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棉花的長勢很好,內河老家一帶棉花的豐收前所未有,因爲銷路停滯,各家各戶都囤積不少的棉花。鄭國忠與舅父商議,與胡成林、韓小六兩人到了河內鄭家堡一趟。
鄭國忠來到家鄉,家鄉人爭先恐後的請求鄭國忠,能夠爲這些棉戶尋找銷路。鄭國忠答應了他們。
鄭國忠在老家呆了幾天,回到曲原縣的鄭氏商行,與叔叔商量怎麼樣開展棉花交易。兩人討論了兩天,起草了一個交易方案。事情辦好後,鄭國忠與胡成林、韓小六便準備在曲原縣城呆一天,再回河口鎮。
早飯後,鄭國忠、胡成林、韓小六三人信步在曲原街道走着。縣城的一切又恢復了原樣,只不過,縣政府掛着的牌子去掉了國民黨政府幾個字,街道上溜達的不是國軍而是皇軍,不是穿着黃色軍服的保安團,而是穿着黑色軍服、戴着平頂帽警備大隊。
焦世雄現在是武器精良,兵力充足,戰鬥力增加了幾倍。警備大隊的人比原來的保安團神氣多了,他們的胸挺得更高了些,頭昂得更正了些,由原來的起步改成了整步。這些警備大隊的隊員們,好似遇到了真正的主子,神氣得很,他們昂首闊步,向人們大聲吆喝着,遇到了日本兵,這才點頭哈腰的。
前面來了兩個日本兵,揹着長槍,手挽着手,走路踉踉蹌蹌,看其樣子,已經醉到了一定程度。鄭國忠三人與兩個日本兵相向而行,近前一看,三人不約而同的呆住了,他們擦着眼睛,目光集中在兩個日本兵的臉上,滿臉露着驚疑之色。
鄭國忠立即向韓小六與胡成林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馬上離開。
三人迅速走了十幾米遠,避開了日本兵,韓小六驚叫道:“他媽的,前面不是一胖一瘦兩個日本殺人犯嗎?”
“真是見了鬼了。”胡成林嗡裡嗡氣的說,“我們不是親眼看到他們被槍決的嗎!”
“還親眼看到他們的屍體被焚燒了呢!”
“這真是活見鬼了!”
“三少爺,你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呢!”韓小六滿面狐疑。
鄭國忠冷笑一聲:“日本人把我們中國人當成弱智者,他們就是這是愚弄我們中國人的!”
“真是兩個殺害王雪梅的劊子手!”韓小六伸手往衣內摸,“待我去結果了他們的性命,爲王雪梅母女報仇!”
“不要輕舉妄動。”鄭國忠阻止韓小六,他對胡成林說,“胡大哥,你過去看一下。”
胡成林答應了一聲,便轉身追去。
兩個日本兵進了妓院,胡成林跟着走了進去。
“翠滿樓”妓院生意好得空前,喜得老鴇忙上忙下裂着突出的兩顆金門牙。廳裡坐滿了人,有士兵,有商人,有官員,有紈絝子弟,有農民,還有一老一少兩個叫花子。老叫花子翹着右腿,一雙破鞋內,伸出五個嶙峋的腳趾。少叫花端着一支長長的菸袋,菸斗比他的人都要長。小叫花坐着椅子,靠在一張桌子上,吸着煙,把一口口煙霧吐到空中......這真是魚龍混雜,老少咸宜。
老鴇見到胡成林,熱情的拉着他的手:“哎呀呀,客官,廳裡坐,廳裡坐!”他對屋裡叫道,“秋香,來客人了。這客人英俊瀟灑,老練穩重,大有男人味。你看你看,身體結實,百裡挑一......”
胡成林推開老鴇的手,對他說:“我是來喝茶的。”
老鴇不樂,臉色沉了下去,他打量着胡成林,接着又撐着笑臉:“對,先喝茶,再銷魂。”
胡成林沒理她,目光四外搜尋,看到兩個日本兵正被兩個腰細臀肥的*攙着往閣樓上去。胡成林快步上前,裝做急於*的樣子,他走到兩個日本兵的前面,細看一番,哪還有假,這瘦個子頰下有一顆大黑痣,胡成林記得真真切切。
這妓院也遵循了軍人優先的原則,氣得一老一少兩個叫花子呱呱大叫:“怎麼的了?怎麼的了?這世道真是黑了天了!老子等了幾個時辰,爲什麼不安排,你認爲老子沒有錢嗎?老鴇,你真是狗眼看人低呀!”
老鴇立即飄到叫花子的前面,賠禮道歉道:“客官,我知道你們有錢!我知道你們有錢得很呢!等一下,我那美女正在梳妝打扮,我把最*的美女留給你們了!”
“是真的嗎?”少叫化子一下站起,擺出一副大人的樣子,他把長煙槍往桌面上敲了敲,“老子就是不相信你這‘翠滿樓’的鬼話!”
“是真的。是真的。”老鴇笑臉相對,“請兩位大爺略等一下!”
少叫化子脾氣暴躁,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他拿着長煙桿直敲桌子:“弄煩了老子,老子把你這“翠滿樓”砸了!”
老鴇見兩個不知趣的傢伙無理取鬧,她眉毛一豎,翻了臉:“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什麼樣子,什麼德性,敢到老孃這裡撒野!”她惡狠狠的叫道:“護院,把這兩個傢伙轟出去!”
兩個身強力壯的護院聽了叫聲,立即跑了過來,就要動手驅趕。這時,來了兩個警備隊員,見此情形,兩個隊員找到了活兒,他們取出盒子槍,頂住一老一少兩個叫化。
兩個叫化嚇得慌張逃了出去。
兩個警備隊員把槍插進槍套裡,對老鴇笑道:“怎麼樣,老闆娘,不是我們,只恐怕你們樓又要出事情了。老闆娘,怎麼謝我呀!”
“一定謝。一定謝。”老闆娘諾諾連聲,吩咐道,“小二,帶兩個長官上樓。”
兩個警備隊員咧着嘴對老鴇笑了笑,“我們今天可是要睡霸王女呀!”
“只要官爺看得起,霸王女盡你睡。”老鴇說着,睨着端坐着的胡成林。胡成林喝了幾口茶,就往妓院外走,老鴇腿快,攔住了他:“怎麼,不喝茶了?”
“我出去一會。”胡成林說。
“那不成。”老鴇向兩個護院使了個眼色,兩個護院立即走了過來,站在老鴇的左右。老鴇接着說:“國有國家的制度,行有行的規矩!”
胡成林從口供裡掏出一張紙幣,仍給了她,老鴇這才放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