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神界,很少有人使用法器和寶物來打鬥,因爲修神之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靠的都是實打實的能力混江湖,要說喜歡使用法器鬥法的一般都是修仙者都伎倆。
爲何呢?因爲仙界排在第八方世界,是人類最後一道修行屏障,即便是魔修都在它上面一層,所以仙界的修行者或多或少需要些心裡安慰,於是他們大肆發展丹藥、法器來鬥法。
而在修神界,藥門沒落,符盟破裂殘缺,使得修神界法器丹藥奇缺,但都沒有誰想要去光耀這兩個門派,因爲修神者都有一個想法:即便是不用法器,我依然能修神!
而這,也就是阿逸敢賭一次的重要原因之一,加上白蛟對自己有所輕視。
機會只有一次,但阿逸賭對了。
白蛟臉色無端變化,眉頭緊皺起來,半晌才沉聲道:“你要怎樣?”
終於成功了!阿逸想要笑也得憋着,心中還是有些謹慎,手中冥劍沒有一點放鬆,反而更緊緻了些,寒聲道:“我不想怎麼樣,我想和你以命抵命。”
“瘋子!”白蛟聽了差點爆發,剛要有所動作,便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又冰涼了一分,嚇得他趕緊停住道:“我放你走,你別得寸進尺!”
說得好,阿逸就喜歡得寸進尺。
“我們之間無冤無仇,你來殺我反而被我脅迫,難道天下不公到這等地步了嗎?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些好處嗎?”阿逸橫眉冷對,厲聲呵斥說得擲地有聲,這便是主動權決定地位。
白蛟臉上終是有了一絲後悔,辯解道:“我素來是殺人領賞,這和靈石有關,只能說你我身份不同......”
“那你就用靈石來買命吧!”阿逸斬釘截鐵的打斷他的話,成王敗寇,哪有不討好處的道理。
白蛟呼吸一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你要多少?”
在面臨生命威脅面前,白蛟屈服了,但他心中一定是記恨阿逸的,而一個驚世卓越之才的仇恨,阿逸往後是無福消受的,所以,殺人越貨,阿逸不想做,也得做。
“五十萬。”
平淡如水的語調,卻讓白蛟垂死病中驚坐起,嘴角抽搐了下磕巴道:“五...五十萬?你怎麼不去搶!”
阿逸笑笑:“我這不是在搶嗎?”
寄人籬下便不得不低頭,白蛟咬着牙受着恥辱,把阿逸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才道:“少點,我沒有那麼多。”
“你有多少?”阿逸當然不信他的話,但不能把他逼急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
白蛟眼睛轉了轉:“我只有三十萬。”
從小就摸爬滾打的阿逸自然知道,三十萬這個數目應該要翻上一番纔對,於是道:“四十萬,不能再少了,現在給,我就不殺你。”
白蛟盯了阿逸好一會,深吸了一口氣:“我不信,你拿了靈石定會殺我,你先把劍放下——”
“你他麼沒資格談條件!”阿逸突然發怒,披頭散髮下的眼睛中冒着殺氣,猶如一個瘋子,手中冥劍陡然發亮,再刺進去了些許。
白蛟敢怒不敢言,喘着粗氣道:“好好好,我給,希望你信守承諾!”
說着,便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靈戒,他在江湖中摸爬滾打許多年,一顆下等靈戒是有的,阿逸自然也掏出靈戒與之對接,兩顆靈戒互相觸碰後,阿逸清點數目,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白蛟心在滴血,寒聲道:“你還不把劍放下?莫不是要毀約?”
怎麼收場倒是一件麻煩的事情,阿逸想了想,掏出來一包迷藥,這種東西很常見,但對修行者用處不大,吃下去只需要逼出來就好,但逼出來需要時間,阿逸便可以殺他了。
斬草必除根,不殺他,後患無窮。
聰明如阿逸,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即便不知道這白蛟師出何處,家世多大多廣,但該殺還是得殺!
白蛟見阿逸手中的迷藥,嗤笑一聲:“小伎倆,拿來吧。”
見到他一口一口的幹梗下去這如麪粉一般的迷藥,喉嚨處的鮮血順流直下,浸染了他的白衣,阿逸終究是動手了。
右手鬆開的瞬間,運力往前一推劍柄,冥劍借勢便往前橫衝直撞而去,但就在此時,白蛟揚起左手上的迷藥粉末就往阿逸臉上扔來,白茫茫的藥沫頓時飄蕩在空中。
阿逸頓時心中一緊,因爲冥劍前面沒有了阻力,這說明白蛟終究是躲過了這一擊,接着,阿逸拔腿便跑,這一次,真正的惡魔盯上自己了!
“跑,看你能跑多遠!”白蛟的聲音突破白色粉末傳進阿逸耳朵裡,猶如平地驚雷,小鬼難纏,大鬼索命啊。
阿逸果斷的往後連劈十幾劍,流觴劍訣發揮到極致,劍光遮天密佈的飛往身後而去,而後運起飛濂追雪全力狂奔,以此拖延死亡的時間。
但也僅僅是拖延罷了。
身後叮噹幾聲,白蛟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阿逸的劍氣,一言不合便沖天而起,運神可飛,即便阿逸有飛濂追雪,也沒有能飛的人跑得快。
“受死吧!”驚天一劍飛流直下,勢如破竹般直奔阿逸而來,阿逸能夠感覺到身後的一劍是孕育大道的一劍,可以說是白蛟畢生心血的一劍,自己離死不遠了。
阿逸步伐開始凌亂,不是因爲自身的原因,而是空間禁錮的大道使然,空氣開始翻騰亂流,罡風從背後襲來,而阿逸只能一味的躲閃,別無他法。
“阿彌陀佛!”
一聲浩蕩梵音搖搖欲墜,從四面八方傳來,白蛟劍鋒一頓,臉色有些慘白,本來已經碰到阿逸肩膀的長劍卻偏差了半點,阿逸便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阿逸在良久的黑暗中終於見到了一絲光明,喜極過望大聲喊道:“和尚救我!”
應景的,忍善從天而降,屎黃色的僧衣無風自動,這一刻,忍善的樣子在阿逸眼中是那麼的高大威武,霸氣森然!
“你是何人,擋我去路,不要找死!”白蛟被忍善攔住去路,頓時急不可耐起來,他今日定要殺了辰逸,以報屈辱!
忍善雙手合實,恭敬的作揖道:“施主,小僧是誰不重要,也並非要攔阻施主去路,而是施主心中殺意過甚,是不吉之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可懂得?”
遇上忍善這廢話連篇的和尚,也怪白蛟命不好,聽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大聲吼叫道:“傻、屌和尚,我他麼是用劍的,放下哪門子的刀!死開!”
說完,白蛟不再廢話,手中翻轉幾下,蛟龍的身形又開始有了雛形,奔騰之勢瘋狂而決然,使得風聲開始嗚咽,大地開始顫抖!
而後白蛟身子爆射而出,若一道虹彩留下白色的殘影,勾勒起地上的枯葉翻飛雀躍,銀白色的劍光遮天蔽日般侵襲忍善周圍的空氣,搞得忍善的僧袍獵獵作響。
忍善我自魏然不動,手上的佛珠隨風搖擺不定,等到白蛟棲身而來,只是平平一掌推出,金光灼灼生輝往外撕裂鋪成,大地一片金黃,彷彿世界都穿上了金裝。
一股強大的靈氣驅散開來,頓時間大片的金色包裹了銀黑的蛟龍,在空氣中砰砰作響,兩者互相排斥撞擊,蛟龍嗚咽嘶鳴卻難以逃離,最終轟隆一聲爆裂開來,竟是胎死腹中!
蛟龍滅了!
滅掉的蛟龍是不會再生的,也即是說往後白蛟便再也不能使用蛟龍伴隨劍法的強大招式了。
金光得利不讓,轟然撞擊在白蛟的身上,使得他立即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平衡劃出數丈之遙,硬沉沉的砸在地上爬不起來,順帶又吐出幾口鮮血。
阿逸看得不由呆住,片刻才反應過來:“和尚,你這麼厲害?”
其實阿逸一直知道忍善很厲害,卻沒想到他的功法竟然如此霸道,自己拼死拼活都奈何不得的敵人,他一招就把別人打成重傷,實在誇張了一點,也就怪不得阿逸驚訝。
和尚沒有理會阿逸的羨慕,一本正經的對白蛟喊道:“人各有命,而辰逸的命由不到施主來收,小小教訓,不成敬意。”
不成敬意?這教訓害得白蛟連辛辛苦苦頓悟的蛟龍都沒了,阿逸心想要是自己是白蛟,定要吐血三升以報侮辱之恨。
果然不出阿逸所料,剛要努力爬起來的白蛟聽了忍善所言,忍不住的捂着胸口大肆吐了三口血,神情恍惚,口中呢喃道:“運神巔峰之力,在下認輸了。”
忍善轉過頭,看向阿逸道:“大哥,快回神劍宗,藍家人聯合周述聲討要把你趕出神劍宗,已經和左宮放逐鬧翻了,若不及時回去主持大局,怕是他都保不住大哥了。”
這些阿逸都能猜測到一二,無非就是排除自己於神劍宗之外,讓左宮放逐保護不了自己,到那時自己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周述等人的目的便達到了。
“涵水怎麼樣了?”阿逸始終放不下涵水,若是敵人想要對阿逸進行報復,阿逸想不出來比挾持伊涵水更好的辦法了。
忍善沉默了下:“伊姑娘還好,只是思念大哥,左宮放逐一直在傾力保護她,但若是大哥被排擠出神劍宗,那涵水便不能在神劍宗住着,一旦脫離左宮的掌控,事情就無法預料了。”
此事確實緊迫,周述是神劍宗宗主,想要排除異己,哪怕有左宮師傅保自己也維持不了多久,想通了這一點,阿逸不再遲疑,忍着傷痛也要即刻與忍善動身奔赴神劍宗。
又是多事之秋,這一次,阿逸不再如當初那般不堪一擊,血,一定要染,威,一定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