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傳送陣,卞若萱還真有點糾結。【零↑九△小↓說△網】
進秘境之前她就想好的想去的地方,她已經都去過了。
進秘境事前她自己估算的秘地開放的時間應該是在明天正午,但之前看過放在榮瑾那的秘地鑰匙,開放時間還未到。
這樣一來,剩餘的時間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打發了,這宗門雖然是個以煉丹見長的宗門,但是裡面還是有不少擅長符道的長老的。
她其實有想過去這些長老的居室看看,說不定這些個已故前輩的居室裡面能有點手札之類的,在卞家藏經閣裡找打的那本關於火球符的小札記就給了她不小的幫助,她已經用前輩改良符文後製成的火球符炸了兩回人了。
當然,擺在面前還有個比較嚴峻的問題,她之前失的血這會兒還沒補回來,要是之前備的符籙打不開門,她免不了又要放血,因此有些猶豫。
想了很久,還是不去的年頭佔了上風,因爲一開始吸收的殘魂的緣故,她現在腦仁還漲得生疼,萬一打不開門,消耗的不止是她的血,還有她的神識。
怎麼解決那殘魂的她自己都迷糊,一看到那東西感應到那波動,她就似有所感,猜到那東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信心,覺得自己能解決那東西,現在大概是真的解決了,就是這個後遺症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今天醒來後她又收了不少東西,所以雖然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但狀態完全沒有好轉的趨勢。
在這種神魂狀態不太舒服的情況下,她還是不冒險去開門了,還是找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先休息一會兒吧。
這時候她就有點後沒跟着榮瑾一塊去太一宗集合的地兒了,去那雖然有點厚臉皮,但至少不用擔心沒人放風的這種問題。
沒有確定下一步地點,卞若萱乾脆就在傳送陣所在的房間研究起了地圖,這房間好啊,隔音差,外面有人她馬上就能聽到,隨時就能隨時走人。
首先內門以外的地點直接就被她排除了,在往外走,門口的禁制強度就不能給她任何安全感了。
其次熱門的倉庫和藏經閣之類也被排除了,這兩天通過和榮瑾的交流,她也大概知道了點各大勢力手中掌握的信息。
這宗門在遠古時期還是比較有名的,被滅得也是轟轟烈烈,不少勢力都有關於在和宗門的記載,當中不乏這宗門的局部地圖。
雖然那些地圖沒有她手裡的這個詳細,但像宗門倉庫之類的重地,都是有所標註的。
大家都知道倉庫裡有好東西,去的人肯定多,萬一還在夢中的她被人發現了,這種情況下她想不到任何樂觀的後果。
思來想去,她把目標放在了這殘魂生前的居室上,至少這就一個其他地點無法比擬的巨大優勢。
不用開門。
這殘魂生前在宗門的地位不怎低,好像是個什麼長老的兒子,不然也得不到那個能寄存神魂的木質手環。
也就是這宗門被滅得太突然,這人還沒來得及把那個材料特殊的手環祭煉完,就已經和世界說再見了。
若是真讓他祭煉完了,首先他就不會成爲一個慘兮兮的殘魂,其次那手環也不會有什麼波動,那樣說不定先碰到的就是榮瑾了,這會兒說不定這人還真奪舍成功了。
可惜沒如果。
這人的居室,還是經過他親爹特意加固過的,他親爹好像還是這宗門裡排前列的陣法師,可惜兒子在陣法上沒什麼天賦,所以親爹就把送到交好的長老手下學煉丹了。
親爹出品,效果必然不凡,安全性應該還是有保障的。
但是,既然他親爹是陣法師,他親爹自己住的居室防禦應該更好吧,所以她還去兒子的居室幹嘛?
反應過來之後卞若萱就在殘魂的記憶一陣回憶,只想找到關於他親爹居室所在地點的一點線索,但是,居然一無所獲。
這就很尷尬了,這算是兒子大了連家門都不知道朝哪開了麼?
卞若萱不信邪地重新回憶了一遍,即使因爲不斷回想這些記憶頭疼都加重了,她都沒有找到相關的線索,這事也就只能放棄了。
去兒子的居室也還可以,總比她隨便選個居室要好。
這殘魂的居室正在宗門核心區域一個比較靠丹室所在樓層的位置,和他師傅倒是離得不遠,中間不過個了他幾個師兄的位置而已。
傳送陣啓動,神魂不適的時候,乘坐傳送陣產生的後遺症就格外明顯。
又在這個房間停留了好一會兒,卞若萱纔出來門,直奔這殘魂生前的居室而去。
一進居室,給她的衝擊力就不小,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居室內居然還有一股子詭異的藥味,那倉庫裡放丹藥的樓層在這麼長時間過去後,都沒有了藥味。
這藥味不是什麼正經藥味,這人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翻記憶的時候她也回顧了兩遍這人的生平,這人平時除了研究丹藥,還真是沒幹什麼好事。
尤其她本人作爲一個女修,站在女修的角度來說,她尤其厭惡這樣的人。
一開始她注意力集中在找這人親爹的居室了,對於這人的生平事基本上沒怎麼關注,這會兒問道這味道,想起來這人生平,還真是有點被噁心到了。
她現在雖然年紀小,不會被這種藥味影響,但待在這房間,她覺得不但沒辦法修養自己的神魂,連胃都因爲噁心而各種不適。
想到這,她幾乎是立刻就出了門,這人腦海裡雖然沒有他親爹房間的位置了,但就在這附近的他師傅的位置還是有的。
在這人的記憶裡,他師傅是個不知道變通的榆木疙瘩形象,可以說是個整天煉丹基本不理外物的丹癡。
這樣一個丹癡,應該是個正派人吧。
還好這次這人的師傅沒讓她失望,裡面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味道了,而且還有意外之喜。
他師傅一共有幾個丹爐,最常用的那個是隨身攜帶的,現在他師傅的屍身也不知道有沒有,那丹爐自然也是不知所蹤了。
除了隨身攜帶的那個之外,他師傅剩下的幾個丹爐都是放在自己居室的,現在全都便宜卞若萱了。
這居室內,除了丹爐之外,還有他師傅養的一些個靈藥,因爲沒人照料,很多都已經只剩個空盆了。
所以,在這一片空盆中,還有點點翠意的那盆就格外地打眼了。
已經過了正常的採摘時期,那盆裡的靈藥也不能被用來煉丹了,不過裡面的植株已經結子,妥善保存這些種子倒能重新種一批新的出來。
這殘魂原來也是幫他師傅收過靈藥的,或者說修丹道的就沒有不會採摘靈藥的。
摘下這當中的種子,卞若萱將其放進之前收好的空玉盒裡進行保存。
除了剛纔採摘的這些種子,用來種植的盆本身就是一件比較珍貴的靈器。
是的,這個其貌不揚,外觀看上去像凡人在自家院裡種菜用的瓦盆的東西,的的確確是件如假包換的靈器。
這東西能夠自主吸收靈氣,用於模擬不同靈藥的適宜生長環境,而且它雖然外觀的直徑還沒有卞若萱的小臂那麼長,但實際上這是經過摺疊的空間,和倉庫裡放的那個櫃子一樣。
可惜這裡的只有能夠模擬陸生靈植適宜環境的盆,水生的卻不知所蹤了。
略微有些遺憾,卞若萱還是一個個地把這些盆全都收了起來。
在收之前,她還是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的盆,確認裡面沒有還有生機的植株才作罷。
這也是有原因的,儲物空間存不了活物,這盆裡若是還有有生機她卻沒注意到的植株,往儲物器具裡一方,她就等同於直接讓這些歷經漫長時光還幸運存貨的植株直接變肥料了。
說來也奇怪,這盆的空間遠大於它所表現的外在,卻能夠用來種植活物,儲物空間裡怎麼就放不了活物呢?
按說儲物空間裡的時間應該是接近靜止的,即使不生長,也不會立馬就枯掉變肥料吧,這當中難道有什麼特殊原理不成?
檢查完這些個盆,卞若萱也出了點薄汗。
這盆裡的泥土還真是挺硬的,翻動它費了卞若萱不少功夫。
這次進秘境,卞若萱還往儲物袋裡裝了幾大桶的熱水,前幾天沒顧得上,藥浴全都停了,正好今天可以繼續。
進了這居室內自帶的浴室,卞若萱先做的就是確認這浴室的禁制是否完好。
封閉了這浴室門口的禁制後,卞若萱把自己帶的其中一桶水給取了出來,試了試溫度,卞若萱先把她現在用的幾種藥浴的混合物都放進了水裡,自從發現這幾種方子的藥性沒有衝突後,她就一直混合使用了。
混合以後這藥效雖然沒有損失,但這放入之後水的顏色就有些微妙了,混合均勻以後會變成那種類似墨水的顏色,但沒有墨水的染色功能,而且濃稠度也有所增強。
當然,對於進行藥浴的人而言,這些個外觀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另外一點。
這幾種方子都有升高水溫的效果,一混合,對水溫的影響就不是加法,而是乘法了,剛進去的藥性最好的那會兒,着實有些燙人。
不過這種程度的燙還在卞若萱的忍受範圍之內,被刺那一劍她都忍了,這會兒做個藥浴而已,也沒什麼忍不了的。
沒拆頭髮,卞若萱盤膝坐在了桶裡,桶內的水位是她特意測算過的,正好淹沒到她下巴的位置。
盤膝做好之後,卞若萱就保持了修煉的狀態,這樣更有利於藥性的吸收,也不會覺得水那麼燙。
藥浴後清洗完畢,又換了衣服,就已經接近子時了,這天的消耗實在是大,往地上鋪了件法衣,又蓋了件法衣,卞若萱直接睡了。
這夜睡得還算安穩,醒來後頭疼的症狀都減輕了不少,已經可以基本忽略了。
頭不疼了雖然是件好事,但這一覺醒來那殘魂的記憶也不知怎麼的被她整理得差不多了,這回是真的噁心得她早飯都沒吃幾口。
非要形容她現在的感受,就是一口鬱氣堵在胸口,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
這人大概是她現在所有的記憶裡,最噁心的那個了。
之前她就知道,這人親爹是這宗門裡的長老,對兒子也非常之好,各種修煉物資從來沒短過他的。
他親爹給他安排的師傅,雖然是個丹癡,但對徒弟也是關懷有加,丹修原本就富,哪怕他不是他師傅唯一的弟子,但他師傅給他的好東西也是不少。
在極端不缺靈石,天賦又不差,沒遇上什麼瓶頸的情況下,這人的空餘生活也是無聊。
他和他的師兄弟們大多的時間都一樣,在對各種丹藥做研究。
不得不說,這人的天賦是真的好,築基期就創新過丹藥。
可惜他創新出來的這種丹藥,他沒敢跟宗門裡任何一個人說,包括他親爹。
他不說也是有原因的,他親爹要是知道兒子整日裡潛心研究出來了這種丹藥,大概會大義滅親的。
就跟卞若萱之前畫了符籙會實驗效果一樣,這人研究出了新丹藥,也想找人去試試藥效。
找來找去,他就找到了碧瀾界地下一家專門做修士相關皮肉生意的組織,並且和對方達成了合作意向。
這份他築基時期研究出來的新型丹藥,最後被用在了一個氣息乾淨,十分愛笑的女修身上。
這人就在不遠處,看着這女修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服用了這即將毀掉她一生的丹藥。
當晚女修就掉級了,但容貌卻沒有任何的變化,這當然是託了這丹藥的福。
之後,那女修便被帶到了那個做皮肉生意的組織,第二日就自盡了。
那組織覺得這丹藥的效果還不夠好,看上的貨物怎麼自戮呢?
之後這人不斷地研究新的丹藥,不斷地交給那個組織進行實驗,不斷有女修因此遇害。
這人始終在不遠處旁觀,旁觀那些無辜者因爲他而步入深淵。
當中有一年,這組織的一個據點被人連根拔起了,爲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最初那個女修的道侶。
兩人相遇與微時,只等女修那次完成任務回宗,兩人就能在雙方師傅的見證下,正是結爲道侶了。
這人在得知這事後,在看到那道侶的痛苦神色之時,心中居然有一股快意。
在看到這部分的記憶,感知到這種快意的時候,卞若萱總算沒忍住,蹲下身嘔吐出聲。
但她早上有沒怎麼吃東西,哪還吐得出什麼東西呢。
這時候她也知道她誤會了,那木質的手環,來處並不是這人的親爹,而是那個做皮肉生意的組織。
殘魂記憶裡的最後一次見面,和他保持聯繫最多的那人給的他這個,並囑託他儘快祭煉,以防有變,但這人沒當回事,回宗以後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研究新的丹藥了。
正是活該。
此刻她有些後悔,怎麼那麼幹脆地就把那人的屍身給燒了。
同時她又格外慶幸是自己先看到的那人的屍身,纔沒有讓這人有成功奪舍的可能。
若不然,又有多少人,會因此受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