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申氏牽着卞若萱的手往族學走去。申氏走的不快,母女倆很是享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她們住的地方和族學可以說是一個南一個北,得穿越大半個家族。由於女兒之前在識字算數上的表現實在是不夠突出,所以沒走一段路程,申氏就會停下來問一問卞若萱剛纔走過的那段路的特徵。讓申氏放心的是,卞若萱每次都答的很有條理。
申氏並沒有能夠送卞若萱進到族學內,在門口的時候她就被家族的守衛攔住了。卞家爲了訓練子弟的獨立思想,也爲了不讓來自分家的子弟感受到過大的區別,除了適齡子弟、負責講學的先生和部分長老,其餘任何人都不能在未得到允許的情況下進入族學。申氏是知道這條規矩的,和女兒揮了揮手,目送女兒的走進門,和負責指引的人一起消失在曲折的小徑上。
指引的一樣是個中年人,一路上沒怎麼說話,卞若萱也沒有貿然開口,兩人就這麼沉默着走了一路。
由於今天是第一天進族學,卞若萱最先去的地方並不是以後上課的課室,而是一個類似登記處的地方。裡面同樣是長老,年紀看起來不小了,可能是大限將至了吧。在詳細詢問了卞若萱的情況後,那個長老拿過了卞若萱的身份玉牌重新錄入了一些信息。這時候,卞若萱才知道她在族裡的同輩中排行二十七,族中和她同齡的有比她輩分高的,也有比她輩分低的,輩分低的還好,輩分高的稱呼一定不能亂。聽到這,卞若萱特別忐忑的問了一句,“長老,輩分比我高的族人多嗎?”長老回的雲淡風輕,“不多,不超過十個。”
因爲長老的話鬆了口氣的卞若萱,在進入課室看到人數後內心幾乎都是崩潰的。現在差不多快要到辰時了,這個課室裡加上剛到的她也才十二個人,裡面不超過十個人輩分比她高,這個比例好像一點也不低啊。
對於新進來的卞若萱,課室裡的人連頭都沒擡,完全就是無視了她。卞若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和他們搭話,在門口尷尬地站了一會兒,最後挑了一個角落的座位坐下了。卞若萱用手試了試,發現桌子和椅子都很乾淨,這才放心的把昨天領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沒人和她說話,其實她也不會感覺無聊,畢竟從出生到現在,她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發呆了。
卞若萱雖然發呆,但是卻沒有完全屏蔽外界,先生走進來的時候,她還是第一時間從發呆狀態清醒了,專注地眼神對準了先生。
先生站到課室前方的講臺後,雖然他的聲音不大,卻完美的傳到了課室內的每個人耳旁。簡單介紹了自己,又讓十幾個小豆丁分別自我介紹後,族學裡的第一堂課就進入了正題。
第一堂課不是先生光在上面講就完事的課,而是一堂互動性非常強,也非常重要的課程——如何引氣入體。這堂課大致可以被分爲兩部分,上半部分是先生講解了引氣入體時應該做什麼,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事情;下半部分則是給他們示範了打坐的姿勢,並且逐一給在座的子弟進行了糾正。
卞若萱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十分的得心應手,彷彿這個動作她已經做過了千萬遍,已經融入了骨血成爲了她的本能。她本來還擔心自己做的太好會不會太打眼,但是一眼望過去,除了個別人,其他人做的都很標準。這樣一來,受到了先生糾正的子弟面上不由得露出了沮喪,有個看起來比卞若萱還要小的瘦弱姑娘小嘴一撇,已經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了。
先生應該是遇到過不少這樣的情況,用一種十分平淡的語氣開了口:“修真一途,講究的並不是誰先出發,也不是誰在出發的走的更快,而是誰走的更遠。你們相比這些家中長輩教導過怎麼打坐的族人來說確實是慢了一步,但這一步很容易被趕上;可待你們六年後有機會拜入宗門,相較那些剛接觸修真的普通人而言,先走的何止一步兩步。可普通人超越世家子弟的,在修真界完全不在少數。你們當守住本心,切不可貿然攀比,道心失守,自毀修途。”
先生的語氣雖然平淡,但道心失守自毀修途這種事情聽起來實在太過可怕,課室裡的子弟們都嚴肅了起來,就連剛纔要哭的那個小姑娘的眼淚都被嚇得縮了回去。
先生之所以把後果說的這麼嚴重,也是有原因的。這個課室內的都是家族裡測出三靈根及更好的靈根的子弟,不出意外,會成爲家族未來的頂樑柱,給他們樹立正確的思想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他一個築基圓滿的修士,爲什麼不好好閉關準備結丹,而是跑過來教一羣小孩子呢。
在所有人都達到了要求後,先生還算滿意地點點頭。在他糾正動作的時候,基本沒有人做小動作,這說明這屆子弟的定力還算不錯,應該不用他太過費心。這堂課的最後,先生把引氣口訣教給了大家。引氣的口訣並沒有什麼高下之分,流傳出來的口訣只有一個。
族學的課業並不重,這堂課上完後,一天的課程也就結束了。剩下的時間裡,子弟們可以選擇留在課室進行修煉,周圍也會有隱藏的長老們對他們進行看護,當然也可以選擇回家修煉或者去做別的事情。
卞若萱原本是想留在課室的,因爲她阿孃原來跟她提過,族學的差不多算是整個家族最濃的幾處之一,留此處肯定是更有利於修煉的。但在聽說周圍有長老暗中看護之後,她忽然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知道爲什麼,她一想到自己修煉的時候有人在暗中盯着,就覺得渾身上下都彆扭。因此,在七八個衣着明顯不同尋常的人走出了課室後,卞若萱等待了一下,才帶着點猶豫出了課室,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巧合的是,那七八個人,就是自我介紹時她知道的輩分比她要高的人,他們大多比她高一個輩。當中也有一個比她高了三個輩分的,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按她多次陪母親去交貨換靈珠的經歷判斷,絕對是一件等級不低的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