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還沒斷氣的狼在呻吟,沒有受傷的和輕傷的狼,此刻都象驚弓之鳥一般四散逃了。
宣承燁雙手在胸前合攏,閉目坐在樹下,晨光中看起來,他的臉色很白,象是睡着了一樣。
蘇小小從樹上跳下來,她腳剛一落地,宣承燁的眉毛動了動,他睜開了眼:“蘇蘇,你沒事吧!”
“沒事!”蘇小小搖搖頭:“你呢?”她看宣承燁的模樣好象十分疲累,但是身上卻並沒有什麼地方有血跡,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他倒底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宣承燁搖搖頭:“只是有點累而已!”
“救救我!救救我!”周達通原來藉以蔽身的大樹不見了,原地留下一個數尺深的土坑,和一堆枯枝敗葉。周達通的聲音從枯枝敗葉下傳來。
蘇小小和順慶走過去,把蓋在周達通身上的枯枝搬開,把他刨了出來。
周達通看起來很糟糕,一件皮襖上滿是血跡,蘇小小粗粗地給他檢查了一番,卻發現都是些皮外傷,並無大礙。
周達通一直在哼哼唧唧,與此相對的便是沉默的宣承燁,他一直沉默地坐在樹下,用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周達通。
武氣十級的力量,毀滅力極強,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周達通認出來?宣承燁的手緊緊地攥着腰間的偃月刀,打算周達通若是有什麼不妥的表示,便立即把他斃於刀下。
“兄弟好功夫啊!”周達通好象發現自己的傷勢並無大礙,他從枯枝間站起身開始四處走動,他走到林間的大坑邊上仔細查看了一番,站起身來朝着宣承燁一拱手:“真是好厲害!兄弟是用了什麼奔雷珠一類的神兵暗器吧!”
在周達通察看大坑的時候,宣承燁便緩緩地抽出了偃月刀,聽到周達通說自己用了奔雷珠時,宣承燁的手一鬆,偃月刀又纏回了腰間。
“你說得不錯!”宣承燁點點頭:“我的確是用了奔雷珠,還用了三顆呢!”他轉過頭去拍拍自己身後的那株大樹:“這老林子可真不禁炸,三顆奔雷珠就能炸得稀巴爛!”
“我們走吧!”宣承燁說着,拿出司南和地圖,帶着蘇小小和順慶便往山下走去。
“哎!等等啊!”周達通斜刺裡殺出來,擋在宣承燁身前:“小哥,這遍地的雪狼皮,您不收了再走?這皮子可值千金啊!”
“不必了!”宣承燁冷冷地答了一句,把周達通推到一側,繼續前行。
周達通在原地站了站,眼望着遍地死狼,心痛如割,這些死狼在他的眼裡可都是成千上萬的金子,但是讓他獨自呆在這林子裡,把這些狼皮收割了去,他又擔心狼羣去而復返,自己落了單,可不是狼羣的對手。
“哎哎!等等我呀!”倒底還是命要緊,周達通遲疑了片刻,便向三人追了過去。
他追上宣承燁,討好地說:“這下山的路我熟悉,不如我來給您帶路吧!”
宣承燁冷冷地一擺手:“不必了,我們兄妹三人自由自在慣了,周兄是來山上收皮子,做正經事的,我們不能耽擱你發財!”說完
,宣承燁也不停留,將周達通推到一旁,仍然按照原來的路線往山下走去。
等三人走出了百十來步,周達通在原地狼狠地低聲罵道:“拽什麼拽,要不是老子懷裡揣了這隻千年人蔘,在這林子裡寸步難行,老子纔不會跟在你後面呢!”
罵完之後,他換了語氣:“等等我啊!”追在三人身後往山下走去。
也許是因爲剛纔林間的爆炸力量太過駭人,把周圍的猛獸都嚇跑了的緣故,一路下來,倒沒有再遇到什麼大的野獸。走到天黑的時候便出了松柏林,地形也變得緩和起來。
又走了一會兒,面前居然出現一條小徑,雖然極細,但是上面還有新鮮的布鞋底留下的印子,顯然是才留下不久的。
宣承燁長吁一口氣,看來已經走出參安林了,他回過頭,只見一路尾隨而下的象狗皮膏藥似的周達通也不見了蹤跡,不由得情緒大好。
“我們今天先在這裡過夜!”宣承燁指着前面不遠處一塊平坦的草地說:“明天再走個半天,便能到達參安鎮了,那是大齊國的地盤!”
蘇小小和順慶早已累得邁不動腿,現在聽宣承燁這樣說,都高興地停住了腳,立即拿出鐵鍋來準備做飯。
現在下了山,積雪變得薄了許多,也不如山上的積雪那般潔白透明,用來化成水喝,就有些不太合適。
順慶在四處走了一圈,過了一會兒,便打回來一鍋溪水,原來在小路的一側竟然有一條小溪,正是山上的積雪所化。
用溪水煮了些東西吃,三人便早早睡下!
昨夜一夜大戰,宣承燁累到極到,連守夜的力氣都沒有了,蘇小小和順慶輪換着守了一夜,第二天矇矇亮三人便起了身。
沿着小路往前行,周圍人的痕跡變得多了起來,小路越來越寬,走到太陽升起的時候,匯入一條大路。在大路的盡頭是一座青色的城池,城頭掛着一面旗幟,上面用大齊文寫着三個字“參安城”。
蘇小小三人交換了個欣喜的目光,不由得加快腳步朝着城門走去。
城門下設着崗哨,進城的人也不多,出城的人也不多,崗哨有些閒,並沒有太多的事情好做。對三人做了個例行的檢查,便把蘇小小三人放進了城裡。
進城後,路上的行人大多都做大齊人打扮,口裡說着大齊話,一種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蘇小小和順慶左顧右盼,有種劫後重生的喜悅。宣承燁在人羣中走着,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如今天下仍然是這個天下,王臣也仍然是這些王臣,只是這個王卻不一樣了。
宣承燁的心裡彷彿塞進去了一枚鉛球,他越走越是沉重,臉上也沒了笑意。
原來以爲天下人皆離一開自己,現在才發現沒了自己天下人也一樣好好的,只是自己卻不成,離天下人就一無是處。
蘇小小和順慶走在前面,蘇小小喜笑顏開,覺得今天晚上終於可以在屋頂之下睡上一覺了,光是想到這點她就覺得開心。
走了一
會兒,果然看見道旁一間小小的客棧。
蘇小小和順慶走了進去,櫃檯後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抄着手,哀聲嘆氣。
兩人同時開口:“老闆來兩間最好的上房!”
“啪!”一聲響,一塊碎銀子被扔在了桌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老闆,也給我來一間上房!還有這三位的房錢記在我的帳上!”
蘇小小回頭一望,只見原來是周達通,只見他身上揹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裹,包裹裡裝的東西顯然很重,壓得周達通直不起腰來。
“啪!”又一聲響,宣承燁扔了一枚金瓜子在桌上:“老闆,我們的房錢我們自己結!”
他不喜歡周達通這人,自然也不想領他的情。
老闆揉揉眼睛,笑得合不攏嘴,他覺得自己在做夢,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痛得差點叫出聲來,這才確定原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客棧裡真的來了兩拔豪客。
“好!好!好嘞!”
老闆快活得聲音打顫,最近天下不太平,他這個客棧已經很久沒有開張過了,今天一下子就來了兩拔豪客。老闆不由得樂開了花,別說兩間上房,就是三四間他也馬上拿得出來。
老闆躬身向周達通說:“這位爺,您稍後,我先去把這三位安頓了就過來安頓你!”
周達通笑着點點頭。
宣承燁面如表情地從周達通身邊走過,蘇小小朝着周達通微笑了一下,順慶低着頭從周達通身前走過。
三個人都不喜歡面前這個人,如果不是因爲他,宣承燁根本毋須施展武氣十級!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裡,周達通一直諂媚低頭的臉上突然換了得意的表情:“哼!三個傻蛋!老子早把你們賣了,你們就等着官兵來抓你們吧!老子可是要飛黃騰達了!”
老闆帶着三人上了位於後院的上房,推開門,一股久未住人的黴氣味撲面而來,老闆搓搓手:“這三間是最朝陽的屋子了,因爲最近嘛,這個生意不太好!”
蘇小小擺擺手:“沒事,就這樣吧!”
老闆如釋重負,走了出去,才走了沒幾步,蘇小小回過頭來:“給我燒一大桶熱水,我要洗澡!還有老闆,這附近可有賣衣衫的鋪子?”
老闆連連點頭:“有的,有的,出門左轉三五步便有一家!姑娘要的水也沒問題,只需要多加十個銅板!”
“好!”蘇小小點點頭,從包袱裡摸出一塊碎銀子來交給老闆:“你給我燒桶水來,順便買一身合體的衣服,連我的兩個兄弟也一併買了!”
老闆接過銀子:“姑娘,三套衣服一桶熱水可用不了這麼多的銀子!”
蘇小小揮揮手:“剩下的你便買些好酒好菜來做頓好飯!你什麼拿手,就做什麼,錢不夠再找我拿!”
“是,是!”老闆一迭聲地答應着:“錢夠了,夠了!”
“若是錢夠了,多餘的算是你的賞錢,你自己留着吧!”
老闆一迭聲地道謝着,飛快地朝着屋外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