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姑一隻手搭在卞若萱手上的經脈上,有意識地開始引導卞若萱暴動的能量。
有了師姑靈力的引導,卞若萱也顧不得這是在大街上了,師姑做出這樣的舉動,應該是有告訴她這地方能在這地方保證她的安全的意思。
這點時間內,街口的郭家大小姐已經趕上來了。
見這些護衛一直沒能解決問題,那個膽敢惹了自己又逃跑的人居然還被另一個人控制了,當下就有些暴怒。
“你們幾個,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
師姑看了這人一眼,之前卞若萱看到的時候,小公主身旁只有現在追出來的幾個護衛,這時候已經又冒出來五六個新的了。
“這鐲子,你護衛說是你的?”看了這小公主一眼,師姑問道。
郭家這位並未把師姑太放在眼裡,邪晲了她一眼:“知道是我的,還不還我?”
小公主語速實在太快,周圍的察覺了師姑並不簡單的護衛甚至都沒來得及攔。
事情發展成這樣,已經超出了他們可以處理的範圍了,當中有一人似乎是傳了個訊出去。
師姑看了那人一眼,並未太過在意:“空空白牙,並不可信,有證據麼。”
擔心自家小公主跟串供,之前就和師姑交涉過的護衛編出了個‘今日家中發現有物失竊,這人莽撞差點撞到小公主,小公主認出自己心愛之物,於是要求歸還’的故事。
也就是卞若萱卞若萱這會兒已經完全進入調息狀態了,對外界發生之事並無感知,不然肯定是要反過來諷刺幾句的。
她這中午進的城,早上還在綿冥原上恢復調息,是有分身嗎,還能偷了你們家的東西。
再說了,誰做賊不投點值錢的,盯着你家小公主的心愛之物偷,偷完還不加遮掩,大剌剌戴在手上,她看起來就這麼沒長腦子。
但這些護衛也沒什麼辦法,一開始咬定了這東西是贓物,就是走錯了第一步。
俗話說的好,一步錯步步錯,一個謊言往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填補。
既然這東西已經被他們打成了贓物,那麼偷東西就是需要時機的,要麼是見面的時候偷的,要麼是之前偷的。
按他們護衛的這個狀態,師姑估計不會信這東西是越過他們這些人而偷到的,所以只能是之前被偷的了。
至於一個練氣能摸到他們郭家偷東西到底合理不合理,他們現在也沒把話說死,還留有了卞若萱手上這鐲子是買來的贓物的餘地嘛。
然而,他們現在所說的種種,始終和證據沒什麼關係,一方現在明顯不能說話,在沒有第三方出來作證,或者有鐵證的情況下,這事情就算他們說的再完備,可信度也只有這樣。
師姑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居然還跟這些人繞了幾繞,給足了對方找人作證的機會。
見過匆匆被帶來的幾個‘證人’後,師姑似乎是等到了她想要等到的人,突然開口問道:“你們說,這是你們家小姐的心愛之物,想來是對此物瞭如指掌的。”
“人證也聽過了,你們話,便讓她說說,她這心愛之物是何來歷,有什麼功效,外表有什麼特徵吧。”
這一問,還真把這郭家的小公主給問住了,她當時只是看着這東西做工不錯,心下喜歡,但具體紋路到底是怎麼個喜歡法,這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深刻記憶了。
外表都記不太清,更別說這鐲子到底是個什麼法器,有些什麼效果了。
但是,她要是這麼認了,她就不是郭家小公主了:“你誰啊,我的東西,憑什麼要我給你說那麼仔細?”
師姑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爲慈祥的笑容:“是麼,那既然你不願意說,便讓別人說好了。上面鬼鬼祟祟那個,別看着了,下來吧。”
那人下來的姿勢可稱狼狽,是直接被摔倒衆人附近的地上的。
早在師姑一開始和衆人起衝突的時候,周圍就有不少人偷偷摸摸看起了熱鬧,卻又不敢離得太近,生怕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魚,所以,都是隔着遠遠地看着的,周圍行人也自發爲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路。
申氏在卞若萱照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在師姑身邊了,她被師姑帶去旁邊的給旁人調理身體的店子了調理去了。
師姑能被這些人誤會成跟卞若萱不認識,也有申氏並不在此地的原因,畢竟卞若萱和申氏樣貌還是相似的,很容易就能讓人看出是母女。
摔下這人一開始沒露出面貌,周圍羣衆還有幸災樂禍的,等到這人一擡頭,羣衆立刻慶幸自己剛纔沒有笑出聲了。
這人在城內也是小有名氣的,只不過這名氣不太正面就是了。
郭家這小公主在鄴都惹是生非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場解決的不少,也有不少需要事後收尾的,這人便是出來幫郭家小公主收尾最多的人。
所以,這人便被城內的民衆熟識了,平時看到這人基本繞着道走,無他,因爲這人一出來,基本代表郭家小公主又幹了什麼,跟那災星也沒什麼兩樣。
而且,這人跟郭家小公主的脾性頗有些相似,藉着郭家小公主的名頭泄私憤的事情也沒少幹,又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裡面的小人,就是爲這人量身定做的代名詞。
還好剛纔沒笑出聲,不然,指不定事後怎麼被這人給報復呢。
這個災星出現了,周圍看熱鬧的人心裡也打起了退堂鼓,看熱鬧抵不過命重要,是到了該撤的時候了。
但是,郭家這小公主啃到硬骨頭又實在難得,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兩年前鄴都拍賣會的時候,小公主碰到了個膽敢跟她競價的,而且她還沒能爭得過,出來小教訓對方一頓卻又被對方教訓了,而且還順便教訓了郭家一串人的時候。
當時這小公主也算消停了一段時間,城裡的民衆恨不得給那人數個長生排位天天供着,只求那人哪天殺個回馬槍,再教訓這小公主一頓,讓他們也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雖然這次來的並不上次那人,但民衆們的心還是一樣的,他們也想在現場得到小公主之後一段日子到底會不會收斂的第一手資料啊。
摔地上這人連鐲子都沒見過,就更不可能知道這鐲子的詳細信息了。雖然師姑把他從上面弄了下來,讓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顏面盡失,但他好歹還是有身爲狗腿的自覺的。
他打不過師姑,所以這會兒只能忍,忍到他眼中的能解決師姑的人過來位置。
心有不甘,這問題還是要答的,不能拆他們家小公主的臺,而且還得儘可能地把故事往圓全了說:“這是我家老祖送個小小姐的生辰禮,小小姐平日寶貝得很,不曾得見。但既然是老祖送的生辰禮,想來是件稀罕物,人證也有了前輩要的詳細信息我也儘可能的給了。這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前輩還是快些還於我家小小姐吧。”
“你不知道,便再換一人吧。”
這東西除了郭家的小公主和這幾個護衛,都沒人見過,師姑又在給卞若萱注入靈力調息的時候,順手遮掩了一下這鐲子的本來面目,把他們用神識偷偷查探作弊的路子也給絕了,再來多少人,也說不出這鐲子的詳細信息。
一個兩個,還能說是師姑較真,一串人出來都是這個待遇,再傻的人,也能覺察出當中的不對來了。
暴脾氣的小公主雖然被周圍的護衛按着,但早就按訥不住了:“你要是包庇這小賊,不願意把東西給我就直說,少在這耍着人玩。”
但師姑卻無視了她的叫囂,費了點心思把最後一個位來給郭家小公主撐腰的給‘請’了下來。
“祖爺爺,您來的正好,我的鐲子找到了,就在那人手上,可是這個人卻非要讓我證明這鐲子是我的,不然就不還我。”
這人還未開口,師姑就先問了一句:“我也實在厭了你們郭家打了小的出來老的這套路了,實在是招人煩,你就直說吧,在你後面,還有沒有更老的,我一併給你們說清楚,省的我還得一遍一遍重新來。”
看這人的架勢,師姑也知道是沒有了:“既然沒有了,那我也問問你們,我送給我這師侄的東西,怎麼就變成了你們家的了,還成了她的心愛之物?我這師侄,又是怎麼被扣上身的一個小賊的帽子?”
此言一出,這人便知道這個自己最疼愛的晚輩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而且還是比上次更硬的一塊。
心下嘆息自己終究是寵壞了晚輩的同時,他也得盡心盡力地幫她把這事給圓好。
“我這孫兒,自小就是家裡嬌慣着長大的,若是有冒犯了前輩之處,還望前輩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個小輩計較。”
“至於鐲子,我這孫兒以前確實是有一個,是在下送給她的生辰禮,她一向把我們送給她的禮物看得重,情急之下將前輩賜予這位小友的鐲子錯看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如這樣,我請前輩到寒舍一聚,讓我們郭家也能好好招待前輩,就當是爲我這孫兒莽撞行事的賠禮?”
“楠楠,還不快像前輩和這位小友賠禮道歉。”
郭家小公主還有些不高興,畢竟除了兩年前那次,她要的東西還沒有沒得到過。
這次不但東西到不了手,還得反給對方賠禮道歉,她就沒這麼憋屈過。
“道歉便不必了,看着她也不是特別樂意的樣子。”
師姑直視仍在情緒中的郭家小公主一眼,聲音忽然帶了點別的波動。
“被按着朝人道歉,非常不開心吧。”
郭家小公主並未回話,氣哄哄地‘哼’了一聲。
“那我問你,這鐲子,你以前有過相似的嗎?”
“我自己要是有鐲子,我還要這破落戶的鐲子幹什麼,我族爺爺送的鐲子,肯定比她手上的好上千倍萬倍,纔看不上她的呢。”
師姑臉上露出一個可稱之爲滿意的神色,周圍人剛想開口阻止自家下去,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什麼東西籠罩住,已經無法言語了。
“那麼,你爲什麼還想要她手上的鐲子呢。”
“好看啊,我喜歡所有好看的東西,她又差點撞到了我的護衛,同意用這鐲子作爲賠償,真是便宜她了。”
“所有人都說這個本不屬於你的鐲子是你的,是你授意的,還是他們自發的?”
“是他們機靈。再說了,我看上的東西,就是我的,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師姑微笑着鬆開了對周圍所有郭家人的空制,這時候他們纔看到師姑把一張他們此前從未見過的符籙收入了手中。
“你們郭家,我是不敢去的,她看上的就是她的,想來你們郭家上下都是這樣的,不然也教不出這樣霸道的晚輩。做客便免了吧,以後不肆意報復我和我這師侄,便當是我謝謝你們了。”
師姑這麼說,並不是怕了郭家。她若還是一人行走,自然毫無顧忌,少不得給這家人一點深刻的教訓。
但是,卞若萱卻並不是孤家寡人,她身後與她並不親厚的卞家不算,申氏一個凡人,總是容易讓人針對的。
看這郭家的做派,也是長久不了的,而且,當面不給任何教訓,並不多代表她之後並不發難,總歸不會讓卞若萱白白吃了這虧的。
卞若萱現在還在調息狀態,並不能移動。
‘送走’了郭家人,師姑也關注起了卞若萱現在的調息狀況來了。
在師姑一開始的預測裡,有了她的靈力的幫助,卞若萱應該很快就能將體內這些能量吸收完全才是,可現在用去的時間卻比師姑一開始預計的要長了不少,難道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不成?
雖然對自己手裡給出去的東西有信息,但爲了保險,師姑還是用靈力重新檢測了一遍卞若萱體內的情況。
這時候,她才發現了之前爲處理這郭家之事,匆匆引導下沒有關注到的情況。
卞若萱體內的能量只有很少一部分被她吸收了,剩下的大部分也並未揮發,而是被緩慢地封進了她的身體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