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口罩。
深邃而溫柔的眉眼忽然在腦海中出現,高挺的鼻樑似乎湊了過來,雙脣微抿着似乎都能感受到溫潤的觸感……嶽蘢手中的鮮花餅掉在地上,她徑直站起來對着男主角走過去,一把抓掉了他臉上的口罩。
所有人都詫異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而她怔怔地盯着男主角看了一陣,說:“不是你。你不是。”
“cut!”導演喊了停,走過來問:“怎麼回事兒?嶽編劇有什麼想法可以提,但不要耽誤正常拍戲嘛。”
嶽蘢的手緊緊攥着黑口罩,從前的記憶紛至沓來,彷彿扒開一個小缺口之後發現涌入的是汪洋大海,衝擊得她只想四下逃散,瞬間就潰不成軍。
陸雲鬆不解地看着嶽蘢站在原地,像失了神一般成了一個木頭人,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什麼,只覺得十分複雜,而眼裡竟然漸漸泛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你怎麼了?”陸雲鬆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我只聽說過作家寫作的時候哭,還沒見過看拍戲看哭的,怎麼了啊?”
嶽蘢的喉嚨發緊,乾澀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哽咽半響才艱難地吐了一個字:“黎……黎……”
陸雲鬆更是莫名其妙:“離什麼?”
嶽蘢只覺痛苦無以復加,心口生生疼起來。她捂住心口緩緩蹲下,全身脫力地坐在地上,良久才大口地喘息,卻剛深呼吸了幾口就嚎啕大哭,聲音撕心裂肺,周圍所有人都有些不忍心看她。然而任誰來問她到底怎麼了,她卻只是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淚一次性哭幹,耗盡自己僅有的力氣。
導演等人面面相覷,陸雲鬆把嶽蘢扶出拍攝棚,她乏力地坐在棚外院中的長椅上,哭聲雖然漸漸止住了,可身體還在不停地微微顫抖。陸雲鬆沉默地觀察她,見她稍微好了一些,小聲問:“你到底——”
“我走了。”嶽蘢忽然站起身,略微晃了晃。
陸雲鬆扶住
她:“去哪裡?”
嶽蘢掙脫他的手臂向外走去:“找人。”
陸雲鬆跟上她:“你這樣很讓人擔心。出了什麼事情那樣哭?你要找什麼人你說,也許我可以幫忙。”
“陸雲鬆,你別再跟着我。”嶽蘢的語氣很堅決:“我要去找我喜歡的人。”
陸雲鬆吃驚不小:“誰?”
“你不認識。別再跟着我。”嶽蘢說完就繼續向外走,也不理會陸雲鬆的追問,竟然小跑起來,很快就消失在院外。
嶽蘢開着車快速駛向天狼族的隱秘聚居地。她以爲憑藉記憶能很輕易地找到那條看似簡單直接的山路,但卻沒想到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像黎蒼那樣順利開上山。
她不知道,那條通往族中的山路,唯有族中人才能找到,對於普通人類都是有機巧的障眼法的。
嶽蘢在山間繞行了很久,卻仍然在山腳下徘徊。她氣餒地熄火停車望山長嘆,身上原本只是隱隱的疼痛開始加劇,令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她在身上摸索着手機,纔想起手機落在片場根本沒帶出來。她的疼痛感似乎因爲心情的焦躁又加劇一分,已經讓她難耐地緊緊咬牙。
她神色痛苦地趴在方向盤上,嘴裡低吟了一個名字:“黎蒼……”
忽然“砰”一聲巨響,有什麼碩大的東西砸在了車頂上,震得嶽蘢驚懼擡頭,就看見前玻璃上趴着一個狼人,正虎視眈眈地瞪着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嶽蘢一聲尖叫立即發動車使勁踩油門又調頭,把這個狼人給甩了下去。可是她剛加速行駛沒多久,又是幾聲“砰砰”的聲音落在車上,而周圍樹林之中也不斷地有狼人涌出來,都在向她的車靠近,把她團團圍住。
嶽蘢擡眼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果然看見一輪明月掛在半空。她又驚又怕地仍然開車四處飛奔想突圍出去,可自己所在的地方卻越來越小,到最後被狼人包圍,車被逼挺在狼人的包圍圈之中,所有的狼人對着她的車拍拍打打死命嚎叫,車窗玻璃已經出現裂紋,
車身有很多地方被狼人拍得變了形。
嶽蘢驚懼得直哆嗦卻沒有任何辦法,即使再怎麼踩油門,車輪只能費勁地轉動着卻因爲狼人的堆集而無法移動分毫。
“難道今天要死在這裡了嗎?可我還沒見到黎蒼啊!”嶽蘢不由自言自語,然而後窗玻璃已經被拍碎,狼人的手向她舞動,大有把她捉下車直接生吃了的意味。
嶽蘢嚇得大聲叫喊,卻一點也不能阻止狼人的進攻。她的車根本抵擋不了多久就成了一堆廢鐵,狼人的手從四面八方伸來拉扯她,像是要把她直接撕成碎片!嶽蘢在車裡根本沒辦法逃出去,又被狼人撕扯而導致雙臂的袖子四分五裂破破爛爛地掛在胳膊上。
千鈞一髮之際嶽蘢想起從前,大叫一聲:“黎蒼!蒼王!我是蒼王的女人!”
狼人們的攻擊忽然停住了。
嶽蘢如獲大赦,直接撞開車門就飛奔出去,但沒有等她跑遠,高處傳來一聲尖硬的厲喝:“你們在想什麼?殺了她!她不是蒼王的女人,不用怕!”
嶽蘢不用回頭都知道是柏月在指揮這羣狼人,跑得更加用力迅速。但她再怎麼跑得快也無法跟狼人的速度相提並論,很快就被追殺,並且被一個狼人用手一提,她的雙腳就離開了地面。
“啊——”嶽蘢尖叫起來,狼人卻將她提起來往邊上一丟扔給同伴。就像是貓捉老鼠的時候喜歡玩弄老師一樣,狼人在吃人之前也是要逗弄一番才能甘心。嶽蘢從這個狼人仍到那個狼人,來回扔了一百多次,嶽蘢都已經要吐了,他們纔沒有再扔。
可是慶幸的時間還沒過去,嶽蘢就被丟在了地上。地上的石子兒硌得嶽蘢渾身都疼,難以忍受之間聽到柏月的聲音:“今天,就在這裡,了斷吧。”
嶽蘢擡眼看向柏月來的方向,瀰漫着霧氣的山林之中,一身紫衣的柏月看起來不那麼真實,嶽蘢看着她:“你不是被關起來了麼,越獄了?”
“還真的什麼都知道。”柏月笑:“你猜今天,會有人來救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