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一聲輕笑,女詭聞聲驚回頭,衆人簇擁中,看見了言景瑞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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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詭防備地看着言景瑞,抿着脣不說話。
言景瑞見狀一笑,輕輕揮了揮手,簇擁着他的人一下子圍了上去,把女詭和睡在棺木裡頭的荼浩羽團團圍住。
女詭將荼浩羽從棺木裡扶起,死死盯着言景瑞。
雙方對峙了一陣,忽然聞到一陣苦澀的藥香味,女詭一愣,見一人排衆而出,正是魏雲。
一見是魏雲,女詭心中不由得興起一絲希望。
就在這個時候,女詭懷中的荼浩羽**了一聲,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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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便是一身男裝扮相的女詭,情不自禁一陣驚喜,緊緊抓住她的手。但見她滿面警惕之色看着前方,頓時醒悟了自身的處境,心裡不禁一沉。
對了,他被魏雲所騙喝下了毒藥,才導致陷入現在這一處境的。假若女詭被抓回去,自己毒發身亡,一切休矣。
女詭感覺到懷裡的人醒來,抓住了她的手,高懸的心總算落下了一些。一面警惕着言景瑞,一面輕聲問他。
“你有沒有怎麼樣?”
荼浩羽不想讓女詭知道他已經身中奇毒,看着女詭,心中不捨。安慰道:
“放心,我沒事。”
“那就好。”女詭輕籲一聲。
荼浩羽淡淡一笑,擡眼在衆人中看見了魏雲的臉,不由得面色一沉,低聲提醒女詭。
“你小心魏雲一些,要不是他,我不會中計睡在棺材之內的。”
女詭大吃一驚,連忙轉臉去看魏雲。魏雲似是感覺到荼浩羽在說他,深深一笑,走到言景瑞身邊去。
“陛下,該是時候了。”
言景瑞凝視女詭,“你若肯自己回到朕身邊來,朕答應你放過荼浩羽。這話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有效的,你再考慮考慮。”
女詭深知道如果今日答應了他,以後便再無機會逃離開去,便是失去了再和荼浩羽相宿相棲的機會。但如今這個局面,她卻無法打破。
若不肯就範,荼浩羽今日便是死期。
這就如當初亡國之時一樣,於女詭來說是個兩難之局。只是當初答應他只是緩兵之計,今日答應了他就是覆水難收了。
言景瑞期待着女詭再次答應自己,這樣的話,後面的一切也就不需要發生了。
女詭張了張嘴,卻被荼浩羽拉住。她低頭一看,荼浩羽輕輕搖了搖頭。
“不要這樣做,聽我說,不要這樣做!”
無論她答應與否,相信言景瑞不會真的再放過他。那麼,他更不想讓女詭再因爲自己而去過一些不快樂的生活。
“我只希望你能夠像從前一般縱意歡樂,別的已不再奢求。若要今日殞命於此,我也死而無憾。”
女詭拼命忍住心酸,“你叫我怎麼可能還想從前一樣?怎麼可能?”
荼浩羽滿嘴苦澀說不出來,只好緊緊握着她的手說道:“對不起,一直以來是我太自私了,只想拉你重入凡世,與你廝守一生,未曾爲你着想過。卻原來自己不自量力,讓你將心錯付後,卻無力庇護……”
言景瑞看着二人對話,眉頭緊皺。荼浩羽的心思與他何其相似,他自負可以庇護得住所愛之人,但是,對方可願意被自己庇護?
“呵呵~”言景瑞自失一笑。既已打定了主意,何必還將這些拿來自傷?
“既然你對他如此一心一意,辜負朕對你的一片厚望。那就別怪朕狠心了。”言景瑞發下狠話,示意衆人將兩人拿下。
衆人齊聲領命,便向包圍圈當中的女詭、荼浩羽慢慢走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衆人快要逼近之際,一道冷冷銀光閃得衆人眼睛一花,走在最前的那幾個人無聲無息倒在地上。
衆人狠狠嚇了一跳,那幾人均是一劍封喉,再看場中央,一人冷厲恃劍而立。
“愣着幹什麼?快上!”
旁邊不知是誰喊的命令,衆人驚醒過來,便見那人反手將劍回鞘,兩手一夾荼浩羽、女詭,雙腳一蹬、一點,借力躍破了屋頂,杳去無蹤。
言景瑞看着人去樓空,扭頭看向魏雲。
魏雲笑吟吟地點了點頭,兀自說道:“果如我所料……呵呵,真是有趣極了,值得研究研究……呵呵、呵呵~”
言景瑞皺了皺眉頭:“魏先生,就這樣讓人離開嗎?”
魏雲擺了擺手,“不打緊,不打緊~我在他身上下了追魂香,半個月以內,他到哪裡我都能尋得到。”
然後看向言景瑞似笑非笑地道:“陛下與其擔心這些,倒不如去關心一下,你那東西準備得怎麼樣罷。”
言景瑞看着剛纔被赤臥撞穿的房頂,一言不發。
魏雲見狀,笑問:“陛下真的捨得?”
言景瑞苦笑,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帶着人走了。
魏雲摸了摸下巴,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沉吟道:
“人類的感情還真是複雜啊~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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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臥夾持着二人施展輕功飛快出了城門,又走出了好幾裡,才氣喘吁吁地放下了女詭和荼浩羽。
女詭自然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這人從在宮裡的時候便是荼浩羽的貼身侍衛,他會出來相救可以解釋。一想到竟然如斯輕易便逃脫了言景瑞,她便覺得興奮不已,哪裡會將這樣的小事放在眼內。
但荼浩羽卻不是這個想法。他警惕地看着赤臥,拉着女詭將她擋在身後。
女詭看得奇怪,收起了喜悅之心,問道:
“荼浩羽,你到底怎麼了?幹嘛……”
“你爲什麼要救我們?”荼浩羽的話正好打斷了女詭的問話。她奇異地看着這二人,一時間也警惕了起來。
依她的想法,荼浩羽既然對此人抱懷疑態度,定必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她,也自然要站在荼浩羽這一邊的。
悄悄摸了摸腰間,她將淬毒的匕首拿在手中。
赤臥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仍是那副冷麪孔,對荼浩羽說道:
“這裡還不安全,隨我來吧。”說罷竟將荼浩羽扛在肩上徑自向前走。
女詭驚喝一聲,拔出匕首就要跟他搶回荼浩羽,卻被他一招制住了手。
“王爺身中奇毒,不能動彈,不然便是大羅金仙也保他不住。隨我來。”說完鬆開女詭的手,又往前行去。
女詭面色數變,最終還是哼了一聲,連忙拾起地上的匕首,追上他的腳步。
“你不是告訴我你沒事嗎?原來你中毒了!你爲什麼不老實告訴我?”女詭埋怨道。
荼浩羽在赤臥肩上苦笑,搖了搖頭:“我都成這個樣子了,告不告訴你有什麼區別呢?我不想讓你擔心。”
剛剛纔脫離了言景瑞的掌控,現在他卻又身中奇毒,女詭不禁憂愁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你的毒一定要想法子清除了才行。”
荼浩羽微微一笑,“別擔心,只要我一動不動,能保個一年半載不死,我們再慢慢找解藥就是了。”
赤臥仍舊一聲不哼地埋頭趕路,不知不覺走進了高山密林之中。
他專挑揀艱險的路走,女詭只勉強跟得上。但她一直堅忍着,又走了兩個時辰地路,漸漸到了一個隱秘的山谷中。
已近黃昏,山路闊然開朗,女詭眺望而去,滿山遍野的黃色小花,開得特別燦爛。清風徐來,壓得小花微微低頭顫動,一波一波,如同黃色的海洋,風夾帶着一股泥土與花兒的鮮香撲面而來,一路走來的擔憂之情與疲憊,在這樣的美景之下,頓時消弭了大半。
遠處還看見三間小木屋,女詭微微一愣,見赤臥已扛着荼浩羽走進小屋,連忙快步追上。
一進屋,並沒有聞見久未住人的黴味,而是清新的一陣花香。她怔忡了,這裡顯然是剛打掃過又或是常有人住的地方。
不由得打量起將荼浩羽放到牀上的赤臥來,而赤臥正好回過身來,冷冷地對她說道:
“左邊的木屋是廚房,已經備好了三個月的食材,我住在右邊,屋後有山泉,可以去打水。”
說完,不顧女詭的愕然,從腰間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來遞到荼浩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