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爺帶周大娘去鄉里,邀請了陸晴川。
陸晴川欣然前往,兩位老人希望她的陪伴,她也願意陪伴他們。哪個人不老的呢?
“我要吃肉,要吃很多很多牛肉。”周大娘一上桌就不停地念,陸晴川笑呵呵地回道,“好,我去叫老闆給你加很多很多牛肉。”
她真的跟老闆商量,讓加些牛肉,並給了他一塊錢,“三碗粉6角,另外四角是加肉的。”
牛肉才8角2一斤,四角錢夠買小半斤了,老闆立馬吩咐廚子切了小半碗牛肉蓋在米粉上。
周大娘開心得不得了,瞅着她的鄧大爺也被她感染了,皮包骨的臉上自始自終掛着一絲淺笑。
吃飽喝足,鄧大爺帶着周大娘逛供銷社,陸晴川則去了郵電所。
“小陸,你怎麼纔來?”小鄭見到她後,打開了抽屜,“這封信都快在我這裡放半個月了,我還以爲你不要了呢!”
陸晴川掃了一眼信封上的字,是遠征哥哥寫來的。那天她陪鄧大爺老倆口去看病,回來晚了一步,郵電所下班了,所以沒有拿到信,“這是我未婚夫寫的,怎麼可能不要?”
她當場就把信拆了,看一遍就發現了問題。雖然遠征哥哥像以往一樣跟她聊着生活中的一些趣事,但字跡比以前潦草了,這說明他心裡有事,大抵還是工作上的煩惱吧?如果自己能替他分擔該多好啊!
“鄭濤哥,麻煩借支筆和兩張十行紙用一下。”現在天天下雨,出來一趟不容易,倒不如現在把回信寫了,馬上就能寄出去。
既然遠征哥哥不願意他的煩惱影響到她,陸晴川便裝作沒看出來,隨便選了些生活和工作中的事跟他分享。結尾還是那句千古不變的話:遠征哥哥,我等你回來,我們結婚,然後生一大堆孩子。
每每寫到這句話,她會覺得心裡特別甜蜜充實,彷彿那種美好就在眼前。
然而,令她萬萬想不到的事,這封信李遠征根本沒有收到。因爲,遙遠的南省研究院,一場蓄謀已久的血雨腥風就要來了。
早上七點半,李遠征像往常一樣精神抖擻地宿舍出來,立馬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走廊兩頭,各站了兩名抱着槍桿子的兵。
他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一邊偷偷地觀察形勢,目所能及之處,全是兵。最密集的,要屬工作區域,基本上被包圍得水泄不通。一切來得沒有任何徵兆,李遠征明白,這將是一場生死較量,他也將捲入這場較量中。
上樓的時候,林森快步跑來了,悄悄問道:“有沒有感覺到殺氣?”
“廢話少說。”李遠征簡單地叮囑,鹿死誰手還說不準呢!但他答應過川川,他一定會活着回去,娶她,一輩子寵她。男人,要說到做到。
走進辦公室,其餘五個人已經正襟危坐了。他果斷地把吩咐道:“把所有與研究相關的資料全部處理掉,包括第三輪的資料。”
大家一聲不吭地動作着,外面的情況他們已經看到了,誰曉得將面臨什麼呢?
“遠征,要不你去朱總工和趙工那裡打探一下消息?”林森心裡很不安,希望能從李遠征那裡尋求到一點心理慰藉,不料李遠征卻拒絕了他,“從現在起,你們好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裡都不能去,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衆人齊聲答道。
李遠征也坐回了座位上,其實,這時他心裡最擔心的也是朱自霖和趙青成,越位高權重,有時候越是危險。哪怕他再擔心,也不能去見他們,說不定某些人就正等着那麼一點機會,造謠生事、扳倒對手的機會。
時間過得很慢,當牆上的大掛鐘敲到第九下時,一羣穿着軍裝、抱着槍的人衝上了上來,六個進了李遠征的辦公室,用槍指着他們。
又過了半個小時,郭部長、馮科長、以及陳雪大搖大擺地進來了,這讓李遠征的心一沉。
“下面我宣佈一個重大消息,”郭部長環視了衆人,“經查實,朱自霖和趙青成是某國混進我國的間諜,現已被抓捕。你們之間有他們的同夥吧?最好自動站出來,我會從寬處理。”
李遠征清楚,他們是在逼迫他就犯。通敵叛國不是小罪,他就算是死,也不會亂認。
“沒有人承認嗎?”馮科長停在了他面前,死盯着他jian笑。李遠征平靜地與他對視,大丈夫生又何歡,死又何懼?陸晴川,這世我負了你,用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來償還。
他的手悄無聲息地爬到褲腰上,摸到一把小刀。這是過年回家,他特地買的,爲的就是有這麼一天,這麼一刻,需要他自己做個了斷。
誰知馮科長一轉身,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林森,你認爲我說的這個人是誰呢?”
嚇得林森全身一震,“不清楚。”
“還敢狡辯!來人,將他帶走!”馮科長一聲令下,立即過來了四位當兵的,拖着林森就往外走。
李遠征半天才緩過勁來,追到走廊上向下望,荷花池旁,朱自霖、趙青成、林森三人被按跪着,郭部長宣讀着他們通敵叛國的罪證。
宣讀完畢後,他對後面的人一招手,“把證據擡上來。”
出乎李遠征意料之外的是,所謂的證據,竟是一堆形狀怪異的原材料!怪不得他按照領料單拼不出什麼來,原來他們什麼都沒做,而是在試探而已!
李遠征還有一件事情弄不明白,按理說,他們應該抓他,爲什麼抓了林森?他沒理出個所以然來,樓下又傳來了馮科長的聲音,“現在人證物證確鑿,立刻將這三名要犯押往軍區總部,執行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