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想過順慶的武功竟然會高到這個地步,他負着一個人在林間如履平地,蘇小小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樹林間奔騰跳躍,然後順慶停了下來。
眼前正是宣承燁的那輛大車,車子被數十名騎在馬上的武士包圍在中央。
這些武士手裡持着巨大雪亮的鋼刀鋼斧,身上雖然穿着大齊人的服飾,但是頭上卻盤着粗大的辮子,嘴裡說着蘇小小聽不懂的語言。
順慶把蘇小小放下來,樹上的空間很有限,蘇小小的胳膊仍然緊貼着順慶的身體,她感覺到他在顫抖,黑暗中,順慶的眼睛睜得極大,望着那些黑衣人,目光裡有欣喜也有驚奇。
遠處仍然有大批的黑衣人和宣承燁的侍衛們在戰鬥,但是在宣承燁的馬車周圍卻是一片死寂。
“大齊王!”領頭的黑衣人用一口帶着些異域腔調的大齊王向馬車裡喊着話:“你若是肯投降,隨了我們同去,我保證不傷害你性命!”
他的聲音高亢,顯得中氣十足,在夜色裡傳得極遠,蘇小小聽了,心裡模模糊糊地掠過一個念頭:“這人的大齊話比起順慶來可是要差得多了!順慶的大齊話說得多順溜,完全讓人聽不出來絲毫的哈茲口音!”
那人喊了一陣話,宣承燁的馬車中靜默無聲。
“大齊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汗王誠心邀請你去做客!”領頭的黑衣人嘴裡說着,策馬前行了幾步,眼看手就要摸到馬車的車簾。
他心中既高興又疑惑,這次的任務好象完成得也太容易了一些!難道說大齊的侍衛都這麼愚笨,自己帶了人來,稍一佈置,用了個小小的調虎離山之計,就把侍衛們都給吸引到另一邊去了?
蘇小小看着下面的人把馬車牢牢圍住,她的心呯呯直跳,她很想跳下去提醒宣承燁,但同時又知道,憑自己的本事,下去之後只能給他添麻煩。
突然馬車的車簾好象被風吹了起來,一抹雪光從裡面一閃而過,那名伸手的黑衣人,還沒有看清是什麼東西掀起了車簾,便覺得脖頸上突然一涼,自己的話突然就變成了“滋嗞”的氣管吸氣的聲音。
然後不過幾秒鐘後,便連氣管吸氣的聲音也消失了。
一股血柱沖天而起,領頭的黑衣人的頭顱象個被踢飛的足球,高高地拋到空中,又落了下來,“啪”一聲落在亂草叢中。
而殺死他的那個人,出現在車駕前端,身上穿着一件金黃色的軟甲,手裡拿着一把雪亮的大刀,爲了避免被領頭黑衣人的血柱濺上,他輕輕地用大刀拔了一下挺立在駿馬背上的無頭屍體,屍體一頭栽倒在地,身體裡剩餘的血液流了出來,汩汩有聲,滋潤了一方土地。
而這一切,不過是在短短的幾秒鐘內發生,圍在四周的黑衣人醒悟過來,揮舞着手裡的武器向着宣承燁圍攻上去。
這些人都是死士,雖然首領一個照面便被對手殺死,死狀慘烈至極,這樣的情形卻反而激起了這些人心底的殺氣。
不是自己死便是對手死!
黑衣人們紛紛衝了上去,手裡的兵器往宣承燁的身上招呼過去。
此刻,天邊微微露出一絲晨曦,周圍的景物開始顯出輪廓來。
在黎明的清光
中看來,手持大刀的宣承燁威風凜凜,俊美無儔的面孔彷彿死神一般無情。
他手裡的大刀象一條出海的蛟龍翻滾着,上刺下劈,斜挑,只聽得一陣兵器交鳴之聲大作,象旋風一般圍繞着宣承燁的黑衣人被或劈或刺或砍,倒在地上。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下面戰局已定。
早先圍在馬車周圍的黑衣人們象一堆堆被收割的莊稼一樣倒在地下,空氣中飄蕩着血的味道。
宣承燁把長刀的刀柄一截一截地收了起來,最後變成一把小小的短刀,掛在腰帶上。
遠處的衛隊也結束了戰鬥,金魄從樹林中奔過來,見到宣承燁安然無恙,放心地大出一口氣,跪倒在地:“屬下護駕來遲,請陛下原諒!”
宣承燁笑笑:“原諒什麼,不是早就說好,藉此機會鍛鍊我的青龍偃月刀麼?對了,金魄,把你的金劍借給我用一下!”
金魄一臉迷惑地把金劍從腰間取了下來,遞給宣承燁。
宣承燁接過金劍,突然一聲大喝:“下來吧!”他轉過頭來,手裡的金劍突然彈射而出,彷彿一道金光向着蘇小小和順慶藏身的樹枝飛過來。
順慶低喊一聲:“不好!”
他放開挽住的蘇小小的手臂,把她往樹下一扔,然後自己也縱身跳下樹去。
金劍劃過蘇小小的鬢邊,“噗”一聲沒入樹幹,兀自顫動不已。
蘇小小落在樹下,幸好樹下堆着一層厚厚的松枝枯葉,雖然跌得很急,蘇小小卻彷彿落到一張大沙發上一樣。
她翻了一個身坐起來,身上有幾處擦傷,但是胳膊腿都還完好,應該沒有什麼太重的傷。
“得得”兩聲響,幾隻細長的馬腿在她身前停住,宣承燁的聲音從馬背上傳來,聲音冷得象千年不化的冰山:“蘇!毛御醫,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蘇小小站起身來,拍拍頭髮,從頭頂飄落幾片枯黃的樹葉,不用說,她也知道,現在自己的模樣一定是狼狽無比。
居然讓他把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看了去,蘇小小心情沉重!本來想一到邊關,就帶着順慶偷偷溜走,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恐怕是要作廢了。
“陛下不愧是武氣十級的武者,剛纔那些人真是不自量力!”蘇小小笑笑,諂媚地說。
武氣十級,是武者的最高水準,不過蘇小小卻是第一次看見宣承燁動手,沒有想到他的本領竟然如此高強,不過一個照面,便將數十人斃於林中。
難怪從前宣承德也一心想要讓蘇小小爲他提升武氣,也難怪具有提升武氣能力的《蘇氏醫經》傳承人在大齊國內有着如此尊崇的地位。
金魂也從一旁趕來,把順慶也押了過來,扔在蘇小小身旁。
宣承燁冷哼一聲:“真正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我的聖旨都敢違抗!把毛醫官帶到我的車上來!”說完,他掉轉馬頭,朝着御車走去。
蘇小小的馬屁對宣承燁無用,她只得跟着宣承燁的馬屁股朝着他的御車走去。
跟宣承燁御駕親征的是金安,他看見蘇小小和順慶,目光一滯,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蘇小小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人在宮裡呆得久了,此刻見蘇小小追隨御駕
而來,多半是在想:毛醫官真是好本事,出人意料!居然追皇上追到這種地步,偷偷地混進了御駕親征的軍隊裡來了。
宣承燁的御馬車比起蘇小小起先所乘的那輛御醫院的馬車要寬敞許多,裝飾也豪華氣派了許多。
靠牆是一張明黃色的軟榻,上面鋪着厚厚的錦褥,可供兩三人放開手腳躺在上面。軟榻前有一張小几,上面放着些瓜果蜜餞。
宣承燁當先邁進車裡,蘇小小愣了一下,跟在他身後也爬了進去。
宣承燁背對着蘇小小,兩臂朝身側平平展開。
他擺出這個姿勢有一會兒,見蘇小小沒有動靜,回過頭來有些不耐煩地說:“更衣!”
蘇小小醒悟過來,原本這個傲嬌的帝王想讓自己侍候他更衣。
“我,我去叫金安?”
“不必了,就你來給朕更衣!”
聖旨都下了,蘇小小再無推託的理由,她走上前去用雙臂環過宣承燁的腰身,想把金甲的腰帶解開。
宣承燁看着很瘦,可他的身體環抱起來卻比蘇小小壯實許多,蘇小小的手臂環起來,剛好一圍。
玉扣很緊,很薄,緊緊地貼着宣承燁,蘇小小想要解開它,手指盡力地向前伸着,臉不由得貼到了宣承燁的背上。
剛纔一場激戰,宣承燁微微出了些汗,汗味混着他衣服上的龍涎薰香的味道,構成了一種好聞的男人的氣息。
“咚咚咚”,蘇小小心跳得厲害,好象擂起一面小鼓,有什麼東西再蠢蠢欲動,她知道這是蠱蟲在覺醒,心裡緊張起來。
越是緊張,手下越是笨拙,她試了幾下都沒有解開玉扣,手心裡出了汗,不由得更加努力地往前探出身體,沒有注意到自己就這樣和宣承燁的後背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在自己的背後蹭來蹭去,宣承燁低下頭,又見她一雙柔荑般的小手,在自己的腰間摸掐按打,心頭突然轟地一聲響,燃起了火焰。
想起她此次居然瞞着自己隨着自己御駕親征,除了有情於自己外,難道還會有別的理由?宣承燁的心裡一股暖流緩緩流過。
他忍住心中的衝動,輕輕按住蘇小小的手說:“傻瓜,不是這樣的!”話音纔出口,宣承燁一下子就呆住了,他的聲音喑啞,聽起來竟然難已掩飾情動。
宣承燁立即住了口,但是按在蘇小小手上的雙手卻倉促之間沒有收回,一時之間,只覺得手下柔嫩的小手彷彿兩隻小魚,在自己的指掌間遊動!
眼看蘇小小已經找到腰帶扣的關鍵,輕輕一按,鬆開了金玉扣,他來不及多想,猛地按住了那兩條小魚,只想把它們的遊動侷限在自己的手裡。
蘇小小一心在和宣承燁的腰帶做鬥爭,對宣承燁的變化毫查覺,等到手被他緊緊握住後,方纔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的手心滾燙,指力大得驚人,用一種霸道的方式緊緊地攥住蘇小小的手。
蘇小小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人已經倒在宣承燁的懷中。
“小小,你這次隨我而來,可是害怕我此行危險,放心不下,所以一路隨行麼?”
宣承燁喑啞地喃喃自語,低頭向蘇小小的脣上吻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