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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難得起了個大早, 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寫作業,不管長多少歲,當學生一天就有做不完的作業。

寫得煩了, 她單手支着下巴, 拿筆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回頭看了一眼, 那人還抓着手機不停地交代什麼。依稀聽到什麼餐廳佈置、菜式花樣, 覺得無趣又去翻手機。

微博上有些段子寫得很好玩, 她樂得前仰後合,突然響起滴滴地短信提醒聲,她返回界面, 抿着嘴角打開,只是一眼便愣住了。張健的名字, 自打決定和羅銘在一起她就只拿個句號代替, 她猶豫了許久才點打開:“林嬌, 馬上要到情人節了,我想回去看你, 可以嗎?”後面還帶了一張笑得很是歡快的俊臉,一看便知是剛拍的。他剪短了頭髮,更瘦了些,可是卻顯得越發陽光溫暖。

她忍不住擡手沿着照片的輪廓摸了摸,彎了彎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張健總歸是她記憶中抹不去的特別存在, 不管時間過去多年, 永遠不會模糊, 畢竟他溫暖如日光的模樣是她在黑暗中唯一能追求到的。

身後的他掛了電話, 見她在發呆, 笑着過來拍了下她的肩膀:“發什麼呆,趕緊做作業。下午我帶你去新店玩。”

她覺得自己真成了賊, 快速地按了鎖屏鍵,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被他看出一絲破綻。待他走進衛生間,她才飛快地回了兩個字:不必,而後將兩人聯繫的痕跡刪除。

就算當初執念再深,他也已經成爲了過去。他每一次發的短信都像是一陣風撩撥着她,可她知道她不能給予他一點回應,那樣對羅銘來說太過殘忍。

*

兩人吃過午飯,羅銘就帶她去往新店,路上的積雪已經消得差不多,他開得不快不慢很是穩當。

在車裡看店面很是雅緻,一顆大樹□□的立在門前,像是個迎客的巨人。走進去裡面的裝飾無一處不用心,既溫馨又浪漫,看得林嬌忍不住嘖嘖稱讚:“可是花了不少錢吧?羅老闆真有錢,我可得抱緊你的大腿,跟着你吃喝不愁啊。”

她獻媚的滑稽模樣逗得羅銘直髮笑,點着她的圓潤鼻頭笑罵:“錢全在你那裡存着,誰該抱誰的大腿?我沒有太大的心思,只要夠我們吃喝不愁就行。”

林嬌切了聲,不信:“自古無商不奸,盡往自己臉上貼金誰信呢?真是厚臉皮。”

他淡笑不語,繞在她身後,雙手握着她肩膀往裡面推。

壓根沒注意到在店裡角落位置,有一男一女將兩人的親暱的模樣全數收入眼底。男人眯起眼睛,一副冷然模樣,同女人說:“就是那個女孩?”

女人手上戴着大顆戒指,打扮很是精緻得體,飲了口咖啡,點了點頭:“嗯,兩人在一起有三年了吧。”

男人如刀削般的薄脣抿起,露出個意味深長地笑:“暫時先別管他,由他去。這小子倒是有意思,我看他能堅持多久。”只是他並不知羅銘是個很長情的人,他對林嬌的耐心直到三年後還是有增不減。

他們一直在外面等到程峰忙完,廚房對於餐館來說是最重要的地方,外人不得輕易進入,就算是老闆也不行。羅銘向來自律,有得是耐心,反倒是林嬌不時往裡面瞄一眼,好奇的厲害。他摸着他的頭,親暱地在她耳邊說:“不如讓阿峰教你。”

她卻撇了撇嘴不樂意,她一想到程峰和女友鬧得不可開交,幼稚的像個孩子一樣,每次想起來就覺得好笑不已。他一個大男人會因爲爭不過女友而哭得稀里嘩啦,看着那張俊臉,她實在是覺得太幻滅了,怪不得那天在超市裡他不好意思說。

角落裡的兩個人看他們玩鬧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程峰和林嬌貧了一陣嘴,才和羅銘談正事。這幾天預訂位子的人很多,他將菜色搭配、店面佈置的意見和羅銘說了,羅銘聽得認真,點了點想是聽進心裡去了。

林嬌匝吧砸吧嘴,沒想到程峰還挺懂浪漫的嘛。只是這些對她來說太過無聊,她自己找了個空位,扒拉着手機玩消消樂了。剛打開遊戲界面,以爲會退卻的人卻又發了信息過來:“情人節那天我會在學校門口等你,一直等到你來爲止。有些話,我想親口對你說。”

她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能讓他打消念頭,盯得眼睛發酸才刪掉。這叫個什麼事兒?她下了多大的力氣才決定和羅銘在一起,她的心好不容易纔安定下來,實在不想重新回到當初那番掙扎中。

羅銘在店裡待了許久,很晚纔回去。帶着神色懨懨地林嬌,忍不住笑了:“是不是無聊了?”

林嬌白了他一眼,美名其曰玩,不過是站在一邊聽他們聊些她不感興趣的話題,目送着一批一批的客人進來又出去,能有什麼意思。

車裡暖氣打在身上,暖和的很,她有些犯困,也不知他說了什麼,只覺得好聽動人勾着她的瞌睡蟲,很快就睡熟了。

羅銘搖頭失笑,沒多久便遇上堵車,他正無聊聽到她的手機響起來,好像有什麼急事般連着響了兩次,他手伸到她的包時又縮了回來,她最討厭別人碰她的私人物品,哪怕是他也不能隨意越過那條線。想起那次她像個炸了毛的兔子胡亂撓人,他的嘴角彎了彎,俊美的臉上一片柔情。

很久以後,他纔開始懊悔,如果早知道那個電話會成爲他生活中的一顆潛伏的炸彈,他必定不會放任他們繼續下去。

在回到樓下車停下來時林嬌就醒了,靠在車上睡覺很不舒服,覺得整個脖子都泛酸。

羅銘笑她睡了一路,還提醒她有人打電話過來,連着兩個。

她應了聲掏出手機一看,只覺得心臟跳得很快,慌亂一閃而過,裝作從容地將之刪除,剛醒過來的聲音沙啞略沉,很是慵懶:“騷擾電話,真是討厭。”

林嬌最不會撒謊,所以羅銘一直很相信她。他壓根不知道林嬌心裡在想什麼,如果他再認真些便能發現些什麼。

她很多次想和他提起這件事,卻被他笑着攔了,張健與他來說雖然是個孩子,卻是他這段感情中最大的阻擋者。他不高興聽到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