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玉琴,人到手了,我們怎麼離開這裡?”
旋風一行在野外的狼嚎虎嘯中迎來黎明。擔心暴露目標,他們不敢生火,只好棲身山洞。兩個稽察隊員拿着銅頭棒守在門口。這是他們的特殊裝備,在野外遭遇野獸時可以把它擊暈,又不至於傷害性命,違反教規。
人是搶回來了,南方大教區卻不再有他們的容身之處。考慮一夜,江玉終於下定決心。“我去找個老朋友,他在這裡黑白通吃,或許能幫上忙。”
“這人可靠嗎?”
“他不是官家的人,不過……”江玉琴壓低聲音說道:“到時你別生氣就行。”
除了再相信她一次,旋風沒有別的辦法。第二天凌晨,他們走進一處碼頭。趁天色未明,江玉琴帶他們來到一座庭院門口,在鐵門上敲出一串暗號。
沒人迴應。江玉琴極有耐心,敲了一次又一次。終於,裡面亮起燈光。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披着衣服站在門口。看到江玉琴,吃驚而又欣喜地喊了一聲。他叫坎曼·朱勒迪,當地船幫老大。睡眼惺忪之間,看到江玉琴帶了一羣拿着傢伙的漢子站在門口。”
“你這是……?”
“沒時間解釋,快把你的船開來,我們要出海!”江玉琴匆匆地說。
就在這時,一個姣小的女人從裡屋踱出來,小鳥依人般靠在朱勒迪身邊。盯着江玉琴,像是在看護自己的食物。大漢回過頭,在小美人額頭上親了一下。“乖,我出趟海,很快就回來。你瞧,她還有這麼多兄弟。”
說完,朱勒迪摟着情人的肩,把她送回屋子,邊走邊小聲解釋。旋風看看他,又看看江玉琴。“你這法子能行?”
江玉琴沒回答。旋風知道,她在賭自己的舊情是否夠分量,而他也只能陪着豪賭。畢竟,此人不可能知道奧德里奇的底細。片刻,朱勒迪返回來,還從側屋裡叫醒幾個水手。前呼後擁之間,黑幫老大氣勢便顯了出來。他果斷地朝江玉琴招手。
“你們跟我來!”
容不得旋風多想,他們跟着朱勒迪來到港灣,登上一條大型貨船。解纜、升帆,十分鐘後,貨船已經扯起錨鏈。此時,東方天際剛剛泛白。
船還沒離開港口,幾匹馬已經衝到港內,追兵一下子就看到這條有人操作的船,沿着岸邊衝過來。爲首一人從馬背上直躍過來,一手搭住船舷,身子落在船板上。江玉琴的柳葉刀更不怠慢,當胸直刺過去。來人橫身一滾,便從她身邊衝過來。後面,旋風的護身刀構成了第二條防線,但是來人絲毫不落下風。
接着,馬上高手全部跳下來,衝上船板。這批人肯定是前晚那兩股人中的一股。旋風這邊,江布爾和一個稽察隊員扛着奧德里奇走下船艙,另外兩名稽察隊員衝上來,聯手擋住一個殺手。那些船員不知都是些什麼人物,看到身邊打打殺殺的場面全不驚慌,提錨、升帆、把舵,各司其職,平穩地駕船離岸,殺手們一下子與陸地和馬匹分割開來。
“在我船上也敢胡鬧!”
看到順利啓航,朱勒迪大吼一聲,操起木槳加入戰團。這漢子力氣大得驚人,沒人敢接他的招。殺手們舞動兵刃,一時也砍不斷粗糙的木槳,只能仗着嫺熟的技巧與他周旋。但是在自己船上,黑大漢對地形非常熟悉,連揮數槳,便把面前敵人逼退。
旋風騰出空,衝到部下身邊,揮刀向那個殺手背後刺去,一下子捅進了半柄刀。但他還是晚了一步,殺手的劍也刺進一名稽察隊員的胸口。
這時,朱迪勒最初的鋒芒使過去,後勁稍泄,被兩個殺手纏住。木槳畢竟太沉,他不能老是揮個不停。旋風和一名隊員擋住另一個殺手,來人訓練水平極高,這等惡戰中仍然誰也不開口,避免暴露身份,全憑彼此間默契來配合與接應。
此時,船上守軍中戰鬥力最差的反而就是江玉琴。身爲女子,體力本就有限。連日一直在高度緊張中度過,江玉琴已是強弩之末。對面敵人經驗老練,知道江玉琴擅長近戰,戰刀舞動,就是不讓她貼進身去,把長兵刃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江玉琴只好左躲右閃,頗費體力,一不留神絆在繩索上,跌倒在地,對方的戰刀幽靈般地緊跟過來……
一隻匕首插進殺手的後背!殺手驚訝地回過身,背後那人飛起一腳,把他踢到一旁,讓他躺在船板上抽搐着等死。晨光中,江玉琴看到那個嬌小女人的臉。對方看都沒看她,徑直衝到朱勒迪身邊。圍鬥船幫老大的兩個殺手瞧見形勢不對,雙雙虛晃一招,返身躍向大海。一旁,落單的另一個殺手被旋風一劍結果了性命。
“你怎麼來了?”朱勒迪討好地問道。
那個女人悠然地在一團繩索上擦拭着匕首。“怎麼樣,還得要我幫忙吧?”說完,小女人一眼都不睬剛剛爬起來的江玉琴,直接溜下船舷。旋風跑到舷側一看,那裡靠着一隻荷葉小舟。混戰之中,誰也沒注意這個人什麼時候從岸邊划過來。
朱勒迪重重地向情人拱了一下手。“還是你棒!快去把兄弟們叫起來,到外海接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