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入暮色,酒醉而呈香,場面雖然雜亂,但有了酒精的摻雜,也就無所謂了,有酒肉陪伴在,這些久居山林的寂寞之人都歡天喜地,嬉笑開懷。
來了約莫有百人,就在安排阿逸做事的地方搭建起了簡易的酒桌,男女皆有,均是二十歲左右,甚至蔚彩都來了,因爲和阿逸冰釋前嫌,故而坐在了阿逸身側。
等到他們吃喝開來不拘禮時,阿逸終於起身來大聲道:“今日只是小聚,請大家喝些小酒,沒有什麼別的重要事情,不過還是有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辰兄直言,讓我們大家樂呵樂呵!”吃人嘴短,立刻就有人附和場面。
阿逸笑笑,朗聲道:“只是單單開門售藥兩日,我藥門淨賺靈石十五萬,大家說,可喜可賀否?”
“真的嗎?”
“這麼可觀!”
這些人才喝了些小酒,這會沒了一點醉意,都齊齊的盯着阿逸,想他們平時食不果腹衣不裹體,沒想到竟然有發財的一天。
阿逸繼續道:“不過,等幾日銷量會大減,大家要做好準備,不過請大家相信我辰逸,日子會好起來的!”
“辰公子威武!”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一羣人都興奮了起來,若是沒有阿逸的到來,他們能聽到這個好消息嗎?
“各位喝好,莫要拘束,藥門的輝煌還需你們的努力,我只是領路罷了!”阿逸舉起酒杯,高舉過頭,用靈力穿插在聲音中:“共飲此杯!”
“共飲!”這些人沒有道理不附和阿逸,一飲而盡,氣氛達到高潮。
阿逸這才坐了下來,才坐下就感覺身旁的阿逸在看他,阿逸也轉頭看向她:“幹嘛,我臉上有花?”
“很有氣質。”蔚彩簡單的誇獎了一句,她不擅長夸人,能夠憋出這一句已經很努力了。
阿逸擺擺手,又喝了一口小酒,味道不怎麼樣,砸吧着嘴道:“你想說什麼?”
乘着人多嘴雜,蔚彩低聲道:“你要籠絡人心?”
“你想多了薇兒,只是爲了好相處而已,若是連這些人都不支持我的做法,我便是舉步維艱。”阿逸說的這些也算誠心,沒有欺騙。
蔚彩沉默一會又道:“要不要我給你兩個靠得住的人幫忙打點他們?”
哇咔!阿逸心中一喜,這是實打實的幫忙啊,這便可以看出蔚彩的心思是在阿逸身上的,否則她都不會爲阿逸出主意。
“也好,靈石我出。”阿逸沒有拒絕,臉上也沒有笑意,只是端起酒杯道:“薇兒,喝一杯,晚上睡個好覺。”
“叮~”
觥籌交錯發出脆響,喝下酒後的蔚彩小臉尹紅,纖細的毫毛褶褶發光,有些別樣的韻味,阿逸只是瞄了一眼,便側頭回來吃吃喝喝。
從現在開始,阿逸不能表現得喜歡她,要讓距離適中,一步都不能越線。
“今天...你說的那些話...”蔚彩終是開口提起了這事,小臉羞澀,吞吞吐吐說不清楚。
阿逸充耳未聞,回頭尋找江鳶,口中碎碎念道:“江鳶這小丫頭跑哪去了呢?”
於是便起身尋覓起來,脫身簡單無比,只要讓蔚彩一次沒有得逞,她便再難說出口了。
蔚彩有些失望的收回眼神,她本來就對阿逸有好感,今日更是衝破了最後一道關卡,想要一個說法和做法,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只能靜謐等待。
過了一會,阿逸把江鳶拖回酒席,教訓一頓後讓她滾蛋,又重新看向蔚彩道:“現在丹藥是在藥門周邊集市出售嗎?”
“嗯。”蔚彩有些失神。
阿逸輕拍了下桌子:“明日開始,把丹藥送往藍州主城銷售,打出我們藥門的招牌,每顆五百繼續賣,另外花錢買下些散修,讓他們一路護送。”
“這麼快?”蔚彩這才反應過來阿逸在說什麼,有些驚訝的道:“藍州不是我們的地盤,會受到黑市和少有的店鋪打壓的。”
阿逸笑笑:“按我說的做,你只管發行就是,讓方健加緊煉藥,如果他的人達不到每日的煉藥量,我會去找他的。”
這話說的頗有氣場,蔚彩只能點點頭:“就怕我們會被趕出來,藍州不好啃啊。”
十分無奈,這妮子思想有些落後,阿逸解釋道:“提前給藍家打好招呼,送些靈石就搞定的事情被你說複雜了,明日就辦,我先回去看《藥韻》了。”
“哎!”蔚彩喊了一聲,把阿逸拉住道:“看藥韻沒什麼用,今晚你來我房間,我給你講藥理。”
“...”盯着蔚彩的眼睛看了好一會,阿逸才算服氣,昨夜還叫自己看不完別去找她,今夜又是一番景象,人心難測啊。
“好。”阿逸笑着點點頭,回房靜待夜深。
......
讓阿逸沒有想到的是,江鳶這個小丫頭突然要學習修煉,這個消息讓阿逸有了興趣,江鳶每日無所事事,耗費大把光陰,理因找些事情做。
丟了一本不算高深的修神心法,也是從左宮師傅那裡順來的,小姑娘細細研究起來,不時皺着眉頭,小手比劃着一些生疏的招式,就地練習起來。
“莫要操之過急,你是什麼雷君的女兒,天賦強於常人,只要耐心研習,自然有進步的。”阿逸在一旁盯着她好一會,告訴了她些許基礎知識便起身往蔚彩房間去了。
蔚彩在修煉和藥理上兩不誤,是個實打實的天才,要她教阿逸藥理自然是綽綽有餘,也不多想,輕車熟路的走到蔚彩房前,輕輕敲響。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蔚彩好似重新補了妝容,在黑夜中光彩動人,眉目修長身材婀娜,無處不惹人喜愛,阿逸不敢多看,對她笑道:“每天打擾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也有阿逸道歉的時候,蔚彩輕笑一聲,倒了茶水,搬出幾本較爲淺薄的書籍遞給阿逸,有《藥訓》、《萬草冶煉》、《藥經》等等。
這些書都是看不出年限的書籍,因爲藥理複雜廣博齊聚千萬草木,故而只能依靠書籍來寫下記錄,也就是說阿逸得先看完它們在說?
“你不是要我看完吧?”阿逸感覺有些驚悚,從小到大都沒有讀過這麼多書,要是一次看夠的話,不得走火入魔?
一直以來,阿逸都是嚴於律己的不懈努力,但要是這麼多書擺在眼前,依照阿逸的尿性,咋的也得崩潰掉。
“不用,我給你講就是了。”看着阿逸無比喪的表情,蔚彩微微一笑,這世上竟然還有難倒他的事情,也是一物降一物,天道好輪迴。
“藥理爲煉藥之基本,兩者互爲依託缺一不可,藥道爲大勢中偏門往下,這也導致了藥道艱辛的原因。不可不提的是,藥方爲創始之本,藥物爲臣子,君臣相符則可造就絕世靈丹......”
蔚彩細細的講着藥道的大綱與分類,在藥理的方面詳述,不過對於煉藥只是略講,對於天下靈草靈木都有詳細的描述,其中不乏阿逸那日看《藥韻》上所有的。
專研一門學問是很艱苦的事情,難在記憶和融會貫通,知識體系在腦海中的形成是漸進的,好在阿逸智商卓越,比之常人記憶力非凡,蔚彩講述的每一句話都牢記在心。
“比如極品的回靈丹方,是需要上百靈石澆築提煉,把萬千靈力融匯其中,雖然丹方簡單明晰,但要做到這一步卻是需要極其熟悉火候的把控和煉藥者本身靈力強勁纔可以。”
蔚彩終於說到阿逸所感興趣的實踐部分了,於是阿逸遞給她茶水順口問道:“那我們現在售賣的回靈丹需要多少靈石提煉?”
“十顆!”蔚彩看起來頗爲驕傲,大概是有了好的藥方,才能以十顆靈石的代價提煉一顆回靈丹,這應該就是創新的魅力所在。
“厲害,你繼續!”阿逸聽得過癮,沒有發現天色已然見白,時間匆忙溜走,從不與人打招呼。
蔚彩也有些疲倦了,雖然不用睡覺,但修煉恢復精力哪有睡覺來得舒服呢,所以蔚彩繼續堅持着講了一會便撐不出了,在阿逸細細翻閱書籍的時候睡了過去。
“這個字怎麼讀...”
阿逸正想查問,回頭一看蔚彩已經睡着了,安詳的睡姿讓人心安,她雖然從小留下心病,但終究只是一個女孩子,雖然喜歡殺害那些負心漢,卻也有善良之跡可循。
“薇兒,對不起。”
對,阿逸心軟了,就只是看了蔚彩這麼安靜的睡覺,阿逸心就軟了,就猶如一把利刃插在阿逸的軟肋上,再也拔不出來一般。
但是,阿逸能做什麼?跟她相戀還是對她細心照料?那把涵水置於何地!
阿逸從來都不是三心二意之人,也不是喜歡混亂的關係,對於愛情的心理就如同有潔癖一般,沾染不得半點污穢,這也是阿逸爲什麼選擇撕心裂肺的換血也不選擇多上處女的原因。
那應該何處置身?
這個問題就好像是沒有答案一般縈繞在阿逸心頭,也就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伊始。
只是,真的要捉弄這個女孩的感情嗎?
阿逸十八歲,論智慧心機已然是無人可比,但是對待感情還是當年剛出江州副城的低情商兒童。
本來是因爲需要藉助蔚彩的勢力謀求利益的,如今竟然有了慈悲之心,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在,也能說明阿逸良心未泯,雖然不愛她傷害了她,也能懸崖勒馬浪子回頭,沒有什麼比這更可貴的了。
於是,阿逸把她抱上牀蓋好絲綢棉被,閉好門窗悄然走出門去,也許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吧?
牀上,不知爲何,蔚彩的眼眸終是動了一下,睫毛上頃刻間沾染了水澤,他說他錯了,又是錯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