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分爲五
進入北霧林的不止是他們，還有青峰派諸人，除去死掉的那些，還有二十來人下落不明，錢飛更是五重天長老。
冷世南對於這個問題回答的很是隨意，只說青峰派無一生還，青海峰廢了之後慘遭分屍，錢飛則在門徒盡滅後瘋了，人不人鬼不鬼消失於白霧之中。
墨羽聽後久久沉默，如此結果與他猜想出入不大，只是沒想到堂堂一名五重天高手就會這樣瘋了。
他甚至懷疑墨乞能完好脫身、崆峒留有活口離開，這些都與冷世南離不開干係。
冷世南若一直在暗中觀察，斷不會眼睜睜看着他與盔甲武將拼命待死，這期間的空白，冷世南很可能是去幫助墨乞他們。
一路心思，出得院子外是一片樹林，入目皆是春意盎然，鳥雀嬉鬧，偶有野兔一瞬跳過。
冷世南重新將黑袍披上，轉身看向墨羽:“崆峒派已經回去，你那小兄弟落腳於宜和城，出了這座山沿官道走三四天就能到達。”
“這裡距離北霧林多遠，墨乞怎會去了宜和城?”
墨羽訝然側目，無有特殊情況，墨乞是不會撇下他獨自離開這麼遠的。
對於墨羽問話冷世南面露玩味，眼光晦暗難明:“你已經昏迷了六天之久，這裡已經是北霧林外數百里。”
“至於你那兄弟，”
冷世南話頭停頓，神色凝重，皺眉繼續道:“是被那位叫玲瓏的少女所帶走，我當時暗中出手攔留，可突然不知自哪來了一位花袍老者，一招擊退我，嬉鬧帶人離開。”
“老者，一招?”
墨羽心中忽然浮現出一人面貌，冷世南是五重天高手，能一招敗其者最低也是六重天以上，加之嬉鬧一詞，也就只有玲瓏那不靠譜的爺爺了。
這老頭消失了好些時日，爲何突兀出現在北霧林?
壓下心事，墨乞安危不用擔心了，有玲瓏爺爺在，最差就是被整蠱作弄，希望這次看在二人救人薄面上擔待一些。
“你可還有其他疑問，沒有的話便就此別過。”冷世南心生去意。
“我若問你身後組織之事，前輩也能作答?”墨羽挑嘴，半開玩笑。
對此冷世南聳肩輕笑，並未回答。
這種結果墨羽早已料到，轉而繼續問:“崆峒山與青峰派爲何會去北霧林?”
“這你得去問他們，我也不知。”冷世南搖頭，神色不似作假。
一連兩個問題沒有得到想要答案，墨羽手捏下巴，沉思了半許後再次開口:“抓走玲瓏的人是不是你身後勢力?”
“不錯，是他們。”冷世南這次回答很是乾脆。
他們而不是我們，說明冷世南並未對身後組織存有歸屬之心，這也間接對先前猜測作了肯定。
從書信通知到前去救人，冷世南加入那夥組織時間太短因而很多事都不知曉，或者說對方目前還不信任冷世南，有所保留。
沒有其他可問的問題，問太多冷世南也答不出，墨羽想及長平鎮，同時想到了王鈺父子，便隨意開口說了此事。
“前輩既然曾在長平鎮待過，可曾知曉王鈺這人，其父患有瘋癲。”
本是無意一說，未料冷世南真的知道此人，而且瞭解很多。
其臉色一變，緩緩道:“知道，他父親曾也是一名四重天境界，可惜了。”
“哦?”
墨羽強壓興奮，接話道:“據我所知，王父瘋癲是自北霧林所得，後受他人施救脫身。”
“不用拐彎抹角了，人是我救的。”
冷世南仰面看向天空，目露回憶:“我初到長平鎮時頗受王父照顧，後偶聞他要外出走貨而路過北霧林，暗中相隨，一番波折後救之。”
“王父爲何忽然外出?”墨羽皺眉而視。
“唉～”
冷世南閉目輕嘆，然後看向墨羽眼睛:“人情世故，其養子而立多年仍未婚娶生子，此成了王父心中重病，爲掙錢財，不得不重操舊業鋌而走險。”
聽完冷世南話語墨羽心神俱震，感觸良多。
王鈺是養子，王父卻爲了其成家立業而隱瞞外出，命運弄人，於北霧林遭遇不測而變廢瘋癲，不出所料，當時也遭遇了那種詭異生物。
好在王父瘋后王鈺仍舊不離不棄，悉心照顧，新的好的皆以父親爲先，沒辜負王父一番苦心。
“那王父可有救治之法？”
墨羽神情複雜，惆悵連連，真心被這對父子所感動，能幫則幫，王父遭遇他不打算告訴王鈺，免遭後者愧疚一生。
“心神已毀不可恢復，至於四肢經脈，請妙春谷之人出手也許可以治癒，但功力是不能再有了。”
話罷，冷世南看天色不早，當即擡了擡手:“待你能站在武林高峰時，你我有緣再見。”
“前輩珍重！”墨羽揖拳送行。
冷世南施開身法，化爲一道黑影很快消失不見。
墨羽收回目光朝山外走去，北霧林一事終於告一段落了，受人所託忠人之事，王鈺父子情況也瞭然清楚，日後有機會再來看望。
經歷這一段時日對江湖水深更有體會，不知不覺，離開君府已經兩年多了，此時他十八歲，正如新星冉冉升起。
兩刻後走出深山，官道上人流很多，大部分是難民，拖家帶口走在道路兩側，路中間是留給那些策馬武林中人與官兵軍隊過行。
看着難民叫苦連天，墨羽心情很是壓抑。
當看見一輛馬車走在難民後方時，墨羽施開身法自人流中穿梭。
百姓見墨羽背上劍匣大都懼怕，儘量避讓，那些老弱沒有力氣躲開便杵在原地低頭避視。
墨羽並未傷害一人，與一些實在悽苦之人擦肩而過時，悄然不引起別人注意塞了幾枚散錢。
天下亂了，各方諸侯割據一方，剩餘五位皇子爭權奪勢，烽火之態勢不可擋，在出現下一位天和大帝前，百姓註定流離失所。
很快靠近那輛馬車，駕車僕人見一位黑衣少年身背武器朝自己掠來，當下驚慌勒停馬車。
“籲～”
馬車停下，僕人掀開車簾朝裡面低語，不多時，一位儒裝打扮中年男子探頭下車，身形單薄，謙謙有禮作揖。
“這位少俠有請，不知突兀到訪有何需求？”
墨羽挑眉打量對方，此人應該是位私塾先生，觀之一股書卷氣，不難打攪。
墨羽拱了拱手，溫言道:“先生有禮，敢問如今朝野勢力如何?”
中年儒生見墨羽如此識體懂禮，當下躬身回禮，說了兩聲不敢當，然後上前兩步，低聲開口:“俗夫不敢妄談國勢，只知如今天下五分，東南西北中各由五位皇子獨佔鰲頭，廢天和，自立國號。”
墨羽聞言皺眉，這才過了多久，五位皇子便將天和大帝所打下的江山一分爲五，各自稱尊，不知先皇泉下有靈，會不會痛心疾首。
見墨羽神情，中年儒生猜出些許想法，當下說的更爲詳細。
“大皇子據國都開陽城，延襲天和大帝舊統，自稱中天皇；二皇子尚武，徵割西蠻之地，自稱西武皇，國都西莽；五皇子精通智謀權術，盤桓北涼而臥，自稱北涼皇，國都北涼；八皇子勢弱多病，無奈東趕樓蘭，並未稱皇，而是自名東王，些許兵力與其他諸侯共存。”
“至於九皇子，”
中年儒生對於這個將天下攪亂的罪魁禍首很是不喜，皺眉露怒:“是五位皇子中兵馬最多者，佔據富饒南蜀，自稱南天皇，國都南凌。”
聽完對方講述，墨羽對目前整體國勢有了更深瞭解，對幾位皇子亦有所認識，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大皇子是正統繼承人，天和大帝有沒有遺詔他不清楚，但正常都是長子繼位，餘子封王封侯。
大皇子延用舊統說明其野心很大，師出有名，旨在一統天下，撥亂反正，最受民心所向。
二皇子也很聰明，其尚武，西蠻又多以蠻人爲衆，驍勇善戰，驅狼訓虎，日後怕是能收編一支無敵軍隊。
北涼臨近一些邊陲小國，五皇子佔據那裡很是明智，進可攻退可守，覬覦中部同時兼收四周，大有可圖。
八皇子不好判斷，儒生說其體弱多病，勢單力薄，無奈之下爲求自保而遷東，他始終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龍生龍鳳生鳳，庸才早就與那四位死去的皇子一樣了。
至於九皇子，此人敢於弒兄兵變，說明其狠辣果敢。佔據富饒南蜀是明辨利害，而兵多將廣則透露出太多信息，非是一朝一夕積攢，不可能有如此底蘊。
故而，幾位皇子中明面上最適合成就霸業的還屬九皇子與五皇子，其他三位顯露不多，無法臆測。
帝位只有一個，皇位卻有很多，其中不只是這五位皇子，那些諸侯野王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江湖各種勢力紛繁摻雜，整個天下，太亂了！
告別中年儒生，墨羽繼續沿官道直走，心中開始活泛起來。
時勢造英雄，憑藉他一己之力很難對抗傾天十二門這種未知巨霸，看來日後還得創建屬於他自己的勢力才行。
這股勢力必須強大，不光收攬武林人士，朝廷也可以涉獵一些，市井也不放過，他要創建一個比任何勢力都要強大的勢力，力壓正邪各派！
“天下之亂不可阻，登頂之路卻可圖，等着我，傾天十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