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到底是怎麼做,你爲什麼不說?”鳳皇在樹下焦躁不已,看着冰零越攀越高,鳳皇面對炫琳,幾乎是質問的口氣。
炫琳還是沒有說話。清淡淡的樣子,依舊是從前的模樣,還是那個讓人憧憬樂意親近的人。可是,在這時候,她偏偏就是什麼話都不說。
“琳……”鳳皇沒有辦法,也再說不出什麼。
也許,真的是會變的吧。
炫琳安安靜靜地不說話。龍帝也不說,只是站在炫琳的身邊。許久沒能得到的陪伴,如今,就是一小會兒,也值得珍惜。
青智雲和竺蘭看着那棵巨木若有所思,卻是更有所想,亦沒有說話。
所有的一切,便全看冰零的了。
冰零並沒有感覺到這些。或者說她想做的,不過是因爲腦海中那些聲音所表現出來的急促。
成功,成功,時間已經快要來不及了。
可是,我需要做些什麼?冰零在腦海中自問。
你會知道的,你會知道的。只要你到達了那裡。那些聲音終於放棄了一直的吝嗇,乾脆利落的說道。儘管不是一個確切的答案,卻終於有了迴應。
於是,便又安靜了吧。
冰零擡頭看了看已經不是很遠的枝頭,又看了看天空。
還是厚厚的雲層,只是,或許是因爲靠得近了,突然發現,天空的雲層,其實竟也是有色彩的。
淡淡的七彩,像極了誰身上溫暖的感覺。
飄飄灑灑的大雪,突兀地,也生出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或許說,這天地間,一切皆有可能。還是說。又是一種物極必反的效果?
冰零微笑了一下,滿眼的通紅是血一般的可怖。那個笑容是扭曲的,卻也是溫暖的。只是這種溫暖,也只有自己能覺得吧。
成功吧。成功吧。不能成功,你就永遠是自己了哦。有一個冰冷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壓過了一切其他之前的聲音。
冰零一愣。這個聲音,從來沒有出現過。
其他的聲音已經安靜下來了。只剩下這麼一個聲音在頻頻叮囑。要成功。成功。
怎麼成功。冰零忍不住問。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彷彿他的使命只是重複着這麼一句話而已。
呵呵。算了。冰零低頭,笑了笑。習慣了。
擡腳,繼續前進。
踏上大樹頂端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站在這裡看,所有的一切都很不一樣。巨木,或許說。真的是名不虛傳吧?腳下,大樹底下的人影模模糊糊,重疊在葉子影子之下。嚴嚴實實得這天這地,只有自己。
冰零渾身一顫。
好冷!
這裡的溫度,比之以往都要難以承受。
“我被禁錮在這裡如此多年。想不到來的,還是一個小娃娃。”一個聲音響徹天地,轟隆作響,冰冷冷的聲音,像是在哪裡聽過。
“你是誰?”冰零問道。
“嘖嘖嘖,你都走到這裡來了。還不知道我是誰?”那個聲音冷笑道,滿是戾氣。
“我要是知道,我猜我不會來。”冰零一頓。繼而也學着冷笑。只是一個習慣了溫暖的孩子,這麼笑起來,總有些不倫不類。即使帶着通紅的雙眼,扭曲了面容,依舊如此。
“不斷地騷擾吵鬧。想不到,走到這裡。還有人說不想來的。”那個聲音起先有些愣怔,但下一瞬,便又冷冷開口。
“平凡日子多好,何必相擾。”冰零說。一時間有些傷感。
“何必相擾?這話倒是第一次聽說!也虧你說得出口!”那個聲音的主人大怒。
“哼,我不過也是被算計的,你又何必衝我發火。”冰零冷哼道。
“小姑娘,倒是個會說話的。你倒說說,你這話,不該讓人發火?”那聲音赫赫稱奇,帶着諷刺的味道。
不知道爲什麼,冰零心中一輕。“怎麼應該了,我說的事實。”冰零反駁道。
“你說的倒是事實,可怎麼就不想想,爲什麼我會在這裡。”那聲音卻是不發怒了。反而和冰零聊了起來。
“你剛剛說禁錮。”冰零說道。
“是的!禁錮!若不是你們相擾,我又何必在這裡!”那聲音激動起來。
“若是無錯,又何必在這裡!”冰零大聲地說。“若是知錯不能改,被懲罰是必然的吧!”
“懲罰?錯誤?哈哈!”那人大聲嘲笑起來。
“沒錯,又何須如此!”冰零大聲問道。
“小丫頭,我倒是問你,你可知道,現在是什麼日子?”那人對冰零的稱呼都變了,變得親近了一些。
“讓我很難受的日子。”冰零冷哼了一句。
“你是冰行者吧。”那人篤定地說,見冰零沒有反駁,便繼續說道,“今天,可是冰煞日。”
“那又怎麼了。”風輕輕吹,把那頭銀色的髮絲吹亂了,有不少被吹拂到臉上癢癢的。冰零伸手把頭髮梳理了一下。很不在意的口氣。
“你可知道,這冰煞日是什麼?”那人問。
“上古以渡災劫,獨降冰族。其爲存,則以族中一人之力,力承噩行。力盡,雪銀其面貌,後人謂之巫。然,巫無解盡其禍,致族中至長者幻其人格於年之至陰之時,此爲冰煞日也。百年遇之,唯命定者知之,化之。或預之,千年可解矣。”冰零想也不想,便背了出來。她的記憶力很不錯,只是不喜歡去理解一些她覺得沒必要的東西。
“這段你倒是背得夠熟的。可你知道爲什麼嗎?”那人笑道。像是導師一樣。
冰零沒有回答,卻搖了搖頭。
“因爲我快消失了。”那人嘆道。
“什麼意思?”冰零問。
“哈哈,上古以渡災劫,獨降冰族。你以爲是什麼!”那人大笑道。“冰族本是天地間第一大族,你可知道?若不是當年,豈會和其他四族平行。”
“哦。”冰零點了點頭,繼續聽着。
“我冰族本就是最強大的!我是最強大的!我可以逆天!”那人強橫地說道,貌似寶刀未老,卻更有不堪回首的意思。“哼,天看我不順,偷襲我,若非如此。我豈會在這兒!但是它殺不了我,只能一日日如此禁錮着,靠着你們,來一點點消耗我!”那人怒道。
“額。”冰零聽着,只表示不太明白。
“哼,愚蠢!每一個命定之人來到這裡,便都是出手,來一場血流成河。愚蠢!”那人怒罵,“我讓你們來到這裡,是爲了讓你們解救我,你們卻一個個被矇蔽!真是愚蠢。”
那人喃喃道。
冰零站在那裡,問:“解救你做什麼?”
“你怎麼還是不懂!我是最強大的!我可以讓冰族回覆到最強大的狀態!”那人激動地說。
“小零!”心中一個聲音急急響起,冰零一愣,是炫琳。
怎麼了?冰零歪了一下頭,卻沒去迴應。
只是炫琳似乎也不需要她的迴應,而是急急說道:“解決他!小零!不要相信他!解決他,我們就贏了!”
冰零想了想。笑了一下,依舊沒有迴應。
那人卻以爲冰零是對着他笑的:“來吧,孩子,解決禁錮我的牢籠,我給予你強大!”
冰零又笑了笑:“喂,你是誰啊,我要相信你?”
“我是誰?”那人一愣,似乎非常不解:“我是誰?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是冰煞日!我就是冰煞!”
“你忘了我剛剛說的一句話了。”冰零歪了歪頭,眼睛彎了起來,笑眯眯的模樣着實讓人愣了一下。
那人便也愣了:“什麼話。”
“平凡日子多好,何必相擾。”冰零又重複了一遍,笑眯眯地說。“我何必強大。”冰零說道。
那人便是完全愣住了。好半晌,才遲疑地開口:“你不要?”
“嗯。”冰零點頭,她眼中的紅芒,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消失了。
“你若不要,我該做什麼?”那人傻傻地問道。也許是一時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失敗了,他竟然反問冰零。
“你想一直被禁錮在這裡?”冰零歪着頭,有點無辜天真的模樣。
“不!當然不!”那人瘋狂地叫了起來,“你要什麼,我給!把我放出去!”他叫道。
“那就去輪迴吧,我送你。”冰零微笑。
剛剛,她沒有迴應炫琳,但炫琳的話卻還是不斷地傳送了過來。她告訴冰零應該這麼去解決這個靈魂,好多好多的方法,卻沒有她想要的。不過,這些隻言片語中,她倒是想到了這麼一個方法了。
順便,也把這句話,送去給了炫琳。
樹下的炫琳一愣。
那人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冰零的笑。直到反應過來,不甘心地想要搖頭的時候,卻再也動彈不得了。
冰零閉上眼睛,輕輕吟誦:“用以力量相伴,作夢一場。許半世逆天,不枉強大。該走時便走吧,執念作甚。命可有可無,信或不信,終須輪迴一轉。何必掛念,我傾所有,送你一程。祭奠曾經,英雄之名。”
傾所有,送我一程麼……那人突然笑了,這麼多年,等來這麼一個結局,也算是不錯的了。
還能遇到一個孩子,願意爲自己傾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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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完結咯!!寫到現在實在是太累了!~謝謝大家一直的支持!~不過,話雖如此,繼續求訂閱求支持的說!~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