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先生的不喜,卞若萱自然是能捕捉到的,她對這事態度非常淡定,反正她在族學上課的時間也就只剩下最後七天了。
先生不喜歡就不喜歡唄,這先生也不是那種會因爲自己不喜就主動給人穿小鞋的人,只要她達到了要求,做好她自己該做的,就不怕先生找她麻煩。
先生雖然看到了她的紙上一片空白,也沒有改變自己定下的檢查順序,並沒有叫她一人單獨繪製,依然讓大家一起在他的監督下進行繪製。
在大家收拾桌上之前練習時的稿紙之時,卞若萱這才抓緊時間看了一眼先生布置給他們的陣圖。
都是之前能倒背如流的陣圖了,這時候也不用多看,看這一眼還是她爲了保險。
在先生宣佈可以開始後,卞若萱便立刻動筆了。
與其他還需要藉助工具的族人形成了對比,直接手繪並且動作不慢地她立刻引起了先生的關注。
雖然站在上面就能看到她紙上畫的內容,但先生依然覺得不夠穩妥,破例走到了她的座位旁一直盯着她。
盯着就盯着唄,她又不是沒被盯過,背陣圖的時候佑棋長老經常哪次不是站在她旁邊的?
而且,佑棋長老還經常挑她的刺,哪會像新先生一樣,只是乾站着什麼也不說。
卞若萱不受影響,完全無視了站在她旁邊給她施加壓力的先生,但不代表她周圍的族人們也能這麼淡定。
在她快要畫完之前,座位和她隔了個走道的那位族人先承受不住了,雖然先生不是在盯她,但旁邊多了個人,她依然緊張。
“先生,您能稍微換個地方嗎,您在這站着我實在是緊張,腦袋發矇。”
先生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在聽到這人帶着點哭腔的顫音後,十分配合地走回了講臺。
看了這麼久也夠了,卞若萱畫的陣圖沒有問題,雖然沒有用尺規,但對每一點的把握都十分準確。
這時候他也明白是自己誤會了,卞若萱的紙上一片空白,是她已經不需要這種紙上的練習了,而非她不認真完成任務。
按她的熟練程度,完全可以直接對陣盤進行操作了。
在已經學會的下,卞若萱是否繼續練習就和她的學習態度無關了。
卞若萱是課室裡第一個完成陣圖的繪製的,這陣圖先生也不用看,他幾乎是守着她畫完的,有沒有錯處自然一清二楚。
見卞若萱畫完後坐在位置上不動,無形中又給她周圍的人造成了一定的壓力,先生乾脆出言趕人了。
“畫完的交上自己的陣圖,就可以回家了。”
卞若萱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把剩下的紙筆都留在了桌子上,帶着她繪製好的陣圖往上走,交給了先生後,她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了。
但她並沒有回家,也沒有往卞諾薈家中走,而是奔向了藏經閣的方向。
新先生今天若是沒有講陣道基礎,她興許還得過兩天才能想起來,她之前在秘境裡辛辛苦苦給佑棋長老拓印的那些陣圖還沒給他呢。
佑棋長老依然是那股睏倦的模樣,擡眼發現進來的是她之後,又恢復了她進門之前的模樣。
“想看什麼自己找,別吵我睡覺。”
卞若萱往櫃檯前的凳子上一坐,伸手搖了搖長老的手臂。
“長老,別睡啦,我不是來看書的,是給你送東西的。”
長老這才稍微打起了點精神:“獻寶來了?裡面得的東西自己收着用,現在家族沒有要徵收你東西的意思。”
卞若萱搖搖頭:“長老,這東西我自己用不上,是專門帶給你的。”
“給我的?”長老起了點興致,“既然我的徒弟孝敬我的,那就看看吧。”
卞若萱把自己拓印的那一疊珈藍紙都取了出來:“這是我和那個朋友進去的時候,看到一件房的天花板上刻着的陣圖。看起來好像挺深奧的樣子,乾脆了下來,準備送給您,也算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吧。”
“但是呢,有件事必須得跟您說清楚,我當時帶的珈藍紙不夠多了,有些紙用的是雙面的,而且是一面拓印,一面我照着它的樣子畫的。”
“我畫圖您也知道,雖說這誤差難以避免,但應該也不會太大,您就湊合這看看吧。”
見長老已經翻動起了這些陣圖,卞若萱在一旁補充到:“這些我應該是按順序放的,但因爲有些有雙面,所以都編了號。”
給長老指了地方,卞若萱就準備告辭了:“長老,那您慢慢看,我阿孃還在家等我吃飯,我就先回去了?”
長老明顯四滿意她送的這禮物的,頭也不擡地衝她揮揮手:“走吧走吧。”
結果在她出門之前,長老依然舊事重提了:“丫頭,你真的不樂意學陣?”
卞若萱這次倒沒有急着回絕了:“長老,您不是說哪怕我求您教我您都不會教的麼?”
長老面不改色:“那是之前,你這禮送得好,我可以考慮改一改主意。”
“長老,我還是別做這種讓您破壞原則的事比較好。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走啦。”
見她還是這副樣子佑棋長老也沒轍:“滾滾滾,看着你這滾刀肉我煩。”
卞若萱也不惱,笑着又告辭一遍,這才奔着卞諾薈的家去了。
開慧丹的煉化時間並不短,已經過去一整夜加半個白天了,卞諾薈依然在她自己的房中沉睡,完全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這應該也是正常現象,高階丹藥需要煉化的時間自然不是那種能當糖豆嗑的低階丹藥可比擬的。
卞諾薈的氣息非常平穩,周身也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波動,看起來就和正常的睡覺休息一樣,應該是情況正常的。
卞若萱覺得自己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也就打道回府了。
下午在雜堂的打雜結束,卞若萱照例往卞諾薈家這兒晃了一圈,卞諾薈依然沒醒。
卞若萱不由推算了一下卞若蘭當初服用洗根丹用的煉化時間,發現從傳言她買了洗根丹的時間,到她靈根出現變化換了課室的時間,當中並不長,很可能她的煉化時間只用了一夜。
同樣都是低修爲服用高階丹藥,怎麼卞諾薈服用的這開慧丹時間是洗根丹的一倍了?
而且,卞諾薈現在完全沒有轉醒的趨勢啊。
麻煩的是這事不宜伸張,家族肯定是不能驚動的,而家族外的人,她倒是想過找沐修齊過來看看,但沐修齊也沒辦法進卞家。
秘境事已了,說不定沐修齊早就打道回府了也說不定。
這時候,她也只能給那個前輩充分的信任,相信這丹藥不會出問題。
卞若萱忐忑的回家了,同時決定明天早上上課之前再過來一次。
卞諾薈這一覺,足足睡了三天之久,期間卞若萱一度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報家族交代這事,但最終還是刻制住了。
那天下午,卞若萱依舊是出了雜堂就直奔卞諾薈家中去了。
這次卞諾薈總算沒有在睡覺了,在門外她就聞到了從卞諾薈家中傳來的飯菜香。
推門一看,卞諾薈正在她家廚房,端着碗坐在竈臺邊,鍋裡還有小半鍋的炒飯,而在另一邊的竈上,放着一個大蒸鍋,裡面不知道在蒸什麼。
卞若萱下意識看了一眼案板,發現那上面備的料不像只炒了這一鍋飯的樣子。
“諾薈姐,你這是,第幾鍋了?”
見她來了,卞諾薈也就沒有停下吃飯的動作:“若若啊,既然是你,我就不招待了。”
邊咀嚼邊說話,使卞諾薈的發音有些含混不清:“這都第三鍋了,我這是睡了幾天啊,怎麼這麼餓?”
卞若萱回道:“三天欠一點,你那天正好是這時候服用的丹藥。”
“那不對啊,我現在吃進去的,至少是我平時五天的量吧,但我現在連五分飽都沒有,而且我靈力現在都是空的,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
卞若萱分析了一下,發現這事好像也不是完全說不通:“這丹藥的藥效不是說有利於對道的感悟麼,消耗比較大吧,因爲從修爲上得不到足夠的補充,所以就得通過食物實現了。”
“有道理啊,不過我以後難道也需要吃這麼多嗎?”
“應該不用吧”卞若萱也有些不確定,“應該只是初次的消耗比較大,以後應該就不用了。”
“那就好,不然我還得考慮讓我弟給我加生活費。”
對於卞諾薈到底增加的是哪方面的感悟,卞若萱也是好奇的:“對了,諾薈姐,你知道你增加的是哪條道的感悟嗎?”
卞諾薈吃飯的動作停頓一瞬,這才恍然:“哎呀,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醒來自後只想着自己太餓這事了,完全沒想到要測試。”
“不過我現在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等我吃完飯再說吧。”
卞諾薈這飯吃得可久,雖然她速度不慢,但因着接連又炒了三大鍋飯的緣故,全吃完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卞若萱自然不可能一直在這等着,申氏還在家等她呢。
既然卞諾薈沒什麼大事,她這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留下了她能找到的各道基礎,便於卞諾薈之後進行印證後,她也就回去了。
回家後她纔想起來,還是忘記跟卞諾薈說改日來家中做客的事情了。
不過這會兒卞諾薈已經醒了,什麼時候說,應該也不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