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1組的實驗進行得井然有序,落煙坪的秋收也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陸晴川一組當仁不讓的分到曬穀場,11月的太陽遠沒有了7月的火辣,而且日照時間也短了,穀子從曬到收,需要六七天時間。雖然工分還是按照天數計的,但陸晴川他們幹得更賣力了。
落煙坪水田少,交晚稻可能拿不上第一,可也不能落後太多,爭取進到前三名。這樣的話,明年開春,說不定他們也能提前領到農藥和化肥。
戀愛中的莫寶珍改變了很多,居然主動提出踩打稻機,而且能跟合作伙伴配合的天衣無縫,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馬南湘因爲有林大軍罩着,去了輾米房。主要的工作就是往輾盤上堆穀子,輾下面有個轉輪,由水來推動,從而帶動輾的轉動。
這活計輕鬆自在,不用風吹日曬,又能拿高工分。當然,最妙不可言的,是能偷米。
現在她一個人住在隊屋的客房裡,偷的米可以直接帶回去。她聽從林大軍的建議,每次拿小手帕系一小包,丟在裝糠殼的揹簍裡,哪怕被抓住,最多也是沒收、教育幾句,不會有嚴重的後果。
馬南湘每集齊四、五十斤米,林大軍就會幫她弄走,並按糧站的收購價付給她錢,每個月掙三兩塊錢錢不成問題,所以日子過得瀟灑又富足。
“哎哎哎,南湘姐,你在想什麼呢?再輾下去只能煮粥了。”林小梅進來看到輾盤上的米都輾成了兩三段,趕忙把輾停了下來。
馬南湘有氣無力的站起來,不耐煩的用高粱杆掃把將輾好的米和穀殼掃到籮筐裡。她今天來了好事,本來心裡煩躁,卻還收到了陸晴朗的信。
這個榆木疙瘩只用了短短30個字就把她打發了,“認識你是我這一生最高興的事,希望我們的友情能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呵,友情,這是什麼鬼?
肯定是陸晴川和陳小鳳那兩個賤人搗的鬼,既然敢壞她的好事,那就別怪她下狠手了,陸家這棵招財樹她是不會放過的,若是還能拿下李遠征,就是讓她短十年陽壽,她也認了。
“叫你哥安排一下,我想回一趟雲市。”馬南湘重重的把掃把扔到地上。
林小梅看出她心裡有事,“是不是陸家出了什麼問題?”
馬南湘當然不會讓她曉得陸晴朗給她寫信的事,林大軍的爲人她清楚的很,若是她沒有了利用價值,絕對沒好果子吃。
她平復了一下神色,“他們家樹大根深,能出什麼事?我現在在跟陸晴朗談戀愛,多多少少也該給人家一點甜頭吧?”
林小梅覺得她說得在理,“好,我這就回去給我哥說。還有啊,活你得好好幹,全隊多少雙眼睛盯着我哥?你可不能拖他的後腿。”
馬南湘翻了個白眼,這丫頭還真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她,陸晴川會心甘情願的送那麼值錢的畫給林大軍?她把掃把往林小梅面前一伸,“你做得好,你來!”
什麼人啊?幹活不行,脾氣不小。林小梅看着馬南湘心浮氣躁的把米全篩在地上,心裡的火騰騰往上冒。什麼東西?竟然敢對她甩臉色、擺架子!等她哥的目標達成了,看整不死她!
“等着,我找我哥去了。”
馬南湘不忘補充道:“記得跟你哥說,讓他在那個蠢婆娘身上多下點功夫,這都多久了?還沒把人家拿下。”
林小梅答應着走出輾房,他哥是他們家的驕傲,更是落煙坪的驕傲,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狗膽包天!
這些她都記下了,林小梅佈滿寒光的雙眼狠狠瞪着裡面的人良久,才往隊屋去了。
林大軍在隊屋裡過秤,往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是跟着送糧大軍的隊伍去鄉里糧站交糧,這回卻被兩個老不死的硬留在了隊裡,所以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見到林小梅對他招手,他交代王有財,“你幫着稱一下。”
一旁的周雪娥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裡,林大軍暗地裡對她三伯使絆子的事,她聽伍月嬋說過了,有時多留了個心眼。眼下這兩兄妹鬼鬼祟祟的,能有什麼好事?
她不由分說的把紙筆全塞到王有財手裡,兩個人的活兒都被王有財一個人攬下了,他卻不敢怒也不敢言,哪個叫他沒本事,撈個隊裡的一把手二把手呢?
林大軍兩兄妹往穀倉後面去了,根本沒有留意到後面有人跟着。
“哥,馬南湘要回雲市,說是去對付陸家那小子。”林小梅向來嗓門大,哪怕是壓低了聲音,二十米外仍聽得一清二楚。
林大軍滿口答應,“你去告訴她,讓她趕快打個申請上來,趁現在那兩個老東西不在,讓有財馬上給她批了。”
“好!”林小梅剛纔在馬南湘那裡受了氣,心裡堵得慌,不在他哥面前參那個賤人一本,難解她心頭之恨。於是開始添油加醋,“她還說,這事都怪你沒用。擺不平陸晴川那個蠢婆娘,要不哪用得着她出馬?”
噼裡啪啦一大串後,林大軍反應不大。他這個妹妹,性子隨他媽,說的話信五成就可以了,“我曉得了,你先去輾房找她。”
周雪娥悄無聲息地轉身往家跑,林小梅口中的雲市陸家小子,肯定就是川川的哥哥陸晴朗,林大軍應該跟他不認識,爲什麼要跟馬南湘合夥來害他呢?
眼下情況緊急,她管不了那麼多,三步並作兩步跑上禾場,小天福坐在地上看連環畫,頭也不擡的說道:“媽不在家。”
“去、去……”周雪娥一着急,又說不出話了。
小天福淡定的合上連環畫,“去我姨家了,我姨生了個小弟弟,應該要晚上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