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不敢推辭了,他不住的道:“我這就去安排,我就去安排。”大鬍子又向軍官行了個官禮,便慌慌張張向河口鎮的人羣跑過來,他對人羣喊道:“鄭國忠!鄭國忠!”
“什麼事情,鬍子班長?”鄭國忠睡在草地上,聽有人叫他,坐了起來。
“你趕快組織四十人,把彈藥送到陣地去。”
“運送彈藥?”
“對。”大鬍子說,“前線打得很兇,彈斷糧絕了。”
鄭國忠又問:“有誰帶路嗎?”
“當然有軍人帶路。”
鄭國忠當即站起,點着幾個人的名字:“王國生、韓小六......阿坤......你一個,你一個......”
“我要跟你一起去!”阿四見鄭國忠沒有點他的名,他站起來,毛遂自薦。阿四可是個很識時務的人,他看出了鄭家人的厲害,只有跟着鄭家人才能無事。
鄭國忠看了看了阿四,說:“好吧!”
肖處長走過來,他看了看鄭國忠,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小夥子,你就不怕?”
“都是人,我的生命不比前線將士們的生命貴重。”
“說得好。”肖處長讚道,他接着對大鬍子說,“鬍子班長,你們分爲兩隊,由軍部派人帶路。”他指了指鄭國忠,“就讓這個年輕人帶一隊到沿江的106高地,你帶一隊到西邊107高地!”
“我正是這樣安排的!”大鬍子說。
“那好吧,馬上出發。”肖處長對一個警衛人員說,“每人發兩個饅頭,邊走邊吃。”
很快,饅頭端來了,每人拿起兩個,咬在嘴裡,扛起彈藥。鄭國忠帶着風流鎮八九十個男女,在兩個軍人的帶領下,往東南的山路急急前時。
槍炮聲好似天崩地裂,隱約聽到驚天動地的吶喊聲,撕心裂肺的哭罵聲。前面走的兩個軍人不住的催促。大家幾乎一晚上沒有睡,身體疲憊不堪,他們連滾帶爬的翻過一座小山,趟過了一條小河,又翻過一座小山。他們清楚的看到了,半山腰上,中國軍人與日本人肉搏在一起。
肉搏戰非常慘烈,一刺刀下去,鮮血噴了出來,一槍托砸去,頭顱破裂。雙方抱在一起,咬掉了耳朵,咬掉了鼻子,砸爛腦殼......怒罵聲,哭喊聲震動山谷。風流鎮人這才領略到了什麼是最可怕的,風流鎮的女人們,看到這場面,對丈夫更增加了一分情,更增加了一分愛。
兩個軍人看到風流鎮的人嚇得臉色灰白,他們掏出手槍,大聲道:“快把彈藥送上去,鄉親們,快!”兩個軍人提着手槍隨即投入了戰鬥。
大家把彈藥放到戰壕裡,韓小六問鄭國忠道:“三少爺,怎麼辦?”
鄭國忠抽出斜插在背上的狗頭大刀,拿在手裡,他毫不猶豫的道:“還愣着幹什麼。女人留下,是男人,跟我一起,衝下去!”
鄭國忠第一個爬出戰壕。這次他沒拄着柺杖,跑得一晃一晃的。
“保護三少爺!”韓小六緊跟後面。
鄭家商鋪九人高舉狗頭大刀,新出爐的狗頭大刀閃着白光。他們踩着山坡上的屍體,像九隻老虎一樣撲向前去。
鄭國忠向一個日本兵迎去,胡成林擔心的叫道:“三少爺,讓我來!”
鄭國忠沒有停步,他全神貫注的計算着怎樣應付向他逼來的日本士兵。
日本兵端着刺刀向鄭國忠刺來,鄭國忠別開了刺刀,狗頭大刀順勢向前一推,一下劈開了日本兵的腦袋。鄭國忠出手這快,出手之狠是韓小六所沒想到了。韓小六正要上去幫忙,看三少爺這麼輕易的殺掉了一個日本鬼子,他驚愕不已。韓小六興趣勃然道:“三少爺,好樣的!”
胡成林在鄭國忠的右邊,韓小六在他的左邊。一個日本兵過來,胡成林迎過去,夾住日本兵的刺刀,向前一步,一把狗頭大刀刺進了日本兵的胸膛。
韓小六對胡成林大聲說:“*,看我的!”
韓小六見幾個日本兵正圍攻一箇中國士兵,他跑過去,從後面一刀劈在了一個日本兵的後腦勺上,那日本兵當即倒下。兩個日本兵過來圍攻韓小六,韓小六閃到一個日本兵的身後,大刀橫掃過去,砍掉了日本兵的頭顱。韓小六把屍體向另一個日本兵身上推去,隨身一滾,狗頭大刀又平掃過去,另一個日本後的一條腿被砍斷。韓小六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刀結束了疼得哇哇直叫的日本兵的生命。
鄭家商鋪的兄弟們,雖說沒有與日本人拼刺刀的實戰經驗,而他們練過七八年的身手,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他們平時拼命練武沒有白練,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他們把自己所學發揮得淋漓盡致。鄭家這九個人,除了鄭國忠,都訓練有素,他們經常與土匪鬥,練就了一身的膽氣。
韓小六又回到鄭國忠的左邊,與胡成林一道邊戰鬥邊保護着文弱的三少爺。他們所瞭解的三少爺是弱不經風的書生,三少爺經商的本事無可厚非,而拼力氣的活兒無可褒揚了。而今天,他們萬沒想到,三少爺腳雖不便,膽子還大,看似搖搖晃晃的樣子,卻好似打的醉拳一樣,刀法非常到位。
鄭國忠正與一個日本軍官拼搏,兩人的武器都被對方擊落,赤手空拳進行肉搏。兩人扭打在一起,一同滾到地下,你翻來,我覆去。鄭國忠到底是一個瘸子,怎能奈何訓練有素的日本軍官。兩人翻了幾個滾,日本軍官把鄭國忠壓倒在身下,一手叉着鄭國忠的咽喉,一手從腰裡拔出了匕首。
胡成林正與兩個日本兵肉搏,逃脫不開,見了此情,大驚。他張口大叫道:“韓小六,保護三少爺!保護三少爺!”
韓小六也正被兩個日本士兵糾纏,他着急的大喊:“*,我衝不出去,衝不出去!”
胡成林與韓小六同時見到那日本軍官的匕首剌向了鄭國忠的胸脯。
“三少爺,三少爺......”胡成林與韓小六幾乎是同時嚎叫。
胡成林殺死一個日本兵,逃脫了另一個日本兵的追殺,他向鄭國忠跑去。胡成林憤怒的高舉起大砍刀,正要向壓在鄭國忠身上的日本軍官背上砍去。刀還沒落下,那日本軍官突然向旁邊滾去,好在胡成林的大砍刀收得快,纔沒落下。鄭國忠坐了起來,看着胡成林:“成林兄,殺日本鬼子呀!”
胡成林大驚:“三少爺,你沒有死?”
鄭國忠站了起來,他身上沾着日本軍官的血,他笑了笑說:“日本鬼子沒死光,我能死嗎?”鄭國忠說完,提着大砍刀一跛一跛的向前去。
胡成林站住了。他驚呆了。這真是不可思議,他是親眼看到日本軍官的匕首剌向三少爺的胸脯的,日本軍官怎麼反倒被三少爺殺死了。胡成林看了看仰倒在地上的日本軍官,日本軍官體格健壯,他滿臉胡茬,一看就是個身經百戰的軍人。日本軍官張着一雙睜得圓圓的大眼睛,好似被一個文弱書生殺死而心裡不平。日本軍官的咽喉被割斷,血還在往外流。
胡成林正想着,他聽到了身後的風聲,一個日本兵拿着刺刀向他殺來,胡成林沒往後看,往旁一閃,刺刀落了空,胡成林抓住槍桿,向前一拉,日本兵貼在他的背後。胡成林反手一刀,向後捅去,日本後“呀”的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