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鏃穿骨,驚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聲析江河,勢崩雷電。
阿逸穿梭其間,若有機會強殺敵人便絕不手軟,靈力消耗得很快,身後也跟着數不盡的合意期高手,阿逸引起了他們強烈的注意,嘴角便裂出一抹微笑。
奈何,想要抓到,還需要點力氣,阿逸只能初步引導陣型偏向一側,卻也是螳臂當車勢單力薄。
“大哥!我胖虎來助你一臂之力!”
遠處一聲大吼,藍虎騎在玉麟之上,他這身形也只有玉麟能扛得住了,但見他一把厚重的板斧起起伏伏,敵人的頭顱高旋於空中,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他的板斧。
戰場不同於江湖,阿逸這兩柄神劍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殺得甚至沒有藍虎多,故而也不矯情,看到目的已經達到,便奮力朝着藍虎那邊趕去。
“辰逸狗賊,你休想逃掉!”
只聽得上空一聲巨吼震耳發聵,周述一身黑白相間的長袍波光粼粼,抖擻着身形大吼道:“辰逸,你想着走,看你有這個本事嗎!”
“砰!”
就在此刻,寨中大門突然敞開,衝出了約莫兩千的騎兵,,帶頭的銀鎧小將竟然是蕭寒!
“衝啊!”
兩千左右的騎兵衝殺而來,氣勢兇橫,霸氣威嚴,人手一杆長槍,每每遇見有阻擾的敵軍,擡手便是一槍刺下去,但此陣法外防內攻,卻也不是隨意就可以攻擊來的。
運神期可飛,卻也要消耗極多的靈力,阿逸多用飛濂追雪躲閃,卻也不得不用些靈力躲避,此刻又被周述等人攔住,想要逃之夭夭,恐怕是癡人說夢。
“辰逸,束手就擒,老子考慮饒你一命!”
周述深知現在的情況對自身不利,故而想要將阿逸抓到手中當做砝碼,而阿逸乃中軍主將,抓了就相當於完勝,何樂不爲之?
“你有本事,自己來拿!”
阿逸也不再逃命,就赤、條條的站在包圍圈的中心,不知道,是周述的陣法強大,還是鹿原的陣法更勝一籌呢?
獨立於血場之上,沙塵漫天瀰漫朦朧,阿逸趁此時機,雙手交叉護在面前,口中默唸有詞,身前聚集着幾面顏色不一的旗幟,雙手扣印反覆變化之後——
剎那銀光轉瞬即逝,六面棋子化爲齏粉,阿逸站在風暴的中心,狂風大作使得飄逸的長髮胡亂翻飛,阿逸手印狂按,口中怒吼道:“士爲鬥者萬靈聚之,神鬼莫測怪力亂之!”
“砰!”
大風凸顯陣法之中,亮起了刺人魂魄識海般的閃耀光芒,鉅變發生,周述身邊的李大仁大吼一句:“將軍,這是古戰場陣法!快閃開!”
“你他媽不早說,老子的兵怎麼辦!”
周述雖然想要保住他的隊伍,卻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雖然有點難受,卻也爆退十幾丈,愛惜性命得緊。
以阿逸爲中心之處,強光使得大多數人睜不開眼睛,唯有十幾個合意期強者心中震撼,互相點頭示意之後紛紛一擁而上,想要將阿逸擊斃。
“陣者,求亂世之徵伐未果,得一朝悟透乾坤,專設沙場之血手,操縱千軍萬馬如入無人之境,失之光明,毀於黑暗。”
阿逸使得是在《陣》中學的一招沙場陣法,專門對付這些魑魅魍魎,天空頹然色變,烏雲密佈在萬人的頭頂之上,而遠處的天空卻是乾坤朗朗,明亮動人。
“妖術?”
周述躲在自家的馬車之中,有些啞然失色道:“李大仁,你他媽的這該怎麼辦!”
“這...這誰都沒料到辰逸會這種陣法啊!”李大仁也有些手足無措,畢竟他對阿逸的瞭解僅限於周述口中的描繪。
“廢物!”
周述大罵一聲,抄起佩劍爬出車架,跳到頂篷上抽出佩劍大吼一聲道:“誰能殺了辰逸,我帶他面見域主,賞百萬靈石!”
陣中軍士立刻熱血沸騰了起來,看阿逸的目光就像是一羣餓狼見到了一隻綿羊,那深處黑暗邊緣的眼神如此的犀利而不加遮掩,人性的貪婪讓阿逸不寒而慄。
“大哥快走!”
藍虎想要憑藉幾百軍士衝破重圍,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故而他也只能被關在外面,阿逸輕哼一聲:“周述,你試試再說!”
阿逸揮手一放,六面小旗子無端重現,急速圍繞着自身瘋狂旋轉起來,青色的光芒逐漸瀰漫開來,觸碰到的人和樹木花草瞬間融化,其實並非是高溫所致,而是幻像。
鏡花水月總是讓人讚歎,故而有先人藉此做幻術,以肉眼爲通道,給予敵人身體上的變化,人若心死,哪怕他身上毫無傷處,也會斷送卿卿性命,這便是陣法的高深之處。
“啊!”
“火啊,好熱!”
這些置身在幻術之中的人,都只會覺得被一樽大火爐烘烤,在青色光芒之中,看到自己的手指被火逐漸侵蝕掉,直到最後化爲一灘濃水。
“這...這他媽是妖術!”
“別怕!這是幻術!”
終是有人見過世面,一位合意期的散修抽出一把猩紅的利刃,雖然刀刃不長,卻讓人覺得拖了一條很長的紅尾巴,自帶紅光特效般的刀刃令他看起來更加的邪氣森然。
阿逸知道,自己不管能忽悠多少敵人,最終還是要面對這些合意期的高手。
按道理齊山之戰是主戰場,已經收納了數百萬的合意期高手,流落在外的無非就是些運神期的人物,如此看來周述倒也是受恩寵,竟是得了數百的合意期高手相助。
“大哥,快走!”
蕭寒一馬當先,持着一把銀頭長槍,挑開身前的敵人,從傷門而入,在去休門的路上便要接應到阿逸,否則就是功虧一簣。
阿逸剛想走,身後就傳來了好幾股勁風,殺氣沸騰一片,定睛一看蕭寒身下馬匹的眼眸,反射出五道人影,齊齊飛躍而來,狂風疾驟之下,威力也是難以匹敵的。
這樣的雷霆一擊,阿逸自然不敢硬抗,唯有再次運起飛濂追雪側身躲避,蕭寒大吼一聲,想要幫阿逸擋開刺來的利刃,卻被強大的力道推下了馬來。
阿逸心中一緊,這一幕不當出現在計劃之內,蕭寒狼狽起身,阿逸唯有祭出冥劍回身抵擋,吩咐身旁一騎兵道:“把蕭將軍帶出去!殺出去,別管我!”
“是!”
阿逸這才專心面對這十幾位合意期的散修,阿逸如今只是運神巔峰,打一個或許有五分勝算,打十幾個,是什麼概念?
“還打什麼,讓我們回去領賞,你也算是做了好事,對不對?”一個帶着斗笠的中年人低聲道,頗有些挑釁和瞧不起的意味。
但他不知道的是,上一次阿逸要幫忙給做好事的人已經死了!
阿逸輕聲一笑,用冥劍挽起幾道地上的水花,望着天空中依舊陰鬱的雲層,輕笑一聲道:“殺我,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別跟他廢話,兄弟們,殺了他!”
拿着猩紅利刃之人最先上,卻也是最具號召力的人物,他一動手,所有人默契的攻來,頓時間阿逸上中下三路被封住,左右也是難以晃盪,唯有在中間和身後試圖躲避和突破。
“區區運神期,敢與合意期一戰?”
“辣雞小兒,你知道你會如何死嗎?”
“死吧!”
身旁傳來無數譏諷,阿逸心如止水,動輒如猛虎脫繮,攻其必救,冥劍猶若明白阿逸的一切心思,在阿逸起手的一瞬間便能到達,竟是讓幾個人沒有突破防線的餘地。
“兄弟們,封他位置!”
其中一個合意期高手聲音沙啞,使一把古樸的澱刀,一刀砍下竟是能虛化空間,是以可以隔絕音量,偷襲阿逸用得得心應手。
阿逸境況越發艱難,哪怕是插空用出無上帝霸,卻也只是打開小小的豁口,立馬就有人圍毆堵截了下來,唯有用流觴劍法苦苦支撐。
“死!”
“你要麼精疲力盡而被我們活捉,要麼被誤殺,看着辦吧!”
不時有人說着風涼話,此刻周述已經下令已經不再攻寨,而是捉拿阿逸,使得阿逸的壓力倍感巨大起來。
阿逸終是抵不住了,有一大塊頭狂砍十幾刀,阿逸在苦苦支撐之下,最終失手丟掉了冥劍,被人用刀頂住了脖子。
被一羣人簇擁着送到了周述面前,周述一臉傲然,上來看了看阿逸,嘴角裂開了邪惡的笑容。
“啪!”
“啪!”
兩巴掌打在阿逸細嫩的臉上,阿逸默不作聲得盯着周述,周述一把抓住阿逸的頭髮道:“辰逸,你這個**崽子,想過有今日沒有?”
“啪!”
又是一巴掌,阿逸被扇得長髮繚亂,落在他手上,有什麼好處嗎?
這並非算錯計策的結局,但辰逸非聖人,步步非絕對,誰能想到周述身邊的獻媚之人竟然通曉軍事,懂陣法變通?
低估對手,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好在,局勢還握在手中,阿逸輕笑一聲,無力地喘着粗氣道:“周述,我早就讓位給蕭寒了,我現在只是個馬前卒,你抓了我,卻失去了攻城的最好機會,此時我軍前後夾擊,敢問你還能囂張幾日?”
周述面色有些不太好,卻也還算鎮定道:“你損失也不小,我至少還有三萬部隊,哪怕損兵折將,也能打下要塞,苦守幾日等待域主支援,你覺得我會死嗎?”
“你打不進去的。”
阿逸輕笑一聲,用戲耍的眼光看着他道:“我被你抓到,只是因爲我想要被你抓到,你有什麼好欣慰的?”
“我會信你的話?”
周述冷笑着,坐回了椅子上,剛想開口,就聽得身後一聲巨響,隨即便看見李大仁一瘸一拐的跑上前來道:“將軍不好了,後方敵襲!至少有三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