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和李時辰謝聖上隆恩,然後就開始着手準備前往北疆的行裝。
北疆地處嚴寒之地,現在已是深秋,蘇小小最是怕冷,便帶了許多厚實的棉袍和裘衣,然後一大車的都是各種藥材。
爲了減輕負載,蘇小小便只帶了貼身的丫環碧桃,將蘇發蘇豪和蘇勇等人仍然留存在翠竹堂裡,便出發了。
元方帝和毛貴妃親自到大邑都城外送行,老百姓們也似乎忘記了上次朝蘇小小扔臭雞蛋的事情,紛紛前來送別。
李時辰和蘇小小各人乘了一輛馬車星夜兼程,從大邑都的北門出來後一直向北走。
隨行的是一名年輕的校尉,姓張名方義。
張方義國字臉膛,相貌英俊,只可惜皮膚粗糙給他的容貌扣了不少分。
張方義帶着五十人左右的隊伍,給蘇小小和李時辰的車隊當護衛。
“見過太子妃千歲千歲千千歲!見過御醫院首座李大人!”張方義率着五十名精兵躬身向蘇小小和李時辰行禮。
“免禮!平身!”蘇小小如今的宮廷禮儀已經很完美。
張方儀伏在下首,低頭看着蘇小小裙裾上美麗的花紋和鑲嵌的大粒東珠,在想着自己新婚的妻。
如果不是這個太子妃突然想起要去北疆爲士兵們診病,自己本來可以在家裡面多呆上一個來月,等假期結束後再回部隊。
據傳說,都是因爲這個太子妃提出要去北疆,所以自己帶的這個小分隊纔不得不只休了一半的假期,便起程返回北疆。
大家都怨聲載道,卻又不敢說出來。
北疆那塊寒冷無情的土地,如果能夠再不回去該有多好!
張方儀騎在馬上,垂着頭在心裡想着自己新婚的夫人,吳氏那張嬌豔的臉龐,柔若無骨的身軀,身上好聞的馨香,不由得有些癡了。
“張校尉!張校尉!”從一旁的馬車上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張方儀雙腿一夾,胯下的駿馬立即快跑幾步,張方儀的臉和坐在車裡的功小小正好齊平。
“太子妃有何示下!”他垂着眼瞼,語聲恭敬,臉上卻有些許的不耐煩的神情漏了出來。
“聽說張校尉才新婚不久?”
“回稟太子妃殿下,屬下十天前結親!”
“本來要在大齊再呆上一個月的!但是因爲我這趟,所以你們的假期不得不提前結束?”
“回稟太子妃殿下!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皇上命令屬下保衛太子妃的安全,屬下自當全力以赴!”
“那真是對不起啊!”蘇小小低聲說:“這一趟去北疆大概要多少時間?”
“快馬的話大約是十天左右,若是按太子妃和李大人的馬車的速度,那怎麼着也得要一個月左右!”張方儀的聲音極平淡,沒有起伏。
“一個月左右?”蘇小小倒抽一口涼氣,她完全沒有想到在古代出個遠門會如此麻
煩,竟然在馬車上要坐上一個月左右!
馬車顛簸,雖然蘇小小坐的已經是頂級的豪華型馬車,放在現代也就是法拉利一類的豪車的級別。
但是這玩意兒坐起來,真心不舒服,一直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不停,如果只是一天倒還好,一想到要一連坐快一個月,蘇小小打心眼子裡後悔自己不應該突然腦袋一熱,居然想起上前線去犒軍。
張方儀見蘇小小臉色大變,心裡不知道的居然有些殘忍的快意,他淡淡地說:“太子妃殿下想必還不知道吧!這北疆所在之處,遍地冰雪,即使是夏季堅冰也長年不化,我們再走一段路程,過了弱水後,就會變得越來越冷!所以乘眼下還有些綠色的景物的時候,殿下請好好地欣賞一番吧!”
說完這些話,張方儀狠狠地抽了自己胯下的駿馬一鞭,朝着前方奔去。
蘇小小放下車簾,重重地倒在軟榻之上,早知道這路途如此漫長,而且如此艱辛,蘇小小那怕是被宣承德纏死,也不會想要離開舒適自在的翠竹堂。
她現在想起自己在出發前的晚宴上向元方帝請求上前線見宣承燁後,蘇忠元,毛宇和宣承德射過來的驚詫目光!原來他們都在感慨自己居然有如此大的膽量,在冬季提出北疆之行。真正是無知者無謂罷了。
最初的幾天,道旁還能見到些綠色的樹草,等到過了一條叫做弱水的大江後,天地間便再也沒有一絲綠色,地是黃色的,灰色的,草地枯黃。
再走了幾天,便開始下起雪來,積雪堆在驛道旁,天地間銀裝素裹,倒是比光禿禿的黃土和枯草地來得好看了一些。
蘇小小每日捧着手爐瑟縮在車裡,外面北風呼嘯,捲起大團的雪花來擊打在馬車上,騎在馬上的士兵們比坐在車廂內的蘇小小更加悽慘,身上雖然裹着厚厚的棉衣,也無法完全抵擋住寒風的侵襲,馬匹們身上也穿上了厚厚的馬衣。
因爲天色黑得早,亮得晚,每天所能走的路程也越來越短,有時候,張方儀會忍不住催促着車隊往前走得快一些,否則就不能按時趕到預定下榻的驛站。
碧桃成在的繡着荷包,這次她繡的是個紅色的水蜜桃荷包,看來上次那朵粉紅桃花的荷包已經完成,可是蘇小小從來沒有見她用過,也不知道她是把它給了誰。
李時辰的馬車比起蘇小小的來,略微要差了一些,他倒是個心極能靜得下來的人,每天在車裡讀書,連車都很少出來。
李時辰只帶了個徒弟,名叫甘草,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長得非常清秀。
甘草第一次看見蘇小小的時候,臉紅紅地向蘇小小見禮,非常可愛。
沒幾日甘草和碧桃便混得極熟,他乘李時辰讀書寫字的功夫倒是常常溜到蘇小小的車上來,因爲蘇小小的車上比李時辰的車上更加暖和。
這樣也好,蘇小小也算是有了個伴。她常常在路途中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甘草說話。
“甘草,你爲什麼叫做甘草啊?”
“哦,因爲我是個孤兒啊,師傅撿到我的那天,正好御醫院裡新到了一批
甘草,他一高興就給我取了這麼個名字!還有啊!師傅說甘草能調和諸藥,是味了不起的藥呢!他希望我將來也能象甘草那樣,雖然不能治療所有的病,但是治病救人卻離不開我!”
“哦!”蘇小小點點頭:“你師傅對你的期望倒滿高啊!”
“那是!”甘草自豪地點點頭。
“你師傅出這麼一趟遠門,你師孃同意吧?”
“我師傅沒有成親啊!雖然有很多的女子傾慕師傅,但是我師傅一個也看不上眼!”
“哦!”蘇小小點點頭:“你師傅的相貌人品倒真是沒得說!醫術又高明,以後等從北疆回來,我便向皇上稟報,讓他賜你一個好師孃!”
話音剛落,馬車的車輪好象壓着了一塊大石頭,“嘶!”一聲,從碧桃的方向發出來,蘇小小回過頭來一看,只見碧桃手裡的繡花針刺偏了,正紮在她的手指上,鮮紅的血珠滴落下來,正好落在那枚紅桃子的尖上。
“碧桃,你的手指沒事吧!”蘇小小看了一眼碧桃的手指尖,只見那針扎得深,露出一截短短的針尾。
“沒事!”碧桃搖搖頭,低頭把指尖上的針拔了出來:“剛纔這馬車一顛簸!直接就紮在手上了!都是奴婢不小心,讓小姐擔心了!”
“沒有!”蘇小小搖搖頭:“是我不好,不該把你帶過來受苦!”
“碧桃能夠陪在小姐的身邊,是碧桃的福氣!”碧桃溫婉地笑着,拿起針來,把那滴血繡成了桃子上最紅的那塊紅心,看上去倒也十分合諧。
算起來已經在路上走了有二十來天,路上的伙食也變得越來越差,青色的蔬菜變得越來越罕見,每天最常見的便是土豆和白菜,肉也以牛羊肉爲多。
每當看到這樣的食物,蘇小小便無比懷念阿蓮的手藝。如此一來,她怎麼一個悔字了得。
恨不得能夠時光倒流,回到自己向元方帝請旨的那一瞬間,把自己請旨來北疆的話收回來。
這天下午,風突然停了,一連下了幾天的鵝毛大雪突然停了,天空中掛起一抹亮麗的彩霞。
蘇小小撩開車簾伸出頭去,只見車隊處在一處雪坡下面,雪坡鋪滿厚厚的白雪,雪白晶瑩,看上去美麗不可方物。
“真美啊!”蘇小小在心裡感慨,她前世生活在南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雪。她曾經有過一個夢想,想去北國看一眼真正的大雪,誰知道還沒有實現,就穿越過來了。
蘇小小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忽然張方儀從前方急急地跑過來。
“回稟太子妃!前方驛站傳來消息,北疆匪人做亂,前方驛道封鎖,我們只能改道旁從小路走了!”
他話音才落,突然從山上滾下來數團象小山一樣大小的雪球,一枚一枚越滾越大朝着車隊砸了下來。
“雪崩?”
“太子妃快走!”張方儀大喝一聲,命令蘇小小的車伕速速趕車離開,回身又下令道:“驃騎兵們聽令,現在遇到敵軍埋伏,太子妃和李大人的車駕先行,我等斷後!若有貪生怕死者,立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