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拉塔基亞(三)

送章騫下了舷梯,看着潔白的汽艇載着地中海第一巡洋艦分艦隊司令員朝停泊在遠處“迪化”號快速裝甲巡洋艦慢悠悠駛去,汽艇漸漸變成很小的一個黑點,歐陽鐔這才轉身朝自己住處慢慢走去。

空中傳來轟隆隆聲,歐陽鐔擡頭望去,十二架草綠色飛機正從東邊飛了過來。擡腕看了下手錶,現在是十點十五分。很準時,每天這個時候拉塔基亞海軍基地東邊,靠近阿西河的哈法空軍基地就會派出戰鬥機在拉塔基亞海軍基地上空巡邏。

拉塔基亞畢竟是遠征軍在地中海取得的第一個海空軍基地,爲了保證拉塔基亞的絕對安全,遠征軍在這裡駐紮了強大的海陸空三軍部隊。陸軍擔任警戒,維護基地陸地安全(自土耳其投降後,這裡距離戰線遙遠的就是用天文望遠鏡也觀測不到,陸軍的主要日常任務是抓小偷),十六艘潛艇負責監視塞浦路斯與拉塔基亞之間海面,至於空軍,除了飛艇要配合潛艇監視海面外,強大的戰鬥機聯隊還要在基地上空戒備,雖然地中海並沒有同盟國航空母艦,而同盟國靠近地中海的航空基地,距離拉塔基亞遙遠的連不顧航程,採取自殺性攻擊都是不可想象的;雖然西方距離拉塔基亞九十海里處,就是英國重兵防守的塞浦路斯,同盟國艦隊想要不聲不響抵達拉塔基亞,可能性小的要用顯微鏡來放大,遠征軍還是日復一日派出自己的潛艇、飛行器進行巡邏,嚴加防範可能出現的敵情。

歐陽鐔目視着飛機從“肇慶”號頭頂掠過,心裡充滿了安全感。強大的守備實力讓敵人哪怕是想要打拉塔基亞的主意也是極爲危險的事情,軍艦待在軍港裡,這可真是再安全也沒有了。

“首長。”

歐陽鐔一進小會議室,正在房間裡跟歐陽鐔養的一隻波斯貓玩耍的王林斌上尉急忙將手中貓放到地上,站起來打招呼。

“怎麼不到岸上放鬆一下?”

“岸上沒什麼好玩的,還不如在艦上逗逗貓,看看書。”

“沒什麼好玩的?”歐陽鐔衝王林斌眨巴一下眼睛:“日本派來的久留米慰問團不是剛到基地?聽說裡面有不少漂亮姑娘。”

王林斌笑笑沒有做答。

所謂久留米慰問團,這是文雅的隱諱說法,要是說的明白點,就是日本九州島久留米**團。

戰爭爆發後,加入協約國的遠東各國將大批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徵集到軍隊中,送到前線去跟同盟國作戰。中國國力強盛,人口衆多,徵集五百萬大軍,對整個國內社會並沒造成多大影響,至少沒出現一家老少齊上陣的場面。國內還是馬照跑,舞照跳,情人照找,鈔票照撈。

不過百萬大軍出國門作戰,對軍方卻造成了極大壓力。這些參軍入伍,到國外作戰的,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小夥子,姑娘也有,不過姑娘都在醫療、通信、後勤部門,當護士或者做接線員,長相好點的給大首長們(少將以上首長)當文書,抄抄文件,供那些大首長養養眼,或許能傳出一段佳話(或者是一樁醜聞,這完全看你站在什麼立場。如首長的原配夫人和首長的秘書,看待問題角度就不同)也說不準。一般野戰部隊士兵除非負傷,那是很難見到自己軍中的女性同胞。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精力過剩下是需要發泄的。但軍中嚴禁調戲民間婦女,一般調戲都要管禁閉或者上軍事法庭,如果強姦婦女,等待這些頭腦發暈傢伙的下場,只能是槍斃。這個制度是從解放戰爭中就保留下來的,屬於優良傳統,任何人任何部門都不敢擅自改動,連睜隻眼閉隻眼都不可以,參加過解放戰爭的老人還活着呢!給他們知道,那是要火冒三丈,用手杖敲人的——“我連**都沒調戲過,你手下調戲良家少女,不過是關十天禁閉?你是怎麼帶兵的!?”於是那些老下屬只好將按照規定禁閉十天的士兵,送進監獄蹲三年。

軍隊駐紮在國內時,大家軍民魚水情,軍隊和地方打成一片,部隊常常組織士兵和地方搞聯藝活動,打打籃球,踢踢足球,搞搞大合唱比賽(冠軍歷來屬於軍隊,地方是無法染指的,如果冠軍旁落,這支部隊首長可以回家種地了),再來一個萬人交誼舞晚會,一邊是英俊瀟灑的戰士,一邊是青春亮麗的紡織女工,只要別人沒意見,女工不投訴,跳舞雙方有什麼親暱舉止,首長們也不會橫加干涉——說不定自己主辦的這個交誼舞晚會成全了不少有情男女呢——酒吧、茶館、舞廳、戲院……訓練完後,只要放假,允許外出,士兵們可以到這些地方放鬆一下自己。

離開國門,到了海外,衆多問題都出來了。雖然軍方很想將國內那些良好做法原樣搬到海外去,可國外畢竟不等於國內,跟外國人搞軍民魚水情,當地政治家會懷疑你的動機,認爲你想同化他們,爲建設海外中國領地打基礎。至於酒吧、舞廳,按照許多地方習俗,是不能開辦的。遠征軍所在地方距離國內很遠,政府如不掏錢補貼,一般戲班子是不願意過去的,就是出錢,很多愛國心不是那麼強烈的戲班子也不肯去。荷爾蒙過剩的士兵們身處異國他鄉,將腦袋拴在皮帶上出生入死,見慣了槍林彈雨,看透了生離死別,這些士兵膽子比豹子還大,爲了發泄過剩的精力,違反軍紀的事情自然也就層出不窮,這很讓國內軍方上層領導傷腦筋。

這時候,和中國一衣帶水,友誼源遠流長,自古就是友好鄰邦的日本政府,解決了一直困擾中國軍方的難題——數以十萬計的日本年輕的或者不那麼年輕的日本女性,組成慰問團到各處戰場,隨軍慰問那些浴血奮戰的軍人,用女性的溫柔撫慰那些剛剛成年的男子漢。當然,慰問團的路費、吃的、用的需要各國政府承擔,到了軍營,士兵們只要有錢,就可以從日本女人身上解決青春帶來的苦惱——價格很便宜,長相一般的,撫慰一次不過是相當一碗雜醬麪的價錢。

日本送慰問團上戰場,這是有原因的,並非真的跟遠東各國關係好到——可以眉頭都不皺一下,將自己老婆孩子慷慨地贈送出去。

一八六八年,當中國革命正如火如荼時,日本國內也發生了分裂:原德川幕府海軍副總裁榎本武揚於八月十九日夜,率領幕府海軍艦隊主力,從品川錨地悄悄北上,於十月二十七日佔領了蝦夷地(北海道),宣佈蝦夷共和國正式立國。

蝦夷共和國成立後,當時在箱館設有領事館的西方各國紛紛向榎本武揚遞交備忘錄,承認蝦夷共和國獨立國家。十二月十一日,剛剛建立的新中國宣佈承認蝦夷共和國爲主權獨立的國家,並且將大批淘汰武器轉贈給榎本武揚。一八六九年,當明治政府打算進攻蝦夷共和國時,中國以蝦夷地歷史上即爲蠻荒之地,現在是事實上獨立國家,蝦夷共和國之主權領土完整,不容受到外來勢力侵犯爲由,派出艦隊威懾日本海軍。同時中國又發現日本對中國的屬國琉球懷有侵吞之幻想,爲此動員海軍兵發日本,大有不惜一戰之勢。

剛獨立的中國國勢正強,海軍又購買了大批美國因爲內戰結束,而退役的軍艦,海軍實力在遠東,一時難尋對手,在強大的中國海軍面前,日本海軍木頭軍艦不堪一擊,明治政府不得不退縮,承認蝦夷共和國爲主權獨立國家,同時承認琉球歷來爲中國藩屬國。

一八六九年戰爭對日本影響極大,倒幕戰爭剛剛取得勝利,卻遭遇蝦夷地、琉球之敗,至此日本維新之舉受到極大挫折。後來雖全力發展,哪怕天皇將自己的口糧節省出來發展軍力,奈何彈丸日本無法與中國抗衡,在中國殖民企圖受到打擊的西方列國,又將槍口對準了日本,如不是中國不願臥榻邊有西方列強酣睡,恐怕天皇早已成爲歷史名詞。雖然日本在內外交困中頑強發展,資金方面總是入不敷出。建設一個強大的日本也不過是幻想。

自從世界大戰爆發後,日本政府突然發現一個極好的機會擺在自己眼前。按照慣例,戰勝國能瓜分戰敗國的海外領地,獲得戰爭賠償。日本本身就沒海外領地,至於戰爭賠償,加入強勢一方,這個顧慮也不存在,只要抓住機遇,說不定日本真能由弱變強。唯一顧忌的只是應該加入哪方面罷了。中國一宣戰,有着牆頭草本質的日本第二天就宣佈加入協約國,與中國一起參加戰爭。雖然中國是日本心中永遠的疼痛,可巨大的國力差距,讓習慣冒險的日本人喪失了冒險本能:跟中國對着幹,只能是你今天對中國宣戰,明天中國海軍到了你家門口,飛機在你頭頂晃悠——中國和日本實在太近了!

參加戰爭後,日本將手中精銳部隊投入到俄羅斯戰場,爲此,日本從中國、英國手中,獲得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國內軍工企業也因爲協約國內部分工,獲得不少定單。可日本國力畢竟有限,家底很薄,他可以接到他想接的所有定單,但卻因爲資金、設備短缺,無法保證自己能生產出所有定單上產品。

工人養家餬口的工資是要支付的,購買設備也需要金錢,生產武器裝備,原材料的購買又需要錢……平白將機遇拱手送出,這顯然讓人不甘心。但錢錢錢,什麼都要錢,日本國庫卻早已在建造軍艦競賽中,揮霍一空。

“皇國命運在此一戰!”——於是大量的老人孩子進了工廠,年輕男人上了戰場。

“一切爲了天皇陛下!”——於是從十三歲的女學生到六十歲的老婦,在口號下加入慰問大軍,充滿堅定信念,去國外幫天皇陛下撈外匯。

俄羅斯戰場距離遠東畢竟遙遠,東方鐵路首先要保證各種物資與軍隊運輸,加上安南、高麗、日本軍人薪水有限,價錢雖然便宜,那些士兵也消費不起,很有經濟頭腦的日本慰問團團長自然不願意讓自己的團員們去當冰人,於是漫長的俄羅斯戰線上,慰問團的存在有如神話傳說一般。至於美索不達米亞、阿拉伯地區,這裡就是另外一番場景了,無數的慰問團從輪船上下來,各處一派繁榮娼盛景象,含蓄的中國士兵在尋求撫慰時,又常常因爲過分的滿足,支付額外的費用。某位慰問團佳麗爲此還專門給國內姐妹寫了封信,信的主要內容完全可以用信中兩句話來概括:“此處人傻錢多,速來!”

於是更多的日本慰問團浩浩蕩蕩開赴中東戰場。

這封信在中國國內公開後掀起了軒然大波,爲此軍方一再在參議會和對外新聞發佈會上解釋慰問團與軍妓營是截然不同的,中國軍方絕對不允許士兵***國人大可相信軍隊還是純潔的,是有戰鬥力的。至於某些人鑑於大量金錢從慰問營流入到日本,提議創辦由中國婦女組成的慰問團,軍方以各種理由搪塞——他們大有苦衷,出征的軍人在國外簡直成了野狼,那些嬌驕大小姐要是到了軍營,會嚇壞她們的。到時候可不是掉幾頂烏紗帽的事情了,也許有些人腦袋都要落地。

至於寫出“此處人傻錢多,速來!”的那名日本“雜醬麪女人”(遠征軍士兵對慰問團婦女的稱呼,通常不帶褒義),她當然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她的信被公開之時,也就是她從中東爲國賺取外匯終結之日。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的女人哭哭啼啼登上遣返運輸船。岸上還有一羣被國內電報烤得焦頭爛額的軍人,用熊熊燃燒着的目光替她送別。

不過不能不承認,中國士兵爲日本財政收入做出了任何國家所不能比擬的貢獻。美索不達米亞戰役中,遠征軍打到什麼地方,日本慰問團也就跟着到了什麼地方。有些人在經過調查後得出結論:不象在俄羅斯尋找遠東軍隊一樣困難——那邊要想找到遠東軍隊,比大海撈針容易不了多少——想要在美索不達米亞尋找遠征軍部隊所在地很簡單,只要有日本女人出沒的地方,那裡肯定就有遠征軍。

不過和中國海軍比較起來,說陸軍“人傻錢多”實在有些過分。

海軍從來都屬於精英集中兵種,海軍士兵一個個人高馬大,力壯如牛,既然是精英,他們的補貼自然也不是陸軍大頭兵所能企及的。薪水是可觀,可是艦上生活極爲枯燥乏味,一出海就是幾十天,眼中除了天上的浮雲,一朵朵怎麼看怎麼相同的浪花,其他的只有自己的軍艦,還有艦上同僚。——全是男的,有人哀嘆:“連艦上的貓狗也是雄性的!”——只要登上岸,別說女人了,看到一條雌性動物,那些水手都覺得這世界實在是太可愛了。——哪裡有花蜜,哪裡就有蜜蜂。眼睛盯着士兵錢袋的慰問團自然也是觸覺敏銳,於是哪裡有中國海軍基地,哪裡就有日本慰問團。剛剛徵用過來,成爲遠征軍地中海海軍基地的拉塔基亞,在擴建軍港第一天,日本慰問團就過來了,還一下子過來了三個,日本九州島的久留米慰問團、熊本慰問團,四國島的松山慰問團。

慰問團不少,可“資源”卻有限,三個慰問團自然展開一番競爭,讓海軍士兵有了貨比三家的可能。最後大家一致公認,三個慰問團中,屬久留米慰問團“服務”最好。久留米當地政府組織的慰問團全是——至少水手們認爲——清純充滿幻想,追求浪漫的小女孩。在小女孩面前,那些海軍士兵一個個由兇狠的西伯利亞野狼變成了溫順的拉布拉多犬。

“我不喜歡那地方,說實話,我總覺得日本女人不乾淨——這是我個人不成熟看法,與種族歧視無關。”王林斌想了半天,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到最後卻畫蛇添足般補上一句廢話。因爲從小就灌輸“民主”、“自由”、“平等”思想,現在要是將什麼事情和種族歧視拉上鉤,哪怕你歧視的是敵對國家民族,那也是會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煩。

歐陽鐔笑笑,沒有追究王林斌事實上的歧視用語。自美索不達米亞戰役後,歐陽鐔喜歡上了自己這位舌戰羣英的副官,他當然不會就副官說出心底某些真實的言論,而追根問底。何況歐陽鐔信奉的觀點是:民主、自由、平等不過是說說而已,屬於遮羞布一類的東西。自己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拋棄。任何卑鄙無恥的行爲,都可以用那三個名詞掩蓋起來。

“我也不喜歡去那種地方,與其衆樂樂,不如獨樂樂。”

王林斌贊同道:“是啊,大家都是熟人,在那邊發現熟人留下痕跡,不管怎麼說,心裡都不會舒服,還是獨樂樂好。”

王林斌不去慰問團,倒不是說害怕在慰問團婦女身上發現同僚“遺蹟”。慰問團那些女人也分三六九等,只要你有錢,你甚至可以包養一個女人。他之所以不去慰問團,全因爲在他心中有一個影子,一個美好的影子存在。

離開洵陽中學已經幾年了,在王林斌記憶中,一直存在着一張清秀的瓜子臉,白璧無瑕的臉上,有着清澈動人的明眸、長長彎曲的睫毛、潔白如雪的皓齒,還有甜甜微笑時露出小酒窩,烏黑髮亮秀髮梳成的兩條辮子隨着走動不停地晃動着,陽光灑在身上散發出朦朧的光輝,銀鈴一樣的笑聲……一切都定格在那次慶祝漠北剿匪勝利遊行,走在自己前面,如同仙女的背影讓王林斌總覺得今生再也難以忘懷。

“怎麼?想什麼呢?”

出神的王林斌回過神來,見上校露出彷彿看破自己的微笑:“哦,沒什麼,只是有些想家了。”

“怕是想家中情人罷?”

“哪有!我倒是想,可離開家鄉時我纔多大,那些小怎麼可能有情人?”

“呵呵,照照鏡子去,看看自己臉吧——一切都寫在臉上,你還想蒙我?”

王林斌朝衛生間走去,那裡有鏡子,潛意識中,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將心事都寫在臉上。

“我不過是說說,你就當真了?”歐陽鐔大爲開心,而王林斌剛邁了兩步路的腳,現在又站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現在的年輕人哪……胎毛還沒脫就開始想女人了,哪像我們那時候?”

“報告!”

“進來。”

得到准許後,“肇慶”艦上電臺通信官推開門走了進來。“首長,遠征軍總部給您電報。”說完通信官將電報雙手呈遞給歐陽鐔。

歐陽鐔打開電報掃了一眼,點了點頭:“知道了,不用回電。”

通信官走後,王林斌將桌子邊椅子拉出來,順手點亮檯燈:“首長,什麼事情,要不要準備起草命令?”

“用不着。”

歐陽鐔走到王林斌對面:“只要向全艦官兵通報即是……根據海軍軍官條例,王林斌海軍上尉提拔爲海軍少校,命令自即日起開始執行——少校,從今日起,你有權擔任驅逐艦艦長職務了。”

當歐陽鐔說到提拔時,王林斌臉上已經變了顏色,全說完了,歐陽鐔原本以爲年輕的海軍少校——歐陽鐔當少校時已經三十出頭了,哪像王林斌,二十二歲的他,已經是海軍少校了。戰爭,真是軍人的天堂啊!——會激動萬分,跳起來狂呼亂吼,或者像以前一樣,面帶崇敬表情,說什麼一切都是上校功勞,自己不過做了一點應該做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實在誠惶誠恐……可說完了,等了半天,卻見王林斌除了臉漲得通紅,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孩子,不會是太過激動,變成范進了罷?”歐陽鐔心裡暗想。

“少校!少校!!少校!!!” 王林斌心中只有兩個字已經在胸中激烈衝撞着。海軍尉級軍官屬於初級軍官,就是上尉也不希奇。想要單獨指揮軍艦,按照王林斌現在軍銜,他只能指揮一艘沒有武器的掃雷艦。而校級軍官就大爲不同了,校級軍官屬於中級軍官,按照條例,一名少校可以擔任驅逐艦艦長,輕巡洋艦副艦長,中校可以擔任輕巡洋艦艦長,或者是裝甲巡洋艦副艦長。到了歐陽鐔這種職務,他可以擔任裝甲巡洋艦艦長,要是有出類拔萃的領導才能,也能跟歐陽鐔一樣,擔任巡洋艦分艦隊副司令。只要將副字去掉,你就是海軍高級軍官——將官了。上尉和少校,條例上不過是一級差別,可真要實現這種跨越,那卻是需要付出大量努力才成。二十二歲的少校!王林斌感覺自己如同在做夢。

歐陽鐔拍了下王林斌肩膀,將身處幻境中的他打醒,笑問:“少校,我現在要去宣讀你的提升令,你是跟我一同前去,還是在這裡先給家裡寫封報喜信,等着大家來祝賀?”

“這個……還是一同前去吧。”王林斌通紅着臉,有些忸怩。

後面的時光對王林斌來說,跟在夢裡沒什麼區別,得知阿拉伯的英雄破格(他沒參加過殘酷的海戰,在上尉軍銜上熬的年月又不長,原本是不能這麼快得到提升的)提拔爲少校,全艦各級軍官紛紛前來賀喜——當然要敲詐勒索一番,這些軍官成功地幫助王林斌減輕了荷包重量——軍官餐廳裡酒花四濺,還沒喝王林斌就覺得有些暈忽忽,可等慶祝酒宴結束了,他卻還能分清楚東西南北,這實在是太奇妙了,就跟在夢中一般,而且還是最美的夢。

“你現在打算到其他軍艦上擔任領導職務,還是繼續跟着我幹?不要有顧忌,說出你真實想法好了。”回到艦長室,紅光滿面的歐陽鐔端坐在座位上,看着王林斌笑問道。

王林斌打盆冷水,洗了把臉,用冰涼刺激一下快要發燒的面部肌膚,想也沒想:“當然是繼續跟着首長。首長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你是少尉時,當我的副官自然不成問題,擔任上尉時也還可以,可你現在已經是少校了。也許用不了多少時間,你我就能平級,再過一段時間,你變成我的上級也很有可能啊!”歐陽鐔可能中午喝酒喝的有些過量,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嘴裡說的話,聽起來也像是酒話。

王林斌馬上接口:“不管什麼時候,首長總是首長。哪怕是成爲上將——當然,這沒有一點可能性——您也是我的首長。我這輩子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跟了位好領導,能在首長您手下辦事,這是我的榮幸。我現在越來越深刻體會到,有一個好上級,那可是比升再高的官也讓人心情舒暢。”

“不錯不錯,我到底沒有看錯你。那時侯在洵陽,我第一眼就看出你小子是個可造之才!爲此力排衆議把你招入海軍——當時可有不少人不看好你的喲,你那時侯又嬌氣,身體又虛弱,哪像現在?根本是個帥小夥嘛!”

“不過讓上尉擔當副官,這已經很特殊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勉強還能解釋一下,你現在是少校,擔任副官是不合適的……”歐陽鐔沉吟片刻,看着王林斌的眼睛:“我建議你先擔任艦隊聯絡參謀,你看如何?”

王林斌很是恭敬:“一切全憑首長吩咐。”

※※※

“我不喜歡這裡。”

正襟危坐在燈紅酒綠陰森的包間內的杜申利,看着幾個揹着包裹,踩着木屐,臉上好象塗了一層石膏的女人,在咿咿呀呀音樂聲中,扛着把紙傘有如機器一般做出各種整齊劃一的動作。席地坐在草蓆上的幾個同僚叼着香菸,喝着啤酒,敞開了領子,很沒有樣子拍着手大聲叫好。音樂他聽不懂,動作他看不明白,更讓杜申利不能接受的是,他無法接受這裡的氣氛,他也不能接受人模人樣的戰友,現在表現出的這種極爲放肆的舉動——他們的舉動不象是正義化身的中國軍人,倒像是一羣地痞流氓。

在遙遠的祖國,吳伶俐正期待着杜申利凱旋歸來,舉辦一場盛大婚禮,純真的杜申利可不想給未婚妻帶去意外的“驚喜”。

“沒什麼隊長,不過是花錢尋個樂子,這些東西在國內可是看不到的呀。”

坐在杜申利身邊的鄧志潭少尉覺得腿有些痠軟,將蜷曲在一起的腿朝前伸開,一手扶着地,一手舉起酒瓶,也不知對誰做出乾杯姿勢,他自己先幹了一瓶——三百五十毫升的酒瓶,爲了追求儘可能多的利潤,商人還沒將酒瓶灌滿。而爲了讓需要安慰的客人多掏一些金錢出來,慰問團也很樂意將這種小瓶裝啤酒供應客人。

“我們是空軍,是紳士,怎麼能跟那些水手一樣粗魯?這種地方……哼哼——我的人格告訴我這裡不是正常人應該來的地方。”

鄧志潭像是讓杜申利的“人格”給傷害了,很是委屈辯解道:“得了吧隊長,正因爲我們是紳士,所以纔到這裡最高檔的雲仙樓,體會藝術的感染力。至於那些水手,他們都在什麼尋芳館,什麼滿園春,根本不會跟我們一樣‘欣賞’藝術表演。他們要的是直接,隊長明白什麼是直接嗎?”

旁邊有個中尉將滿嘴的啤酒噴了出來,兩個服務生急忙上來幫他擦地。中尉嗤笑道:“少尉,別把海軍說的如此不堪,好象他們是沒有見過女人的野人——要知道,我們偉大的海軍將士不過是渴望體會母性的慈祥,他們迫不及待尋找一個和煦的避風港,想要早點入港而已。”

包間內空軍軍官們鬨堂大笑。

“不錯,中尉說的再對沒有了,他們哪是野人,不過是一羣未開化的原始人而已。”

“張毅你這就錯了,海軍只是稍微有些精力過剩,這也難怪,他們長年累月只有捕到魚有母的,別說女人了,就是一隻母雞,那些傢伙也會有着無窮好奇心。”

“不錯不錯,那些漁夫憋的太久了,我們應該同情他們纔是。誰叫他們加入海軍呢?”

於是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鄧志潭少尉有些喝多了,潮紅的臉上眼睛都快眯縫成一條線,可他還在大聲笑着。笑了半天,見杜申利沒說話,大力在杜申利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連基本的上下秩序都忘記了,大着舌頭,搖了搖腦袋含糊說道:“隊長,開心點,大家提着腦袋上天,鬼才知道明天是否還活着,還是趁着活着的時候及時行樂纔是。”

杜申利沒有加入同僚嘲笑海軍的行列中,只是皺着眉頭冷眼旁觀眼前一切。

按照杜申利本意,他是決不會到這種場合來的,倒不是說他有多清高,只是多年教育,讓杜申利將這些跟腐朽、摧殘人性、道德淪喪劃上了等號。他認爲一個熱血好男兒應該是國人的表率,而不是主動投入到污七八糟泥水潭中。杜申利是空軍英雄,到現在爲止,中國空軍中擊落敵機最多的,就是他了。在國內時,整天身邊都有記者包圍,連上個廁所,隔壁蹲坑還趴着兩個記者——幸好女記者還沒那個膽子追進男廁所,不然杜申利非發瘋不可——自己一舉一動第二天都可能成了報上新聞,別說做錯事了,哪怕是說錯話,產生的後果也是讓杜申利所無法承受的。到了國外,受條件限制,加上各軍種都有不少可供採訪的英雄,圍在杜申利身邊的記者沒國內那麼多了,可還是有,只要杜申利擊落或者擊傷一架敵機,他會發現自己第二天無法登上飛機。整天生活在衆人聚焦中心,這樣的生活讓杜申利養成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今天上午,杜申利和他的戰友執行完空中巡邏,順利地完成了在拉塔基亞上空的十次戰鬥執勤。按照規定,他們可以享受兩天假期:不能離開前線,但在基地周圍他們可以自由活動。

中隊飛行員大多是參加了美索不達米亞後期戰役的飛行員,和杜申利不同,自從來到海外後,他們還沒有回國去療養:空軍不想讓沒有顯赫戰績的飛行員回去講述自己在前線無所事事的行爲。對這些飛行員來說,完成十次戰鬥執勤,擁有兩天假期,這已經是很值得歡慶事情了。

今天一下飛機,在跟基地空軍首長彙報完後,這些飛行員拉着他們中隊長,起鬨說要中隊長帶他們去好好放鬆放鬆。杜申利原本以爲自己的這些手下只是想敲詐勒索一把自己,到飯館大吃大喝,再開着汽車到碼頭瘋跑一圈,誰知道他們居然把自己帶到了雲仙樓?

還沒進來,杜申利已經後悔了,現在看着自己部下如此放肆,杜申利更覺得自己過來是天大的錯誤,可惜現在是休假時間,他就是擺長官架子,那些無法無天的部下也不會服從。臉拉得老長的杜申利無法再忍受房間內氣氛,猛地站了起來,想要朝外走。

“隊長,你去哪?”

杜申利不想掃了大家興趣,悶聲道:“回去,我還有份報告要寫,你們先樂吧。”

“現在是休假時間,哪要寫什麼報告?”

“就是嘛,真要寫報告也等後天開工後再寫。”

“隊長,我們可是沒帶錢喲……還等着你買單呢!”

“單早就買好,這倒不用擔心,不過隊長不會是太害羞,不習慣面對這麼多人吧?”

“既然如此……”

很不情願的杜申利給一擁而上的部下圍住,任憑杜申利臉色如何難看,聲嘶力竭威脅部下,一衆**不懷好意笑着,簇擁着將他送到一個不大的小房間內,接着將房門關上。

“隊長,今天晚上您就在這裡好好享受吧,我們不打擾您了!”

說着那些目無官長的部下放肆地笑着,亂哄哄走了出去。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混蛋快放我出去!……等着瞧,我要關你們禁閉,讓你們這些豬頭到碼頭搬煤去!……”屋子裡的杜申利用力拍打着房門,咆哮着,威脅着他的部下。

“隊長實在太激動了,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罷?”

“是啊,春xiao一刻值千金,難得隊長如此開心,大家都走好了。”

“走走走,我們去尋自己樂子去!別在這裡聽牆角,破壞隊長雅興。”

外面那些軍官嘻嘻哈哈鬨笑着走開。

聽着那些部下走開,杜申利大張着口罵不下去了——沒人聽他的,就是罵得再難聽,那也沒有用。杜申利將軍帽一把摘了下來,嘴裡嘟囔出一句國罵,仔細看着門,用力拉了拉,想要尋找打開方法,可門讓那些動機不良的傢伙從外面反鎖上了,杜申利手掌都發白了,除了咣咣聲,出現的那條縫隙只夠讓只臭蟲鑽出去,杜申利這麼大的活人,想要出去自然不可能。

“這些該死的白癡!老子出去後非好好整整這些人渣不可!”

杜申利咬牙切齒小聲嘟囔地罵着,房間內有光線——不是燈光,而是自然光——有些氣暈頭的杜申利這纔想起這間房子內還有扇窗戶,不能走門,從窗戶裡爬出去總不是太大難事,轉過身剛想爬窗戶,杜申利一時呆住了。

地上跪着一名揹着包裹的女人,從修長的脖子,苗條的體形看,這個女人年紀決不大。女人一動不動頭點着地,手放在頭兩側,從姿勢上看——很像是一隻恭順的貓咪。

“官人您辛苦了。”聽到杜申利喘着的粗氣,女人說了一句不標準的普通話,將頭擡了起來。

“官人?”杜申利腦子裡有無數只小鳥正在嘰嘰喳喳飛翔,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面前的女人有着一張清秀的面孔,雖然談不上有多漂亮,卻比整天裹着面紗,不肯將臉露出來讓人一看的阿拉伯婦女更有吸引力——都是東方人,面前女人長相讓杜申利彷彿回到了國內。至於稱呼,讓杜申利又彷彿置身古代。現在中國可沒誰彼此稱呼對方官人。

“官人奮勇殺敵實在辛苦了,請官人躺下,讓小女子好好服侍官人吧。”

杜申利身處古代的感覺更是強烈,不光有“官人”,現在還出現了“小女子”。國內那些女人是怎麼自稱的?好象她們只會說“我”、“本姑娘”、“你大姐我”,或者還有潑辣點的很謙虛表明自己“姑奶奶”身份……反正沒有一個女人會認爲自己是“小女子”的。杜申利有些疑惑現在是什麼時候?怎麼會有這種名稱出現在自己耳邊。

看杜申利好象被自己的美貌所傾倒,傻站在那裡沒有動靜。那名女子微微一笑,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解羅帶,將帶有包裹的長裙從上向下褪去,消瘦的玉肩,微顫的雪白**自衣服中解放出來,顯露在杜申利眼底。

“停停……我並沒有讓你脫衣服啊?快把衣服穿起來!”杜申利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女人,見女人還要繼續脫下去,這才靈魂回竅,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笨嘴拙舌硬着頭皮說下去:“我不喜歡這樣子,要知道,我可是有未婚妻的,要是給她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了!快將衣服穿起來,這像什麼樣子?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杜申利一嚷嚷,女人沒有將衣服繼續脫下去,可她也沒像杜申利所說的那樣,將衣服穿起來,而是迷惑地看着杜申利,等杜申利說完了,女人想了半天,露出了微笑,閃閃發亮的眼光熱切地盯着他:“官人,這裡是外國啊,您的未婚妻不會知道官人在這裡有多辛苦,她也無法撫慰官人……由小女子代替官人未婚妻給您撫慰不是很好?”

“不行,絕對不行!天地良心,我要對得起等我的未婚妻,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情。”杜申利想要繞過女人去打開窗戶,可看了女人站的位置,要是女人不配合一下,硬闖過去實在有失禮貌。杜申利想早點離開這大染缸,可他又不想讓女人遭罪,哪怕心裡面留下一點陰影,對紳士來說,這都是莫大的罪過。杜申利強打笑臉:“能不能請您讓一下?我要出去了。”

“門不在官人身後?”

“那幫該死的混蛋把門反鎖了!……求您了,還是讓一下吧,我要從窗戶出去。”

“難道官人覺得小女子不漂亮?”杜申利一個勁要走,女人感到自己受到了極大侮辱,不由得黯然垂淚,沒讓開通往窗戶的道路,只是站在那裡抹眼淚。

“你漂不漂亮關我屁事!”杜申利心裡大罵,臉上卻還要做出不是如此的表情。

“姑娘自然漂亮,只是我不喜歡……這個,不習慣跟陌生女人發生超出友誼的或者說是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要知道,大家都是有尊嚴的人,怎麼能做出這種雞鳴狗(杜申利將‘盜’字硬生生嚥了回去)……兩性之間要發乎情,止於禮。當然,這只是本人個人之見,不代表其他人觀點……我說這麼多,只是告訴你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討厭這種地方,而不是討厭你!”說到最後,杜申利急得要破口大罵了。當然,立場堅定的他,相信不管發生任何事情(蒙汗藥除外),自己都能保留一個清白之軀歸國去見吳伶俐。

“可是其他官人都喜歡小女子撫慰他們,難道官人興趣不同?”面帶梨花的女人用懷疑的眼光看着杜申利。在女人目光下,杜申利狼狽不堪。而女人後面輕輕的一句話讓杜申利徹底抓狂了:“要是官人喜歡,走後門也是可以的。”

“我是生理完全正常男人,不是變態!……這這……這簡直是對我人格的侮辱!”居然將他想象成變態狂人,杜申利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

“你爲什麼要出來幹這一行呢?”

“國家窮,天皇號召國民爲國效勞。”

“幹這個也是爲國效勞?”

“自然是了,每天我們姐妹都能寄不少錢回去。可是今天官人卻讓小女子無法爲國家多賺一分錢。”

坐在地上的杜申利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居然連幹這個,都能找出如此偉大的理由。杜申利掏出錢包,數了一數,裡面大筆金錢已經給那些壞坯子用來喝花酒了,現在只有乾巴巴幾張。挑了一張面額十元的,遞給了女人。“我要走了,拿去,這筆錢就當你的辛苦費吧。”

“這麼多!”女人看到面額嚇壞了:“可是官人……您什麼也沒做過啊。”

杜申利從地上站了起來,朝前走,女人愣了一下,悄悄朝旁邊退讓,給杜申利讓開一條通道。杜申利將窗戶打開,還好,這裡是二樓距離地面並不太高,以他練習跳傘經驗來看,再高一米那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每個人都有自己觀點,任何人都不能讓我不討厭來這地方。”杜申利站在窗臺,猶豫下,將錢包裡所有金錢掏了出來,輕輕放在桌子上:“我討厭你們天皇以動人口號,讓你們這些小姑娘出來幹這種事情,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這個民族至少遠比我們中國人要有紀律性,真是一個可怕的民族啊。這些錢算是我個人捐助你們天皇的資金,再多一分也沒有了。”

說完杜申利從窗口跳了下去。女人傻傻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昏暗的街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真讓人猜不透。

“天哪!該死的,我怎麼連打車錢都送了出去?!……你們這些該死的王八蛋,咱們走着瞧!”

遠處傳來剛纔那純情小男人的哀號,女人偷偷一笑,輕輕將窗戶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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