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冬日的藍天下,寬闊的靈江靜靜地自臨海西邊繞過城市南邊朝東流淌而去,在江北岸是高聳的青石城牆,城牆不知建成有多久時間,下面已經發黑了,幾簇枯黃的野草頑強地從磚石縫隙中伸展出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李天秀正和沈曄、程千里等人正站在城牆上焦急地眺望着南方,雖然是大冷天,可是幾個人頭上還是不自覺地望外面冒着汗,偶爾幾人擡起頭來看看天上--在他們頭頂上一隻氣球正懸浮在半空中隨着陣陣西風左右搖擺着,西下的太陽給氣球披上了一件橘紅色的衣服。城外面數百人正集結在靈江對岸,百無聊賴地坐着望着天空發呆--這些部隊是二軍駐臨海的直屬隊。

蕭楚望了望西邊快要下山的太陽,有些等的心急了‘政委,楊首長是不是真的今天過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到?從早上到現在我們都已經站了五個時辰了!‘

李天秀望了眼蕭楚,自己也覺得站得有些累了,前兩天接到溫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今天軍長要陪同司令員到臨海前線來,讓自己做好迎接的準備工作,害得大家從早上六點開始就等在這裡了,看着太陽從東邊升起,朝西邊落去,爲了不錯過首長,中午連飯都沒有吃!現在恐怕大家的腿都已經有些軟了,李天秀自己都在懷疑着,司令員今天到底會不會來?要是晚上到大家可是要吃盡苦頭了!

想歸這麼想,話可是不能這樣說的‘放心吧,既然首長說了今天過來,那他一定會來的。還是耐心再等等好了,蕭司令不會是腿發軟了吧?‘

蕭楚偷偷擦了下頭上的虛汗,嘴裡還是挺硬的‘那裡,我只是看太陽都要落山了,心急罷了。‘

‘政委,你看!氣球上了望員發信號了!‘沈曄手指着頭上的氣球大聲對李天秀叫了起來,他根本就沒有聽到李天秀和蕭楚的對話,剛纔正筆直站着注意着頭上的氣球--人家站的高望着遠,要是說臨海有誰先知道司令員他們過來,那可一定就是氣球上的人了。現在氣球上的瞭望員終於發出信號了!城頭上的那些將領一陣**,大家齊刷刷地仰起頭來眯縫着眼睛望着頭上的氣球。氣球上面正對着底下的人羣揮舞着旗幟呢!

‘……奇怪,不是司令員來的方向啊?北邊有人馬過來了?‘李天秀望了半天,嘴裡喃喃小聲嘀咕着‘蕭司令,你到北面去看看,那邊是誰過來了?‘

蕭楚答應一聲,轉身迅速地走了。

程千里望着蕭楚遠去的背影許久纔開口說道:‘政委,此次李鴻章南下我們應該集中兵力把他們消滅在臺州寧海至臨海一線啊!就是不能消滅至少也要把他們阻止在前面,決不能讓他們進入根據地大肆破壞啊!爲何司令員要讓我們讓開大道方便李鴻章**?建立一塊根據地並不容易,我們這麼一撤,老百姓會怎麼想?虧我們還說要爲他們謀福利呢!‘

李天秀用責怪的眼神看着程千里‘程師長,你接受司令員的命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吧?應該知道司令員不願意死守一地,總是喜歡在運動中調動敵人消滅敵人。這次李鴻章有三萬大軍南下,根據情報,敵人裝備了兩萬支從國外進口的洋槍,另外還有各種火炮一千餘門,其中光是洋炮就有近百門,難道你認爲我們可以把這樣的部隊消滅在前沿嗎?司令員要的是整個李鴻章的部隊,決不希望只是擊潰他就完事了!你忘了司令員一直重複的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我軍的作戰原則是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大量消滅敵人有生力量就行了,讓他佔領的地方大一些又何妨?佔領的越多,他就需要越多的兵力守衛各個城池,到時候我們把他們野戰部隊消滅了,那些守衛城池的部隊不成了死棋?只要消滅了他們,我們根據地就是受到一些損失又有何妨?呵呵,我覺得司令員說的很有道理!這次司令員讓我們放開大道就是要讓敵人進入根據地更深一些,好方便我軍尋找機會一舉聚殲李鴻章!‘

‘唉!話是沒有錯,不過這些清軍可是沒有我軍這樣的紀律的,清軍所到之處,當地的老百姓不就倒了血黴了?!現在溫州附近有大量的工廠,我軍所需要的武器都要依靠他們賺的銀子從國外進口啊!要是工廠被破壞了,到什麼地方去找銀子?‘程千里是溫州人,因爲溫州鼓勵工商業發展,在各種政策資金上大力地扶持工商業,現在溫州建立了許多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工廠,程千里的家中就開了一家比較大的絲綢廠,他自然不希望李鴻章把戰火燒到自己家鄉去了。按照程千里的想法,最好在臺州就把李鴻章給打垮了,省得破壞自己老家!

‘放心好了,李鴻章絕不會打進溫州去的,你家那些機器沒有人能夠破壞得了的!不然司令員跑這裡來幹啥?‘沈曄瞟了程千里一眼,怪聲怪氣地說道,對程千里的心理動機沈曄是瞭若指掌,這些地方部隊升上來的將領一個個對自己家鄉都看的很重,生怕家鄉受到一點委屈,可以說他們部隊是升爲主力部隊了,可是心理上還是地方部隊的心態,你要是讓他守守他的家鄉,他會打得很拼命的,真的要是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進行運動作戰,這些傢伙就開始叫苦連天了。

‘哎?快看!上面又有動靜了!‘李天秀不管沈曄和程千里倆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在旁邊對峙着,他注意到下面部隊一陣**,大家都站了起來有的望着天空有的踮起腳伸長脖子朝南邊望着,擡頭一看,頭上氣球裡的瞭望員正拼命地朝下面揮舞着大紅色的旗幟,晚霞中,那旗幟如血般紅如火般燙--南邊有大批騎兵過來了!

慢慢地,南邊出現了飛揚的塵土,馬蹄聲隱隱傳了過來‘呵呵,終於來了!

我們到前面去吧。‘李天秀話還沒有說完,自己已經先衝下城頭了.沈曄和程千里連忙跟在他後面朝城外奔去。

‘大家站好了!趕快列隊,司令員馬上就到!‘李天秀奔出城門後見直屬隊站起來後隊形顯得很是凌亂,皺起眉頭連忙對那些人喊道‘這像什麼樣子?!拿出二師的威風來!‘

給政委這麼一說,直屬隊連忙趕忙重新整隊集合,揚起一陣雜亂地塵土,塵土散盡,在原地出現了整齊的四個方隊,戰士們如同一棵棵挺直的松樹站立在原地,四個方隊就是四座整齊的松林,方隊前面,幾個帶隊軍官筆直地站在那裡,目光平視着南方。

‘司令員!前面就是臨海了,我們軍指揮部就在那裡。‘王得貴朝楊滬生大聲地叫道。

‘我知道,這裡我又不是沒有來過,在溫州你不就說過你的指揮部在這裡嗎?

不用再重複了吧?‘楊滬生咳嗽幾聲,眯着眼透過煙塵看着前方出現的整齊的叢林。一催戰馬,朝前方奔去了。

‘嘿嘿……駕!‘王得貴尷尬地乾笑兩聲,催着戰馬緊隨在楊滬生後面。

‘司令員!‘‘司令員!‘‘首長!‘

快到靈江邊上,楊滬生看到李天秀和沈曄他們奔跑着迎了上來,連忙放慢速度,讓戰馬慢慢停下了,跳下戰馬朝他們走去‘李政委,沈師長,大家怎麼都在外面?‘

‘呵呵,王軍長說司令員今天過來,我們就一直等候在這裡。司令員,好久不見了。您瘦了許多啊!‘李天秀細細地大量了一番司令員,感慨地說道。

‘唉,想不瘦都不可能啊!‘楊滬生瞪了眼在後面正笑開懷的王得貴,搖搖頭嘆了口氣‘從去年六月開始我就沒好好休息過一天,整天東奔西走的,怎麼可能不瘦?

走!我們先到指揮部去。‘臨海城並不大,東西不過兩裡地,二軍指揮部就設在城內城牆下的天寧寺內。

楊滬生一進天寧寺就發覺好像少了點什麼,和尚跑光了這還可以理解,那些和尚都怕了太平軍,只要聽到有太平軍來的消息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寺院中沒有和尚是很正常的,少了什麼呢?走進天王殿楊滬生終於知道少了什麼了,天王殿內空蕩蕩的,只是在中間有一個用沙子堆積起來微縮的台州地區模型,牆邊放着一張長桌子,‘怎麼?那些菩薩老爺都跑什麼地方去了?還有外面本來應該有香爐的啊?現在怎麼不在了?‘

王得貴大大咧咧地說道:‘哦,我們到了這裡後就把那些菩薩給‘請‘到河裡洗澡去了。至於香爐,現在溫州軍工廠不是缺少原料嗎?我把寺廟中那些鐵的銅的東西壓扁之後統統都運到溫州軍工廠去了。‘

‘啊?!‘楊滬生一聽就傻眼了‘我說王軍長啊?你把這些東西都搬到溫州去了,有沒有請示過史政委?‘

‘沒有啊?政委見到大量的鐵和銅還是很高興的,並沒有問我這些是什麼東西。……首長不是說世上根本沒有什麼神仙嗎?難道掃除這些迷信的東西也有問題嗎?‘王得貴不知道首長爲什麼對這事情這麼敏感,難道破除迷信也錯了嗎?

何況寺廟裡面的和尚都跑光了,這些東西現在成了無主的財物,自己做爲負責台州前線的軍長對這些東西應該有決定權吧?

楊滬生苦笑地搖着頭‘我說王得貴呀!你應該先和政委商量一下再做決定的,這些東西雖然是封建迷信的,我們並不相信這些,但是廣大的老百姓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不相信世上沒有什麼菩薩神仙的,我們只能慢慢地引導他們,讓他們在現實世界中慢慢地體會到世界上沒有菩薩神仙之類的東西,讓他們自己起來推dao這些泥菩薩。你這麼一搞那些百姓會怎麼想?人心啊,你這樣做是要失去人心的!

我們做事情不能做的太超前了,過猶不及啊!‘楊滬生看看那些莫名其妙的將領,嘆了口氣‘這次就算了,把這個寺廟的方丈主持什麼的找出來,跟他們賠禮道歉,同時對我們徵用了他們的財物進行賠償,對他們保證以後不再犯相同的錯誤了。

同時你們要記住,和尚尼姑道人什麼的,他們也是中國人,一樣也是老百姓,以後不要再把寺廟、道觀做爲指揮部了,對那些和尚尼姑什麼的還是客氣一點,把他們當普通老百姓看待就可以了,同時寺廟中的財物我們也不能徵用,對那些禮佛拜佛的事情我們的政策是不歧視,不支持,當然了,要是有和尚尼姑幫助清廷,對那些人我們自然是要鎮壓!要是寺院道觀佔據大量田地的,他們的田地我們自然也是要收爲國家所有。這事情要有個度--就是遵紀守法的,我們不干涉,違法犯罪的,與一般百姓犯罪一樣對待!‘王得貴被楊滬生訓得灰溜溜的,沒想到好心居然辦了壞事情!既然首長這樣說了,自己這個當軍長的只有服從了。王得貴垂頭喪氣地應道:‘是,知道了。

以後保證不再犯相同的錯誤。我會派人尋找這座寺院的方丈、主持什麼的。

‘楊滬生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地上微縮模型前面仔細地看了看,發覺上面不光有高山河流還表示了敵我兩軍的態勢,楊滬生擡起頭用徵詢地目光看着王得貴,好奇地問他:‘不錯呀?難道這個你們也會?這是誰做的?‘

‘這個是張參謀做的。‘李天秀連忙介紹道‘張參謀是瑤溪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才生,呵呵,史政委把他分配到我們軍實習來了。他到這裡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了這個東西。張參謀,過來。‘

張封信正遠遠地看着他心目中的戰神呢!聽到政委叫他連忙跑了過來,利索地朝司令員行個軍禮‘報告司令員!我是第二軍參謀處偵察參謀張封信,請首長指示!‘

楊滬生上下大量了番眼前的這個偵察參謀,從軍銜上來看,他還是一個少尉張參謀從年齡上看還不到二十歲,是一個精幹得力的年輕人,楊滬生對眼前的這個偵察參謀極爲感興趣問他道:‘不錯,你是什麼時候到第二軍來的?爲什麼想到要做這個模型?‘

張封信在近距離看到自己的偶像,心情無比地激動,略微鎮定一下情緒說道:‘首長,我是去年七月十五日進入瑤溪初級軍事學院的,就讀偵察系。去年十一月十五日我們第一期畢業,畢業後就分到這裡來了。至於這個沙盤……這是因爲看着沙盤比較直觀一些,能夠比原來的地圖較爲形象地顯示實地地形、敵我陣地編成、兵力部署和等情況,在學院中我們就是學這個的,學習過程中我們走遍了根據地,繪製了衆多的地圖,只要一切按照繪製的地圖堆砌,然後在上面擺放上敵我兩軍的表識就可以了。‘

楊滬生滿意地點點頭表示讚許,接着一連串地拋出問題‘很好,不過做爲偵察參謀,你對當前的敵情瞭解多少?他們現在都在什麼位置?有多少武器?型號是什麼?

敵人部隊士氣怎樣?各個部隊長官主要有什麼人?‘

‘截止一月三日,我們當前的敵人有三萬人淮軍,其中程學啓統率的二十營一萬餘淮軍駐紮在寧海越溪至桑洲嶺一線。這支淮軍擁有各種洋槍七千支,洋炮四十門,另外還有自己生產的火炮兩百餘門,是淮軍中的主力,按照位置要是進攻我們根據地他們應該是打頭陣的李昭慶統率的十營五千餘淮軍現在駐紮在新昌天姥山至關嶺一線,這支淮軍擁有各種洋槍三千支,洋炮十門,其他火炮近百門。

這支部隊應該是擔任策應的。另外李鴻章親自率領的三十營一萬五千人現在已經到了寧海梅林,這支淮軍主要將領有黃翼升、劉銘傳、周盛傳、潘鼎新、吳長慶、衛汝貴、葉志超。擁有洋槍近萬支,洋炮五十門,其他火炮五百餘門,實力強勁。

敵人現在士氣比較高,我軍想要滲透到裡面詳細偵察困難很大.彙報完畢,請首長指示!‘張封信一張口流利地把自己瞭解到的敵情都說了出來。

‘不錯!那麼我軍現在的情況呢?‘見問敵軍的情報沒有難倒張封信,楊滬生又問道。

‘我軍現在浙南的部隊主要是第二軍,全軍共五萬餘人,第二軍指揮部駐紮在臨海,二軍下設三個師,其中第二師駐紮臨海至黃岩,師指揮部在臨海。全師共一萬四千人,下轄三個步兵團,每團三千人,裝備德雷澤單發擊針槍一千支,恩飛耳德前裝槍兩千支,擡槍兩千支。師下轄一個炮兵營,全營一千人。分成三個連,三七毫米後膛炮十六門編成兩個連,八磅前膛炮四門編一個連,全師共有步槍、擡槍五千支,火炮二十門。五師駐紮太平至永嘉,師指揮部在永嘉,全師共一萬四千人,下轄三個步兵團,每團三千人,裝備德雷澤單發擊針槍一千支,恩飛耳德前裝槍兩千支,擡槍兩千支。師下轄一個炮兵營,全營一千人,下設兩個連,裝備八磅、六磅前膛炮各八門,全師共有步槍、擡槍五千支,火炮十六門。

八師駐紮青田至慶元,師指揮部在青田。全師一萬兩千人,下轄三個步兵團,每團三千人,裝備恩飛耳德前裝槍一千支,擡槍、小槍三千支,師下轄一個炮兵營,全營一千人,下設兩個連,裝備八磅、六磅前膛炮各八門,全師共有步槍、擡槍、小槍四千支,火炮十六門。另外第二軍下轄一個重炮兵團,現在駐紮在臨海城北,全團共三千人,裝備兩個前膛火炮營,一個是裝備十八門十二磅火炮營,一個是裝備十八門十六磅火炮營,一個七六點二後膛炮連,八門後膛炮。全團擁有火炮四十四門。第二軍全軍共擁有各種槍支近一萬五千支,火炮九十六門。另外在臺州還有一個軍分區,下轄獨立第三、第四旅,擁有地方部隊六千餘人。彙報完畢請首長指示!‘這次張封信說的比剛纔還要溜了,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一氣就說完了,畢竟是自己部隊,對他來說是更加熟悉一些的。

楊滬生只剩下苦笑了,這個張封信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記性這麼好啊!根據張封信所言,至少他是一個合格的偵察參謀,不過好像對我軍情況瞭解的也太多了點‘王軍長,這個張參謀不錯!我看對他你們需要重點保護,呵呵,他要是被敵人給摸走了,我們損失可就大了!‘

‘是、是,我知道了。‘王得貴不知道司令員嘴裡的話到底是表揚張封信呢?

還是說他是個危險人物需要防範一二。

‘報告!蕭司令來了。‘衛兵在門外大聲報到。

‘首長!哈哈,以前光是聽過首長的大名,今天總算是見到首長了!‘蕭楚一進門就看到正朝外面張望着的楊滬生,高興地迎了上去。走了一半纔想到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只能尷尬地搖搖頭:‘看我這人……報告首長!我是台州軍分區司令員蕭楚,請首長指示!‘

‘你就是蕭司令啊?早聞你的大名了!‘楊滬生走上兩步伸出右手緊緊握了握蕭楚的右手‘怎麼?剛纔你不在城內?‘

蕭楚激動地說道:‘本來是在城上歡迎首長的,不過剛纔北面有些事情,我過去看了看,沒想到一會兒的工夫首長就進城了。‘

‘怎麼?北面是什麼事情?‘李天秀這纔想到了剛纔氣球上所指示的情報,連忙問道。

‘那是我們派出的武裝偵察隊,根據偵察,新昌方面的淮軍朝天台方向開過來了,另外程學啓的淮軍現在正在朝桑洲嶺、沙柳集結。在前線已經有敵人的斥候在活動,在木坎山我軍前哨部隊已經和敵人交上火了,不過敵人很快就被我們擊退,根據前方各種跡象判斷,敵人有馬上大舉進攻的可能性。‘蕭楚略微有些緊張地說道。敵人畢竟有三萬來人,我軍現在臺州能馬上投入戰鬥的部隊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是兩萬多人,蕭楚不能不緊張起來。

楊滬生看了眼摩拳擦掌的手下‘很好,算算時間李鴻章也應該行動了。告訴前方前哨部隊,敵人要是進攻只要稍微抵抗一下馬上就撤退到後方來,在臨海留下一個主力營配合台州兩個獨立旅防禦,二師主力馬上撤退到椒江以南,程師長,你們師現在集結怎麼樣了?要是集結好了馬上進入雁蕩山隱蔽起來!蕭司令,這次讓你們獨立旅擔任牽牛任務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蕭楚心裡十五個水桶開始打水了,他還沒有參加這麼大規模的戰鬥呢!‘…

…這個任務是光榮的,這說明首長充分地信任我們地方部隊!不過我們部隊火器基本上沒有,不知道能不能把敵人給牽牢了?‘

‘放心好了,敵人不是想偷襲溫州嗎?要是這樣敵人一定會聽從我軍調動的!

到時候我和你一起指揮好了。‘楊滬生對蕭楚部隊的戰鬥力也是不放心的,別牽牛牽到後來自己倒被牛給吃了!‘連長,我怎麼覺得自己腿肚子在發抖啊?連長您第一次參加戰鬥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趴在地上的王正浩對身邊的連長輕聲說道。

‘去,看你窩囊樣!老子怎麼可能跟你一個德性?!要是像你這樣我還怎麼當連長?等下你跟着我好了,別到處亂竄!‘石羣耀眼也不眨地盯着山下的敵人,嘴裡面小聲罵着膽小的王正浩。山下的敵人現在正在繼續集結中,數千敵人一聲不響地在山下排成了幾個方陣,雖然訓王正浩時候石連長的嘴巴很硬,可看到面前的這些敵人心裡畢竟還是發虛的‘怎麼還不攻?見鬼,你要是再不來老子可要撤了!‘石羣耀嘟囔着罵着.王正浩連忙接口道:‘對、對!呵呵,既然敵人不攻我看我們還是先撤好了。‘

王正浩看了看正趴在戰壕中的戰友們,大家都一動不動緊緊盯着山下的敵人。

第二師五團三營一連是個加強連,全連擁有一百八十人,負責溫州根據地北大門雙尖山高地的防禦。雙尖山兩旁的高地上是三營其他部隊負責守衛。雙尖山海拔五百二十多米,山上到處都是杉樹、松樹,在山下左邊是一條小溪繞過雙尖山朝東南急促地流淌而去。

程學啓的淮軍在昨天下午對東邊的木坎山發動了一次攻擊,不過很快就被五團二營三連擊退了,沒想到一個晚上過後在雙尖山就冒出來數千淮軍!王正浩估計一下山下敵人的人數,再看看身邊,實在是懷疑不到兩百人的部隊怎麼可能頂住幾千敵人?

看來還是早點撤退比較好些!

石羣耀衝着王正浩眼珠一瞪,低聲怒罵‘找死呀?!是不是想讓我執行戰場紀律?臨陣脫逃是要掉腦袋的!別再廢話了,要是讓我聽到……‘石羣耀還想說下去卻發現身邊的戰士一陣**,連忙轉身朝山下望去……山下淮軍倒是沒有什麼動靜,不過對面的幾座山頭上出現了大炮的身影!那些大炮正朝着雙尖山張開了黑洞洞的大口。

‘我的娘嘞!這麼多大炮?!‘王正浩腦門上冷汗直流,現在可好!人家不光人數比自己要多多了,連火炮都給擡上山來了!王正浩看了眼石連長,剛想說什麼,卻馬上把滿腹話給嚥了下去--石連長正紅着眼珠瞪着自己呢!要是說出什麼不好聽的那他還不殺了我?!

看來敵人是一定要拔掉自己這個眼中釘了,石羣耀暗暗想到,對付兩百人需要這樣大動干戈嗎?!石連長低聲對左右下令‘傳下去,除了少數監視敵人的,其他人馬上給我到後面防炮洞去!要快點!‘

‘傳下去,除了監視敵人的其他人都到後面防炮洞去!要快!‘戰士們一邊朝兩旁傳着命令,一邊開始順着交通壕朝後面撤下去。

‘小王你也下去好了。‘石羣耀剛說道這裡一回頭,發覺王正浩早已提前轉移了‘媽的,什麼人嘛,逃的這麼快!等打完這仗我再找你算帳!‘石羣耀嘴裡罵道。

‘轟!‘‘轟!轟!‘‘轟!轟!轟……‘淮軍的大炮開始朝石連長的陣地發言了,山頭被大炮轟的煙霧瀰漫亂石橫飛。

‘咳!咳……‘緊緊趴在戰壕中的石羣耀被刺鼻的火yao味嗆的不停地咳嗽着,雙目被硝煙薰得直流眼淚,可眼睛還要繼續睜着死死盯住那些淮軍士兵。炮彈爆炸後濺起的泥土從天而降,撲啦啦地落了他一身,一截焦黑被炸飛的木頭從旁邊飛了過來,直楞楞地插在石羣耀面前,石羣耀一縮脖子,看着冒煙的木頭心裡不停地後怕着--這截木頭要是再向後縮幾公分的話自己要麼進醫院要麼變成烈士了!

湛藍的天空不見了,眼前除了青煙黃塵紅光白霧黑雲什麼也看不到,耳邊雷鳴不斷。突然,石羣耀眼前紅光一閃一聲劇響後,整個人被鋪天蓋地的塵土掩埋在戰壕中。

旁邊有戰士注意到連長被掩埋住了,連忙上前在炮火下迅速地扒拉開泥土把石羣耀挖了出來,在他耳邊大聲地說着什麼,石羣耀用力晃了晃腦袋,還是隻見戰士在焦急地叫着什麼,可耳邊除了蜂鳴什麼也聽不到。戰士們手指着山下,石羣耀努力一看,血紅的視野裡面,炮彈已經很稀落了,成羣的淮軍正在拼命地朝上衝上來。

‘叫戰士們快進陣地!堅決把敵人給阻截在這裡!‘石羣耀緊緊抓過手邊的步槍衝身邊的戰士大聲地吼着,雖然石羣耀沒有聽到自己吼的話,但從戰士們的眼神中他知道戰士們是聽明白了自己所說的話。

石羣耀看到自己那些躲在後面防炮的戰士們拿着武器紛紛涌進戰壕,聚精會神地盯着正嚎叫着衝上來的敵人,手中的武器正指着山下。滿意地轉過頭望着山下,計算着最佳開火時機。

‘連長,您怎麼啦?你的耳朵怎麼啦?連長?!‘王正浩從後面奔上來後看見眼前的陣地已經不是他所熟知的了,本來在前面阻擋敵人進攻的木柵欄已經被炸斷炸倒炸飛了,山上到處都是一個個大坑,有幾段戰壕已經被泥土所填蓋,有的地方又開了個大口子,忽啦啦燃燒着的樹木比比皆是,剛奔到連長身邊王正浩就發覺連長耳朵邊一條鮮血流了下來,驚恐地叫了起來。可他的連長好像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正趴在戰壕裡怒視着往上衝的淮軍士兵。順着連長的視線望去,淮軍士兵排成三排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前進一段地方就停下來重新整頓一下部隊,朝上面開槍,密集地子彈從下面飛蝗般地竄了上來,子彈從耳邊飛過是發出的尖嘯聲一陣密集過一陣。

石羣耀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身後嚇的半死的王正浩,在他眼中只有越來越近的敵人,奔上來的敵人需要避開那些彈坑,速度迅速下降了。石羣耀高高舉起右手‘預備!……打!給我狠狠地打!‘右手猛地落了下來。山上一連的戰士隨着他們連長迅速落下的右手狠狠地扣動手中武器的扳機,轟然劇響過後,戰壕中青煙迷漫。

衝在最前面的一排淮軍士兵猛地停了下來,有的直挺挺地慣倒在地,有的在彈雨中不停抽搐着,有的一蹦而起接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後面的淮軍猶豫之間又是一排彈雨飛了過去,接着更多的淮軍士兵倒在地上,活着的退潮一般朝山下逃了回去。

‘呵呵,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打退了敵人進攻!‘王正浩見敵人退了下去高興地叫了起來,原來打仗是這麼簡單的,只要子彈飛過去,敵人自然就逃竄了。王正浩羨慕地看着那些手中拿着步槍的戰士,懊惱地看看自己手中的大刀,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和他們一樣?

從山上可以看到半山上到處都是被打倒的淮軍士兵,有的人身體還在不停地**着。鮮血從那些躺倒的淮軍士兵身上瘋狂地涌出,慢慢地朝下面流去。看到這麼多的屍體王正浩一陣反胃,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剛剛還活蹦亂跳着的,一眨眼的工夫就成了沒有知覺的屍體……初次上戰場的王正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爲什麼對着敵人的屍體會有那麼多感觸。

‘連長!‘教導員從正發呆着的王正浩身邊竄了過去,看石羣耀沒什麼反應,趴在他耳邊用力喊道:‘敵人的進攻被打退了!‘

石連長正瞪着眼睛氣呼呼地看着山下的敵人呢!他的耳朵裡面除了嗡嗡聲什麼也沒有,直到教導員趴在肩膀上了才知道身後有人過來了,轉過頭只見到教導員正衝自己大叫着,石羣耀伸出指頭用力地掏了掏耳朵,終於可以聽到一點外面的聲音了‘你說什麼?!‘

‘報告連長!敵人的進攻被打退了!‘教導員用勁力氣吼道‘我們只是輕傷六人,沒有犧牲和重傷的!‘

石羣耀望了眼躺在半山的淮軍,剛纔那頓打擊至少讓三十名淮軍士兵永遠不用起來了,自己只是輕傷六人太划算了!‘趕緊隱蔽!小心敵人報復!‘

石連長說的還是太晚了,教導員還沒有答應,從前面幾個山頭上就飛來成羣的炮彈,石羣耀和王正浩他們趕緊趴在戰壕中,密集的炮彈把陣地重新淹沒在滾滾硝煙中。

‘大帥!您怎麼到前面來了?!‘程學啓正指揮炮兵攻擊雙尖山陣地,親兵走了上來小聲對他彙報了什麼,程學啓一聽連忙朝後面奔了下去,走在半山就見到江蘇巡撫李鴻章在黃翼升和幾個參將副將陪同下正快步朝山上走來,程學啓連忙跪在地上給李鴻章請安。

李鴻章笑着把跪在地上的程學啓拉了起來,捻着鬍鬚笑道:‘呵呵,程總兵,你們這裡打的這麼熱鬧本官總要過來看看啊!走,一起到前面看看去!‘

一聽李鴻章要上山,程學啓連忙阻止道:‘大帥乃千金之驅,前面刀矢密集,大帥就不用到前面去吧?這樣太冒險了。大帥放心!卑職一定用心把雙尖山給大帥奪下來!‘

李鴻章收起了笑容‘哦?聽方忠所言,難道雙尖山逆賊膽敢負隅頑抗?若是這樣本官更要到前面去看看了!我倒要看看這些逆匪有多難纏!‘

‘大帥!大帥!‘程學啓一個沒勸住,李鴻章已經從他身邊走了上去,只好趕緊跟了上來。

炮兵陣地上,那些淮軍炮兵正拼命地給火炮裝填炮彈,瘋狂地朝雙尖山吐瀉着彈雨。登上炮兵陣地李鴻章接過程學啓遞過的單筒望遠鏡仔細地搜索着雙尖山。

從望遠鏡中看去,不到兩裡外的雙尖山如同一座正在燃燒着的火山,山上到處都着了火,滾滾黑煙中,點點紅光迸出,接着更多的黑煙搶出,在煙霧中碎石進迸,殘肢橫飛,順着西風,煙霧朝東南方向飄去。

‘不錯,這些洋炮真的不錯!威力還真大啊!‘放下望遠鏡李鴻章感慨地說道。

‘大人,您怎麼到這裡來了?‘從炮兵人羣中跑過來一個洋人,衝着李鴻章笑道。

‘文思坦立先生,不錯,先生教導的真是不錯啊!這些洋炮火力兇猛,威力巨大,真乃利器也!如此猛烈的炮火之下,恐怕對面山上不會再有什麼逆賊了吧?‘

李鴻章問道。

文思坦立對自己訓練出的這些人是極有信心的‘李大人放心,這樣猛烈的炮火,不要說是人了,就是螞蟻,也不能生存了!到時候程大人可以輕輕鬆鬆地拿下這座山頭。‘

‘那就託先生之福嘍?哈哈。‘程學啓給文思坦立說的心中不是什麼滋味,乾笑兩聲應道。

炮火慢慢地稀落一些了。

‘程大人,你們開字營可以進攻了。如此猛烈的炮火相信那些叛匪已經都灰飛煙滅了!放心,我會指揮這些火炮掩護他們登上山頂的!‘文思坦立誇張地揮舞着手足自豪地說道。

剛纔不也炮轟過了嗎?那麼猛的炮火也沒見叛匪真的灰飛煙滅!程學啓心中暗罵道。不過現在李大人就在這裡,怎麼着自己也要帶隊把雙尖山給拿下來!

‘舉旗!‘

隨着程學啓的號令,山下那些淮軍士兵再次朝雙尖山攻了上去,不過這次他們謹慎多了,一邊彎着腰朝上攀登着,一邊拼命朝山頭放槍給自己壯壯膽。至於吶喊那是不再喊叫了。

李鴻章再次舉起了望遠鏡,剛纔炮營的轟擊讓李鴻章相當滿意,李鴻章對自己手中有如此威力的火炮感到極爲得意,可以說在所有的清軍裡面,自己的淮軍是炮火最兇猛的部隊,現在就要看看程學啓的步兵怎麼樣了。

李鴻章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望遠鏡中程學啓的開字營正慢慢地朝山上走去,可以說他們是一步一驚心地在朝上面爬去,上面明明沒有什麼髮匪阻截,爲何如此膽小?!

看着李鴻章的面色,程學啓現在恨不得自己就在衝鋒的那些人羣中,訓練時候大家膽子不是都很大嘛!怎麼一上戰場就顯得如此膽怯了?!相信要是自己親自指揮開字營進攻雙尖山的話他們就不會這樣子了!

開字營的士兵已經跨過上次衝鋒時倒在地上的同僚屍體了,但山上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那些士兵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彎着的腰直了起來,不再一個勁地放槍給自己壯膽了,速度也快了一些,慢慢地從爬變成了走,又從走變成了奔跑,嘴裡也開始吶喊了。

這纔像個樣子嘛!李鴻章緊皺着的眉頭略微舒展了一些,要是開字營再如此膽戰心驚地往上爬,李鴻章是要忍不住罵人了。開字營已經接近了山頂,文思坦立指揮的火炮因爲害怕誤傷已經停止了繼續轟擊。李鴻章看到開字營的士兵衝入濃煙中。

‘告訴後繼營隊,準備跟進。‘李鴻章手中還舉着望遠鏡盯着濃煙滾滾的山頭,頭也不回地衝後面說道。

‘是,大人。‘程學啓低頭答應一聲,轉身對着旁邊的傳令官‘命令後繼營隊跟進!跨過雙尖山,直插亭旁鎮!‘

‘叭!……‘從雙尖山上突然傳出一陣槍聲,隔着兩裡地的李鴻章也聽得真真切切。正要放下望遠鏡的李鴻章突然被鏡頭裡出現的場面驚呆了!舉着望遠鏡的雙手不停地顫抖着,臉上流下了冷汗--望遠鏡中馬上就要登上山頂的開字營官兵正在瘋狂地朝山下逃跑着,在他們身後一支蓬頭垢面衣衫破碎的髮匪部隊正追着逃跑的開字營猛撲下來。不時有逃命中的淮勇被後面的那些髮匪打死。

‘程學啓!看你帶的好兵!你!……你!……‘李鴻章氣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

程學啓也發現山上形勢不對了,頭上冷汗直流‘大人息怒,卑職馬上把雙尖山給大人拿下來!‘說完程學啓朝下面奔去。

山上發起反衝鋒的一連戰士並不多。剛纔石羣耀命令稍微下晚了一會敵人的炮彈就落了下來。陣地在敵人第一次炮轟中就已經殘破不堪了,當敵人炮彈再次落下來後部隊的傷亡急劇增加。石羣耀痛苦地看到陣地外很多戰士還在慶祝打垮了敵人的衝鋒,敵人的炮彈一落,那些毫無防備的戰士紛紛栽倒在地,就是躲在戰壕中的戰士也有不少被炸起的泥土給掩埋住了,這麼兇猛的炮火下是無法營救那些被掩埋的戰友的,石羣耀只能在心底裡乞求着那些戰士能夠自己從泥土中爬起來,雖然這個可能性根本不大。

炮彈一落下來王正浩的神經就差點崩潰了,王正浩感覺密集的炮彈紛紛朝他身邊打了過來,好像每顆炮彈都是要落在他身上似的!身邊不時地落下石塊、木屑。王正浩抱着頭緊緊地伏在戰壕裡面,心中一個勁地求菩薩拜祖宗,希望那些神仙、先人能夠保佑自己完好地活下來。王正浩正在求菩薩保佑呢,頭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打了一下接着那個東西滾到一旁去了,要不是有頭盔保護着,王正浩的腦袋上至少要腫個大包.王正浩把頭微微擡起來一點,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朝砸自己的東西望去,一看王正浩的眼睛猛地一下瞪的老大--那是一頂頭盔!

是一頂還帶着半個腦袋粘滿血跡的頭盔!王正浩喉嚨一癢,哇得一下把自己早上吃的東西全給吐了出來,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流,一股硝煙嗆進嗓子裡,王正浩一邊咳嗽着,一邊拼命地吐着,連隔夜飯都吐完了,最後直吐清水,嘴裡一陣發苦。

‘做好準備!敵人又要上來了!‘王正浩正吐着,聽到有人在大聲怒喊着,擡起頭看着聲音的方向,發現是自己的連長,連長後背的衣服被點燃了,但他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淚流不止的王正浩趕忙爬了過去,幫連長撲着後背上的火苗。

石羣耀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後背的衣服上正在冒着火苗,也沒有注意到王正浩爬了過來正幫助自己撲滅背上的火焰。他的眼中現在簡直要冒出火來了,眼前的一切讓石連長深深地不停自責着自己,多少忠勇的戰士因爲自己一時大意無辜地犧牲在前沿陣地上?發現淮軍再次朝上面攀登上來,石連長正盤算着要怎麼從那些敵人身上討還血債呢!

炮彈落下來的已經少了很多,王正浩現在對那些落下來的炮彈已經不是那麼害怕了,幫助連長撲滅後背上的火苗后王正浩抓過旁邊犧牲戰士的步槍蹲在了石羣耀身邊。在他眼中,下面的那些敵人一步步地慢慢接近了自己的陣地。現在王正浩知道了,只要把敵人多打死幾個,他們自然就會敗退下去。

‘連長,打吧!‘見敵人已經接近了上次被打倒的地方,王正浩心急地問道。

石羣耀緊緊地盯着步步緊逼的淮勇,心中不停地計算着。這次再也不能出錯了!

敵人的炮彈還在繼續落下來,現在要是打得話,他們一撤不就讓自己再次處在敵人炮火下了?!還是把他們放進了更合算!在石羣耀眼中敵人已經躍過了上次丟下的屍堆,腰已經直起來了,慢慢地朝上面跑了過來,接着衝進了硝煙中,敵人炮兵害怕誤傷現在停了下來……

‘……預備……打!‘

整排的子彈從槍口憤怒地奔了出去,敵人是如此的接近,根本不用怎麼瞄準就可以把他們打倒了,這麼近的距離充分地發揮了擡槍的威力,轟然作響聲中,無數的散子朝正擡頭挺胸朝上衝的淮軍士兵飛了過去,擠成一團的淮軍士兵紛紛伏倒在地。

王正浩學着其他戰士的樣子,瞄了半天才扣動扳機,猛烈地後坐力讓王正浩感到自己差點飛了起來,也不知有沒有打中面前的敵人。

‘跟我衝啊!‘石羣耀見敵人成排地倒在地上,一躍而起,在他身後幾十名戰士拿着大刀舉着長矛朝敵人衝了下去。在他們身後,那些步槍射手不停地用子彈支援他們,什麼地方敵人人多,那裡就會受到復仇子彈的慰問。

淮軍士兵怎麼也沒有想到一路上這些敵人都沒有開槍,卻在馬上就要攻上山頂時受到了頑強的阻擊,難道這麼猛烈的炮火也沒有把這些髮匪給消滅了嗎?淮軍士兵正在心慌意亂的時候又見到那些敵人竟然朝自己衝了過來。現在不是攻佔雙尖山的問題了,是怎麼才能抱住老命!先是一個士兵被嚇破了膽轉身逃跑,接着更多的士兵受到感染加入到逃跑行列中,最後整個開字營官兵徹底地崩潰了,他們只恨父母少給自己生了一條腿,心中乞求着自己至少比別人要跑的快。

石羣耀一愣,外面的炮火還是那麼猛烈,密的都聽不出個點來了,難道這些淮軍士兵就不怕被自己炮彈打中了?‘快!進陣地!‘說着石連長帶頭朝外面衝了出去。身後戰士魚貫而出,紛紛往陣地撲了上去。剛到前沿石羣耀透過煙霧看到山下的敵人赤膊跨過自己人的屍體頂着炮火正朝山頂拼命攻了上來。

‘打!狠狠地給我打!‘石羣耀紅着眼珠子怒吼着。

戰場上槍聲炮聲響成一片,陣地上的戰士不時有人被彈片流彈擊中躺倒在血泊中。石羣耀發現這次的敵人和上兩次不一樣了,往上衝的士兵一個個倒了下來,後面的還在繼續衝着,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身邊誤落下自己炮彈他們也沒有動搖過,還在拼命衝上來。

王正浩拿着支步槍一顆子彈一顆子彈地拼命朝下面的敵羣打去,現在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了,在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要是不把這些敵人打下去,給他們上來後自己可就不用活了!

‘石連長!營長命令你們連趕快撤退!朝亭旁鎮後撤!‘

石羣耀眼睛都已經打紅了,在他眼中只有爆炸的炮彈和往上衝的敵人,直到身邊人拼命拉着他在他耳邊大喊着他才反應過來,側臉一看,原來身邊是營部通信員正在他耳邊大聲喊叫着。

‘援兵呢?是不是營長帶領援兵上來了嗎?!‘剛纔營部通信員喊的話石連長一點都沒有聽進去,見到營部通信員上來了,石羣耀還以爲營長親自帶領後援上來了。

‘連長!營長讓你們馬上撤出陣地,兩邊的陣地已經都撤了!‘

‘撤退?!‘石羣耀不能置信地睜大雙眼瞪着通信員,從通信員的眼神中,石羣耀明白了營長是真的讓他撤下來。自己一個加強連大半戰士都躺在了這裡難道自己可以離開他們嗎?!看看自己身邊,陣地上已經沒有多少戰士了,火力密度急劇地下降,山下正向上衝的敵人見到上面阻擊火力下降衝的更兇了。一頓猛烈地炮火再次把陣地給掩蓋住了,鋪天蓋地的泥石自天而降,打的石連長頭盔叮噹作響,砸到肩膀上生疼,石連長現在心裡面更加疼痛,這麼多戰士都犧牲在這裡,自己卻要下令撤退,他們不是白犧牲了?!

‘連長,這是集團軍司令員親自下的命令!命令我們必須放開前沿,不得和敵人在這裡死打硬拼!現在雙尖山兩旁陣地上的我軍已經後撤了,你要是再不撤就要被敵人給包圍了!‘看來營長知道石連長要是打紅眼了什麼都不顧了,讓通信員擡出石連長最佩服的司令員來說服他。

‘……撤!‘石羣耀從嗓子裡面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指示。

‘大帥!雙尖山已經被程總兵攻下了!‘傳令官跑到李鴻章面前屈膝高聲彙報道。周圍的淮軍將領一個個都露出滿意的笑容,不管怎麼說,南下溫州的大門終於被他們打下來了。

‘下去吧,知道了。‘

李鴻章慢慢放下高舉着的望遠鏡,剛纔程學啓親自率領他的開字營官兵冒着炮火迎着敵人的子彈拼命往上衝的那一幕還深深地印在李鴻章的腦海中。這些髮匪打的是極爲強悍的,這麼猛的炮火也沒有把他們給打趴下了,這一幕跟腦海中以前攻打溫州是如此的相似,看來溫州的這些髮匪還真的不好惹啊!

漫山遍野地淮軍士兵朝雙尖山開去,在他們身後是數百門的火炮被士兵推動着正在緩慢地朝前移動着。

‘大帥!‘程學啓正指揮着自己統率的部隊排着整齊的隊形一隊隊地越過雙尖山朝南邊下去,一回頭,發現李鴻章也走了上來。程學啓連忙迎了上去‘大帥,雙尖山的髮匪已經被我們徹底地擊敗了!現在殘匪正朝後面潰逃下去,我軍是否追擊?‘

李鴻章四下張望一番,半山上淮軍士兵正在把剛纔攻山時候傷亡的士兵擡了下去,山上到處都在燃燒着,斷裂的樹枝凌亂地散落的到處都是。在山頭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彈坑,彈坑中餘煙繚繞,有的彈坑周圍分散着殘肢斷體破損的槍支大刀。李鴻章彎腰從地上揀起一頂壓扁了的頭盔,仔細地看了起來。

‘程總兵,我軍傷亡如何?‘

程學啓偷偷擡起頭瞟了李鴻章一眼,見李鴻章還在欣賞着那頂破鐵盔,回答道‘回大帥,弟兄們陣亡將近兩百,負傷四百多,髮匪倉皇敗逃,光山上可以就丟下了七十多具可以辨認的髮匪屍體,還有大量的屍體被我軍炮彈直接命中,散落的到處都是,粗略估計一下此次至少消滅了在雙尖山上的五百名髮匪,要是把其他地方的加起來,髮匪損失近千人!‘

‘這個東西不錯,可以大量製造給我們淮勇都裝備上。‘李鴻章隨手把手上的頭盔遞給了身後的黃翼升,程學啓不知道這位大帥有沒有聽到自己剛纔所說的話。

‘程總兵,帶領你的部隊馬上直插臨海,路上要是有什麼髮匪阻撓一概不理!那些髮匪就交給後面的部隊解決好了。‘

‘喳!卑職遵令!‘

‘大帥,髮匪抵抗如此頑強,若程總兵一味孤軍深入,萬一……到時我們想要援救恐怕不易啊?!‘見程學啓去找自己部下了黃翼升擔憂地問道。

‘昌岐是否擔憂髮匪有備,想要再次故計重施?‘李鴻章搖了搖頭,手指着面前被破壞的陣地激昂地說道:‘若髮匪根本不死守這裡我現在馬上就率領部下撤回寧波,從海上回廬州去!現在雙尖山髮匪是死守後力有不支才敗退的,說明那些逆賊頭目真的是在溫州城內召開什麼參議大會,現在這裡羣龍無首,只能自顧自地與我軍作戰,如此髮匪就是再驍勇又有何用?我軍正好可以**,在他們反應過來,重新佈置好之前拿下溫州!‘

黃翼升給李鴻章說迷糊了,李鴻章明明不是準備乘船從鎮海回上海去嗎?怎麼見到雙尖山被攻下又心血**想要直下溫州了?‘大帥不是說攻打溫州乃是虛晃一槍嗎?爲何現在又要真的攻下溫州城?溫州附近擁有髮匪數十萬之衆,如我軍太過深入,到時想要後撤可就難了!‘

看着一頭霧水的黃翼升,李鴻章笑道:‘溫州有機可乘自然是攻下最好,若事不可爲本官爲何還要硬攻?那時再撤也不遲。‘

李鴻章心中一直有個yu望,那就是拿下溫州看看那邊的髮匪頭目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他們的腦袋是否和其他髮匪不一樣?這次溫州那邊把所有的將領都集中在溫州開什麼大會前線部署必然會有漏洞,這樣的機會要是不抓住豈不是太遺憾了?當然了,不光要做好拿下溫州的準備工作,還要做好萬一溫州拿不下來給髮匪追着打的準備,鎮海外的洋人船隊就是爲萬一要是攻擊失利所做的準備工作,有了準備到時候就不會手忙腳亂了。希望那些外國人守信用,要是自己戰況不利的時候可以把自己從該死的浙江帶到上海去。

首鼠兩端!黃翼升在心中毫不客氣地給李鴻章的做法下了個定義。一邊想着拿下重兵防守的溫州,一邊又時刻準備着開溜,這仗還怎麼可能打好?這不過是一場小小的前哨戰而已,溫州那邊還沒有用到他們的主力呢!在這裡連火炮都沒有佈置,淮軍就傷亡慘重了。對程學啓所說的打死髮匪近千人黃翼升是根本不相信的,他又不是瞎子,山上有多少屍體他還是數的過來的,從山頭來看髮匪在這裡不過只有三五百人,若是真的消滅了五百發匪,那麼程學啓所言的逃竄髮匪又是什麼東西?難道是鬼在逃跑嗎?對這種戰鬥黃翼升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數千人攻打小小的山頭打成了這樣還有什麼好滿意的?黃翼升不明白爲何李大人爲何如此得意,別到時候兩頭落空,溫州打不下來,想溜又被人家給包圓了,那時侯纔好看呢!不過黃翼升可是不敢對對正在興頭上的李鴻章說什麼,誰知道李鴻章聽到自己的話會怎麼想呢?

黃翼升對李鴻章的做法深深不滿,石羣耀對楊司令的做法也是滿腹牢騷,雙尖山防線還是比較穩固的,至於自己連隊傷亡比較大,大可讓後面的部隊上來增援嘛!放着堅固的防線不用,司令員爲什麼要下令撤退呢?

雙尖山戰鬥一連犧牲了一百多人,最後撤下來的就是把受傷的包括進去也還不到三十人。在敵人猛烈地炮火下撤退,那些犧牲戰士的遺體都沒有搶下來,石羣耀覺得戰士們望向自己的目光都包含着深深地責備。石羣耀恨恨地甩了甩手,這仗打的真窩囊!

王正浩心情倒是不錯,在戰鬥中他親眼看到有三個敵人倒在了自己的槍下,第一次打死敵人的時候王正浩心中還不停地在祈禱着菩薩保佑,對倒在自己槍口下的敵人感到深深地愧疚,不過自己要是不打死他,等敵人衝上來了就輪到自己倒黴了,愧疚心情很快就過去了,等他打死第二個第三個敵人時候,心中就什麼都不想了,眼中只有放大了的敵人身影,只剩下不停地裝填彈藥,不停地朝敵人開槍了。下了陣地,王正浩才發現自己的連隊包括他在內活的沒有幾個了,而且絕大多數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帶着些傷。對自己能在這麼殘酷的戰鬥中倖存下來,身上一點傷也沒有地走下陣地,王正浩除了對戰友們表示同情外就只有對自己感到幸運了。

‘報告!一連連長石羣耀到!……營長,這是幹什麼?難道這裡不防守嗎?‘石羣耀剛到亭旁營指揮部,就看到營部人員正在把各種物資緊張地朝外面搬運着。鎮子裡面都已經空了,那些老百姓不知道都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哦?石連長到了?好,你們連現在還剩下多少人?‘三營營長正在指揮着部下搬運資料,見到石連長到了連忙迎了上去。

一提到還有多少人石羣耀的眼淚都要下來了‘營長,我們連現在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我的三個排長都犧牲在陣地上,爲什麼雙尖山不再堅守了?那些犧牲的戰士們會怎麼看我們啊?!‘

‘……石連長不要太傷心了,你們連的傷亡師裡面會補充的。至於犧牲的戰士他們會理解我們撤出陣地行爲的。師長有令,爲了殲滅敵人,我們必須放開大道讓敵人進來!你們連暫時先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就要轉移了,等到了集結地後我把你們情況跟上級說一下,相信師裡面會給你們補充好的。‘三營營長看着石連長轉身就要出去想起來一件事情‘回來!師裡面分下來十名瑤溪軍事學院畢業的學員到我們營裡來,我就先給你們連三人好了,補充一下你損失的三個排長。‘

石羣耀高興地要跳了起來,他現在正爲了自己連裡面指揮員傷亡怠盡發愁呢!只要有人到連裡來不管是誰石羣耀現在都是求之不得的!‘好極了!不過營長,我的教導員也犧牲了,另外副連長負了重傷,是不是再多給我幾人?乾脆十人都補充到我們連來好了!三營裡面我們連可是主力啊!十個人三個當排長,一個當教導員一個當副連長,還有幾人可以先下到班裡面鍛鍊一下。‘

‘去你的!十個人都給你了其他連怎麼辦?!我自己這裡人手還不夠呢!‘三營營長沒有好氣地對石羣耀說道,見石羣耀還賴在指揮部裡不走,營長想了一會‘這樣好了,先給你五個人,再多一個也沒有了!等下我讓他們到你們連去。還不回去?!再不走一個也不給你了!‘三營營長朝賴着不走的石連長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罵道。

石羣耀揉着被踢疼的屁股,嘴裡嘟囔地跑了出去。

‘報告!軍事學院學員劉健、譚斌……奉營長命令到一連報到!‘石羣耀正和手下總結上午戰鬥經驗,門外有幾個人走了進來。

石羣耀連忙站起來迎了上去‘哦?你們就是營長派到我們連的人啊?歡迎、歡迎!小王,你去搬幾張凳子過來。‘

見幾個學員年紀都特別年輕,靦腆地坐了下來,石羣耀有些懷疑這些人到底能不能帶好部隊。‘怎麼樣?你們在學院裡面都學了些什麼東西?‘

‘報告首長,在學院裡面我們學了一些粗淺的馬、步、炮隊操演陣勢、部隊紀律、槍炮技藝和營壘工程等,另外還對天文、輿地、測繪、算學、戰法有一定涉及。在畢業時候專門進行過演習。‘一位年輕的學員站了起來對石羣耀自信地說道。

那位學員一邊說石羣耀一邊不停地點着頭,隨着學員所說手指不停地暗暗彎曲着。

聽完學員介紹後,石羣耀板起臉來嚴肅地說道:‘不過學院中學習的跟戰場上實際情況可是不一樣的!戰鬥是相當殘酷的,我們連一場戰鬥就從一百八十人的加強連打成了不到三十人,完好無損的沒有幾個了。你們要是有誰害怕現在可以提出來,我會讓他回去的,別上了戰場再拉稀,到時候我可是要執行戰場紀律的!‘

‘怕死就不來當兵了!‘五個學員齊刷刷地站了起來,高聲回答道。

‘那好,既然你們都不怕死我就宣佈對你們的任命,劉健,你暫時先代理一下副連長,譚斌,你先代理教導員……‘石羣耀給五名學員分配了他們暫時的職務,以後是否真的就當副連長、教導員就看他們的表現了。

‘你們帶來的是什麼東西?‘劉健他們正要出去放置一下自己的行李,石羣耀發現他們懷中抱着一個皮球,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玩這種東西?石羣耀不解地想到。

譚斌連忙說道:‘報告首長,這個是籃球,是史政委在我們學院裡面教我們進行的一項運動,在一塊長方形場地內,兩端中央裝兩個球架,在遮板上裝鐵圈,玩的時候一般分成兩隊,每隊五人,相互攻守,把球投入對方的藍框中去。史政委說它可以培養積極主動、勇猛頑強、快速靈活還有高度的協作精神,我們學院中不管是學員還是教官都很喜歡這種運動。‘

石羣耀接過籃球,迷惑地看着,這東西有這麼多好處嗎?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皮球還能培養積極主動勇猛頑強的,不過既然是石羣耀另外一個偶像說的想必也有一定的道理‘這麼多好處啊?既然這樣你們還是教教我們的戰士怎麼用它來訓練這些好處的吧!‘

潭斌拿過籃球,輕鬆地拍了幾下‘呵呵,那我們先出去試一下,請首長指教。‘

石羣耀和戰士們一頭霧說地跟着潭斌他們走出院子。

‘石連長,敵人馬上就要進亭旁鎮了,營長讓你們連趕快朝臨海轉移!今天晚上必須過了帽海尖。‘石羣耀他們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潭斌他們講解着怎麼玩球,並且布時地做着示範動作,營部通信員快步奔了進來。

‘好!趕快集合,部隊馬上轉移!‘石羣耀看了看太陽,太陽已經偏西了,這裡距離帽海尖還有二十里路,沿路又都是山路,現在一連部隊中傷員佔了絕大多數,這段路可決不好走!

一連的戰士紛紛尋找自己的位置站好,三十人排成了三排。石羣耀心酸地看着手下,以前一連集結是怎麼一種氣勢啊!一百八十人要是排成三排可是可以排出老長的!

沒想到只是一場戰鬥就讓一連大多數人都躺在陣地上,石羣耀背過身去偷偷地抹了一把流下的淚水,轉身看着自己的手下‘全連都有了!向右看~齊!......出發!‘

隨着三營營長的命令,溫州駐寧海的部隊分頭朝臨海方向轉移下去,在寧海,不再有任何解放軍可以阻擊李鴻章了。於此同時,駐天台的解放軍也脫離了跟淮軍李昭慶部的接觸,根據地北部各支部隊朝臨海向心運動過去,在他們身後是殺氣騰騰的三萬淮軍正氣勢洶洶地一路追過來。

淮軍士兵踩着鋪滿萎黃枯葉的道路,在懶洋洋冬日照耀下一隊隊地朝南邊前進着,大軍所到之處牆倒屋塌,狼煙四起,灰黑的硝煙遮住了台州地區原本晴朗的天空,一股濃煙捲過天際,白日染上了血色,不忍再看下面的慘狀,把頭深深地隱藏在濃煙中了。

‘報告!程學啓的淮軍已經衝破我軍在帽海尖的前沿阻擊部隊,現在正在朝臨海衝過來,距離臨海不到四十里地了,我軍阻擊部隊已經按照指示朝西邊撤退!‘偵察員衝進了臨時指揮所衝蕭楚大聲彙報道。蕭楚低着頭正在看着沙盤,聽到偵察員的彙報頭也沒擡‘消息報告司令員了嗎?要是沒有馬上轉達。‘

‘陳旅長,你們獨三旅已經到位了嗎?你們負責城北的防禦可別讓人家輕輕易易地就攻進城來啊!那樣我們的面子不都給你丟光了?怎麼着你也要守上幾個時辰才能後撤。楚旅長,你們獨四旅一定要注意城東的防禦,別讓敵人從東面攻進城來,另外按照計劃,只要守到晚上我們大家就可以撤退了,南邊的渡口二師五團一營會給你們守好的,大家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司令,直接把臨海讓給敵人不就得了?幹嗎還要在這裡打一仗啊?這要是撤不出來我們不是虧大了?!‘陳擘對讓他防守敵人重點進攻的方面很有想法,敵人是兩萬以上的部隊,裝備了大量的洋槍洋炮,他只有三千人,武器除了擡槍以外就是大刀長矛了,人家訓練有素,他的部隊主要時間都用在了種田上面,這讓他怎麼防守?司令員要真的想把敵人在臨海牽制一段時間,大可讓主力部隊來幹這種事情嘛!沒的犧牲他們地方部隊!

蕭楚對自己手下兩員大將笑罵道‘主力部隊?要是主力部隊打上癮了撤不出來麻煩不就大了?!主力部隊裡面都是些什麼傢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整天盼打仗都盼瘋了!真要讓他們上來,嘿嘿,恐怕到時候就是司令員親自下命令這幫傢伙也不會聽的,那樣首長誘敵深入的計策還怎麼可能實施?你放心,敵人的火炮沒什麼可怕的,在靈江南岸二軍炮兵團會支援我們作戰,司令員親自在南岸掩護我們撤退,只要把戲演足了你們就立功了!‘

楚凌風對自己部隊傷亡倒是不太擔心,只要部隊沒有完全打沒了,蕭司令自然會給自己補充的,但楚凌風對部隊一路後撤把戰場放在臺州腹地是不滿意的‘司令啊,我們到底撤到什麼地方纔是個準兒啊!楊司令他只要把溫州保住了自然就可以了,可戰場在臺州,破壞的可是我們家鄉,越往南我們台州損失不就越大?真要把戰場移到臨海、黃岩、太平一帶,家鄉父老不是太倒黴了?是不是跟楊司令建議一下,讓他把部隊都調到這裡來,把李鴻章消滅在臨海城下?‘

蕭楚嘆了口氣,無奈地搖着頭‘我說兩位啊,我們現在在臨海有多少部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二軍主力不過只有二師在這裡,五師三個團,一個團到天京去了,兩個團現在正在永嘉,八師在青田,而且八師裝備也不行,不比你們獨立旅裝備好多少。要是把戰場放在臨海,我軍各支部隊遠距移動過來,要是先後投入戰鬥豈不是讓敵人有了喘息之機?但要是把戰場放在臨海以南,我軍各支部隊都已經準備到位了,遠距運動的是敵人,一路廝殺過來他們倒成了疲兵,到時候人生地不熟,後方又有我們的遊擊部隊斷他們的糧道,主力部隊再給他們來個……‘蕭楚做了個泰山壓頂的架勢‘根據地內一時的損失是爲了長久的安穩啊!只要把李鴻章的清軍消滅了,以後就再不會有什麼敵人跑到我們這裡來!你們也別太小雞肚腸了。‘

‘回來!‘蕭楚見兩個旅長灰溜溜地想要溜回自己部隊中去又叫住他們,神神秘秘地對自己的手下愛將說道:‘別垂頭喪氣的,我透漏個消息給你們……溫州那邊有支神秘的部隊正在朝這邊趕過來,只要他們到了也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楊司令現在就在等這支部隊呢!我聽主力部隊的人說,單靠這支部隊就可以把李鴻章給趕到江裡喂王八去了!‘

楚凌風和陳擘倆人互相看看‘神秘部隊?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有什麼部隊是神秘的?‘

*************

‘報告!林師長,前方部隊打的很苦,司令員命令你們師加快速度,一定要在天黑前全師渡過永寧江!‘

‘明白了,告訴司令員我們榮一師一定準時跨過永寧江!‘林建華帶住戰馬對通信員說道,見通信員調轉馬頭朝北方奔去林建華朝後面命令道:‘快!命令部隊跑步前進!‘

放眼四周,數萬兵馬正快步前進着。在林建華身後是一眼望不到底浩浩蕩蕩的榮一師大隊人馬,三個團排成三路縱隊正在朝北面開去,人喊馬嘶聲中,榮一師炮兵團上來了,低沉的煙塵在遮蓋住了後繼的集團軍炮兵旅,榮一師的左翼是劉冰率領的第八師,陳先偉率領的溫州獨立第一旅走在榮一師右翼。

林建華自從傷好後就一直都盼望着能夠重上戰場,這次李鴻章突然把機會送到了他面前,林建華自然是不希望錯過的。可惜溫州必須要有部隊留守,不然萬一敵人從海上偷襲的話,溫州讓誰去防守?林建華只好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福建的第一師能夠馬上回到溫州來。前天下午第一師的先頭部隊剛到了溫州地界林建華就纏着史秉譽要到前線來了,等第一師先頭部隊前腳進入溫州城,林建華的榮一師大隊人馬就越過甌江北上參加會戰去了。

從北方隱隱傳來沉悶的炮聲,聽到炮聲林建華的心裡面有些癢癢了轉頭找到政委‘老李,我先到前面渡口去看看,你率領大隊在後面跟進好了。‘說着林建華一拉繮繩朝永寧江奔去,警衛員連忙追着林建華後面絕塵而去。

‘這個老林!怎麼把這麼大個攤子都交給我了?!‘榮一師政委李曉冬望着遠去的林師長氣得直跳腳,嘴裡恨恨地罵着。遠方的炮聲李曉冬也聽到了,他自己也恨不得能夠馬上飛到前面去,誰知道晚說一步師長就丟下部隊自己先跑了,害得自己只能跟着大部隊緩慢前進。

‘司令員,臨海失守了。城內的獨三旅、獨四旅已經撤出戰鬥,不過在過江的時候部隊損失很大。‘蕭楚剛從臨海城內撤出來馬上就趕到靈江對岸山上的集團軍前指尋找司令員彙報來了。

‘知道了,我都已經看到了。‘楊滬生放下望遠鏡望着燃燒中的臨海城感慨地說了起來‘沒想到李鴻章的部隊還真的不要命,進攻也進步很快,上次攻打溫州時候李鴻章的淮軍也沒有攻的這麼兇猛!這麼猛烈的炮火我還是第一次從清軍那邊看到。蕭司令,讓你們獨立旅辛苦了,你在前面對敵人進攻有什麼感想?‘

‘首長對不起,沒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務,天還沒黑就被敵人給攻破城池了。‘蕭楚臉漲着通紅小聲說道,蕭楚心中不停地罵着手下的兩個旅長,兩個獨立旅平時看着不是很可以嗎?怎麼敵人一攻城就稀哩嘩啦地被打的潰不成軍?人家一個連也能把上萬敵人頂住一個多時辰,自己兩個獨立旅,在後面還有第二軍重炮團掩護作戰,卻只打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敗出堅城了,看來主力和地方部隊硬是不同!不知自己的獨立旅什麼時候也能跟那些主力部隊一樣有戰鬥力?

‘沒關係,你們也是拼命抵抗了,臨海失守是肯定的,這並不怪你們,只是本來可以再多守一些時間的。不過我也沒想到現在的淮軍跟我上次見到的那支大不一樣,戰鬥力更加強了,這也是我判斷失誤了……不知道榮一師和他們比起來誰更厲害些?‘最後一句話聲音小的除了楊滬生自己以外其他人都聽不見,那是楊滬生自己對自己說的,他在心中暗暗地拿淮軍跟自己裝備最好的榮一師之間進行着比較。比較的結果是--兩方面火力上差距並不是以前楊滬生想象中的那麼大,要是沒有其他部隊幫忙,光靠榮一師恐怕還很難在火力上壓倒敵人,不過敵人兵力上可是比榮一師要多多了,硬碰硬兩支部隊有的一拼,不過最後的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自己會用榮一師跟淮軍硬碰嗎?

‘對了,你對敵人攻城怎麼看的?‘楊滬生從冥思中醒了過來,見蕭楚正在看着自己忙問道。

蕭楚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有餘悸地說道:‘敵人大量地裝備了各種洋槍洋炮,此次臨海牽制戰從頭至尾敵人就沒有停過火炮轟擊,彈雨下城牆多有破損。衝鋒時敵人排成密集的橫排隊形,每走一段距離就停下來重新整隊,集中火力朝城上打過來。排槍一刻也未停,槍炮極爲猛烈,打的我們戰士根本擡不起頭來,兩個旅在敵人轟擊下損失過半,營連長大量傷亡,就連獨四旅的楚旅長也負了輕傷。當敵人排成密集的橫排朝城衝過來,我們沒有什麼有利陣地可以利用,只能步步後撤,若不是五團一營接應,再加上我軍炮火掩護,我們恐怕沒有幾個能夠平安離開臨海城。‘

楊滬生眼中一亮,感到勝利女神已經在朝他微笑了。密集隊形?看來李鴻章的部隊還是不會打大火力密度的戰鬥,這要是遇到裝備了重機槍的堅固陣地,排成密集隊形往上衝還不是自己找死啊?就是沒有遇到重機槍,在我軍四面八方的彈雨下李鴻章的部隊傷亡必然不少,他們怎麼可能支持一場長時間的戰鬥?至於橫排隊形,這麼愚蠢的陣形不知道是誰教他們的,這個好像是西方十八世紀的陣形吧?

楊滬生再次拿淮軍跟榮一師比較一番,榮一師的戰士都是打過戰鬥的老兵,單兵作戰能力相當強,很適應散兵隊形,再加上火力上面兩方沒有太大的差距,榮一師在遠程武器上還佔了一定的上風,淮軍是佔不到什麼便宜的,如果淮軍採用橫排隊形來和榮一師決戰那麼他們只能增加榮一師的戰果,不會得到其他任何好處的!這種敵人並不足慮。來的越多隻能是給解放軍補充更多的武器裝備。

‘司令員,你們快撤吧!敵人已經上來了,再不撤可要來不及了!‘五團張營長快步跑了過來,急吼吼地嚷嚷道。他們營負責在靈江南岸掩護臨海城內的獨立旅撤退,還有就是掩護軍炮兵團的,現在敵人已經朝他的陣地進攻了,見首長還呆在後面,張營長無法不着急了。

‘張繼勇你在鬼叫些什麼?敵人不是還沒有上來嗎?有什麼好驚慌的?你又不是新兵,怎麼還這麼膽小?!‘王得貴沉下臉來訓斥着張營長,見張營長被訓得低下頭來轉頭衝司令員低聲道:‘司令員,您是不是暫時先轉移一下?司令員呆在這裡會影響前方部隊作戰的,我看這裡有我在就可以了。‘

楊滬生正呆想着兩軍對比,在腦海中榮一師和淮軍互相交戰着,給張營長、王得貴這麼一說,什麼思路也沒有了。楊滬生擡頭一看,敵人已經在朝南岸發起了進攻,二軍炮兵團正在後撤中,面前的張營長正滿頭大汗地焦急地望着自己,這才知道自己也該撤退了‘好吧,我們朝紡車巖方向轉移,張營長,你們營掩護軍炮兵團撤退,一定要把敵人給我堵在靈江北岸!在炮兵團撤退完畢之前決不允許敵人一兵一卒跨過靈江!‘

‘保證完成任務!人在陣地在,敵人想要從我們這裡過江除非我們營都犧牲了!‘張營長堅定地大聲回答道。

楊滬生轉身走了幾步,回身對蕭楚道:‘蕭司令,你的獨立旅這次傷亡太大了,你馬上帶領他們轉移到括蒼山區去休整,下一步作戰就不用再辛苦你們了。請放心,其他部隊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司令員,還是讓我們參加戰鬥吧!我們部隊傷亡是很大,但兩個旅合併起來還有一個旅的兵力可以用啊!請讓我們洗刷自己的恥辱!‘蕭楚對自己六千人守了不到一個時辰深深地感到恥辱,期望着能從圍攻敵人上面爭回一些面子來。一聽首長讓自己的部隊靠邊站,蕭楚漲紅着臉懇切地請求道。

‘這個……再說吧,不過不管怎樣你們部隊還是先到括蒼山休息一下比較好。要是需要你們,到時候會讓你們上來的。‘

‘首長,通信員來了!‘楊滬生正和蕭楚討價還價之際,王得貴看到自己派到後面去的通信員回來了。楊滬生一回頭,看到一匹棕色戰馬急弛而來,通信員來到他們面前躍下戰馬急促地彙報道:‘報告,溫州政委消息!飛艇部隊已於昨日下午到達溫州,隨飛艇回來五十名突擊隊員,同時還帶來安慶內軍械所徐壽、華蘅芳、吳嘉廉等三十餘人,但他們心神恍惚,對我軍還有極大之疑慮,現暫時安置在研究院。另榮一師、獨一旅現在已經到永寧江江南,距離這裡還有五十里地,現在全師正準備渡江。林師長說他們師今天晚上可以全部渡過永寧江。八師已經過了黃岩溪,現在已到指定地點布袋坑,二師主力現在已經在合薴巖集結完畢,時刻都能到前線來!‘

‘五師怎麼樣了?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見通信員沒有說五師的動靜楊滬生有些沉不住氣了,按照計劃,五師應該運動到臨海西北部方家嶺至蔣家山一線阻攔李昭慶統率的五千淮軍,把他們和李鴻章的大隊人馬給分割開,已方便解放軍圍殲李鴻章的主力,可是自從中午五師渡過永安溪後前指就和他們失去了聯繫,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有關五師的情況傳到這裡來,楊滬生已經有些急得要上火了。

‘沒有,現在還沒有五師的消息。‘

身後的炮聲離這邊越來越近,敵人攻上來了。王得貴聽到身後的炮聲有些着急了‘司令員,您還是先到後面指揮部去吧,五師那邊我會繼續派人去尋找他們的。相信他們一定會完成首長交代他們的任務。‘

一陣涼風吹過,楊滬生和王得貴打了個寒顫。畢竟是冬天,就是在浙江,冬天也是寒冷的。楊滬生擡頭看着天空,天空中的硝煙壓得很低了,在硝煙上方不知什麼時候陰霾密佈,風越來越大了。明天要是這麼大的風飛艇可就不能助戰了,最怕的就是下雨,冬雨中作戰可不是說笑的事情!楊滬生髮愁地想到,希望老天爺可以保佑自己!

‘走!‘隨着楊滬生一聲大喝,一行人齊聲呼喝策馬狂奔,迅速地朝南方飛馳而去,隱沒在滾滾黃塵中。

‘快!快快!快跑!同志們加油啊,勝利現在就掌握在你們腳下!只要封住道路勝利就是我們的了!‘應孔達站在一塊突起的巨石上正大聲地對他的手下進行着鼓動。

戰士們手拉住路邊的雜樹野草,費力地朝山上前進。雖然是冬天,很多五師官兵已經把衣服給敞開了,任憑寒風撲打到火熱的胸膛。灑落的汗水浸沒在長滿青苔的山路上,山道更加溼滑了。深山裡傳來戰士們急促地大口喘息聲。

‘師長,炮兵營被歸溪給擋住了!‘

程千里急得直跺腳‘他孃的!怎麼這麼礙事?!政委,你帶部隊先走,我過去看看。‘說着程千里跳下岩石,帶着兩個警衛員急衝衝地朝後面奔去。

‘一二!加油!一二!再加把勁啊!‘隔着座山頭程千里就聽到那邊戰士們正拼命喊着口號。

程千里趕到的時候見到湍急的歸溪阻擋住五師炮兵營的前進道路,原本工兵營在溪水上架設了一座小橋,可能是這些火炮太重了,小橋給壓垮了,兩門八磅火炮陷入了溪水中,戰士們正圍在那兩門火炮周圍,用力地扛着、推着它們,但任憑戰士們如何用力推動,火炮只是在溪水中左右搖晃着,就是不往前走。後面的火炮都被阻擋住了,現在呆在對岸無法前進。

見炮兵營只知道拼命地用死力來推火炮程千里簡直要氣瘋了,爲什麼不能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把火炮運過來呢?‘葉營長!工兵營呢?你們馬上把工兵營找來,讓他們幫你們把火炮運上來!現在趕快多砍一些樹木,把它們墊在溪水裡!快點!‘

‘走!快砍樹去!‘葉營長正和戰士們一起費力地推着火炮,聽到聲音一擡頭髮現副師長正衝自己吹鬍子瞪眼睛呢!連忙對戰士們說道,聽師長說找工兵營,葉營長以爲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工兵營可並不在後面呀?‘師長,工兵營不是在前面開路嗎?我馬上派人去找他們!‘

程千里這纔想起來工兵營在前面正在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呢!要是把他們調過來又要影響部隊行軍速度了。看了看天空,馬上要天黑了,自己的部隊還距離方家嶺有五里路,離蔣家山可就更遠了!不知道李昭慶他們到什麼地方了?現在部隊行軍速度可是不能下降,要是擋不住敵人,給敵人會合起來自己可是要被首長處分事小,影響戰鬥最後的勝利可是大事情!

程千里四下望了一圈,視野範圍內到處都是崇山峻林,炮兵營就是過了歸溪,這麼笨重的火炮想要趕到前線去也不知道還要多少時間。要是裝備了迫擊炮就要了!程千里心中暗暗感嘆道,不過這不現實,迫擊炮是軍以上部隊才裝備上了的,除了三個軍以外就是突擊隊大量地裝備了迫擊炮,第五師短期內是不用指望裝備上了。

頭頂的烏雲越壓越低,風越來越大,恐怕馬上就要下雨了,望着正在拼命推拉火炮的戰士,程千里放慢了口氣,緩緩地對葉子桓說道:‘葉營長,你們炮兵營儘量加快些速度,爭取能在夜裡到達指定地點,我會叫工兵營來幫助你們的。實在不行,能拉到前面一門火炮也是好事情。‘

葉營長正想說什麼,見到從前面山道上一路連跑帶滾地過來一個小鬼,小鬼跑到程千里面前稍微整理一下儀容緊張地對程千里大聲道:‘報告!政委讓師長馬上回去。前方消息,我先頭部隊十四團一營已經到達方家嶺下,敵李昭慶部已經佔領了方家嶺高地,一營正在組織部隊準備攻打方家嶺,另外偵察員發現在蔣家山沒有敵人部隊!‘

程千里頭上青筋直跳,敵人已經搶先佔領方家嶺了?那麼我軍將失去最好地阻擊敵人陣地,能不能把敵人堵在臨海西部可就難說了!

‘葉營長,我馬上讓工兵營來幫你們!我現在先到前線指揮戰鬥,你們多保重吧,希望能儘快在前線見到你們炮兵。‘說着程千里頭也不會地就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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