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楚盟秦……
毫不意外,對於範離提出來的背楚盟秦之策,也是動心了,看着範離,林玧琰也是不斷地敲擊着桌案,許久之後,林玧琰纔是心中決斷道。
這背楚盟秦,對於大秦的好處自然是不缺的,比如說原先大秦這邊只打算攻到甘魚口一帶,至多是讓大秦佔據郢都的北境門戶內方山,作爲南郡的門戶屏障。
但若是吳國決定背楚盟秦,在楚國將要獨力面臨進攻荊國的重任的威脅下,大秦亦是可以與楚國爭取到最大利益,甚至可以如同這範離所說的一般,楚國攻伐荊地只當是一雪前恥,正是因爲如此,未嘗不可以讓大秦佔據整個江北!
只是,林玧琰在猶豫,吳國能夠助秦國奪得江北,這件事以外,吳國難道沒有其他所求的,吳國吞併了越國,可見吳國乃是一位真正地擁有開疆拓土的野心之國。
林玧琰正是還不瞭解吳國的企圖,纔是這般猶豫。
正如範離所說,乃是吳國以背楚盟秦這等影響國運的威脅助秦國謀奪江北之地,相應的,吳國所圖定然不是一個江北之地小上多少,林玧琰看着範離,一直在思索其中的利弊。
“殿下是在思索某吳國究竟是提出來怎麼樣的利弊麼?”範離倒是笑着問道,頓了頓,纔是看着林玧琰自問自答道:“此番伐荊之戰只當援楚,吳國只取桂陽的確是出自吳王的囑咐,但是背楚盟秦,只當是離一介外臣與秦國,以及與殿下結的一份善緣,若是殿下有意,不妨只當是某的私交,如何?”
居然只是範離自己做主的!
林玧琰更是驚駭,不過並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看着範離說道:“並非如此,我只是在想,任憑你我兩人在此地商議影響兩國邦交國運之事,但是如今卻是連最重要的一位人物,那位楚國的使者屈平已經是離去了,又能夠如何?”
“某以爲殿下想的是什麼呢,原來僅僅只是如此!”範離笑着擺了擺手,隨即對林玧琰笑道:“楚使離去乃是負氣出走,某已經是派遣一位吳人在其身邊……規勸,至多三日功夫,那屈平總歸是要回來了!”
“你!”範離此話沒有讓林玧琰緩釋幾分心中的怒氣,甚至更是讓林玧琰火上澆油,當下居然是洋槍怪調的對範離說道:“真是沒有想到,這一步一步地居然是被吳使設計引入了現在這種地步!”
“範離身肩吳國氣運,受吳王重託,手握多國邦交,一步步行事豈會不謹慎?”隨即範離亦是笑着看着林玧琰說道:“即便是前幾日某將背楚盟秦亦是告知殿下,殿下就會不同意麼?不過只待楚人這一番作爲,能夠讓秦國看清一些事情而已,亦是爲了某吳國與秦國的暗盟避免節外生枝罷了!”
連一旁一直靜坐旁觀的司徒百里槐聞言,亦是皺起來了眉頭,看着範離,面色拘謹的說道:“閣下貴爲一國外使,卻是以此來設計邦交,未免是有些陰謀手段的意思,實在是爲世人所不齒!”
聞言,範離端起來了桌案上的一杯茶,自顧自的說了一句“秦酒烈”之類的言語,躲過了司徒百里槐的追問。
倒是林玧琰問了一句:“範子與我所謀劃的,實在是過於重大,難道就不要交割盟書?”
“即是暗盟,亦是範離私下與殿下的交情,豈會是有盟書?”範離反問了一句,隨即又是補充道:“範離所提出來的條件,乃是建立在協助秦國奪取江北之地的基礎上,即是沒有盟書,因此無論日後範離提出來何等過份的要求,殿下若是覺得爲難,只當是沒有與範離定下這樁暗盟便是了!”
“這般簡單?”林玧琰看着範離始終是說不出話來,範離乃是一位很受吳王重用的臣卿,否則吳國與楚國秦國會盟這件事亦是不會交給範離全權打理,但是範離做下這樁事,都讓林玧琰覺得其中透露着濃濃的詭異。
“就當是範離與殿下一見如故,殿下實在是不相信,某也不妨明說……”範離似乎是有一些猶豫,不過看着林玧琰終是說道:“殿下只當是範離作爲兄長,給予舍妹的嫁妝!”
“令妹的嫁妝?這從何說起!”範離一句句讓林玧琰倍感疑惑。
“舍妹是鄭旦……”
“鄭旦?原來範子乃是鄭旦的兄長!”林玧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此事。
範離卻是笑道:“殿下何必驚詫……”
“不是……”林玧琰仔細的想了想,旋即說道:“可是鄭旦分明說他的兄長乃是擅長烹魚,故此纔是想在宛市之內開設一家魚肆的!”
“但凡是吳越之地的人,大多都會處理鮮魚……”範離笑了笑,亦是對林玧琰解釋道:“吳越之地向來混亂,年年征戰,民不聊生,離雖是在吳國身居高位,但亦是如履薄冰,正是因爲如此,趁着此次與秦楚結盟的機會,便是將舍妹安置在了秦國的宛城,孰知與殿下的母親,亦是姜夫人有了交集。”
“前段時間護衛舍妹的下人回稟這一切的時候,說是姜夫人有意將讓公子琰迎娶舍妹,不過是因爲殿下已經是被封爲了大秦的儲君,姜夫人才是沒有做主,但是如今,某以江北之地,作爲舍妹的嫁妝,不知公子琰殿下可敢答應?”
司徒百里槐在一旁說道:“吳使妄言了,公子琰乃是某秦國的儲君,婚姻之事當報稟君上,由宗府處置,怎可如此輕言?!”
“輕言麼?”範離眼神變得有些冷意,看着百里槐說道:“先以國事論,乃是不想舍妹的婚事建立在兩國邦交之上,若是面見秦君,某亦是會如此說,難道秦君就不認爲這是錦上添花麼?或者還是說,秦司徒大人認爲範離助秦取來的江北之地不足以作爲殿下的嫁娶陪送!”
“這……”百里槐看着範離啞口無言。
倒是林玧琰點了點頭說道:“此事,理應知會君父和母親一聲,成與不成,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