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蒼撲過去抱住站立不穩的嶽蘢,眉頭都凝在一起:“燙傷了?疼嗎?”
嶽蘢疼得噝噝抽氣,冷汗都下來了,還勉強笑着對黎蒼說:“還好還好,不是很疼啦。”
黎蒼打橫抱起嶽蘢向洗手間快步走去,將她的腿放在冷水下一個勁兒地衝淋。嶽蘢靠在黎蒼懷裡忍着不叫疼,但隱隱的抽氣聲還是傳入黎蒼耳中。他摟她摟得更緊,心疼得無以復加:“撞到我也沒關係,下次不要這樣了。”
嶽蘢擡眼不解:“撞到你爲什麼沒關係?”她又恍然大悟:“啊,你是說你很經撞嗎?可是,”她戳戳他的胸肌:“摸起來跟普通人沒什麼不同啊。”她湊近他低聲說:“雖然癒合能力很生猛,但燙到了還是會疼呀。”
黎蒼心裡的柔軟簡直化成了水,一句話脫口而出:“哪有現在疼。”
嶽蘢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手指點上他的心口:“這裡疼呀?”
“嗯。”黎蒼抱起她走出去,嶽蘢開心地摟着他的脖子:“要一直抱到停車場嗎?”
黎蒼點頭,看了看她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別亂動。”
“我不。”嶽蘢笑着摸上他的後脖頸,輕柔的酥麻感令黎蒼起了雞皮疙瘩。
舒廣站在他們正對面,挑脣而笑:“小女友不錯,還知道給你擋危險。”
嶽蘢看了看舒廣,裝作沒有見過的樣子:“你是誰?”
“蒼王的朋友。”舒廣笑得很和善:“我叫舒廣。你應該見過我。”
嶽蘢搖頭裝無辜:“沒印象。”又說:“找他有事呀?他正跟我約會呢。”
“本來是想勸他離開你的。”舒廣笑:“看你們這麼恩愛,不太好開口呢。”
“爲什麼要勸他離開我?”
“跨種族結合是沒有好結果的。”舒廣笑得一臉真誠:“我是好心好意地爲你們倆好。關於不好的後果,你可以問問蒼王。”
黎蒼的臉色有些晦暗。
嶽蘢毫不在意地擺手:“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來勸他就行。”
舒廣這次的笑很由衷:“呦?你打算怎麼勸?”
“勸他跟我恩恩愛愛,用盡全力相愛,這樣等我死了,他就不會因爲任何遺憾而難過了。”嶽蘢一本正經:“沒辦法活到你們那麼長久,就只能讓活着的時間加倍厚重了。”她一點不害臊地在黎蒼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看着他笑:“對吧?”
黎蒼神色一震,連舒廣都笑不出來了,面目凝重地看着她。
嶽蘢又十分霸氣地俯視舒廣:“你放心好了,等標記效力沒了,他自然會離開我的,就算那時候我要死要活也跟他沒關係,何況他一直說標記效力沒了我就不會粘着他的,到時候皆大歡喜,多好?也就兩個月了,你別老來打擾我們最後的時間行不行?怎麼那麼沒眼色呢?”
舒廣詫異又震驚地看着嶽蘢,之後看向黎蒼,簡直有些不可置信。黎蒼倒像是習慣了嶽蘢的說話方式,眉目未動地看着舒廣:“注意眼色。”
舒廣瞪眼,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而他乾瞪眼了一陣,卻又笑了笑,像是非要戳到黎蒼心上去,說:“我看她這個架勢,可以爲你擋死哦。”
黎蒼的眼神明顯黯下去。
嶽蘢不明所以,已經有點煩舒廣,聲調也高起來:“我愛爲他怎麼着是我的事,你要怎麼地啊?”
“沒什麼,小姑娘,我提醒你一下,你現在這個奮不顧身的狀態,都是因爲標記的效力,越到後期你會越嚴重,嚴重到爲他死都可以。所以爲了你自己,爲了標記效力過後不要後悔,你還是珍惜一下自己的性命比較好。”舒廣挑脣:“畢竟你們普通人類,十分脆弱。”
嶽蘢咬牙切齒,看樣子恨不得上去揍舒廣,然而自己腿上有傷又被黎蒼抱在懷裡實在不方便,就對黎蒼命令:“這人實在討厭,揍他!”
黎蒼似乎正有此意,立即對着舒廣上前走了兩步。舒廣一臉驚訝:“哦呦?又想抱着她動手嗎?你自大得可以啊!”然而下一秒就已經急速後退,瞬間跑遠,只飄來一句話:“我等着看你們後悔。”
嶽蘢一臉得意地摟住黎蒼:
“還是我男人厲害,不用打就把他嚇跑了。天狼族第一戰士果然不是吹的!”
黎蒼臉色稍霽,繼續抱着嶽蘢走向停車場。嶽蘢又問:“不過,他爲什麼說又?抱着我動手不是第一次嗎?還什麼時候有過?”
“你睡着的時候,他來過,對我發火了。”黎蒼簡單回答,不想說舒廣曾經想殺了她,免得她害怕。
然而嶽蘢的關注點又偏了:“哈哈,真的這麼厲害?那你教我幾招,下次我親自動手。”
黎蒼被她逗笑:“我在,不用你。”
黎蒼走到停車場,把嶽蘢穩妥地放在副駕駛位置,給她繫好安全帶,自己坐到駕駛座發動了車。嶽蘢很認真地問:“他們爲什麼這麼着急?”
黎蒼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微緊,語氣仍然平靜:“着急什麼?”
“他們不想讓你跟我在一起,我能理解,不同族嘛,覺得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嘛,之類的。可是爲什麼不能等到標記效力失去?也就兩個月了……”嶽蘢盯着黎蒼:“他們在着急什麼?害怕什麼?”
黎蒼沉吟着,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他沒有問嶽蘢,爲什麼不問跨種族結合到底有什麼後果?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然而她什麼也沒有問。他隱隱猜到她之前的種種都是僞裝,她根本從來沒有被抹去那一段關於圓臺的記憶。而她爲什麼要這樣做的目的,他也心知肚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他考慮,現在他應該再次告訴她那些殘忍的事實麼?然後她再想辦法去遺忘,或是裝作忘記?
他不知道。
幾百年來的閱歷並不能告訴他該如何應對。
遇上她,他就無措、憂心,甚至失控。
“你有事瞞着我?”嶽蘢緊盯着他:“快說。”
黎蒼將車停在路邊,沉吟良久,誠懇地開口:“是我自己做了一個決定,引起他們恐慌。這個決定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他們認爲我會傷到自己。”
“是什麼決定?”嶽蘢似乎預料到了什麼,眼中已有怒火:“我要一句實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