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房間喧鬧，卻不如這窗外一片撲騰。
也許要歸功於大家都不是普通人？因而耳力目力都是極好的，對着周圍的一切動靜也是極其敏感的。
或者說，其實外面的動靜並不大，只是他們自己下意識放大了來。
不管怎麼說，窗外的動靜確實驚動了他們。幾乎是瞬間，謝默已經消失在了陰暗的角落裡，而烈培將冰零和小雪花護在了身後。
冰零扶着小雪花微微探出了頭：“是什麼？”她小聲地問烈培。
“小心點。”烈培輕聲答道，慢慢移動向窗戶靠去。
小雪花的輕咳再一次響起，想止都止不住。“咳咳咳、咳咳咳……”
“小雪花沒事吧？”冰零關心道，而幾乎就在這一瞬間，眼角一道黑影閃過。凝神看去，卻彷彿錯覺。冰零心裡暗暗記了些許狀況，依舊是那副只關心着小雪花的樣子。
烈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見的。是出去了，還是隱藏了呢？
不過烈培是火，再冷靜也隱藏不住其耀眼光芒。該是出去了吧。冰零半斂住眼簾想道。不是她對烈培不自信，而是她對烈培有足夠的敏感。
“沒事。”小雪花的心思也是透亮的，看事情總是明白的。也許經過了那一場之後，人都不一樣了吧。
想起來看見的那些慘狀，隻言片語，已經說不出來了。
屋裡的燈有點暗，但還是亮着的，冰零作勢關上房間的門，伸手向開燈的地方。就在黑暗降臨，彷彿下一秒光明出現的時候。卻不見了。
一切時光彷彿靜止。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不見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像是從沒有誰出現一樣。靜悄悄的，空蕩蕩的。死氣沉沉的……
當夜風撲面而來，墨黑的夜幕籠罩，幾顆遙遠星星的點綴，讓心情也一下子開闊起來。
小雪花不由得咧嘴笑了。
冰零也眯着眼睛笑了。擡頭看了一眼夜空，是多久忽視的感受了？那種寬廣無垠，讓自己覺得自己好渺小好渺小，卻好滿足。因爲看見了這麼大的一個世界。
渺小也好，無人在意，自由。
冰零眯着眼睛笑，什麼情緒都沒有泄露。
“我和小雪花真有默契。”冰零側過頭去對着小雪花。眨巴着眼睛笑。
小雪花也得意地揚起了頭。“那是，我這麼聰明。”
連招呼都不用打，便可以做出同樣的決定。做出最好的配合。這是女孩兒間的第六感，還是朋友間的心靈相通？
多好啊。那種順暢到能有種酣暢淋漓，連帶心情也好了太多。
其實，門關上的一瞬間，小雪花就已經離開了她原本的位置。而在伸手的那一剎那，不過是虛晃一手，錯覺一瞬，便離開了黑暗的房間。
謝默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不知道他往什麼地方去了。但是冰零並不擔心他會帶來什麼變數，更重要的是。小雪花對他似乎很瞭解。
至於烈培，額，有點嫉妒地跟在她們倆的身後。估計是爲着冰零的那一句“默契”不爽快吧。
羽翼的撲騰什麼的，其實距離她的房間不是很近，但也不遠。至少是一瞬間就能發現不對的地方。循着聲音繞過了幾棵大樹，黑暗中的事物便暴露出來了。
也許夜色黑暗，但。還是沒能逃過幾人的眼睛，大概是修爲的緣故吧。夜幕之中。金色的鳥兒和一隻灰色的鳥兒鬥得正歡。
亦是鳥兒，不過就是抓撓啄撞幾招，還是普通鳥兒的樣子，卻也明顯可以看出已經被開了靈智，絕非普通鳥兒。
只見着那金色的一抓一退，霎時拉扯下了幾片羽毛。而那灰色的一轉一撞，竟也讓那金色的鳥兒後退了不短的距離，更兼有暈眩的模樣。
冰零和烈培看得有趣，小雪花的臉色卻是凝重起來。認真看了兩看，卻依舊抿着嘴什麼都沒說。
金色鳥兒這一暈眩，灰色鳥兒裡面上前去狠狠地啄住了金色鳥兒的翅膀，毫不客氣地將它的翅膀啄出了血珠子。
也許是已經開始有了疲憊感，這幾下，似乎沒能達到灰色鳥兒的想念，因而自己不滿地長鳴一聲。
金色鳥兒吃痛，翅膀一揮，跟人類打別人巴掌竟也有好幾分的相似，直接將灰色鳥兒拍了出去。
冰零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好玩兒。”
烈培卻是沒笑，而是有點疑惑。這鳥兒的聲音雖然說千千萬萬，總有些類似，但這灰色鳥兒的長鳴，聽起來，卻是有那麼一絲熟悉的感覺。
“……金玲雀？”幾番不確定之後，小雪花還是輕聲吐出了這個名字。
烈培和冰零都奇怪地看着她，冰零問：“小雪花，你認識那隻小鳥兒？說的是金色的那隻麼？”
“嗯。”小雪花點頭，卻還是遲疑的樣子：“好像是金玲雀，可是怎麼會有金玲雀在這裡，還和別的鳥兒打架呢？”
“有什麼問題嗎？”冰零歪着頭想了想，烈培卻是明白過來了。
“金玲雀是不會靠近人類的聚居地的，甚至也很少靠近其他鳥兒。因爲這個物種有種得天獨厚的自豪感和自傲。但是一旦讓它們誠服，它們的忠誠將遠遠高於其他，甚至可以說是用生命作契約，絕不更改。不過也是比較平和的一種小鳥，很少跟其他物種有衝突，跟不用說和同類了。”烈培解釋道。
“哦。然後呢？”冰零半懂不懂地點點頭，又問。前方的小鳥打得正酣，她覺得這個時間不太適合聽八卦，因爲暫時沒什麼心思。
“零啊零，我要怎麼說你啊。”烈培無奈，這明明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吧？
“唔，不知道就別說了。”冰零正在心裡給打架的小鳥加油鼓勁呢。
看看，一個大鵬展翅，灰色鳥兒也一把把金色鳥兒扇了出去。卻也被那金色鳥兒抓住了機會，一口啄破了翅膀，幾根羽毛散落，看得冰零心疼。
她還沒決定好要支持誰，這麼快就都傷成這個樣子了。
說起來，金色鳥兒比灰色鳥兒傷得更慘。它的眼角似乎也流血了，翅膀上也是黏糊糊的感覺，更禿了幾塊。身上也沒有一點好過的感覺，一道又一道的劃痕。而灰色鳥兒到現在也只是翅膀丟了一些羽毛，出了血。身上的羽毛亂糟糟的，卻不像是有多大傷的感覺。
冰零想，要不支持金色的那隻吧。看它那麼悽慘的樣子。
誰知才這麼一想，呼啦一下，安靜的周圍竟又衝出了一隻金玲雀，與場上打架的這隻很是相像，但毫不疑問乾淨簡潔許多。
原來不止他們在觀戰啊。冰零和小雪花對視了一眼。烈培只是無力地搖搖頭。怎麼好像小雪花也沒發現他剛剛那堆話裡的意思呢？一開始不是她在懷疑的麼？怎麼轉眼間，就和冰零一樣變成了看客了呢？
冰零沒理會烈培。應該說，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現在的心思全在那打架的小鳥身上了。不過現在這狀況看起來不太對。
那受傷的金色小鳥低低哀鳴幾聲，彷彿在向那剛來的金色小鳥述說委屈，又或者交代什麼。冰零她們沒有靠很近。小雪花沒能聽清楚它們都說了什麼。
不過，接下來一切都更加明顯了。
那受傷的小鳥退開了去，而那隻剛來的卻停留在了場地的中間。
車輪戰麼？
冰零不滿了：“金玲雀什麼的太狡詐了！我纔不要支持它們呢！”
“……”大姐。你這是還想幹脆設個局投個注麼？……烈培無語地看着冰零，聽着那話，更是無話可說。
“我說，你們就沒有什麼想法麼？……”烈培無力地問。
“什麼想法？把它們抓起來烤了吃了？”冰零歡快地問。她現在突然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好像好久沒吃東西了啊……看着場中正蓄勢待發的鳥兒。冰零彷彿看見了兩隻熱氣騰騰的烤小鳥，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烈培差點沒摔到樹下去。
“你是說這幾隻金玲雀是有主的。可能是來監視我們的吧？”小雪花也是差點摔倒，不過比之烈培的反應，她顯得淡定了好多。烈培一提，雖然她也戀戀不捨着這需要時刻全神貫注看着的打架場景，但還是抽出幾分心思，想起了之前她自己的想法。
“小雪花好樣的！”烈培瞬間毫不猶豫地給了小雪花一個大拇指。終於有人能立刻理解他的意思了，他好感動怎麼辦……
冰零一個眼角就瞥了過來，烈培瞬間老實了。好吧，他差點就想起來“以身相許”這個詞……會被冰零分屍的吧……
場中的場景蓄勢待發，旁邊冰零一羣人看得是津津有味。
卻是身邊聲響輕動，謝默出現在了他們的一旁。
這人不應該是神出鬼沒，沒人知曉纔對嗎？冰零瞥了他一眼，卻見他眉頭皺了起來。
小雪花的心思玲瓏一些，一下子就明白了，謝默不過是爲了不會嚇到他們，故意發出了一點小聲響。
“怎麼，好像是小主子的小青？”謝默皺着眉頭道。金玲雀……這東西也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小主子？鳳皇麼？
聞言，冰零也皺起了眉頭。
不會是真像烈培說的那樣，這幾隻小鳥，是來監視他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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