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教與黑白道
千百年來,無數的華人飄洋過海流落異國謀求生路,生存之道促使他們認識到,必須抱成一團才能抵禦各種艱難險阻和人爲的歧視和敵意,由此誕生了華人社團,在共生存求發展的過程中,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上午10時,爾非和林蕊來到聖奈維神廟地區華人社團俱樂部時,受到了華人社團領袖佔魁的熱情款待。
這是個性格豪爽的中年男人,一見面就給了林蕊一個幾乎透不過氣來的熱烈擁抱,然後吩咐昨晚接待過爾非的那位大嬸,快快沏上一壺上等的烏龍,水果小點心擺滿了一桌。
他殷勤地挑了幾樣精緻的小點心往林蕊面前一放說:“看慣了印度美人,這位姑娘的美麗仍然讓我眼前一亮,還是看着祖國的美眉讓人順眼哪。你吃,快吃呀,這些小點心都挺不錯的。”
林蕊各樣拈了一塊放嘴裡,連聲誇讚是挺不錯的,讓爾非也嚐嚐。佔魁挺舒心地瞧着,從身上掏出雪茄煙盒,取出一支大號雪茄就往爾非手上塞。爾非連忙直襬手,說自己不會抽菸,讓他自便。
佔魁也不客套,自己點了火吸上一大口說:“不抽菸挺好的,但它確是個提神解悶的好東西。有什麼你們說吧,這位金嬸昨晚就打電話給我,說你們想了解一些當地教派裡的事。我說,你們怎麼對這個感興趣的?”
爾非斟酌了一下說:“其實我們並非對教派有什麼特殊的興趣,而是專爲神教來向您請教一二,神教把我們的一樣東西擄掠來了。”
佔魁的興趣立刻被提了起來,興奮地說:“那一定是件了不起的寶貝了,所以勞煩二位不畏艱險來到這兒。快說,怎麼回事?”
於是,爾非化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對他說起了麒麟丹,以及因麒麟丹所引起的這一段。
佔魁大口噴出的濃煙都快把林蕊給嗆暈了,她只好忍着,儘量把注意力放在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
佔魁在爾非說完之後,頻頻點着頭說:“這事兒,我風聞了一點影子。我跟神教的幾位大師私下裡都有些往來,同那位癱子教主也有點兒交情,每年少不不了敬供些香火錢。你說的麒麟丹能治好人的奇難雜病的事,可能是真的。這兩天,幾位大師都挺高興地向我透露,說他們教主的癱病就在這一二天見好了,一定能領着他們重振神教,把天教給滅了。”
爾非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問:“這天教是怎麼回事,你說說。”
佔魁似略有些沉重地說:“說起天教,簡直是西部地區的一大禍害。在我還是娃兒時,神教派生出了一支,萬物天爲大,就取名爲天教,妄想以天壓住神。多少年來,兩派之間你殺過去我殺過來,爭奪大乘教在西部地區的主導權,禍害的還不是黎民百姓。”
林蕊對此毫無興趣,催着佔魁說回神教教主治病的事。
佔魁說:“這教那教多了,比較起來,神教在民衆中的口碑相對而言算是夠好的,自然也希望教主的病能好起來,把天教趕出西部。這位教主的癱病究竟是拿什麼治的,這些大師不肯對我說起,其中有幾位說他們自個身上的頑疾,經過那寶貝一照全好了。這跟你們說的這個什麼麒麟丹合得上嗎?”
林蕊肯定地說:“只能是這麼回事了。麒麟丹爲神教所擄,我們在國內是經專家論證過了的,不會冤枉他們。”
佔魁拍了桌面一掌,說:“那就*不離十了。據他們說,待教主的癱病治好了,然後就是給教裡一些因練功而走火入魔或患各種疾病的大師們接着治,神教振興便指日可待了。天教的人正因此而犯愁呢!”
林蕊詫異道:“連天教也知道了?”
佔魁道:“神教與天教之間本就各自滲透,基本沒什麼機密信息不爲對方所知,兩教之間本就是兄弟一家嘛。神教有了這麼個寶貝,力量自然大增,天教當然不會束手以待,又有得鬧的了。”
林蕊問:“您怎麼對這些好象都瞭如指掌啊。”
佔魁哈哈大笑道:“天教裡我當然也還是有些朋友的。”
林蕊譏誚道:“那您不就成了兩面派了?”
佔魁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你知道哪一天成了誰的天下,兩邊都得罪不起的。這也是沒辦法的生存之道。僅僅這些也就罷了,不瞞二位說,兩教裡都有外國勢力或教派滲入,不然這些年打打殺殺的拿什麼做本錢,這個窮地方。”
爾非和林蕊不由相互瞠視。
沉吟有頃,爾非突然問:“這兒的警察局長這個人怎麼樣?在這樣一個地方,他能幹些什麼?”
佔魁笑道:“他還挺忙的呢。大事管不了,就抓抓蟊賊呀,趕趕小攤小販什麼的,多餘的時間就泡泡小情人,再就是受些兩邊的小恩小賄,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你問他幹嘛,指望他能幫你幹些事?得了吧,慫包一個。”
爾非說:“隨便問問,在此逗留,免不了會跟警察打交道。您瞭解他屬於哪個教裡的嗎?”
佔魁想了想才說:“這倒沒聽說過,應該兩個教的都不是,否則,哪教的都不會留他活到今天。”
爾非隨即向佔魁辭行,佔魁硬要留二人吃飯,爾非以時間急迫總算脫身走人。
辭別佔魁,走在街上,林蕊問爾非:“你當真準備走警察局長這條線?沒聽佔魁說,他基本不管事嗎?”
爾非說:“如果兩派之間因麒麟丹打起來了,你認爲還有麒麟丹的好嗎?遲恐生變哪,現在多條路爲何不試試?”
下午兩點多鐘,爾非和林蕊走進警察局,人家指給局長辦公室讓去,推門進去一看,沒人。出來拉住一警察問,人說局長從來就半天班,說不準哪天上午下午的。
爾非說我們有非常重要的事。這位老兄說:“再重要也重要不過神教和天教打起來了吧,他連這事都不管,哪理你的事。”
林蕊向爾非使了一眼色,爾非掏出兩張百元美鈔塞進這位仁兄手裡。他舉着美鈔對着外面的陽光照了照才燦爛一笑,躲到一旁打了個電話,然後把倆人領進辦公室讓坐到裡面的沙發上,極諂媚地說:“你們就坐這兒等着,我跟局長說了來了兩位極有身份的客人,他說馬上趕來。”
等了有一小會兒,門外響起一個聲音,是誰找我呀。
那名警察往裡讓着一個大腹便便的穿制服的官兒進來了,指着爾非和林蕊說:“就是這二位,非找您辦件大事兒。”
局長掃了二人一眼,對那名警察揮了揮手讓他出去,自己坐到辦公桌後的皮椅上,往後一靠大模大樣地對着二人問:“二位是從哪兒來的呀?”
爾非起身送上自己的護照,裡面夾着一千美鈔。
局長瞟了眼,隨手往邊上一撥仍是那副口氣問:“有事兒嗎?”
爾非似小心翼翼地問:“有人盜了我們的東西,這事兒您管嗎?”
局長道:“就這點兒小事,你還非讓我親自來,底下隨便哪位兄弟都辦得了。”
爾非道:“可不通過您,誰也辦不了,也不敢辦,只得您親自出馬才辦得了。”
局長“唔”了一聲道:“那就不是一般的蟊賊了。說吧,事關國際友人,我就親自替你辦了。”
爾非趨前遞上麒麟丹的照片。
局長看了眼說:“看來是件挺值錢的珠寶。知道是誰盜的嗎?”
爾非說:“不知道我就不來麻煩您了。此刻這件寶貝就在聖奈維神廟的密室內。”
局長一愣,聲音驟然嚴厲了,說:“你怎麼知道在神廟的密室裡的?那個地方連我都沒去過,你去過了?”
爾非硬着頭皮說:“對,這件寶貝目前確確實實在那間密室裡。”
局長起了身圍着辦公桌繞了一圈,走到倆人身邊問:“你有何證據證明這個東西是你的?又有何證據證明密室裡的那個東西就是你的這個東西?”
爾非說:“這不明擺着的嗎?有照片爲證。”
局長仰面而笑說:“我可不可以理解爲是你偷拍了照片,反過來訛詐呢?你別激動,這樣的事完全有可能發生的嘛,當然我不是針對你,但作爲一名警察,我是可以往這上面考慮的不是嗎?”
按照他如此的邏輯纏繞下去,一千美鈔打了水漂不說,鬧個不好弄人把你轟了出去。
眼看往僵裡走了,林蕊走到辦公桌旁把上面的一個相框拿在手裡,臉上露出一副極欣賞的笑容問:“這是您夫人?太漂亮了!”
局長立刻侷促地說:“這個……比小姐您還是略……差了些。”
林蕊從包裡取出一塊綢緞抖落開,煽情地說:“我這兒有塊料子,配您的這位……簡直是太絕了,您看看是這樣的嗎?”
局長大人顯然是個識貨的人,伸手在綢緞上拂了一把,驚歎道:“哦,真正的貴國杭州絲綢,簡直太——。”說了句本國話,林蕊連忙問:“您說的什麼?”
哈哈一笑,局長說:“就是妙不可言的意思。我從來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絲綢,穿在女人身上那個玲瓏凸透,直叫男人垂涎三尺。”
林蕊得意地乜了爾非一眼,又拿着局長“那位”的照片在絲綢上比劃了一番,摺疊好後雙手送到局長大人的手上。
局長捧在手裡瞧着眼裡直放光地連着點了幾下頭,似乎深曉投桃報李之規矩地打開辦公桌抽屜,拿出一張名片,也雙手呈上,說:“這是卑職的名片。二位在此逗留期間,凡有用得着卑職之處,願效犬馬之勞。至於這個什麼丹的事情,待我查實後,一定給二位一個說法。”
爾非和林蕊一走出警察局的辦法大樓,相互“撲哧”一聲笑彎了腰,爾非笑累得靠住了牆,大讚林蕊:“你哪弄來這麼個寶貝東西,這叫一招制敵。”
倆人正樂呵着,爾非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