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宗周密謀了一下午,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張由鬆按時參加,並且,和劉宗周兩人通了聲氣,讓他出頭露面。
晨曦中,昏黑陰森的武英殿裡,點燃了許多的蠟燭,黃色的光芒淡淡地照耀着,也將每一個大臣的臉色都籠罩着一層古怪。
“諸位大臣,愛卿,朕今天早朝,已經聽了不少的奏議,煩東閣四位大學士去具體辦理,然,朕還有一件事情,務必要講出來,而且,還要諸位都來參預!事關大局,朕不得不慎重!”
張由鬆已經能夠適應朝堂上四五十位大臣的凜然目光壓力了。也進入了角色,不覺得自己是冒牌頂替的西貝貨色。
“皇上請講,微臣等洗耳恭聽!”史可法,馬士英等大臣,並不覺得意外,自從皇帝幾次發威,將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以後,他們就對皇帝充滿了敬意,而在他們被皇帝先後引誘到宮中,以酒色麻倒再加訓斥以後,對皇帝的手腕和魄力,更是提防擔心,惟恐皇帝哪一天再出新花招,當然,他們也不是特別怕皇帝,反而覺得皇帝辦事很是有趣,象賞賜美人什麼的,就很喜歡。
“朕想問問我朝新封的勳臣們,不知對封賞滿意不滿意!”張由鬆已經認識了朝臣中的大部分頭臉兒,不就四五十顆腦袋嗎?老子在辦公室打雜當店小二的時候,辦公室主任那個更年期的資深老美人,可是嚴令咱要記住每一個來訪者呢!
“魏國公徐允爵,保國公張國弼,隆平侯張拱日,臨淮侯李祖述,懷寧侯孫維城,靈壁侯湯國祚,安遠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遠侯鄧文囿,項城伯常應俊,大興伯鄒存義,寧晉伯劉允極,南和伯方一元,東寧伯焦夢熊,安城伯張國才,洛中伯黃九鼎,成安伯郭祚永?”
“皇上!”呼啦啦,宮殿裡有一小半的朝臣都站出班列,舉笏而對,其中一個代表是魏國公徐允爵:“皇上,微臣等沒有尺寸之功,全賴祖先,得以封賞,故對皇上感激在心。”
這一說,其他人也都激動起來,紛紛表示很是滿意!
當然滿意了,本來屁都不是,要不是勳臣劉孔昭參與擁戴福王,哪裡能有這麼好的福利?他們的祖上,全部是大明開國的功臣,比如大將軍徐達,常遇春,湯和等的子孫,都封了公侯。
真心話,他們對這個新王朝感激,對馬士英和史可法感激。
“好了,朕知道了,可是,我朝新立,多有禍患,諸位可否能爲朕多立功勳?”
這一說,這些人都遲疑起來,最後才軟弱地表示,願意。
願意頂個屁,這些人全是草包,紈絝子弟,不能辦事,不能打仗,就是喝喝酒吹吹牛吟吟詩泡個妞兒還行。
“好,朕很是高興,諸位的祖上都是大明的開國之臣,朕想,諸位也必然能爲我大明再開新天而建立功勳,但是,目前要建功,必須馬上得之,朕想要諸位都入軍營訓練,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啊?”
“啊?”面面相覷,雞蛋眼兒看着核桃眼兒。
皇帝給時間要大家議論,於是,大家議論得很熱烈,很給皇帝面子,最後央求了四大閣臣來說話,馬士英上前奏道:“皇上,還是允許這些勳臣在朝中效力吧,軍營一事,文臣不與,有辱斯文啊。”
四大閣臣中,多表示反對,但是,每一個人說話又極和氣,很顯然,被皇帝美酒佳人耍了一把,都知道皇帝不好對付,輕易不敢惹怒皇帝。
“不行啊,朕今天把話說明了,朕要恢復三大營的建制,於南京城中,建立騎兵,火器,虎槍三大營,要訓練出最精銳的部隊,將來成爲鎮守四方的主力,朕都要做馬上皇帝了,你們勳臣,是不是也要恢復下祖先的榮耀,爲朕再立汗馬功勞?”
這時才提起話頭,張由鬆將自己的構思講了一遍,然後,依然放任大臣們討論,爭執,反正,又不待一時就能完成。
朝堂上,今天很熱鬧,皇帝的話題實在太大了,牽扯了很多人的利益問題,涉及到有很多朝廷體制問題,是一塊巨大的蛋糕。
“如何建立三大營,朕今天先不說,只說意向!”張由鬆侃侃而談,將許多細節問題補充說明,“史大人,您以爲如何?”
史可法猶豫了一會兒:“臣以爲,可以,但是,我朝目前軍餉匱乏,百姓財力慘淡,已經有百萬大軍了,再多養十萬,該有多大花銷?臣以爲,大宋之時,嶽武穆每每南望,道,東南民力盡矣,實在是肺腑之言啊!”
張由鬆成竹在胸,昨天構思了很久,又和劉宗周談論了一番,完善多了:“哈哈哈哈,史愛卿,你以爲朕興建三大營必須要再耗費巨量軍餉麼?”
“是啊,怎麼能不花軍餉啊?十萬人呢!”史可法驚呼。
其他的大臣也都連連點頭,特別是那些被皇帝要求進入軍隊鍛鍊的勳撐,更是隨聲附和。
“不不不,朕並非再建新軍,而是選擇舊軍,重新編制和訓練,以期訓成精兵!”
“這?”
張由鬆提出,要將所有南京城中和城外的部隊,除去了襄樊左良玉,淮北四鎮以外的部隊,無論中央和地方,全部集中起來,進行挑選,然後以五萬人爲限,編製成新軍,進行訓練,其餘的人,修改爲地方部隊,這是第一期練兵,等到了第二期,要將襄樊,淮北各軍中再挑選出五萬精銳,充實中央三大營。所以,是部隊的編制修改問題,不是再擴充。
“皇上,人事更改,非同小可,目前我朝新立,人心不安,還是緩辦吧!”史可法打了一通太極拳。
“是啊,皇上,如果您對各軍鎮練兵實效不滿,可以派遣幹員催促,或者鎮軍太監督導,沒有必須這麼大變動吧?”馬士英皮笑肉不笑。
“皇上,臣目前爲兵部侍郎銜,主持事務,深知此事艱難,難以立刻見到成效,還是馬大人說得好,皇上多派監軍,以爲控制!”阮大鋮卑謙地說着,眼睛裡充滿了玩味。
張由鬆沒有期望大臣們立刻就同意自己的意見,他明白,一個王朝的朝堂之上,纔是最陰險狡詐厚黑所在,因爲,凡是能夠混到朝臣的,每一個的混功都呱呱叫。心眼兒多得很。
“諸位大臣有所不知啊!”張由鬆故意嘆息,然後,裝作很不情願地爆料:“朕的心腹兄弟,已經在各處奔走,他們探查出來,滿清靼虜,已經派遣了許多間諜細作,由范文程,洪承疇等爲首,到我朝廷各大軍中運動,據說,已經有我軍高級將領,意志動搖,和靼子軍暗通款曲!”
“啊?”
“誰?是誰?”
“是誰,當然很重要,可是,這不是一個人!好幾個軍鎮的將領們,都和清賊軍多爾袞眉來眼去的,這是一個極大危險的信號啊。”張由鬆皺着眉頭說道。
“皇上,這會不會是靼子的反間計?”阮大鋮說。
“朕也希望是反間之計,然而,你們想想看,無風不起浪!朕的親信之人,埋伏得很深,打聽消息絕對準確,更不會糊弄朕,所以,朕日夜憂慮啊。”
“誠然!昔日洪承疇,也是崇禎皇帝信任之人,可是,居然戰場上投靠靼虜,當時誰信啊?我大明還在給這廝公祭呢,他已經剃髮投爲靼狗了!”劉宗周適時出場,旗幟鮮明地站到了皇帝一邊。“我大國朝廷,絕對要做到萬無一失。”
這下子,各大臣們都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