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九衍仙君的記憶傳承,自然逃離雨墟的困境便不存在了,出了雨墟,距離進來時已經是一個半月以後,李家的關隘也撤走了,本是人滿爲患的雨墟入口也是一片清涼。
回了客棧,聽聞蘇玥回四方界的消息,阿逸也不驚訝,好在江鳶還活蹦亂跳的叫罵,阿逸心中一樂,猶如大鷹捉小雞般將江鳶撲在了懷裡。
“啊嗚~”
江鳶一頭撞進阿逸胸口,流着眼淚鼻涕一把接一把的抹在阿逸胸口,手足無措道:“說好的去去就回來,害佩兒等你這麼久,快說你死哪去了!”
“乖,我們待會就回四方界,哥帶你吃好的去。”
阿逸一面安撫着小丫頭,一面拿出二十萬靈石交由那位幫忙保護的藥門元老,恭敬道謝道:“以前多有得罪,還勞煩前輩照顧佩兒,辰逸感激不盡,還望前輩收下逸子這點心意。”
元老客氣幾聲收下了,蔚彩也不理會,而是在一旁思考着什麼,感覺阿逸在看她才擡頭道:“逸,我們得儘快下界了,齊山之戰一旦謝幕,接下來就有一連串連鎖反應,我們得儘早準備,以防萬一。”
“唔~”
阿逸坐下身來,用手抹了抹臉頰,感慨道:“仙界是個好地方,可惜不屬於我,那就走吧。”
“哥,你不帶我吃東西了啊?”
江鳶氣嘟嘟的拉着阿逸的衣袖,拖着在路邊攤買了兩碗混沌,又選了幾根漂亮的糖葫蘆纔算罷休,隨即便前往仙昌宮準備回四方界。
次日,需要穿越位面的修士已經不多了,三三兩兩的人羣襯托着阿逸幾人格外顯眼,故而阿逸讓他們帶上面紗,如今是非常時期,說不定誰家心血來潮,帶兩個殺手就來了。
快到傳送臺時,突然從側面鑽出一隊行裝整齊的修士,看標誌應該是仙昌宮的禁軍侍衛,阿逸等人靠邊站着,就看到這羣人大步走了上來。
帶頭的身穿一身寶甲,扯掉蒙在臉上的紗布才發現是大皇子李菁,只聽他道:“辰兄這就要不辭而別?那日多謝你的送寶之恩,我在前面酒館設了送行宴,不如吃過了再走?”
阿逸倒是不急着答應,而是伸手往旁邊一位修士的臉伸過去,扯下面紗後不出所料是大公主李宛玉,李宛玉偏過頭去,頓時沉不住氣道:“放肆!你做什麼!”
“大公主別來無恙啊?”
阿逸嬉笑一聲:“皇子的這份情誼辰逸記住了,只是四方界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此別過吧。”
說完阿逸拱拱手便要離去,李菁突然道:“辰兄不想再見見瑤瑤?”
此話令阿逸頓了頓腳步,掩住眼中的疑慮和似曾相識的厭惡,轉頭和煦一笑:“小公主是閨閣未嫁,若無特殊緣由,還是不見的好,這也是維護小公主的名節。”
“那你扯我面罩做什麼,我的名節就不重要?”李宛玉火氣未消,指着阿逸鼻尖道:“好心好意請你去,你倒好推三阻四,真是不知好歹!”
聽她胡攪蠻纏,阿逸也是見怪不怪了,但江鳶就不同了,那已經到了嘴邊的罵人話語硬生生被阿逸捂住了去,阿逸拘禮道:“皇子留步吧,往後有緣自會再見,那時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李菁也無話可說了,只能點點頭道:“那就恭送辰兄,一路順風。”
阿逸捂着想要罵人的江鳶,將其拖走後才道:“我都不激動你激動什麼,罵兩句又不能當飯吃!”
“罵我可以,但不能罵哥哥你,這是在打我江大小姐的臉!哼!”江鳶一臉傲氣沖天,瞧着還算個人物,但若不是她長得可愛動人,阿逸一拳頭能錘她五丈遠。
阿逸無奈的笑笑:“可算了吧你,你算哪門子的大小姐,我這公子的身份都還沒坐實呢,你就想當小姐了?”
“額...”
江鳶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阿逸,走向陣法臺去了。
蔚彩這纔開口道:“逸,他們作何打算呢?”
他們指的是李菁等人,阿逸打了個哈欠道:“還有什麼,就是籠絡人心唄,在雨墟時我也算幫了他們一回,也可能是想感謝吧,反正不論如何都是給好處。”
“那爲何不去呢?”蔚彩更加不明白了。
“不想去就不去咯,你想看李宛玉那張鬼臉啊?”阿逸無所謂地笑着,盯着走在前面的江鳶,心中卻是另有蹊蹺。
李菁那句‘辰兄不想看看瑤瑤嗎’,其實已經表露了他的真實想法,蛟魄仙帝定是想最後挽留一手,而阿逸當初與他說得就已經很明確了。
蘇玥即使萬般拖累,終究是辰逸的名正言順的妻子,哪怕是一條死路,也絕不棄她而去,莫說什麼保天下太平,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算什麼救世天子?
上了八角大臺,如今的阿逸在看臺上雕刻的花鳥蟲魚,便如在看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簡單,頃刻之間在腦海中就已經形成了傳送陣法的執行軌跡,比之當初站在臺上若明若失的感覺好了太多。
不多時,衆人再睜眼已經換了地界,又一次回到了藥門境內,阿逸感慨良多,也不知感慨若何,只知道發生了太多太多瑣碎之事,倒是有些歷經滄桑之後的蕭條之感。
“逸,去藥門休息幾日吧?”
蔚彩誠摯的邀請,看起來她有些不捨的,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離別總是多情擾,不知相聚本需緣。
阿逸也不顧及周圍眼線衆多,也不在意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只是輕輕抱住了蔚彩,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道:“蔚姐姐,保重身體,待我結了眼前的繁雜,再來看你。”
說完不等蔚彩再說什麼,阿逸鬆開手臂轉身便抓着江鳶走了,便走便問江鳶:“仙界的美食娛樂與四方界有什麼不同啊?”
“仙界的吃**致多了,我們這粗茶淡飯,好難吃的~”
“那我就開幾家好館子,定能賺個盆滿鉢滿。”
“好啊,我吃的話可不能要我給錢哦!”
“好啊,那再開個妓、院,我也不給錢!”
“你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開個十家,每一家特色不同,美女也不同~”
“啊不準開妓、院!~”
...
蔚彩不禁莞爾一笑,看着這兩兄妹的嬉戲打鬧自然而輕鬆,臉上的笑容又逐漸消逝,甚至於有些羨慕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有哥哥的寵愛,有上好的天賦,有青春的歲月,還有溫暖的愛。
人與人之間本不應該對比來獲得滿足感,而是應該從內而外的體會幸福,只可惜本能終究會戰勝慾望,同於修煉之道,無長生不老術,卻非要逆天而行,可謂人性。
次日午時,阿逸已抵達西水城,城門被築高一丈,加厚一尺,守城兵力明顯增加,旌旗之上赫然是一個‘辰’字,倒是十分的霸氣斐然,令人由衷膜拜。
阿逸見到此旗幟豁然開朗,心情也隨之高漲許多,不禁吟道:“天無絕人路,仗劍神魔間,從容掌萬軍,量爾不敢行!”
“哥,進去啦,文縐縐的當學者呢?”江鳶拉扯着阿逸進城,這小姑娘外出旅遊一轉可算是過足了癮,這會疲憊之意表露無遺,慵懶的模樣可愛至極。
阿逸揪住她胖嘟嘟的粉臉蛋,捏了捏道:“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去找忍善說事情,記得晚上多買些好吃食和酒水待我回來開飯。”
“哦~那我走啦~”
說着江鳶蹦蹦跳跳的進城了,阿逸站在城門之外呼出一口氣,遠視青山和只有一線雪白的圖江,心中煩憂又起,不禁坐下身來思考着。
“大哥。”
聽聲音是忍善來了,阿逸也沒回頭,只是道:“玥兒來過了?”
“是,寒借兵十二萬給大嫂,換得西水城立足,未經大哥准許,特來請罪。”蕭寒也到了,半跪在阿逸身後一臉肅穆,等待着阿逸懲罰。
阿逸沉默片刻,轉過身來道:“何錯之有?都坐下說話。”
三人暫且盤坐在地,大約是要促膝長談,阿逸也就先聊聊家常,詢問道:“蕭寒啊,男子成家才愈顯成熟,你可有心儀的你女子?”
蕭寒有些尬色,磕巴道:“額...暫且沒有,寒一心壯大西水城實力,以備來日不時之需。”
“不行。”
阿逸搖搖頭:“我得給你物色個好姑娘,你喜歡溫良賢淑的,還是活潑外向的?”
倒是搶了媒婆的生意還不自知,蕭寒遲疑了半天道:“這個...前者好吧,畢竟寒忙圖外事,分不出心思協理妻子,有個賢妻良母,倒也是好事。”
忍善插嘴道:“蕭將軍大可不必拘謹,你有所不知,我們家主公八卦起來那是誰都攔不住,若非我是和尚出身,他早就給我安排上了。”
“哈哈哈哈~”
阿逸也不覺得尷尬,末了加上一句:“瞎說什麼大實話?還有,麻煩二位解釋一下‘主公’二字的意思?”
忍善露出久違的蜜汁微笑,與蕭寒對視一眼後道:“大哥可曾看到了軍旗上所刻的字?”
“哼哼~”
見阿逸不置可否,忍善哈哈一笑道:“英雄逐鹿,任何人都可以是開國之主,但唯獨不能沒有名分,脫離蘇家是必然之舉,是以叫大哥一聲主公也是必然。”
此話的意思,便是要自立王權了,也就是說阿逸已經不歸蘇家旗下,而是實打實的辰家。
搖身一變的辰家,看似風光無限好,而實際卻是授人以柄,阿逸考慮再三,還是告知了兩人涵水未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