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科學紀元3年，一件新生事物和金永智同時誕生，那就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支科學軍隊——科學近衛軍。
幾百年來，科學家園的武裝力量就是安全員。他們潛伏格鬥，摸爬滾打，能使用各種冷兵器。但這並不足以與成建制的護教軍對抗。大會高層早就清楚這一點，一邊準備新武器，一邊研究新軍制。
現在，安全部的主要任務就是以兄弟海峽爲中心，延海岸線在便於登陸的地方佈置監視哨，監視海面，記錄敵船巡邏規律。這個工作用不了多少人，很多安全員都在各尋出路。
科學紀元3年7月，經執委會批准，原來的安全部解散，其成員如果願意成爲科學專家，便到專家那裡作助手。剩下的安全員一部分編入科學近衛軍，由彭志真指揮。另一部分改編成科學警察，維持治安，由光勇浩指揮。
科學近衛軍模仿護教軍軍制，編爲科學陸軍與科學海軍，後者是常備軍，他們既是水手、戰士，也是機械艦船上的技術人員。由保龍堅擔任海軍司令。現在他們只有兩艘蒸汽船，五十名海軍戰士，其中四十人來自科學預備班，一半是塞西莉婭這樣的女孩子。除了訓練、調試，還負責沿途的內河運輸。
科學陸軍也仿照護教陸軍，平時只設教導團。所有成人會員都要抽時間接受軍事訓練，戰時編入軍隊。另外，科學預備班的行爲教師兼任教導團軍官。學生們不分男女一律接受軍事訓練，十六歲後不論到哪裡工作和學習，一逢戰事，就回到老師身邊，一起上陣。
這樣，科學預備班同時成爲軍校。科學近衛軍剛成立時，還需要久歷殺場的安全員壓陣，樸運成計劃一點點由科學學生接替。十幾年後，科學近衛軍戰士都會來自學校，接受過系統的科學教育。
作爲昔日總兵，沙欣一直關心科學近衛軍的籌備工作。讓預備班學生接受軍訓就來自他的建議。但是聽到大會對科學近衛軍制的安排，沙欣提出質疑。
“會長，只是打打槍，開開炮，用不了多少文化，不識字也能幹這個活。爲什麼必須是大會會員才能摸槍？我手下就有舊軍人，把槍給他們練練就能當兵啊。”
沙欣很坦白，樸運成也不繞彎子。“老兄，將來會有更多先進武器投入使用，需要士兵們有科學知識。更重要的是，科學近衛軍不是舊軍隊，是在戰鬥中傳播科學的軍隊，官兵都必須有科學建國的信念。你手下的老兵如果想加入科學近衛軍，就要從頭學習科學。”
“唉，他們不比我小多少，學科學真頭疼。”
“不當沒關係，能來模範城幹活，收入也不少。讓你們的下一代早早入學，就能在近衛軍中有位置。”
對於新軍制，阿爾弗雷德只有一句話，蘇吉拉納是我的長官，我聽他的安排。柳德米拉不僅支持，而且希望羅斯托夫成爲教導團成員。“他指揮過幾百人規模的戰鬥，雖然辦中冷兵器作戰，多少有指揮經驗。”
就這樣，沙欣擔任教導團顧問，和行爲專家一起制定士兵條例。所有軍隊都需要紀律嚴明，軍容整齊，行動劃一，軍旅生活儘可能簡單。這些方面沙欣都有經驗。但是舊軍隊裡面的體罰要不要保留，成爲大家討論的重點。
有的專家認爲，舊軍人大半沒文化。軍官要讓士兵服從紀律，講道理沒什麼用，只好嚴刑重罰。沙欣入伍後就沒少挨鞭子，但他並不記恨這些事，覺得新兵不捱打，很難成爲好軍人。
也有專家認爲，預備班的孩子是同齡人裡面最聰明的。讓他們服從紀律，講清道理更有效。沙欣對此表示質疑。大人可以多講道理，對孩子完全避免體罰，將來就不好管束。
吳昌文經常對男生使用體罰，更支持沙欣的看法。“行爲科學講究用強化和懲罰修正習慣，如果只賞不罰，就失去了一半的修正手段。”
除了體罰，舊軍隊還有老兵欺負新兵的習慣。沙欣當年入伍就受欺負，後來又去欺負新兵。他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給新人下馬威，有助於形成權威。在這個問題上，科學大會堅決制止。欺負弱小是人類最壞的習慣之一，必須在科學近衛軍中革除。否則，這些拿着先進武器的人將成爲禍害。
最後，科學近衛軍保留下禁閉、罰站、公開檢討等幾種體罰措施。並且在體罰前，施罰者必須讓受罰者明白懲罰目標。“大家切記，目標越清楚，前後標準越統一，懲罰效果越明顯。”小田再次用行爲規律給予支持。
除了舊軍官和科學專家，樸運成還給科學近衛軍選來一名特殊教師。
江玉琴跟着隊伍上島後，知道自己對科學事業既無功勞，也沒有本地人脈。她那些偵察或者殺人的本領都用不上，所以就收斂起來，老實做人，不聲不響過了兩年半。
當年由於服用水銀避孕，江玉琴神經系統受到傷害，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這是她貿然襲擊旋風的重要原因，那種魚死網破的攻擊本來就不理智，卻結出對科學家園十分有利的果。兩年來，在黎秀英親自治療下，江玉琴的精神已經好轉很多。她也有文化知識，通過學習成爲會員。但是除了平時乾點外圍勞動，江玉琴並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
第一批步槍實驗成功後，會員們輪流練習射擊。江玉琴終於露了臉。打完五發子彈後，她的射擊成績最好，多年的武功訓練讓她在動作穩定性和注意力上具備優勢。從此，江玉琴就經常帶着會員們打靶。這天，樸運成把江玉琴請到靶場邊上，遞過一杯咖啡，他旁邊還站着蘇吉拉納。
“江玉琴，我和蘇吉拉納商量過，要給你一份重要工作。”
“哦……”江玉琴感激地朝蘇吉拉納點點頭，她知道這個人在關照自己，並且是看在旋風的舊誼上。
“科學研究證明，女性肌肉力量只有男性的70%。只要是用冷兵器，靠體力格鬥，女性很吃虧。當然，你是女人中的高手，單打獨鬥，普通男人不是對手。但要讓女人用冷兵器組成軍隊，肯定會敗給男人組成的軍隊。”
江玉琴點點頭。樸運成抖了抖手裡的槍。
“現在有了科學武器，情況完全變了。女生拿着槍，灰熊都可以撂倒。所以，科學近衛軍裡會有相當比例的女戰士。但是，女性身心特點畢竟不同於男性。科學近衛軍裡這些女孩子需要女性教官。咱們女會友裡面除了甄淑蘭，沒有誰真正殺過人。所以，這就是我們給你的新任務！”
“我……教這些女孩子？”
“是的，這個活別人幹不了。”蘇吉拉納在一旁鼓勵道。
江玉琴立刻點頭接受。她知道自己在科學研究方面沒任何有前途，這個任務給了她機會。
“不過，你的學習成績一向很差。”樸運成每給出一枚糖果，都不忘作一下鞭策。“當上女教官，除了教她們射擊、刺殺、野營這些技能，還要給她們講彈道規律、火藥成分、地形測繪。科學近衛軍人必須知行合一，所以你得邊教邊學。”
江玉琴容光煥發，彷彿自己又活了一次。“明白，我一定努力學習！”
科學紀元3年7月25日，一千名戰士在科學廣場列隊，參加建軍典禮。所有在模範城的執委都站在隊列前。除去陸軍，保龍堅帶領水兵也列成一隊。軍工廠產量大增，所有官兵都領到槍。即使現在有外敵入侵，他們也可以立刻上戰場。
樸運成站上注席臺，講壇上擺着一隻鋼筆和一支步槍。會長雙手插腰，一開口便中氣實足。
“我們科學人終生都在參加兩場戰鬥。我們與大自然鬥爭，把人類從自然淫威下解放出來。我們與反智分子鬥爭，把人類從愚昧中解放出來。所以，我們一生都要作兩手準備。那就是……”
樸運成把桌上兩樣東西分別抄在手裡，高舉過頭。
“一手握筆，一手拿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