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世雄沒有進山剿匪的決心,無論徐縣長怎麼建議,無論曲原縣衆官員怎樣議論,無論老秀才怎樣叫破了喉嚨,焦世雄還是沒有剿匪的決心,而省保安司令部一紙公文下來,軍人以執行軍令爲天職,焦世雄不得不上山剿匪。
焦世雄自任保安團長以來,大規模的剿匪次數不下十次,每次都是高調出徵,並且是虛張聲勢,他們的目的是要向上騙取軍費,對下愚弄百姓,自然,次次剿匪沒佔到多大的便宜。焦世雄還是總結了原來剿匪的經驗與教訓,這次,他決定秘密行動。焦世雄把剿匪隊伍分成若干小股,在夜色的掩護下,陸續趕往牛頭山腳下的叢林中隱蔽起來,再派一個小分隊化裝成山民,先解決牛頭山腳下的巡邏隊,再騙取牛頭山前塞的哨兵,一舉奪取山門。只要山門在手,牛頭山就無險可守,剿滅牛頭山就要八層的保握。焦世雄還從曲原縣城休整的正規軍借了兩門山炮,作爲後備力量。如果偷襲不能成功,就用山炮猛轟前塞,把前塞的防守工事全部摧毀。
焦世雄召開了一個幹部會議,把他的想法告之大家,楊大麻子自告奮勇打頭陣。
楊大麻子帶着手槍隊一個班,他們化裝成山民,揹着貨物往牛頭山上走去。在牛頭山腳下,被華頭目的巡邏隊阻住了。
楊大麻子很快制服了牛頭山的巡邏隊,沒費一槍一彈,可謂初戰告捷。他又押着巡邏隊一行往牛頭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上的棧道上,他們被守門的哨兵阻止住了。一個土匪對巡邏隊的華頭目叫道:“華兄弟,後面跟着的是什麼人?”
“是下山購物的山民。”華頭目回答。
“參謀長叫你們一個一個的上來。”哨兵說。
華頭目回首看了看楊大麻子,楊大麻子用盒子槍頂着他的腰,小聲的說:“不要理他,往前走。”
華頭目猶豫了一會,硬着頭皮往上走。又走了十幾米,上面的土匪大喝道:“華兄弟,怎麼不聽參謀長的命令!是不是要反了?”
華頭目在楊大麻子威逼下,不敢停步,他一邊與哨兵搭腔,一邊往山上爬。走到離塞門只有兩百餘米,楊大麻子指揮保安團隊員加快速度。
“站住,不站住我們就開槍了!”
楊大麻子一聲令下,保安團隊員掏出武器,押着土匪往山上猛衝。
“是保安團的人,是保安團的人......”守山塞的土匪驚恐的叫了起來。
接着“嘀嘀噠噠......”一陣機槍向下掃射過來,走在前面的幾個土匪中彈倒地。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華頭目叫道,而上面的土匪根本不聽他的。華頭目中了一槍,倒在棧道上。
“他媽的,開槍!”楊大麻子一聲令下,保安隊員的盒子槍一齊掃射,雙方交起火來。
焦世雄命令一連上山增援,同時他把兩門山炮架設在山下,向山門開炮。十幾發炮彈飛到山門,山門的機槍一下子啞了。
楊大麻子爬了起來,一聲大喝:“衝呀!”
手槍隊的隊員一鼓作氣往山上衝去,幾乎沒遇到阻擊。當他們衝到山門,一個人都沒有看見。楊大麻子知道中計,大叫不好。正當他叫隊員下撤的時候,兩邊山洞裡伸出了一支支黑色的槍桿,子彈如雨點一下向楊大麻子的手槍隊掃射過來,擋住了楊大麻子的退路。
焦世雄見狀,大呼馬光明道:“馬連長,拼死攻上去解圍!”
一連長馬光明帶着百來人往上猛衝,而牛頭山的土匪做好了準備,兩邊暗洞夾道掃射,織起了極強的火力交叉網,衝到前面的保安隊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土匪把保安團一連阻擋在棧道當中,他們根本無法衝上去解救手槍隊。
手槍隊在山門內被包了餃子,駒爺親自指揮,率三個塞的所有土匪全力奮進。楊大麻子左衝右突,任憑他槍法好,行動靈活,也難以突出山門。
楊大麻子好不容易在幾個隊員的掩護下衝出山門,一顆子彈擊中他的腿部,他一頭栽倒在地,又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腹部。楊大麻子強撐着跪在地上,對下面叫道:“團座,團座,再也不能報效你了......”楊大麻子還沒說完,一排子彈打了過來,穿透了楊大麻子的胸膛。
焦世雄見楊大麻子倒了下去,聲嘶力竭的叫道:“兄弟,兄弟,大哥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呀!”焦世雄哭着,不得不把隊伍撤到了山下,選擇牛頭山對面的一個座小山安營扎塞。
失了楊大麻子,焦世雄如失去左膀右臂,他飯不思茶不飲,馬光明與賀大海勸道:“團座,不要太過悲傷。我們這些當兵的,頭今天掛在脖子上,明天在不在,得看運氣。死在戰場上,我們認了!”
焦世雄流着淚說:“好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爲什麼就不念兄弟之情,離開我了呢?”
焦世雄哭了一陣,他拿起望遠鏡,走出帳蓬。
太陽已靠着了牛頭山頂,晚霞把牛頭山映得通紅。焦世雄拿起望遠鏡向對面牛頭山前塞看去,見幾個球狀物掛在幾根竹杆上,焦世雄仔細一看,是幾顆人頭。焦世雄心裡猛然一驚,咬牙切齒的大呼道:“錢句兒,老子要跟你拼了!”他對身旁的馬光明道,“馬連長,組織部隊,把楊隊長的頭奪回來!”
馬光明說:“團座,這是錢句兒的引誘,我們不要中了他的奸計!”
賀大海也說:“團座,牛頭山居險而守,硬攻,於我們不利。”
焦世雄大怒道:“你們這些人,不念一點兄弟之情,禽獸不如。我馬上去縣城,再借幾門火炮,我要把牛頭山削爲平地!”
焦世雄當即安排一個排警衛,他星夜馳騁,趕到曲原縣城。焦世雄出了重金,再向駐軍借了四門火炮。
第二天午時,六門大炮併發,山崩地裂,牛頭山前塞遭到重創。焦世雄命令兩個連輪番進攻,終於把炸得血肉模糊的不齊全的楊大麻子的頭顱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