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和嬪看到她的笑容十分不舒服,感覺她在嘲諷自己。
尤其是她盯着自己的臉看,這讓一向對自己容貌很自信的和嬪感到不快。
“沒什麼。”
李嬪臉上的笑容格外惹人討厭,她道:“只是沒想到這一陣子沒見着和嬪,你竟然如此豐腴起來。上次見到皇后,她的胎都快落地了,也沒有胖成和嬪這個樣子呢。”
這話方纔錢常在和孫常在剛說過,不過她們沒有說得這麼直接。
相比之下,李嬪的話就十分惹人討厭了。
“那又怎麼樣?”
和嬪挺了挺肚子,“就算我胖得難看了,也是爲皇上孕育龍胎才胖的。再說了等龍胎落地,我照樣能像從前那樣纖細。畢竟胖是一時的,醜纔是一輩子的!”
和嬪被諷刺急了,嘴裡的話也顧不得篩選。
她這話出口才發現自己說得太毒了,因爲錢常在和孫常在等人都一臉勸阻地看着她。
而李嬪的臉色極其難看。
和嬪心裡也沒好氣。
她說李嬪醜固然不對,可那是李嬪先說她的!她先動的手!
李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一會兒冷笑道:“那我就祝和嬪妹妹成功誕下皇嗣之後,還能將身材恢復如初,免得辜負了今日放下的豪言壯語。對了,我聽太醫說,婦人懷胎時若是肚子太大,生產完後肚皮上可能會留下難看的痕跡哦。”
這下輪到和嬪白了臉色。
不必等到生產完,她現在的肚子上已經有條紋狀的斑痕了。
和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李嬪瞧着她驚恐的樣子,冷笑了一聲,心道和嬪就是色厲內荏,看起來厲害,其實就是個草包。
她三言兩語就把和嬪打發了,還要顧忌着不能把話說得太重,萬一說過了和嬪一着急肚子有什麼不舒服,那她就是自掘墳墓了。
李嬪見好就收,復又上了攆轎,“幾位妹妹慢慢賞燈,本宮乏了,就先回去了。”
攆轎朝着長椿宮的方向而去,和嬪氣得不輕,好一會兒纔想到了反駁的話,站在宮門口插着腰朝李嬪大喊,“你一個沒懷過胎的人懂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到我面前胡說?”
“娘娘……”
宮人勸着她,欲言又止。
還是孫常在看不下去,扯了扯她的衣袖,“和嬪姐姐,別喊了,人早就走遠了,聽不見的。”
和嬪也沒了賞燈的心情,帶着自己的宮人回了正殿。
她想着李嬪說肚子上斑痕的事,心裡十分害怕,如果她肚子上的斑痕不能消散,等這個孩子生下來她還怎麼侍寢?
一個不能侍寢的女人,在這後宮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和嬪登時緊張起來,忙吩咐左右宮人,“你們,你們從今天開始一定要監督我,每日必須多走動走動,少吃些東西!我不能再這麼胖下去了,你們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
宮人們聽見她的話都十分高興,太醫叮囑了多次要她少吃多動,連皇后娘娘都派人來叮囑過,可自家主子就是聽不進去。
沒想到今日被李嬪諷刺了一通,她反而想開了,這可不是意外之喜麼?
……
年關將至,宮裡早早送了帖子來,說是元治請蘇幼儀和小六、小七他們回宮過年。
這本是慣例,只是元治親自下了帖子,顯得格外重視一些。
蘇幼儀也讓人回宮覆命,自己又朝煙兒和霞兒她們嘀咕,“只怕今年這個年是過不好的。皇后那邊不知何時就發動了,大公主也差不多。該讓人囑咐宮裡太醫院,請太醫和穩婆們辛苦一陣子,這個年就別過了,一心備着皇后和大公主兩邊吧。”
煙兒道:“太后,不如大公主那邊還是讓御園的太醫過去?一來宮裡到了年下事忙,只怕宮裡的太醫走不脫,總要備着皇后那裡,萬一皇上有什麼頭疼腦熱的也不好沒人。咱們這裡的人去江城侯府,不比宮裡去更便捷些嗎?”
“你說的也是。”
蘇幼儀道:“那就讓園子裡的太醫小心留意着,跟他們說,只要皇后和大公主的胎平平安安,過後哀家一定給他們放假讓他們回家團圓去,另有重賞賞他們。”
“是。”
煙兒下去傳話,這邊霞兒又弄衣裳和首飾來給蘇幼儀看,全是預備着除夕那夜宮宴上穿戴的。
蘇幼儀瞧着流水樣的衣裳和首飾,看得簡直頭疼,不禁問道:“季先生那邊可送了衣裳和配飾去?”
“都送去了。”
霞兒小聲道:“季先生很不喜歡那些華麗顏色的衣裳,也不喜歡什麼金冠玉佩的,說這些都很不必。最後還是定了青色的衣裳,並一塊玉冠而已。”
“由他去。”
蘇幼儀纔不理會他穿什麼,他穿什麼反正都好看,打扮得不顯眼也好,免得太引人注意。
霞兒不禁嘀咕,“太后,您真要帶季先生去宮裡參加宮宴嗎?這可是除夕的家宴呢。”
蘇幼儀看她一眼,“你是覺得這不合規矩嗎?”
“不是不是!”
霞兒連忙搖手,“太后就是規矩,連皇上都不敢駁的,奴婢怎麼敢胡說?奴婢只是想着,太后不是希望季先生和李小公子父子能夠相親相愛麼,爲何又在除夕之夜把季先生帶回宮?那李小公子豈不是……”
蘇幼儀聽了這話,不禁搖頭道:“你以爲我不帶他進宮,他就會和李千越他們過年了?先前我早探過他的口風了,他不願意回巷子那邊過年,說不管我在宮裡還是御園,他總歸要和我一起過年。我總不好把他丟在御園,只好帶他進宮了。”
霞兒忍不住撲哧一笑,想到季玉深這樣耍無賴的樣子,好像也很有趣,“季先生真是這麼說的?看來他對太后真是情深義重,爲了太后連謙謙君子的形象都顧不得了。”
“謙謙君子?”
蘇幼儀嗤之以鼻。
不知道的人看季玉深一表人才,都以爲他是謙謙君子,只有蘇幼儀知道,他不過是隻披着羊皮的狼……
還是隻餓狼,尤其是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