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后娘娘的聲音,階下的妃嬪宮俾們紛紛俯身行禮,尤婧娥擡眼瞧着顧芷薇平靜無波的表情,背後冒了一層冷汗。想着,一時氣盛,竟然忘記這位主子了。
顧芷莜瞧着眼前二人衣鬢散亂、髮釵橫斜的模樣,怒極反笑:"說吧,所謂何事?"
連笛理好衣襟,貝齒輕咬,沉了口氣:“素聞娘娘處事公正,賞罰分明。今,臣妾有一問題想請教娘娘。請娘娘賜教。”
顧芷莜瞥向連笛,冷冷地示意她說下去。
“喏。臣妾敢問娘娘,後宮妃嬪恃寵而驕,以下犯上,該以何罪論處。”
顧芷莜在連笛和尤婧娥之間淡漠地掃視了一圈:“晚晴,你給二位娘娘講講。”
“回毓婕妤,如若後宮嬪妃無視尊上,禁足三月,罰俸半年。”晚晴答道。
顧芷莜回身坐到丐達搬出來的椅子上,神情冷然,右手的食指在雕龍紅木圈椅的把手上一下下划動:“毓婕妤的問題問完了。也輪到本宮來問了吧。”
淑婕妤接過晚晴手中的扇子,站到顧芷薇的右側:“臣妾自不敢隱瞞。”
天空雲渺渺,曠然香沉,元化含空濛。
皇后娘娘不發話,其他人也不敢妄自開口,氣氛沉寂的很。顧芷莜暗忖,饒是毓婕妤不得聖寵,再加上長了副令人厭煩的臉,但說到底她還是和親的公主,若是不給她體面,就是不給榮國的體面。還有,殷氏一黨最近也太囂張了些,着實要整治一番。再加上昨夜的事,讓她看到殷素婧後,心中略略念酸。
下定了心思,顧芷薇也懶得問話了。有時候真相,並沒那麼重要。“尤婧娥殿前失儀,不知尊卑,擾的後宮不寧,從今日起便禁足吧,待在自己宮裡抄宮規一百遍。不得本宮或陛下口諭,不得解禁。且罰閱微宮上下,一個月俸祿。”
隨後而來的殷素婧秀眉輕挑,緩緩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素來寬和,前些日子德昭儀在殿前失手打碎了御賜的青花浮魚茶碗,也算得上是殿前失儀,您也不過是罰了德姐姐身邊的雅貞半個月的俸祿。”
顧芷莜隱在寬大袖子裡的左手緊緊攥成拳頭,復又鬆開,淡淡地說:“本宮乃皇后,一國之母,後宮之主。難道,怎麼處罰妃嬪還要請教殷昭儀麼?”
殷素婧啞口無言,暗想尤婧娥向來是她的左膀右臂,今日必要保住她纔好:“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想給皇后娘娘提個醒。宮規上明明白白地寫了,後宮嬪妃殿前失儀,以下犯上,禁足三月,罰奉半年。是吧,晚晴。”
突然被點到名的晚晴,一時語塞。
殷素婧掩脣道:“你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老人了,難道連這點規矩都記不全麼。更何況,剛剛可是你默給毓婕妤聽的。”
顧芷莜鳳眼微眯,頭上的金釵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現出琳琳金光。連笛暗自貝齒輕咬,半蹲在下首不禁冷汗直流,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爲更是後怕。天家威重,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就足以斬斷一條性命。
尤婧娥杏眸一閃,也衝上前去喊冤:“皇后娘娘冤枉,並非臣妾有意觸惱毓婕妤。而是王美人不小心衝撞了毓婕妤,臣妾惶恐王美人受辱,纔會想着替妹妹辯駁幾句。誰料,與毓婕妤幾句不合,就打了臣妾。”尤婧娥嫩白的瓜子臉上,赫然印着兩道通紅的巴掌飲。配上她水波盪漾,可憐楚楚的雙眸,我見猶憐。
連笛心中惱怒,尤婧娥輕描淡寫地幾句話,就把矛頭指向了自己,驕縱不安,欺侮宮嬪,好大的罪名。
顧芷莜眼波流轉:“你們究竟誰來和本宮說說,剛纔發生了何事?”
衆人一時不敢擡頭,有的是不想得罪殷昭儀一黨,還有的人樂得看雙方倒黴。風雲流轉,心思各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