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淚目送着沈福貴和章蓮心這對癡心戀人,漸漸遠去的沈銀貴和沈安貴,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隨即,顧不上再說什麼的哥倆,便飛快地往家急返。。。。。。喘噓噓衝進了家門的兩兄弟,與正等的心焦如焚的沈金貴他們,簡單地做着說明。
這意外的狀況,讓一向鎮定的沈金貴,也感到了少有的緊張。好在沈銀貴那將計就計的策略,尚能完美地補救這一切。。。。。。只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現章蓮心逃走的章家,已不容許沈家兄弟,有片刻的喘息了。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地,趕在天亮之前,將沿途所有的血跡,給徹徹底底的消滅乾淨。
與章家打着時間差的沈家兄弟,立刻着手啓動着這項工作。迅速取來自己房中煤油燈的沈安貴,已將燈內添滿了煤油,並已經點着了。他拉了拉二哥沈銀貴的胳膊,示意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安貴!咱哥四個一起去!那條路那麼寬,咱們兵分兩路,這樣比較快,保險係數也高!。。。。。。”擡腿欲走的沈安貴,被已提起堂屋桌子上,母親那盞破煤油燈的大哥,急急喊住了。
“可是。。。。。。咱們若都走了,咱娘怎麼辦?她一個人在家,章家要是來人了,咱娘如何應付的了?。。。。。。”望了眼昏暗的土炕上,已緊張的縮成了一團的母親,沈安貴心疼地遲疑着道。
“現在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估計他章懷柔,此時也睡得正香呢!咱給娘鎖上大門,爭取速去速回!。。。。。。”已招呼上了三弟的沈金貴,說着話的功夫,已邁步出了房門。
不再辯駁的沈安貴,趕忙也提着燃燒着的油燈,同二哥緊緊隨在了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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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這地上接連不斷的血跡!得虧了章蓮心是直奔溝下邊走的,沒有往咱家門口這邊拐!。。。。。。不然,這血滴可真就難辦了!要是滴在了咱門口這小碎石子的道上,任咱怎麼弄,只怕也沒辦法不留下任何痕跡!。。。。。。”藉着油燈的光亮,觀察着從章家胡頭口,直往崖頭下邊而去的血滴,沈安貴慶幸地,壓低着聲音,道。
“嗯,可不是嘛!。。。。。。這一路咱不用管它,咱就直奔堡外,快點!。。。。。。”深有同感的沈金貴,邊應和邊低聲催促着。如同懷揣小鹿的兄弟四人,同時加快着腳下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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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月亮又已鑽出了厚厚的雲層,似乎也來助陣着沈家兄弟的它,讓黑色的大地上,明亮了許多!讓堡外蹲着身子,緊張忙活着的沈家兄弟,藉着朦朦的月色和手中的燈盞,很快就用沙土處理好了,曲曲彎彎通向河堤的,這一路之上的零星血滴。
“大哥,你和老三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兒,我來做!”已返回堡門的衆兄弟,回望着身後那條向東的路,不由得長長舒了口氣。欲按計劃拐向堡西的沈金貴,卻被二弟沈銀貴一把給扯住了,並且語氣堅定地說道。
“老二!你。。。。。。”回頭待要否決的沈金貴,一眼看到的,卻是二弟沈銀貴,那已放入了口中的手指。。。。。。情急中掙開手臂,意欲阻止的他,剛喊出三個字,對方那已用力咬下去的中指,立時順着嘴角,流出了鮮血液。。。。。
只見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的沈銀貴,迅速抽出滴血的指頭,對接着堡門口原有的血跡,飛快地一路向西,奔跑而去。。。。。。提着油燈的沈安貴,見狀慌忙放開腳步,緊緊地跟了上去。
並沒有聽從弟弟的囑咐,提前離開的沈金貴,一直默默地立在原地。。。。。。直至從遠遠的西門外,返回來的沈銀貴哥倆,再次喊着“大哥”時,他才悄悄抹了下眼睛,同弟弟們,一同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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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開門!快點給老子開門!你們快把俺閨女給交出來!。。。。。。沈福貴,你這拐騙俺閨女的王八蛋!。。。。。。再不開門,老子就一刀劈了它!你別他孃的,躲在裡面裝死了!。。。。。。”和衣而臥的沈家兄弟,剛剛迷迷糊糊地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來自門外的瘋狂叫罵,和沒命的砸門聲,給驚醒了。
“怎麼了章叔?您老這天不亮就跑俺家來砸門,鬧這麼大的動靜,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料知事發的沈金貴,第一個衝出了房門。他慢慢撤掉門閂,佯裝不解地,問道。
“你少給老子裝蒜!快把沈福貴那小子給俺交出來!TM的,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拐跑俺家的閨女?!”已被怒火燒着了的章懷柔,揮舞着手上的木棍,惡狠狠地叫囂着。
“您搞錯了吧?章叔!俺家福貴兩天前就去濟南了!他人不在家,怎麼拐你家的閨女呀?”故做驚訝狀的沈金貴,按設定好的路數,不慌不忙地否認辯解,道。
“那混蛋老五去濟南了?兩天前就走了?。。。。。。”章懷柔一臉不相信地,厲聲質問。
“是呀!這事兒大夥兒都知道呀?!您老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四處去打聽打聽啊!。。。。。。”此時,也已趿拉着鞋子來至門口的沈銀貴,接着話茬,進一步做實着,沈福貴早已遠行的這顆煙霧彈。
“爹,好象真有這麼回事兒哎!。。。。。。昨天,俺也從和他家老五,一塊在沙場幹活的那幫人那裡,聽到了這麼一耳朵!。。。。。。”未待章懷柔發作,他那十七歲的長子章寶根,已搶先附到其耳旁,低聲咬着耳朵。
“滾開!混帳東西!你懂個屁!。。。。。。都當老子三歲小孩子呢?你也信他們的鬼話?。。。。。。搜!給老子徹徹底底的搜!俺就不相信找不到他們!。。。。。。”打死都不會想到,此時自己的閨女早已與沈家老五私奔,逃離了沈家堡的章懷柔,認定了逃出家的女兒,肯定是躲藏到了沈家!氣急敗壞的他,根本不理會沈金貴哥倆的說辭,而是沖人雲亦云的兒子咆哮着。一胳膊將站在門口的沈金貴哥倆,扒拉到一邊,對同樣提着木棒的兒子,揮了下手。父子二人,便一涌衝入了院門。
一心想讓女兒攀龍附鳳的他,對這攪亂其全盤計劃的老沈家,如何不恨之入骨?意欲抓到沈福貴,就將其千刀萬刮的章家父子,將沈家裡裡外外翻了個遍,也沒能發現沈家老五的半點蹤跡,更別說是他自己的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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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狐疑,一肚子不解的章懷柔,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雖狠心將女兒關鎖在家裡,本意不也是爲了她好嗎?不也是爲了給她找個有權有勢的好婆家,讓其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嗎?爲什麼自己那從小乖巧懂事的女兒,偏偏在這件事情上,不但不領自己的情,反倒處處,跟她的老子唱着反調呢?
爲什麼就在自己費盡了心機,磨破了嘴,跑斷了腿,忙活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纔託人給物色到了一門好親事,並已答應對方準備前往相親的這個當口,自己那一直老老實實呆在廂房裡的閨女,卻一夜之間,憑空而飛了呢?而且,還在那被扯爛了的房門上,留下了讓自己揪心的,一片血跡。。。。。。
心疼着,且憤恨着的他,把個光滑的腦袋都快想炸了,還是半點都想不通!。。。。。。想不通自己的女兒,到底是中了哪門子的邪?到底是離家去哪兒了呢?難道女兒的失蹤,真得如沈金貴兄弟所說,與他們家的老五,沒有關係嗎?一腦門子困惑的他,斷然不肯相信這一切。
“血跡。。。。。。快點兒子!仔細查找地上有沒有血跡!只要找到了血跡,老子非把他沈家的窩兒,給抄了不可!。。。。。。老子還要告他們一個,合謀拐騙婦女的大罪!。。。。。。”一想到女兒留在高梁秸杆上的血跡,章懷柔頓時大悟。急咧咧吩咐着兒子的同時,他自己,也已低頭緊盯着沈家的院門內外,藉着尚還朦朧着的天色,仔仔細細地查看着。
“爹!。。。。。。這邊,這邊有血跡!俺姐是順着溝這邊,逃走的!。。。。。。”從沈家門口沒有發現頂點血漬的章家長子,已順着自家衚衕口那血滴的方向,追蹤着下了崖頭。繼續前尋着的他,突然扯着嗓子,對尚還不甘心地在沈家門口,彎着腰轉圈圈的章懷柔,驚慌地喊道。
“。。。。。。啊?!。。。。。。”聞言立現詫異的章懷柔,本能地驚訝着。已三步兩步,就衝下了崖頭。。。。。。
終於覓到女兒去向的他,同自己的兒子,一路追蹤着,向着沈家兄弟修好的“棧道”,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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