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th.

2024年9月30日早晨07:00

晨曦透過輕盈的紗簾照進房間內,雅睜開了眼睛,但一剎那她又皺起眉頭緊閉雙眼。她捂着腦袋坐了起來又俯身去拉牀頭邊的抽屜,拿出一支針劑向自己右胳膊扎去。

“雅”一隻手抓住了雅纏着紗布的左胳膊,針劑掉落到了地板上滾到了牀對面的一把木質椅子下面。

“雅,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真能做啊,竟然在用***”冷玉鬆開抓住雅左胳膊的右手半蹲下來。

“快給我!你在做什麼?啊!”雅尖叫,瘋狂地錘砸着自己的腦袋。

“停住!停住!”冷玉大喊。

“啊!”雅狂躁地亂抓冷玉,冷玉只好將那針劑撿回來還給雅。

“老大,我們不希望你變成這個樣子,真的不希望”冷玉坐在牀邊低下腦袋幫助雅完成注射,雅頓時恢復平靜,冷玉只能無奈地直搖頭。

在寬敞的落地窗餐廳,光影顯示器內的新聞主持人像是真人一樣正站在穿着一身黑色正裝的婧雅和冷玉的面前。張阿姨和兩名年輕的女人忙乎着給婧雅和冷玉遞上早餐。

待她們吃完早餐,餐廳只剩下雅她們兩人後,冷玉看向與她面對面坐着被煙霧繚繞的雅“雅,你真不需要我的跟隨嗎?”

“不需要,把人都撤了吧,沒什麼意義”婧雅隨後將菸頭在一個透明的菸灰缸內捻掉,她正打算關掉光影顯示器,但那位新聞主持人的話卻好似引起了雅的不滿。緊接着雅的右手握成拳頭狀奮力地錘在了餐桌邊緣,她面前的水杯愣是一顫,冷玉輕微地搖了一下頭。雅翻開在她右手邊的黑色單肩包,拿出一瓶藥,又是隨便倒在手心裡幾粒藉着水流分三次吞了下去。雅之後冷靜了許多,她迅速關掉顯示器,冷冰冰地對冷玉說道“這幾天你想回美國就回去,只要不影響正常的運轉,去哪都可以,但不要再讓我說上N多遍同樣的句話”

冷玉皺着眼眉微微點了點頭。

2024年9月30日早晨09:45

白娟和於俊彥輕輕叩了兩下梓醫生辦公室那道極具隱秘的磨砂玻璃門。梓醫生心裡一揪,自從昨天那傢伙把警察弄來後,她就整天像她所接手的病人一樣心神不定神經兮兮。一聲“請進”之後,那門口顯現出兩位身影。

白娟推開門徑直走到梓醫生的面前,“您好,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們是警察”白娟伸手拿出工作證和調查許可證,然後她指向於俊彥“這位你昨天見過”

梓醫生示意他們坐下來,並遞給他們一人一杯水,微笑着說“你們還是爲了那件案子來的吧?”

白娟嚴肅地點頭“我想梓醫生您也不會隱瞞什麼吧?”

“當然不會”梓沫琪撩了撩臉頰旁邊的黑色發縷。

“聽說,她忘記了過去的事情,是失憶了嗎?”

“準確地說是選擇性失憶症”

“她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據我們調查是關於初中的事”

“是的,不過現在對她來說也沒什麼了,她已經忘記了”

“昨天下午兩點多鐘她是不是來過你這?”

“來過,她最近因爲那個案件很傷心,她想找我聊一聊”

白娟點點頭“她是不是有自虐傾向或者自殺傾向”

“是的,她的抑鬱症,所以她需要服用氟西汀”

“如果,您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會提供幫助,這是我的手機號,如您有想起什麼,請給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謝謝您的配合”白娟和於俊彥起身離開。

梓沫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志文,可可在嗎?”

“沫琪,可可不是在幼兒園嗎?今天星期一,沫琪你忘了?”

“你看我這記性”

“沫琪,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別累着了,要不你請個假吧!”

“算了吧,今晚我回去,或許過幾天我又得離開L市了”

“累的話,就休息,要不然乾脆把那工作辭了算了”

“不能辭,下午我去接可可”

“都聽你的,沫琪”

梓沫琪她的確向警察說謊了,但她只是明白一點她畢竟是一位母親,一位妻子,以及一個女兒。

2024年9月30日早晨09:00

婧雅在吸菸室抽完幾支煙後打算進入會議室。跟隨她後面的還有於言和楚納,這兩人的神色似乎有些許緊張。

“董事長她不會真瘋了吧?”

“別撒說,或許又是媒體的惡意輿論”

“按理來說,董事長沒必要回來,又沒什麼大事,我們又不是中國總部”

“而且,一回來就發生了926案件,簡直太巧合了”

“你聽誰說的,有人說董事長在八月份早都回來了”

“不過還是蹊蹺,董事長是九月二十五日的生日,926案件,誒”

婧雅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面無表情地沉默着,於言和楚納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在會議室內的人們立刻停止了那激烈的話題都立馬站了起來。婧雅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又擡起頭來,哼地一聲苦笑,但馬上又轉爲微笑地走到了總經理旁邊的主位前,她雙手示意衆人坐下,“剛纔的事,以後誰也不許在公司提及,接下來我們進入正題”

這時助理打開桌子中央的立體光影成像儀。

2024年9月30日上午10:50

高繼軍仔細研究着那些資料,他一回頭看到剛從辦公室外走進來的白娟和於俊彥,以及王秦。王秦將一份拆過的信件交給他,高繼軍打開信件,他看過信件的內容後搖着頭將信紙放到了桌子上“她在挑釁我們,小王,叫外面的警察拿去做指紋檢驗,還有尋問一下那個送信的郵遞員”

“好”王秦轉身打開門對門口的小警察說了幾句遞上信封,然後關上門。“老高,這傢伙太囂張了”

高繼軍笑了笑“小王,記得四年前X市的特大食人案件的那對小夫妻嗎?”

“您是說,她和他們認識?”

“對,而且,很有可能她就是他們的‘導師’,信件的有些內容很相像,當時那封信和這封信的結尾都有一段話‘惡魔的獻祭’”

“老高,那麼”

“受害者缺失的部位被犯罪嫌疑人吃掉了”

白娟嚴肅地說道“今天我和於俊彥去了她精神醫師那,很顯然那位醫生一直在說謊,據我估計應該是被威脅了。如果說,2020年那場食人案件是她引導的,那麼,我想這事就沒這麼簡單。二十六日晚上兩場學生聚會後,當天晚上就失蹤了二百三十七人,那些當年的學生是在聚會現場失蹤的,而一部分家屬是在家裡失蹤的。報警的是那些家屬,但那些家屬最後還是失蹤了,調查電話記錄得知都是利用黑客入侵做到的羣體發送,但最終沒有查到是誰錄的家屬的語音。隨後發現高中那幫當年學生聚會和初中那幫當年的學生聚會都是前幾天有神秘人給他們發的邀請函,因此大部分在外地的受害人匆忙趕回來參加‘死亡宴會’,所以當年高中學生有兩個女性並未收到邀請函。我們也調查過那兩位女性,並沒有什麼結果,倒是她們和楊關係不錯。就像是楊真的在報復,韓校長也深陷其中。可惜,假如是這樣說,鄭玉潔和車釋琦的死就無從理解。只能說她很想吃了她們,出於一種泄憤和變態心理。不管怎麼總結,無論她是不是最終的犯罪嫌疑人,我們所要尋找的兇手都是一個思維縝密,心理及其變態的女人。而且她肯定經歷過當年的事情,或者她是知道的,並且爲了復仇,她的年齡應該在26歲至40歲之間,具監控錄像可以推斷她的身高在168至175之間,體型中等”

“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重要的是我們能找到證明她是最終的犯罪嫌疑人的直接證據,哪怕是口供也好,校長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但我估計總算這個對我們有點利處”高繼軍指着光影顯示器的一則娛樂新聞:楊靜雅疑似自虐。

“這是哪個狗仔不要命了?”王秦搖着腦袋。

白娟看到在她後面的於俊彥神不守舍便問道“你沒事吧?”

於俊彥回過神“哦,抱歉,我,我想,我今天需要請個假,我要去看望我的妹妹和我的母親”

“要請假?”王秦疑惑地看向於俊彥。

“抱歉,今天是我妹妹的忌日,我想我要看看她,張局是知道這件事的”於俊彥低下頭。

“對不起,我很抱歉”

“去吧,既然張局知道”高繼軍嘆了口氣。

於俊彥低着頭離開房間。

2024年9月30日上午10:10

會議剛剛結束,楚納跟隨雅進入了電梯,電梯門閉合開始下行。雅擡起右手臂將手鐲式手機從關機的狀態下開了機,在她的手腕上方立刻呈現出立體的光影屏幕,無數條信息和未接電話進入她的視野裡。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又好似自我嘲諷一樣地微微一笑隨即撥打了其中的一個號碼,光影屏幕出現了王陽所在位置縮小比例的立體顯屏。

“雅,你還好吧?我擔心死了,賀博那傢伙的確太不像話了,雅雅,你沒事吧?”

婧雅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沒事,昨天是我不好,我太暴躁了,的確人家賀博和我相處了那麼長時間,我還不理會人家,是我不對,我應該向他坦白”

“坦白什麼,那傢伙沒好脾氣,最後你難不成要讓自己深陷輿論的深潭嗎?”

“我已經在那裡了”雅和楚納走出電梯向私人車庫邁進。

“雅,是今天的那條輿論新聞嗎?雅雅,沒事的,我們去找媒體澄清事實”

“我不想澄清了,沒必要了,事實情況就是那樣,我只是想問問,我昨天在音樂餐廳期間有十幾分鍾我做了什麼?”雅在車庫的門口停下腳步。

“雅,賀博給你編了一首曲子,而且你向他拋了一個媚眼”

“誒,看來誤會了,好了,我還有事,明天聊”婧雅卸下手環,進入早已有司機等候的黑色捷豹轎車內。

2024年9月30日下午13:35

本來上午不錯的大晴天到了下午卻下起了暴雨,這雨來得太突然,讓不少路人瞬間措手不及。在墓地於俊彥打着黑色的雨傘將一束純白的康乃馨放到一尊墓碑前,他的眼眶內含滿淚珠。

白娟哀傷地說道“她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孩”

“對,小艾,是一個很乖的女孩,可惜,她已經不在了,但又能怪誰呢?兇手也只是個精神病人”

“她是被”

“被謀殺的,被一個患有精神分裂的女人害死的”

“抱歉”

“沒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要怨也只能怨我那天應該去接一下她”於俊彥垂下頭。

“事情不應該怨你”

“也就是因爲小艾的離去,母親也變成了瘋子,父親也因酗酒死在了街頭”於俊彥哽咽了。

“那這也是你當警察的理由,對嗎?”

於俊彥點頭“所以每當我看到有像她那樣的女學生受害時我都無比難受,總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在跟你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在這十四年裡我無數次都在詢問我自己,爲什麼總會有罪犯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爲什麼會這樣?這社會怎麼了?後來我發現不是社會怎麼了,而是有些時候,就連罪犯同樣都是受害者”

“是啊!或許就像是這起案件,走吧,一切都會好的”

2024年9月30日下午13:15

雅穿着一身黑色休閒裝來到一家坐落在路邊的一間設計工作室,她按了一下位於柚木色戶外門右邊的門鈴,過了一會兒門自動開啓。她走進門內瞧了一眼放置在一樓的幾個立體光影顯示器所展示的立體建築設計模擬圖和那些堆放在一旁的一摞一摞的紙質資料,她又沿着樓梯上到了二樓。某位正手託着下巴坐在光影顯示器前查閱着大量的電子設計稿件抽空瞄了一眼雅,帶有挑逗似地對雅說道“呦,大小姐來了”

雅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怎麼我不能來啊?於豪哥哥”

“喂,這個你今天應該知道了吧?作何解釋?”於豪對着立體光影顯示器手一揮,一則名爲‘楊靜雅自虐’的娛樂新聞呈現在兩人中間。

“你想說什麼?”雅表示不屑。

“把胳膊露出來”

“我來可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難不成你又?”

“我上你這來就是找罵的,看來哥哥你都不歡迎我”雅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型電子器械走到於豪面前將它交給於豪。

於豪按了一下那電子器械的按鈕,立體光影顯示器立即切換成一份文件。

“這是?”於豪疑惑地看向雅。

“你不是想要進入明年三月份的2025全球建築設計參議會嗎?怎麼不感興趣了?”

於豪翻閱着立體文件“你是怎麼弄到的?”

“問那麼多問題幹嘛,想不想去?不想去就算了,要是去,你就得用這半年的時間好好專研了,到時候丟人可不要怪我”

“你這小傢伙兒!”

“喂!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不是小孩子了,大齡剩女”

“你要不情願,就把它還給我”

“怎麼可能還給你啊!到手的便宜怎能不佔?”於豪對着婧雅開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