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處理
孫涵楠端茶潤了潤口，然後正襟危坐，徐徐道來。
怪物屍體是在交戰過後被運回杜府，由於剛下過連雨，空氣溼潤，氣溫低寒，一時半會兒不會腐爛發臭。
杜風等人本來是想等墨羽醒來後再做定奪，但事與願違，墨羽一睡便是七天之久，怪物屍體可等不了多少。
城中無有冰庫，只能趁早檢驗屍體，發掘有用情報。
負責怪物屍體檢查的有王庚澈、孫涵楠、杜風、柳老四人。
前三者是每方勢力領頭之人，柳老則是出於好奇想要參與，其輩分與身份擺在那裡，無人反對，憑藉豐富閱歷與見識而言，也許能多看出些什麼東西。
怪物長相端是恐怖，獠牙赤目，尖爪利腳，身軀展直近有兩米之高，骨瘦嶙峋，膚體佈滿密密麻麻的傷痕。
除此之外，怪物血液竟是詭異的綠色，割開以器皿接住，不多時直接乾涸。
外在線索就這麼多，諸人商議過後，將怪物頭髮剃光，叫來負責驗屍的法醫對怪物進行解剖。
解剖過程除過杜風嘔吐不適外，其餘三人面色如常看完整個過程，結果並無稀奇，怪物臟腑與常人一致，只是飲食欠缺，縮水一圈。
就在諸人準備焚燒掉怪物屍體時，王霸州有事進入，一瞥之下認出怪物身份，竟是其多年前便失蹤的一位副將，喚名戴武！
戴武與劉建同時入伍，二人實力各有千秋，于軍中屢建奇功，一同被王霸州選爲副將，負責宜和城護衛事宜。
杜風出生三年後，戴武忽然銷聲匿跡，城中城外無有任何線索留下，其消失之地也無半點打鬥痕跡，故而王霸州只當對方是有事外出，不告而別。
出乎王霸州意料，戴武自消失後再無消息，彷彿人間蒸發一般，當時宜和城正值興建多事之秋，王霸州無暇抽身顧及，暗中派了人手尋找。
世事變幻，尋找多年未果，王霸州便放棄了希望，於薄冊記錄。
看着昔日副將成了這般怪物模樣，王霸州免不得傷懷喟嘆，在得到杜風同意後，以軍中厚禮將戴武埋葬。
通過對戴武屍體觀察，杜風幾人得出一個結論。
章程很早便覬覦宜和城城主之位，暗中擒拿戴武，以不知名手段將戴武培養成一名神智失常、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培養手段不得而知，從戴武屍體傷痕來看，肯定慘絕人寰！
如此還不足以令所有人感到事態嚴重，直到埋葬戴武一日後，負責搜查城主府的士兵送來消息，於章程住屋牀榻之下發現一處機關，機關扭轉出現一座密室。
士兵沒敢把密室打開，第一時間將情況送回杜府。
杜風聞風而動，帶領王霸州一同前往，稟退無關人員，緩緩將密室打開。
密室內空曠鮮有擺設，只有一具棺木放在密室中央。
王霸州與杜風面面相覷，對視會意，爾後由王霸州抽刀撬開棺木，赫然發現棺木裡躺着一個令他們震驚非常之人！
只見棺木內，一個與章程一模一樣之人靜靜躺着，胸腔無有起伏，探手感應呼吸，已經死去多時……
“那具屍體瞳孔渙散瞠大，面部呈現青紫之色，舌頭外吐，四肢不規則扭曲，應是活活窒息而死。”杜風一臉凝重補充。
墨羽眉頭緊緊蹙起，這個情況實在是超乎他的想象，章程確切死在他的面前，爲何還會有一個章程出現?
孿生兄弟?還是有人假冒?
墨羽閉目沉思，事情雖然詭異，但兩個章程都已死去，於宜和城不會有大的影響，只是牽扯背後秘密就多了。
“屍體現在在哪?”墨羽看向杜風。
“由於這幾日天氣灼熱，屍體已經潰爛無形，故而命人掩埋掉了。”杜風面露愧疚，搖頭嘆氣。
對此墨羽並無抱怨，他知道杜風不是愚鈍之人，直接問:“可曾發現什麼？”
“棺材內那具屍體皮膚連接緊緻，不是人皮面具假扮，並且通過章程夫人口供，初步確定兩具屍體都是真人。”杜風疑惑回答。
“老大，會不會是孿生兄弟同搞一個……”風天賜一臉嚴肅說着猥瑣猜想。
話落，孫涵楠臉皮尷尬一抽，墨乞移開視線，杜嵐更是鄙夷唾罵。
墨羽衝風天賜擺了擺手，正經事之上他不想亂開玩笑，視線看向墨乞道:“章程有多少女人?”
“一正妻，三小妾，兩個子嗣。”墨乞毫不猶豫回答。
“正妻與小妾年紀各爲多少？”墨羽再問。
墨乞沉目，回憶道:“正妻四十左右，體態臃腫，性格潑辣，三個小妾中兩個年逾三十，姿色略可，最後一個小妾正值妙齡，很是秀麗。”
墨羽眼神閃爍，心中猜想逐漸清晰起來，墨乞話剛落便開口:“幾個夫人間相處關係如何？”
“正妻對兩個年紀大的妾室即打即罵，對那年齡小的卻諂媚恭維。”墨乞神色頗爲奇怪，回想當時所見場景，着實可笑。
墨羽點了點頭，嘴角漸有笑意:“章程子嗣是何情況?”
“都是女子，十歲左右，每天玩土摻泥，膚暗身瘦，磕碰都是不哭不鬧，她們母親也從不過問。”墨乞回答時語氣很冷，對這種現象頗是厭惡反感。
“是了，我已知道誰真誰假。”墨羽呼出一口氣，神色很是複雜。
此話一出，杜風幾人無不驚訝側目，他們調查兩天也沒敢妄下斷言，墨羽只憑幾個問話便能判出真僞?
“老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快說來聽聽。”風天賜急不可耐撓頭，眼露懷疑。
墨乞自不會懷疑大哥，杜氏兄妹也篤信無疑，孫涵楠在見識過墨羽一系列手段後，只存佩服之心。
在幾人殷切注視下，墨羽開口說出自己推斷:“自古妻爲正，妾乃偏，男主人再怎麼威嚴也影響不了女子本性善妒，故而妾室一般都要仰人鼻息，維諾討好正妻過活。”
“章程共有一個正妻，三個小妾，故而可見正妻地位不可撼動，這符合世俗。但正妻對三位妾室態度不一，這又不符合常理。考慮她們幾人年紀，可以推斷出正妻之後又納了兩名妾室，正妻對這兩名妾室即打即罵而無顧忌，說明令她忌憚的章程不在。”
“第三個小妾正值妙齡，正妻對其諂媚奉承，說明令正妻懼怕的章程尚在。那兩個女兒應是兩個偏大妾室所生，身爲城主之女，理應享受掌上明珠殊榮，卻整日與泥巴爲伍，說明生父不在而假父在！”
“強者爲尊，真的章程當爲棺材內那個，假的章程應是與我們交戰那個。”
一語中的，杜風幾人聽後附和點頭，彼此沉默回想墨羽話語，發現條理與依據皆是清楚。
“門主睿智，杜風自愧不如。”
杜風起身抱拳，由衷感慨，他想了很多辦法調查，結果都模棱兩可，沒想到墨羽只是片刻時間便推出真相。
杜嵐與墨乞點頭，孫涵楠搖頭哂笑，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對自己加入墨門一事再次欣慰。
只有風天賜一人還在抓耳撓腮，什麼這個章程、那個章程弄得他頭腦發漲，眼角餘光瞟見其他人都已經明白領會，唯恐丟了臉面，佯裝明白呼喝:“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大，你太厲害了，天賜對你可是高山仰止……”
墨羽無奈阻止風天賜繼續吹噓，側頭看向杜風道:“城主任免之事當由上頭指派，你且先去城中收取百姓請命證書，親自動身，帶上城主印章與一隊隨從，去大皇子那裡朝見，說予事實。”
杜風眼中閃過精光，點頭答應。
收取證書是百姓支持，親自動身是誠意所在，少帶人馬乃勇氣與忠心表示，如今天下動盪，大皇子正值焦頭爛額之時，有杜風這樣的良纔出現，定不會問罪怪責。
“至於章程就屬，”墨羽眼中閃過冷意，面無表情道:“格殺勿論！”
“遵命！”杜嵐凜聲。
“禍不及家眷，章程妻妾便流放出城，至於那兩個女童，看有無人家可願收養，實在不行的話，留置府內當個丫鬟吧。”
“這個好辦，待城主府翻新過後，留她們其中，也能有個好環境。”杜風溫聲接過墨羽話語。
“墨門初顯崢嶸，我決定將內部勢力分爲江湖與朝堂兩個部分，杜風你且先負責朝堂這一塊，孫叔便負責江湖部分。”墨羽看向杜風與孫涵楠，神情肅穆。
“是！”杜風彎腰抱拳。
“涵楠定不負門主所託！”孫涵楠激動低頭。
“好了，你們先下去忙吧，有事隨時找我。”墨羽揉了揉眉宇，疲憊涌上心頭。
“大哥，我送你回房。”墨乞見狀攙住墨羽胳膊。
墨羽點了點頭，衝杜風幾人示意後，與墨乞離開大堂。
走在府苑廊道內，墨羽頓有恍若隔世之感，目視前方，聲音淡淡傳到墨乞耳邊:“本打算去殺樓一遭，如今看來是我自大了。”
墨乞低頭不語。
“一個宜和城便差點要了我的性命，可想而知殺樓這種巔峰勢力又何其恐怖，謀而後動，我們只有實力更強才能去行動。”墨羽自顧言語，同時也是對墨乞解釋。
“多強纔夠資格?”墨乞停住腳步，眼中閃過倔強，一如當年破廟承諾要單鬥野狼時模樣。
墨乞還是那個墨乞，卻再也不是那個乞兒。
墨羽回過身，看着墨乞神態，百轉千回，拍了拍後者腦袋，輕笑一聲:“最少也要四重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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