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漏網之魚
墨羽話音剛落,兩道身影破窗而出,一左一右,並未朝府外逃走,而是心照不宣朝屋頂殺去。
“來的好!”
墨羽輕嘯引劍出鞘,面對敵方兩名四重天巔峰高手圍攻,不僅無有忌憚,心中反而戰意洶涌。
與楚辭風一戰未能盡興,境界提升所帶來的變化沒有逐一實踐,除此之外,還想試試魅影無極與天罡劍訣的威力。
光線較暗,一時間看不清對方面貌,只知兩人中一個使劍,另一個使得是把輕斧。
墨羽輕點屋瓦,身子凌空拔起,順帶將劍匣背在身後,四條魔經浮現在四肢皮膚之上。
使劍那人率先到達,麻子臉,矮個薄身,面無表情使出一招橫掃千軍。
墨羽眸中閃過戾氣,左手輕輕一擡,劍匣離背擋住對方長劍,右手幽泣朝對方胸口刺去。
千鈞一髮之際,麻子臉反手將長劍甩向地面,雙手扯去外袍,輪圓裹住幽泣劍尖,卸力拉着墨羽朝院內落去。
“死吧!”
使斧那人自後趕到,咆哮一聲後,斧頭與斧柄脫離,帶着一條數米長鐵鏈朝墨羽後背劈去。
墨羽眼睛一瞠一縮,丹腹中魔功內力開閘傾瀉,幽泣劍頭吐出一道黑色劍氣,將麻子臉衣袍炸碎成片,連帶着劃出幾道血痕。
不僅如此,墨羽反揮劍匣將斧頭擊回,沉悶力量將使斧那人震退十幾步之遠,虎口發麻,屋頂瓦片滑落。
“這小子不正常!”
使斧之人心中駭然,顧不得思考其他,斧頭別在腰間,爾後雙手轟向屋頂,應然,腳下房屋一半瓦片化作暗器朝墨羽射去,其再次拿出斧頭,似流星錘那般甩着跟在瓦片後面。
院內,麻子臉重新撿起長劍,嘴角掛着獰笑,探手入懷,又摸出一把小巧匕首,匕刃發着綠光,當是劇毒無比。
墨羽借力落在地面,兩個敵人動作他皆看在眼裡,幽泣下插地面,右手操起劍匣揮舞,身隨步走,匣隨身轉,舞出一圈黑色匣幕,將瓦片悉數攔下。
“噼噼啪啪!”
很快,四周檐瓦碎片鋪了一地,按正常情況來說,墨羽應該乏力氣喘,可魔經所提供的力量仍舊源源不斷,越打越難停下。
“入魔後遺症還沒消散。”感受到自己殺氣較之前更盛,墨羽皺眉自忖。
匣落,墨羽引劍出擊,直指距離自己最近的麻子臉,而使斧那人想趁此逃離,沿着房檐剛躍出十米,怵然發現墨府外面圍着好多墨門弟子。
孫涵楠帶隊,衝使斧之人揮了揮手:“此路不通,難得我家門主想要切磋,你還是回去吧。”
使斧之人臉色甚是難看,心仍不甘,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躍去,卻絕望被墨乞與一名四重天墨門高手攔住。
“想從此路出去,只有死!”墨乞自陰影中發聲,並未現身。
使斧之人眼神閃爍,猶疑思量,其他方向不用考慮,肯定也有重兵把守,強突鐵定難逃一死。
回去,則是要與麻子臉合夥對戰實力詭異的墨羽,有五成把握,但墨羽既然敢隻身對戰,肯定會有保命後手,結果還是九死一生。
“拼了,只要快速擒住那小子,不怕逃不出去!”終於,使斧之人有了最終決定,轉身回去。
當他回去的時候,墨羽正與麻子臉打得激烈。
麻子臉本身實力與墨羽一樣,但在魔經力量下只能被動挨打,身上已經開了數道血口,每一次對招都會留下一條血漬。
“小子,納命來!”
使斧之人先聲奪人,想用喊聲擾亂墨羽心神,爾後斧頭甩出弧線救出麻子臉,二人站在一起。
墨羽眯眼掃過使斧之人,此時距離近了,纔看清對方容貌。
身形清瘦,面骨偏高,眼睛看不太清楚,鼻子倒是鮮有的鷹鉤鼻。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墨羽未急動手,甩了甩衣袍灰塵,絲毫不擔心對面二人會暴起偷襲,或者說,他是故意露出破綻。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鷹鉤鼻冷笑,側頭看向麻子臉,後者衝他搖了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墨羽輕笑,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手指鷹鉤鼻:“今晚死的那個戴面具之人,是你的替身吧?”
鷹鉤鼻聞言眼睛皺縮,沒有承認。
“派人制造動靜引我府衛出去查看,然後故意戰鬥膠着吸引更多府衛出來,完成引蛇出洞。”
墨羽自顧自說,並未在意鷹鉤鼻反應:“天雷子不多,但可小範圍造成爆炸並放出煙霧,趁此進入墨府,分散查找,可惜,最後一無所獲,全軍覆沒。”
“小子,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鷹鉤鼻語氣聽不出波瀾。
“不懂?”墨羽故意驚咦,左手撫摸下巴,拉聲道:“進入府中共有十八人,最終死傷加起來卻只有十七人,那剩下一人,在哪呢?”
“你出賣我!”聽完墨羽這句話後,鷹鉤鼻怒喝看向麻子臉。
麻子臉神色很是難看,憤恨回道:“蠢貨,我若是與他勾結,你焉能還站在此處?”
一語驚醒,鷹鉤鼻恍然明白對面這青年是在挑撥離間,虛汗不知不覺流出,好險,差點就遭了道,可這樣一來,他們行動人數又是如何暴露的?
難道自己人中出了內奸?不對,若是有內奸存在,那小子就不會走火入魔纔對,思來想去,始終難得答案,不由自主的又看向麻子臉。
麻子臉自是將同伴反應瞧見,心中喟嘆,懶予理會,直接朝墨羽衝去:“恁多廢話,殺了他便是!”
“想殺我?那也要看你有無這個本事。”
墨羽挑眉,雙腿詭異變幻了一個動作,瞬間出現在麻子臉右側,而原來站立之地竟出現一個漆黑殘影。
“什麼?”
麻子臉難以置信看着殘影,再反應時,墨羽已經朝他揮出一劍。
兵器相交,麻子臉身體若炮彈一樣砸到屋牆之上,吐出一口殷紅,氣息萎靡了許多。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鷹鉤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天罡劍訣第一式,天魁!”墨羽心中默唸,幽泣黑色劍氣吞吐收斂於一點,自外看,劍尖出現一個很小卻又很炫目的黑光圓點。
鷹鉤鼻見幽泣對準了他,當即嚇得亡魂大冒,雖不知那黑芒是爲何物,可他卻已經感到一股鋒利劍意想要將他穿透。
“斧幕鐮頭!”
鷹鉤鼻低嘯,斧頭帶着鐵鏈自他周身旋轉,斧刃光芒將院落破壞的七零八碎。
見此,墨羽再次使出魅影無極,在原地留出一個殘影,身體快速出現在鷹鉤鼻身前,“噗嗤~”,幽泣刺入對方胸口。
“你……”鷹鉤鼻嘴裡吐出大量鮮血,斧鏈嘩嘩啦啦掉在地上。
“放心,是右胸口,你死不了的。”墨羽在鷹鉤鼻耳邊輕語,下一刻便將對方擊暈,順帶替其封穴止血。
只剩下麻子臉。
墨羽朝麻子臉走去,後者還在地上喘氣,不是致命傷,卻也很難再站起來。
“我是該叫你王柱,還是叫你,鐵三十?”墨羽冷冷看着麻子臉,語氣卻很是複雜。
麻子臉本在思考着如何反擊,但墨羽此話一出後,瞳孔立馬瞠圓,驚愕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麻子臉這般反應,墨羽笑了,他的猜測沒錯,這人才是真正的殺樓殺手鐵三十,之前那位只是一個冒牌貨。
“襲擊密室之人只能是我墨府中人。”
墨羽開口給對方釋疑:“今日我特地派人將府內所有人名錄查看,對每一人在事情發生時前兩日與後兩日行動軌跡進行調查,好巧不巧,府內有位下人回家省親,其請辭離開那天,正是我遇刺那晚。”
“萬事皆無常律,這又能說明什麼?”鐵三十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
“正常來說並無異常,可惜……”
墨羽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張紙,扔給鐵三十道:“我墨府有個規矩,無論哪個下人要離開府內,必須去管家處寫個事錄,標記日期,回來後再行消除。”
鐵三十呼吸急促拿起那張紙打開,只見紙上寫着:王柱,天和四五年丙子月二十三日,回家省親,五日還!
“更巧的是,王柱雙親在家替其安排了親事,爲成禮數,今日來信說要延遲一月回府。”墨羽又甩出一封信。
信封上落名王柱,鐵三十沒有查看真僞,一臉頹敗站起,咳着血看向墨羽:“在接這單生意前我就有過猶豫,可惜,命運弄人。但這些只能證明我是冒名頂替,又如何判定我是鐵三十?”
“猜的。”墨羽輕笑出聲:“我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但見你所使兵器爲一長劍,一短匕,與那日行刺的殺手酷似,再聯想到今晚此人暗度陳倉之舉,便隨口詐你一詐。”
“你……”鐵三十氣急,傷勢愈加嚴重,喘息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可以不用死,只要你供出僱主。”墨羽神色嚴肅說道。
鐵三十搖了搖頭,目光落向手中匕首:“殺樓殺手自古只有兩種結果,要麼完成任務回去,要麼殞命在任務之中。”
“且慢,”
墨羽看出鐵三十是想自我了結,趕緊出言勸阻:“一千兩,得了這些銀錢你大可隱姓埋名,遠離殺樓。”
本以爲鐵三十會有意動,怎料對方仍舊搖了搖頭,神色落寞道:“自古擅逃的殺手中,沒有一人能得善終。”
話落,鐵三十揮匕朝自己脖頸刺去,但就在臨近最後幾公分時,墨羽挑劍撥開了匕首。
“休要逼人太甚,否則我拼死也要咬你一塊血肉下來。”鐵三十陰狠齜牙,爆發出一股令墨羽都爲之心驚的殺氣來。
“僱主你不能說,那麼他你總不會吝言吧。”墨羽伸手指向鷹鉤鼻。
“可以,但我爲何要給你說?”鐵三十抹了一口嘴角鮮血,已經不打算自殺了,準備拼上最後力量戰鬥。
“我可以給你一單更大的生意。”墨羽轉身,探手遙對劍匣,一股掌力將劍匣吸扯過來,還劍入鞘。
鐵三十愕然望着墨羽背影,一時間陷入沉默,眼底晦暗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