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早上出的門,這會兒都快黃昏了,頓時就讓她歇了繼續的心思,取出身份牌確認了一下自己貢獻點的到賬情況後,卞若萱果斷往宗門坊市去了。
離她預期的貢獻點雖然還差一點,但已經可以買不少東西了,先帶點回去吃着湊合吧。
回了自己的山谷,卞若萱意外地發現陣法里居然又多困了兩個人,這兩個看着倒是不太像劍峰的,劍修她還是能一眼認出來的。
既然不是劍峰的,那就放走吧,按劍峰峰主在宗內的形象,她不覺得有多少別的峰的人會上趕着幫忙出頭。
進了自己的地盤,卞若萱纔開了陣法把那兩個不知道怎麼摸進來的人給放走了。
放走以後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正準備進去看一眼她的靈田,就被外面的聲音叫停了。
“卞師妹,你應當在裡面吧,師兄們都是植峰的,並無惡意,還望師妹賞臉相見。”
卞若萱當即就覺得煩,之前因爲要進太一宗而暴躁或許有被暗算了的原因在裡面,但要說她多喜歡和人打交道,那也是個僞命題。
更何況,這兩人一看就是找她有事,她看着這兩人雖然不算討厭但是也不算順眼,並不關心到底是什麼事。
所以,兩人一說話,她立刻就後悔把人給放出去了,她真是手賤,慣會給自己找麻煩。
對待這種人,卞若萱一般只採取同一種解決方法,陣法繼續屏蔽,隨他們在陣法外面說什麼,反正她聽不到。
在卞若萱看不到的地方,這兩人先是好言好語地說了一陣,見卞若萱確實不理他們,當中一人就想開罵,被另一人拉住了,不知勸了點什麼,成功按下了這人的火氣。
兩人嘀咕一陣後,基於在幻陣裡的遭遇,也不敢再往前,往幻陣中間扔了個玉簡模樣的東西,就離開了。
出去一天回來後,卞若萱驚訝地發現,這個靈稻苗生長的速度,還真是有點快,她原以爲發芽以後需要長個一週甚至一旬才能正式移植到靈田裡,但今天回來一看,這會兒居然已經長到一葉一心了,按這個速度,最遲後日就會長到三葉一心的程度,可以着手移植了。
既然這樣,她也就歇了明天繼續去道峰的心思,反正吃的也囤了,明天就繼續守着她這片稻苗吧。
這片靈稻苗也沒辜負她的期待,竄高的速度不容小覷,第二日黃昏,就正式長到了可以嘗試移植的三葉一心。
雖然長到了可以移植的程度,但也沒有晚上就移植的,卞若萱還是準備睡一覺後,第二日起來後再移植。
一夜後靈稻苗又竄高了不少,說不定中午就能長到五葉一心了。
移植之前需要把水田先犁過一遍,對於修士而言,人工犁田是不存在的,大家都是用術法遠程操作。
卞若萱也是做的這樣的打算,但是純粹的土屬性術法施術效果很差,浪費了一點時間後,她纔想起來在一個靈植相關的玉簡裡看過,水田的法術需要用水屬性與土屬性相結合的術法,這樣效果比較好。
試着用了個融合術法沼澤術後,卞若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怎麼就沒早點想起來這事呢?
犁田容易,移植秧苗對她而言就有點麻煩了,她現在只能勉強御物,操作精細度並不高,如果用來移植靈稻苗,估計這一片的靈稻苗移植完後要死一半。
但是,她總不能和凡人一樣,手工移植吧。
原本在撒歡的木藤察覺到她遇到了麻煩,自告奮勇地搖過來幫忙,卞若萱看了一眼它近來愈發粗壯地藤條,忙不迭拒了它。
她用術法偷懶還頂多死一半,換木藤來,四分之三都會被它給勒死。
當然,木藤還是給她提供了思路的,它這種長得一看就是營養太好的用不了,但她還能用細一點的,力道沒那麼大的木藤來代替嘛。
小心地將靈稻苗從育苗的靈田裡都弄了出來,分好成四株一組的小把後,卞若萱有點忐忑的用她所能召出的最細最柔和的藤蔓,輕輕捲住一小把後,控制着移動到了她規劃的種植位置。
藤蔓是分三個部分捲住的這一小把的稻苗,最下一道是確保的稻苗種入靈田的深度,中間的一道是固定秧苗的主力,最上的一道則是爲了保證秧苗插入角度是完全垂直地面的,不會長歪。
秧苗即將接觸到水下的泥土時,卞若萱再使用了沼澤術,挪出了一個剛好夠秧苗落進去的小圓坑,落到最下一道藤蔓的位置後,沼澤術先把土填回去,然後撤掉了剩下的兩道藤蔓,確認稻苗確實是種穩了以後,卞若萱再補了一道作用很微弱的木生術。
補的這道木生術是因爲她還是個生手,不保證自己一直後稻苗就能順利紮根,所以她稍微催化一下,等以後熟練了,就不用補這一下了。
戰戰兢兢地插了一塊靈田裡的一整行,發現目前確實沒有在移植過程中慘遭她毒手的秧苗組後,卞若萱才放下心來,開始用兩組藤蔓同時作業,一次移植兩行。
這兩行種到一半,卞若萱忽然就有了夢想,大膽地採用了四組藤蔓同時作業的方式。
當然,這個數據還是有限度的,最終定格在了三十二組藤蔓同時作業,操縱其他的東西的時候,她的極限遠不在此,但這個活兒比較細緻,又要求兩種術法的配合,她還是稍微控制了一下。
提高到三十二組同時作業的操作方式後,進度也快了起來,她的操縱藤蔓的動作也熟練了起來,後半部分的水田,她甚至都不需要再補木生術了。
木藤不知何時挪到了她旁邊看着她移植秧苗,從它過分活潑的藤條來看,它應該是來看熱鬧的。
真是親生植寵,越長越像覃萬里,唯一不如覃萬里的地方,是它還不會說話。
想起覃萬里,卞若萱的動作不免停了一瞬,在她去蹲守那個寒潭中的靈植成熟以前,她久違地感受到了來自她與覃萬里之間契約的反饋,微弱卻清晰。
那時候,她應當是又要突破了吧。
讓覃萬里同那隻三足回去,算是她最近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了吧,若是還跟她在一起,想再次突破,不知要等到何時去了。
只是,她偶爾也會對一些事情說兩句什麼,身邊卻再沒了那個會和她插科打諢的人,心裡不是沒有不捨的。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雖然她應當算是個道門修士,此刻也不得不承認,佛門的這種理論戳中了她的點。
搖搖頭,不再想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卞若萱將剩下的這些靈稻苗收了個尾,最後檢查過一遍,確認沒有被她折騰死的稻苗後,放心地去準備午餐了。
昨天賣給她妖獸肉的那人也是有意思,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她這是準備吃的,熱情地給她介紹了好久這些妖獸那個地方適合做什麼菜。
當然,因爲她買的量有些太多了,那人還勸了她幾句,雖然儲物袋保質,但妖獸肉這東西沒必要囤太多,買個幾頓的量打打牙祭就好了。
卞若萱不得不跟人‘解釋’一句,這東西她買回來也不止一個吃的,是替人跑腿的。
那人看她的眼神都帶了點同情,特意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地勸她:“你跟師兄說實話,是不是被自己峰的師兄師姐抓着讓請客了?”
“傻孩子你怎麼就這麼實誠了,看你的身份牌,你是植峰的吧,師兄教你一招,給你省點貢獻點,貢獻點可有用,小孩子家別浪費,以後拿不到了,有你後悔的。”
沒給卞若萱反駁的餘地,那人就嘚吧嘚地說上了:“你們植峰弟子買靈米靈面是有優惠的,你去你們植峰多買點靈米,多煮點飯,到時候師兄師姐讓你請客了,你就說請他們吃獸肉飯糰”
“你現在還不能種靈蔬吧,別傻傻地給人上靈蔬,妖獸肉你片得大一點,薄一點,調料多撒一點,中間儘可能地多給他們卷飯,這樣要用的獸肉就少,明白了嗎?”
卞若萱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送了一大把的燒烤專用調料。
這個師兄,該不會是自己就吃過這樣的虧吧。
“師兄,你怎麼懂這麼多?”
這人果然露出了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吃一塹,長一智,別問了,傷心。”
昨天她嫌肉食難處理,吃的是全素的,今天還是她第一次吃買來的這些妖獸。
這些妖獸都是把身上能值點靈石的地方全都剔除了以後再賣的,大部分肉質都一般,中間有兩頭被扒拉得太散了,她都沒認出來這到底是什麼。
和兩隻是被那個師兄強烈推薦的,說是特別適合烤肉的東西,讓她千萬留着自己吃,千萬別用來請客了。
要不,今天就吃這個?
卞若萱真按那人說的試了一把,把這兩頭片成了兩盤大片的薄薄的肉片,稍微用送的燒烤料處理了一下後,直接上火開烤了。
肉片很薄,因此上火烤了了一個呼吸後,就完全變色可以食用了。
剛烤好的肉還很燙,卞若萱便用這功夫去盛了碗飯,又洗了點大片的靈蔬,準備配置吃。
肉片折了一下,避免包飯糰的時候漏。兩層的肉片包了飯糰在中間,最外面一層則用靈蔬包了,卞若萱滿懷期待地塞進了嘴裡。
一口咬下去,卞若萱覺得自己的味覺大概是出現了點問題。
不信邪地她又咬下了第二口,再嚼了兩下,完全是懷抱一種不能浪費糧食的堅定信念才堅強地把它們都嚥了下去的。
剩下的部分她無法再說服自己吃了,什麼全都堆進靈田裡當肥料用了。
她就說嘛,到底是什麼珍惜妖獸,賣的時候被剁得看不出生前長什麼樣。
這東西它是山棘貓啊,肉質特別酸澀,胃口再好的人都吃不下。
山棘貓在一階妖獸中出名的難對付,死前還會自毀它身上唯一值錢的部位——爪子,要不是它主動攻擊修士,修士一般都懶得騰出功夫對付它。
這人處理的時候又出了問題,山棘貓的膽被他給弄破了,酸澀中又平添幾分的苦,這種苦出嘗是沒什麼感覺,但是在口腔中停留的時間極長,吃什麼都很難快速壓下去那個味道。
送她的燒烤調料也是絕了,甜辣口的,鹹度很高,和帶着酸苦味的山棘貓肉一混,這個滋味,真是吃一口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得到昇華。
檢查了另外一隻山棘貓,這隻的膽也破了。
卞若萱特意檢查了其餘的妖獸肉,當中有一半的膽都破了,這時候她不得不慶幸自己有交易是用捕影石錄着的習慣,這可真是個好習慣。
山棘貓膽的那種苦味在她口腔中停留的時間極長,難得有一日她居然沒吃什麼東西,到這程度了,卞若萱也不得不自我安慰一下。
吃一塹長一智,過了這回,說不定她就能把肉給戒了。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她就會吃這個暗虧,身份牌裡可是有交易記錄的,宗門坊市只要出得起靈石或者信用點,提供的交易仲裁保證‘公平公正’。
卞若萱準備明天就去申請仲裁,爲了獲得足夠的證據,她特意把所有買下的妖獸以及太一宗宗內情況徹底的研究了一遍,終於被她抓住了個絕對能讓她立足不敗之地的點。
太一宗有專門的一片狩獵地,裡面的妖獸默認爲太一宗財產,宗內的人要進去都要審批,宗外人員直接禁止進入。
而這批妖獸中有幾隻,是隻有這片區域纔會有的,偏偏這個人又手殘得緊,處理的時候不止膽,還有別的內臟殘餘。
這下,結合她買下這些妖獸肉時記錄顯示的已經被處理完畢後的狀態,卞若萱覺得自己這回取仲裁,結果肯定會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