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川操心着李遠征,不想把心分到郭秀秀身上去,況且再過一段時間就要打場硬仗了。正月十五這天,她和陳小鳳、周雪娥約了一起上縣城玩。
以往在雲市,元宵節晚上特別熱鬧,幾條主街道上掛着紙糊的紅燈籠,另外還會在各個廣場上舉辦燈會,夜裡燈火通明,人影綽綽。落煙坪是不可能看到這種景象了,所以她們選擇進城。
看完燈會,已經夜深了,三個人說說笑笑去了招待所。
“同志,有兩張牀的房間嗎?”陸晴川對負責接待的女同志問道,三個人住一間房安全,而且省錢。
女同志在簿子上翻了幾下,“有的,在二樓,5塊錢一夜。”
“好,我要間安靜點的。”陸晴川拿出五張一塊的錢,以及隊裡開出的證明,等女同志登記。
這時,一男一女從陸晴川身邊經過,往二樓去了。他們穿戴體面,年紀約摸45、6歲,看樣子應該是夫妻,還帶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看上去傲嬌得很。
這兩夫妻好像在哪裡見過,陸晴川的視線也跟隨他們上了樓,想了許久,卻沒想起來。她也沒有太在意,跟陳小鳳、周雪娥進了房間休息。
第二天早上下樓,陸晴川又碰上了那對夫妻,她們應該也是來看燈會,在招待所住一夜,現在退房。
到底在哪裡見過呢?陸晴川仍然沒想起來,她顧着辦退房手續。
陳小鳳突然碰了碰她,“川川,你看!”
陸晴川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白海波挽着那個大嬸上了車,大叔跟在他們後頭。
“雪娥,原來剛纔那兩個是你未來的準公婆啊!”陳小鳳打趣道,周雪娥羞得腮掛紅霞,磕磕巴巴地說:“你、討厭!”
自打想起那對夫妻是白海波的老爹老孃後,陸晴川后背涼嗖嗖的,前世一些不經意記住的事情像抽絲似的被抽了出來,記得雪娥變傻的那天,她正巧從他們家禾場下經過。當時,伍月嬋罵得不要命了,而這對夫妻走得也是氣沖沖的。
興許,當年白海波帶了父母上週雪娥家提親,大家發生的衝突,所以才導致婚事告吹,雪娥變傻的?
陸晴川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秋天來着。周雪娥長相標緻,相貌肯定能過關,讀到了初二,在農村算起來也是喝過墨水的,要挑毛病的話,應該還是不會講話。如今剛開春,離秋天還有半年,得多跟她交流,讓她把話說得更好才行。
“咱們去新華書店。”陸晴川提議道,陳小鳳和周雪娥也是念過書的人,當然不會反對。
陸晴川特地挑了一本《繞口令》送給周雪娥,又找到了兩本最新的服裝設計的書給陳小鳳。
在龍潭下車後,陸晴川去了郵電所,陳遠征的信已經到了,內容很簡潔,僅僅是報了個平安,後面則是幾個很大、很有力的字:等我回來!
看完信,陸晴川心裡驚濤駭浪,她瞭解李遠征,他越是寫得風平浪靜,局勢便越險惡。
已經回研究院一個星期了,李遠征未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也未找到任何突破口。
a19組的實驗據說是在大年30完成的,出乎朱自霖和趙青成的意料之外,居然成功了!他們的目的就是實驗成功,因此沒有深究。
李遠征試着接觸a19組的成員,他們戒備心理很強,沒有套出任何有利的話來,這讓他一籌莫展。
李唐揶揄道:“剛從家裡來,就開始想弟妹了?”
“去你的!”李遠征一拳擂他胸口上,這好像已經成了他們的見面儀式了,“有沒我的信?”
“沒有,總部那邊的人全是大爺,哪有那麼快把信分撿出來?過半個月再來問吧!”李唐也顯得有些無奈,將心比心,他也巴不得早早收到家書,可總部的人就是那種風格,不是他急得來的。
李遠征靠着桌子掃視了四周,衆人各忙各的,李遠征輕聲問道:“你有沒有a19組的熟人?”
李唐一怔,半晌纔回復:沒有。
“那其他幾個小組呢?”李遠征不死心,只要能跟這些研發員搭上夥,就不怕套不出話來,然而,李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爲什麼要問這些?會砍頭的你不曉得嗎?”
“沒有就算了。”
李遠征從安全科出來,倚在走廊的護攔上。恰巧見到a23組的人去倉庫領材料,他們明天要進入第二輪實驗了。
他不動聲色地在走廊上站了近兩個小時,a23組的材料領回來了,至少比他們第二輪實驗時領的材料要多上一倍還不止。果然有問題!
可是,倉庫的領料單是經過朱自霖和趙青成兩個人簽名的,按理說,他們應該能一眼看出問題啊!
李遠征理不出個所以然來,甩開長腿下樓,碰巧洛芊芊上樓。
“看到郭部長了嗎?都連着三天三夜沒睡了,還不肯檢查身體,不曉得被我追哪裡去了。”
“他應該沒去過安全科,我剛從裡面出來。”
他們之間現在能多說幾個字了,雖然李遠征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的冷傲相,但至少又讓洛芊芊懷抱了希望,她和李遠征在向好的一面發展,只要她努努力,結果肯定不一樣。
李遠征下了幾步樓梯,陡然想起了什麼,“洛醫生,麻煩等一下。”
洛芊芊歡歡喜喜地停下了腳步,“怎麼了?”
李遠征快步走到她面前,上下掃視了一圈,“原材料倉庫的人是不是你負責體檢的?”
“只有統計秦方是我負責的。”洛芊芊從小跟着洛將軍長大,這些方面很有分寸,雖然明白李遠征這樣問一定是有問題,但李遠征不開口,她絕不會發問。
統計?李遠征臉上露出喜色,“你跟我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檢查室,李遠征主動關上門。他的舉動讓洛芊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急忙拉上了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