數天後,新營正式組建完畢,一應校官兵牟俱已安排到位。
中軍聶士誠大帳。
聶士誠端坐在虎皮帥椅上認真地翻看着趙、宋二人呈報上來的新營編制及人員任命公文。
新營下轄前、後、左、右四隊,每隊二百人分屬四排,每排五十人分屬五棚,每棚十人設一棚長。
新營管帶:趙天寶
新營副官帶:宋佔標、朱牧。
新營前隊官;都嘯天。
新營後隊官;邢英榮。
新營左隊官:韓山川。
新營右隊官:楚天闊。
······
全營兵牟士丁總共八百二十六人,***步槍八百五十枝,短銃二十枝,馬克沁快炮四門。
火炮:無!
戰馬:無!
“呵呵~~~這小子是在向我要馬要炮呢!”望着手中報表最後用紅色標出的部分,聶士誠不由咧咧了嘴。
不理滿臉期待的趙、宋二人,聶士誠緩緩起身繞着大帳轉悠了起來——新營剛剛編練尚未大用就要東要西,這哪能成呢?!常此以往,新營還不狂上了天?!小傢伙需要敲打敲打嘍~~~
望着往回左右不停晃動的聶士誠,宋佔標不由心中惴惴——都是這少生出的“好主意”,說什麼新營火力不足應該加強,弄個隱晦索要!雖說新營的確需要軍火但也沒必要弄得這樣急切吧?!好像自家都斷炊了似的,這不讓一直反對組建新營的傢伙們看笑話嘛!這下好了,聶大人果然生氣了,嗨~~~自己怎麼就一時鬼迷心竅,同意了少生的做法呢,自己不年輕了,應該老成持重才行啊······
“呵呵~~~,少生、佔標,新營編練辛苦了。”聶士誠突然說道。
“爲大人效力,不敢言苦!”趙天寶慌忙應道。
“胡說!是爲大清朝廷效力,是爲我北洋效力,是爲當今聖明天子效力,是爲聖母皇太后效力!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出口也不怕誅心?!”聶士誠盯着趙天寶一字一頓。
“是,是,大人所言極是,天寶失言了~~~”望着面色鐵青的聶士誠,趙天寶不由一陣緊張。
“這支軍隊不姓滿,但也不姓聶,如果硬要有個姓那就是——淮!”望着眼前緊張的年輕人聶士誠逐漸放緩了語氣。
“至於能不能姓趙,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反正聶某是老了~~~”拿起桌上的短銃,聶士誠輕輕摩挲着。
“大人訓斥天寶永生不忘,不管將來新營如何,都只是北洋的一支勁旅!”趙天寶冷汗連連。
“好了,今兒的話是有些重了,但理兒是這個理,你們掂量着辦吧。”聶士誠緩緩走出大帳,空中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語句。
跪在地上的趙、宋二人擡頭相視一笑,不過笑容中卻充滿了苦澀······
“快點,繼續,別像個娘們一樣……”氣喘吁吁的趙天寶對部下吼道。
“老規矩,先回營房有肉吃,最後幾個人再跑十里!”發現鼓勵不起作用的趙天寶使出了絕招。本已勞累不堪的衆兵丁聽到此語則像是吃了藥似地提速狂奔。
“嘿嘿……看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還偷工不?跟我鬥?!那是不行的……”看着不時從身邊掠過的人影,趙天寶“陰險”的笑容越發燦爛。
“大人,這樣行嗎?天天跑步能提高戰力?!”上氣不接下氣的刑英榮問到。
“當然有用,我們是步兵嘛,將來追趕逃敵的時候用得着,萬一戰敗也有個逃命的絕活。”趙天寶隨口胡語應付着,心裡卻頗感無奈——難道要告訴大家,長跑有助於身體素質的提高特別是能夠強化呼吸系統,有利於提高士兵的單兵作戰能力?!人民解放軍都這樣跑啊……
努力試着用後世訓練方法操練新軍的趙天寶無奈地發現一切都太理想化了。提高素質固然需要,然而士兵的射擊精度也實在令人慘不忍睹。無奈的趙天寶向聶士誠請求子彈的同時也想了各種辦法來彌補實彈不足所引發的問題。比如命令士兵只瞄準不射擊進行空射、獎勵射擊成績較好的士兵大量子彈甚至銀元等等,至於空頭榮譽那是想也不要想的—晚清哪有爲了報國而投筆從戎報國參軍的呢?!大多都是爲了混口飯吃才無奈地投身兵營,跟他們講榮譽還不如賞塊銀元來的實在!可憐的趙天寶空知大量後世八路軍的高招就是用不出來——憋屈!
不管怎樣,射擊水平還是有很大提高啊~~趙天寶有時候忍不住自我解嘲。
“用力,對,就是這樣,再來一次…”這不,咱們的趙大人正在糾正身邊的一名新兵呢
。
都他媽扯淡,真不知道淮軍是怎麼想的?明明彈藥不足卻要求士兵火力致勝把拼刺反而給忽視了,難以理解!——望着士兵們假戲十足的拼刺趙天寶不由一臉苦笑。
“少生,這樣行嗎?拼刺訓練的太多了
吧?!現在洋槍可是能射到數百步外的!”宋戰標顯得很嚴肅。
端着飯盆的趙天寶不由一頓,定定道:“宋大人所言極是,天寶受教了,然而在下以爲:雖然現在火器犀利不易近身,但是戰情瞬息萬變,任何情況都有可能出現,一但敵我短兵相接如果沒有精湛的拼刺技巧恐怕……軍心不穩,戰線崩潰也難保不會出現啊……”
“快些吃,飯後兩人相互拼刺,勝獎敗罰,最後勝出百人,重獎……”丟下一臉不信的宋佔標,趙天寶回首對着士兵們許諾。
“大人,嘿嘿~~~標下建議各隊之間也要進行對練,選出優勝者,獎勵!”都嘯天賊賊一笑。
“都隊官所言甚是,準了!”稍微一愣的趙天寶笑道。
“列陣進攻,刺殺要猛,要保持整齊,讓敵人一看到就心裡怕三分!”
······
“衝鋒,快,再快些!對,不要停,一氣呵成!”
······
“戰壕要挖得深些,公事要結實…”
······
“他大爺的!”邢英榮一把摔掉手中的小鐵鏟——整天不是拼刺就是挖土,這還是個軍人嗎?!當匠人得了,簡直是胡鬧……
“嘿~咋了?!不服氣是吧?!大人這是對的,最其碼我這樣認爲!”望着躺在地上的邢英榮,都嘯天鄭重說道。
“好,我不懂你懂行不?!”邢英榮面色不善。
“喲呵~~臭脾氣又來了,不服氣是吧?!你說兩軍對射是站着的損失大還是蹲着的損失大?蹲着的和爬着的,哪個更佔優勢?!”
“哦~~是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如果防守的話,這種土溝用處就更大了,我咋就沒弄明白呢?!還是治伊老弟聰明啊……”邢英榮感到挺不好意思——從學堂到現在遇到不解都是靠人家治伊幫忙。
“哎呀~這種土溝洋教官可沒教啊……”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邢英榮嚷道。
“洋人?!他們還沒發現這種用法呢!他們現在也就是弄幾個散兵坑罷了。看着吧,咱大人不簡單啊~~~不知道還會有什麼花招使出,很期待呀……”都嘯天白了一眼好友喃喃而語。
······
“少生啊,部隊訓練的怎麼樣了?有什麼麻煩沒有?”聶士誠微笑着問道。眼前的年輕人,自己是真的很欣賞啊~~
等的就是這句話的趙天寶哪裡還會客氣。“大人,新營兵士訓練刻苦身體損耗頗重,急需犒賞補助;我營槍械破損嚴重,希望大人能夠調撥一批新槍,如果有馬克沁快炮就更好了……”
瞧着聶士誠滿臉的玩味趙天寶不由惴惴不安——這可是你讓我提的,雖然要的有點多,即使不能全給最其碼也要給一部分吧……
“哈哈~~~準了,再給你營調撥兩門馬克沁快炮,酒肉蔬菜也一齊補給,怎樣?”聶士誠頗感有趣——小傢伙知道怎樣從別人手中要東西的技巧了,呵呵……不錯~~~
絲毫不知自己的如意算盤被人看的通徹的趙天寶還在爲自己的“天寶請賞法”首戰告捷而沾沾自喜。
······
就這樣,日子在訓練和碰撞中飛快流失、不復重來。
知道甲午中日大碰撞即將來臨的趙天寶對新營的訓練已經到了變態的強度。要不是因爲趙天寶和所有軍官都同士兵們一塊訓練甚至還要更嚴酷些,這些士兵們能不能堅持下來還當別論。即使如此仍有大量減員,讓趙天寶心痛不已。
伴隨着甲午腳步的臨近,新營也在趙天寶的強力壓制下穩穩地磨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