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之下,牆邊角落花叢草地,漸漸都變得十分泥濘起來。但桑子的決心是不可打敗的!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可能的危險,努力地往教學區趕去。
月靈貓放棄了心理的掙扎,認命地跟着桑子往教學區趕去。它的任務,在桑子見到冰零之前是不可能結束的了。畢竟它還要親眼看到桑子的安全,否則,它一離開,桑子出事的話,估計那個人會想撕了它。
桑子畢竟是靈!就算他對冰零的用處沒有那位想要的大,也是極其珍貴的。
啊啊啊!月靈貓想要向天一吼,可是又怕被發覺。這任務實在無聊了些,若不是意義比較重要,它也不會來一直跟着這個小不點!
啊啊,它想打架了!如果不能發泄,它會想把桑子拎起來往冰零懷裡丟啊!!它現在很衝動很衝動啊!人都在哪兒呢!
月靈貓心裡的哀泣沒人發覺,也不能有人發覺。它亦步亦趨地小心跟在桑子的一旁,隨着桑子的移動而緩慢變換着自己的位置,以確保最好的視角和立刻可以出手的狀態。
抱怨不過是一時的發泄,波動不過是無聊的產物,真正該做到的還是要做到。它盯着桑子已經好幾天了,如今正是收穫的時候,更應該小心萬分。
雨依舊瓢潑,月靈貓夜間的視力更勝於白天,它早就發現了桑子此刻的狀況。滿身的泥漿,幸好是正下着大雨,泥漿沾上了,很快又被沖掉了,周而復始。它開始有點佩服這個小不點。幼時它也經歷過這種狀況,自然知道這樣有多難受,小桑子卻一直在堅定地往前爬着,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
大雨一次又一次地打擊在身上,不會很疼,但時間一長,會變得麻木了許多。沾在臉上的雨水把前路都模糊了,眼睫毛沉重得快擡不起了。可是桑子依舊小心翼翼地在路上爬着。雨水夾雜着寒意把路途變得越來越寒冷了。
靈不是黑夜中的生物,所以桑子只是專注地趕着自己的路。於是,他也沒能發覺,在不算很遠的平坦路徑上,有一輛車正呼嘯着駛離了教學區。在大雨嘩啦啦下得歡快的這時間裡,顯得不太正常。現在並不是自由活動的時候。
月靈貓倒注意到了。黑夜是它的王國,許多細小的動作都逃不過它的眼睛耳朵,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輛車。它也注意到了裡面的人——一臉着急又垂頭喪氣的彥烈培,面帶怒色又帶着小小悲傷的鳳皇,以及頭枕着彥烈培大腿,正在沉睡中的冰零。還有他們的管家。
又出什麼事了嗎?月靈貓的耳朵動了一下,有點好奇。但它沒有離開桑子,去追那輛車。它突然想起了出來之時,主子那個奇怪的笑容,不禁又打了個寒戰。主子說的試驗桑子的能力,是指的這件事嗎?
可是桑子根本就沒有發現烈培和冰零已經離開了教學區回到公寓去了啊。月靈貓無奈地看着還在努力往教學區爬的桑子,真不知道他的這種堅持有多少人發覺了。
雨太大了,掩去了好多的氣息,只留下記憶裡的東西。桑子在花叢中穿行,沒有發現其他。
好久之後,便漸漸能夠看見了教學區的地域。月靈貓驚訝地發現這裡的土地竟是乾涸的,可是雨明明已經下了很久了不是嗎?桑子早已溼透了,小手小腳滿是泥巴。甚至現在還在不停地下着。但如今瞧着這地,分明沒有一絲雨水的足跡。
月靈貓心裡不由得凜了凜。這一路,難道只是考驗嗎?考驗桑子的決心與能力?若是這麼說,那位的能力未免太逆天了吧。遠在迷之森林深處,卻還能如此精準地操控着這裡的一切,更何況這裡還受着一個不弱的陣法保護。
月靈貓不由得心裡發涼,即使沒有反叛的念頭,可是這樣的能力掌控了太多,還是會讓人爲之而更畏懼。
桑子什麼都沒有發覺。以他的角度,暫時還看不見教學區的存在,他只是在努力地爬着,向着一個目標不斷地努力。
收回心神,月靈貓變得更加認真起來。算算時間,他們回去的那一羣人裡,應該發現了桑子不見了的事情了吧。若是還沒有發現,那它真的該重新估算一下桑子在他們那羣人心目中的地位了。
果不其然,纔剛剛這麼想着,便已經見一道火紅身影從上空劃過,帶着些許急迫和盲目。因而也就沒看見桑子在小小的角落中穿行。在這個時候月靈貓也不得不讚賞桑子的隱藏能力了。
而又一會兒,另一道火色身影從遠處疾行而來,這位倒沒有左顧右盼在路上多做停留,而是直接便往校長室而去了。
月靈貓小心地藏好自己的蹤跡。後面來的好像是彥烈培,他的樣子不像是出來找桑子的,是去找校長報告幫忙了,還是?
其實這一切也沒什麼好猜的。雖然好奇,但看好桑子纔是最重要的。
鳳皇和彥烈培都很快離開了桑子的感知範圍,桑子的感知能力被大雨壓制得只能顧及自身的隱藏了。
勘破了主子的局,自然這雨夜的幻境便已經影響不到它了,於是那真正空氣中的那股壓抑便變得更加明顯起來。它的心思便沉了一沉,看來幻境一會兒就會變成現實了。一開始聞到的那股不好聞的味道還存在着,但是真正的醞釀時間長了更多,說明一會兒會比剛剛的幻境更加糟糕麼?
月靈貓顯得更擔心了起來。這下桑子可能就真的受不住了。
再回去注意桑子的時候,月靈貓意外地發現桑子已經爬不動了。並不是說沒有了力氣,而是開始繞着一個地方轉圈。怎麼回事?月靈貓驚訝,但沒有靠近。不知道這是主子的局還是學園的局,它開始覺得這個學園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了。
桑子周圍的氣息變得斑駁起來,像是混雜了陣法的感覺,又不太像。月靈貓凝神望去,端詳許久才發現那確實是一個陣法,隱藏在花叢草地之間,若是不小心踏入便會中招,只是一個個小小的迷幻陣,類似於鬼打牆的做法。
看來是要好一陣子才能出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月靈貓無奈了,桑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不過這也讓它更加小心起來。別讓自己中招了纔是。到底是能力者衆多的學園,雖然也有普通人的存在,即使沒那麼小心,也沒那麼不小心。
月靈貓小心看了看四周,爲自己找了一個更適合的位置,開始看着桑子打轉。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黑色夜空中那醞釀許久的滂沱大雨終於下來了。不像幻境中的容易麻木,卻多出了緊張的氣氛。月靈貓警惕地看着周圍,也注意着桑子的動向。
遠遠的,火焰的傘正從校長辦公室中出來,慢慢地走在滂沱的雨中,像是在思考着什麼。月靈貓本是沒太在意的。轉頭一看桑子之時,卻嚇得想向着桑子奔過去——
不知是運氣還是真有本事,桑子竟然破除了幻陣的存在,重新找對了方向,往火焰傘的方向而去!
不行!不能讓彥烈培見到桑子。不知道爲什麼,月靈貓心裡升起了這個念頭,轉身便先往烈培的方向而去。它要去引開彥烈培!
而那個萬世不曾變化的小木屋中,冰零正一腳踏在椅子上,一手叉腰地對着坐在一旁椅子上淡定地喝着紅茶的炫琳咆哮:“說!快點說!別假裝聽不見,別以爲端着一杯紅茶就說不了話了!快點給我說!這精靈風暴是怎麼回事?!!”
本來是擰着性子不想聽炫琳說教的,誰知正對着窗外,一時出神之下,窗外竟然又爆發了一次精靈風暴。結果可想而知,冰零隻能又抱着眼睛在地上哀嚎了。
直至外面風平浪靜了,炫琳在暗黑玄靈的催促下,才一臉不情願地拿出了光明露給冰零喝。這“一臉的不情願”也是她看見了人之後,纔看見的表情。
不過這個沒什麼關係。
有關係的是,像冰零這種天生好奇的人,對這種奇特的現象實在是太好奇不過了,夢幻美麗又充滿了危機,那種矛盾令她想去深深地探究這其中的緣由。
誰知,炫琳卻在這個時間封口了。端着一杯紅茶坐在那裡就是不張嘴。
“你不是說給我上常識課嗎!你不說話怎麼上啊!這精靈風暴也應該是被普及的一種吧?你先給我說說有什麼關係嘛!咱倆關係這麼好,是吧!”冰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好聲說話,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甚至不惜讓自己陷入了常識課的重圍之中。——當然啦,上課神馬的,是很容易解決的一件事。就像她從小到大上課的時候一樣,對這種天生就不喜歡的東西她向來有一無敵招式,當然就是——睡覺。
反正天天睡,不怕多這一回!
炫琳翻了個白眼。雖然真正跟着冰零的時間不長,但該知道的東西,她還是知道不少的。自然也就知道冰零打的什麼主意了。
“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不說我從此以後不理你了!更不要說你那什麼常識課了!”第一招沒用,冰零爆發了。這鬼地方本來就安靜地可怕了,還有一堆靈魂體在一旁飄着,她的耐心本來就不多。
炫琳還是不說話,低着頭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冰零放棄了:“不說算了!我睡覺!”氣呼呼地丟下一句。冰零呼啦一下跳到牀上蓋上被子閉上眼,擺出一副“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的模樣。
暗黑玄靈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插不上話來。這是鬧哪樣兒啊!暗黑玄靈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