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卞若萱看起來是挺無所謂的,但榮瑾還是有些覺得愧疚了,和卞若萱道了個歉:“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師兄們會是這樣的,沒喲防備他們。”
“我應該不讓他們跟着的,這樣會不會對你的安全造成什麼隱患?你師姑和師伯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卞若萱笑了:“這有什麼可對不起的,無所謂的,師姑和師伯會跟我到至少到入宗吧,師伯對我最近的實戰狀態比較不滿,大概會加點強度吧。”
說到這,卞若萱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師伯原本的強度就很變態了,現在還要加強度,我真是,反正最近日子好過不了。”
榮瑾聽卞若萱說起這個,居然有些羨慕:“我其實,也挺想進行一些實戰訓練的。你知道的,我是個法修,但我的戰鬥經驗實在是有些不足了。而且,我能感覺到,在密宗和人打過一次,雖然是靠着你才逃出來的,但我的收穫真的特別大。”
“你真沒開玩笑?你舅舅在太一宗能收徒,地位低不了吧,他怎麼可能不懂這些?法修不實戰,閉門造車有什麼用?”
榮瑾的表情有些尷尬:“舅舅平時太忙了,我的修煉基本不是他在負責的,是師兄們在教我。師兄們一般,就告訴我這個術法應該怎麼釋放,有什麼要點,然後就讓我自己練習了。”
“我在宗內熟悉的人不太多,平時也挺少和他們聊這些修煉上的事情,所以我都不太知道這些。”
雖然榮瑾的解釋十分合理,但是卞若萱依然覺得十分荒謬:“你舅舅平時都不考覈一下你的修煉效果的嗎?”
榮瑾語氣有些低落:“舅舅,好像不是太希望我選擇法修的道路,因爲我父親也是法修。”
“原來是這樣”卞若萱略微頓了頓,回憶了一下之前與榮瑾在密宗內合作的情形,確認了一下:“也就是說,之前在密宗,是你第一次實戰咯?”
榮瑾點了點頭。
卞若萱也嚴肅了起來:“榮瑾,我覺得,不管如何,在你築基前的這段時間內,你需要將自己在實戰上落下的東西全都補回來。”
“實戰熟練度對於你們而言,就像我們符修對符籙的不斷繪製和探索。不是說,這個符籙我會畫了,下品成功率比較高了,就可以了。只能繪製出下品的符籙,基本可以等同於不會。”
“對於你們法修而言,只會這個法術的施放,也等同於沒學,你空將這法術練習得再熟練又怎樣?關鍵時刻,你能知道該施放哪一個法術嗎?這是平時的練習和理論不能帶給你的東西。”
“如果那次是你第一次的實戰,那麼,我可以說,你在實戰上的天賦真的非常優秀。”
榮瑾有些驚喜,又有些猶豫:“我天賦真的不錯嘛?你不會是在安慰我吧。但是,我的修煉速度本來就慢了,再專攻實戰,會不會導致我的修煉速度變得更慢了?”
寄體在林蛭的分泌物注入體內後,會產生一定的幻覺,從而忽略身體的不適,等到後期察覺時,已經是血液流逝大半神魂缺失大半的無可挽回的局面了。
這時候,林蛭分泌物的成癮性也完全爆發,一旦脫離,被寄體會陷入極度的痛苦中,這種痛苦,未曾經歷過的人幾乎無法想象。
或者,親見過的人,應該也難以置信,被寄體身體已經失去自控能力,體液外流,失禁;被寄體因爲神魂缺失而處於不間斷的疼痛中,而任何方式都無法緩解這種痛苦;被寄體失去補充靈力的能力,但是沒有彌補的方法,已經無法再吸收靈力進入體內,或者說,身體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漏斗,靈力流入後,走了個過場,又離開了。
所以,遭遇林蛭的大部分被寄體,都是以死亡作爲最後的結局,要麼,在知道自己必將死亡的結局後目視自己的生命逐漸流逝入林蛭的體內,而另外一種,則是斬斷與林蛭之間的聯繫,在痛苦中走向既定的死亡。
這是一種艱難的抉擇,出乎卞若萱意料的是,在已知的所有後期的被寄體中,選擇渾渾噩噩並不斬斷與林蛭之間聯繫的,其實佔了多數。
其實這種選擇也不是不能理解,如無特殊情況,轉世後就是另外一人了,而且還是神魂殘缺的另外一人,與其在最後的時段痛苦不斷,不如自我麻痹,走向既定的結局。
因爲極其恐怖的聲名,林蛭在小晨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卞若萱未曾親見過林蛭,只是見過廣爲流傳的林蛭的影像,所以,在見到連在榮瑾身上的那些命線時,她併爲你反應過來。
而現在,結合這種命線連接前後對榮瑾造成的影響,卞若萱再次回憶起這些命線,才發現,這種命線並不是純色的,上面有十分微妙的花紋。
重新回憶起這花紋時,她才反應過來,這種花紋和林蛭身上的紋路是一模一樣的。
林蛭的影像她只見過一次,爲了驗證自己的記憶,卞若萱詢問了下覃萬里,看對方有沒有聽說過這種這種妖獸。
覃萬里在聽到林蛭這個描述時,還沒有什麼感覺,但在聽了她對這種妖獸的描述後,覃萬里的反應也十分之大。
“三害之首,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它的威名。那些人,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臉都不要了,居然選擇這種作爲自己的契約妖獸。我呸!”
契約妖獸?卞若萱有些不敢深想,匆忙地轉移了話題:“你聽說過就行,我想問問,你知道林蛭身上的紋路到底是什麼樣的嗎?”
覃萬里很快就讓一副圖卷出現在了卞若萱眼前,卞若萱立刻就能確定,這紋路與榮瑾身上連着的那些命線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時候,她還真決定了,要將莫明岑身上這些害人的命線全都斬斷了纔是,實在是原本在小晨界受到的薰陶太過良好,看到這種類似的東西的第一反應就是斬草除根了。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得從長計議,莫明岑身上的這種顏色的命線,虛化的佔了大多數,已經轉爲實線的只是極少的一部分,想來這些人在他身上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了,很大可能是自己毫不知情的狀況下着的道。
重新琢磨了一下前輩留在符筆中關於修正命軌的符陣的描述,卞若萱越看越覺得,這種符陣好像就是專門爲出現這種命線的人量身定做的。
難道,前輩以前遇到過這樣的狀況不成?
想要將這人身上的這些命線全都切斷,必須要找到這命線連接的另一端的主人。
但是,第一次能看見那人的命線純屬巧合,而且她也不知道觀命修煉完成了,還需不需要藉助母氣的幫助。
卞若萱覺得自己應該從另外一個方向去解決問題,比如,現階段能看見的東西。
想到這,她想起了覃萬里說的命軌問題:“琳琳,你當時看到了那個莫明岑的命軌,還能回憶起他的命軌的樣子嗎?”
“還有,在我設符陣之前,你看過榮瑾的命軌嗎?”
讓她鬆了口氣的是,覃萬里給予的是肯定的回答,然後,兩幅複雜的圖卷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見她好像在想什麼的樣子,榮瑾主動承擔了看路的工作,很快他便看見了卞若萱忽然取出了很多紙,在紙鶴上就這麼旁若無人地演算了起來。
令他驚奇的是,卞若萱手上演算的動作不停,同時卻也能兼顧周圍的觀察,比如他這會兒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很快就被她發現了。
天色逐漸暗下來了,卞若萱的演算卻還未完成,她也知道這時候已經不適合再演算了,晚間的妖獸活躍度會比白天高很多,得打起精神來了。
大約還有兩個時辰左右,兩人應該就能到楓城了,這段時間尤其不能鬆懈。
楓城夜晚雖然戒嚴,不過在有特殊情況的時候,還是不禁出入的,所以,即使那時候已經過了戒嚴的點,也是可以入城的。
入夜後雖然妖獸比計較活躍,但按卞若萱的運氣,居然沒有遇到什麼太多的麻煩,這讓她有些不太開心了。
她原本還打算趁這段時間宰幾頭撞上來的妖獸主動補一補的,但旁邊這個人運氣太好,居然帶着她都好起來了。
以後她要是出去獵妖獸,估計是不能找榮瑾這樣的人做隊友的,像她之前自己一個人出去狩獵的時候,都不用她太主動地去找,妖獸直接往她這邊撞,而且都還是有些暴躁的那種。
榮瑾大概是很少在夜間趕路,到了晚上話居然多了起來,主動問起了卞若萱和師姑師伯的關係。
“若萱,當時在馬車上的兩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啊?”
卞若萱考慮了一下該怎麼回答:“女的那位是我師姑,男的那個是我師伯,不過他估計是我師姑原來的道侶之類,我師姑出了典型小意外,記憶遺失了一部分,還沒認他,就先安了個師伯的名頭叫着了。”
“你師傅難道不是很久之前的人物麼?而那兩位既然與我父親相識,想來與我父親相差不會太大吧,這是怎麼聯繫起來的?”
“我師姑和師傅又不是師姐妹的關係,師傅過世都好久了,而且她師門也就她一個人。”
“叫師姑,其實也是機緣巧合了,那時候去鄴都,師姑帶着我去插隊,得找個合適的身份。她好像不會收徒弟,正好我也喲師傅了,就定了師姑了。”
“師傅是給我留下各種傳承,讓我自己摸索着啓蒙的人;而師姑是教我許多的系統知識,讓我更好的實踐理解師傅留下的傳承的人,實際上除了個師傅的名頭,和真正的師傅並沒有什麼差別。”
榮瑾若有所思,隨後問道:“那,你那位師伯呢?”
卞若萱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不確定道:“和師伯的關係有點複雜,師伯原來還能愛屋及烏對我不錯,最近大概是一直喚不起師姑的記憶,脾氣太暴躁了,花式拿着我出氣。”
“出氣?”榮瑾有些好奇,“是說像今天那樣,讓你一直跟在後面跑步嗎?”
“差不多吧,還有名爲指導我的實戰,實際上是親自動手對我一陣猛揍,或者將我丟進周圍全是二階妖獸的包圍圈之類。”
“哦還有,我一開始力量暴漲的時候,沒太控制好力道,直接把鄴都的街給震塌了,然後要賠幾百上品靈石,他直接給我記了個賬。原來說好的讓我慢慢還的,態度變了以後直接給我劃了個期限,超過期限要開始收利息了。”
榮瑾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幾百上品靈石,那你得還多久?要不你把當時在那個秘境裡的東西出一點出去吧。”
說起這事,卞若萱就覺得晦氣:“你不說這事我還真沒想起來,我們兩個把密宗外圍部分全都掃蕩了的事情,你應該沒有和別人說吧。”
榮瑾搖了搖頭:“除了找人鑑定的時候,被師哥們跟過去了意外,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了,我父親那邊的人我還是知道的,關於我的事情,一句話都不會多說的。這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卞若萱說起這事來,氣得有些牙癢癢:“出大問題了,你那兩個師兄還真不是什麼好人,我中間不是缺靈石麼,我能改換身形你也知道了,換了個模樣去準備出手一點東西。”
“那人居然馬上就認出來這是密宗那邊出來的東西,還話裡話外地跟我套話,問我是不是從一個小姑娘那得到的,我反套話了一波,發現我得了密宗外面接近大半的東西這事,在隱坊基本傳遍了。”
“而且,順帶還知道了,那次浩浩蕩蕩派了人過去又沒什麼大收穫的宗門,個個將我視爲眼中釘,要不是我旁邊有師姑和師伯跟着,估計早就交代了。”
“從你的信裡按,你師兄從密宗遺址出來後,上次應該是第一次出宗吧,我的消息在隱坊傳遍了,基本上也是那個時間段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