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仁醫院重症監護室。
秦文君雙目緊閉,氧氣罩遮面,身上數不清差了多少根管子。
透過門口的玻璃,喻言猶豫片刻,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秦文君聽到聲響,雙眼無力地緩緩睜開,在看清楚喻言之後,從喉嚨裡發出低低地咕嚕聲。
喻言明白他是想要說話,走到他身邊,緩緩將氧氣罩拿下來。
秦文君似笑非笑地衝她扯了扯嘴角,“喻言。”
喻言抿了抿嘴脣,“嗯,我來了。”
秦文君的眼睛彎彎的,腦海中又浮現了當年他和她在鄉下一起照顧***情景,虛弱地緩緩開口,“希望下輩子我們能再做朋友。”
喻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蹙眉,嘴角卻儘量帶上了微笑,“從現在開始,我們做回朋友了,文君,你可以安安心心睡一覺了。”
秦文君的眼神裡面多了一絲感激,含着笑意,緩緩閉上了眼睛……
喻言看着男人從眼角滑落的眼淚,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門。
病房裡顯示屏的心電圖驀然變成一條直線……
走出普仁醫院,司空昊已經在車裡等她。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坐上車,眼淚突然滾落了下來。
司空昊從懷中抽出一方手帕遞給她,手握在方向盤上久久沒有發動車子。
喻言擦了擦眼淚,紅着眼眶,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直,我很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比起死了,大家都活着該有多好。我恨過林依含,恨過梅朵,也恨過喻偉中,可是今天看到秦文君閉上眼睛,流下最後一滴眼淚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他們死了,媽媽、奶奶還有我的孩子也回不來了。”
司空昊靜靜地聽着喻言的話,閉了閉眼睛。
喻言吸着鼻子,“還有少賢,是不是少賢也回不來了?”
司空昊的大手緊緊握住她的肩膀,“謝少賢一定會回來,我們一起等他回來。”
喻言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走到現在,已經死了太多人。可不可以,不用再死人了?”
司空昊深深吻着喻言的額頭,“有人死去,就會有人新生,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喻言擡眸,“什麼消息?”
司空昊一邊拿着手帕,爲她擦着眼淚鼻涕,“老二今天告訴我,文雅有了身孕。”
喻言的眼睛亮了亮,突然破涕爲笑,捂住自己的肚子,“你說的沒錯,我們一起等少賢,一起迎接新生命……”
司空昊薄脣微翹,踩下油門。
喻言看着窗外的風景,忽然想起那個視頻,“還有一件事情,之前謝展顏錄的你的那段視頻,現在落到了喻可馨的手裡。”
司空昊修長的手指輕敲方向盤,“她要挾你了?”
喻言抿着嘴脣,看着男人沒說話。
司空昊的嘴角突然浮起一絲冷笑,“讓她曝光吧。”
喻言張了張嘴,雖然她知道從來沒人能威脅司空昊,可是他直接這樣說出來,還是讓她有些意外。
司空昊一打方向盤,沒聽到她說話,“你就對你老公的身材那麼沒有自信?”
喻言睨了他一眼,“我現在在跟你說正經的呢。”
司空昊眯了眯眼睛,“我也沒跟你不正經。”
喻言徹底無語,咬了咬嘴脣低下頭,小聲嘟囔卻又怕司空昊聽見,“既然是我老公,憑什麼讓別人看到。”
沒想到司空昊的耳朵比狗耳朵還靈,聽到喻言的話,嘴邊綻出一個愉悅的微笑,將頭湊到她耳邊,“不過,不知道拍得角度好不好,你看了沒有?”
喻言低着頭,臉頓時紅了半邊,“我纔沒有那種癖好,你快好好開車。”
司空昊嘴角的笑意未減,坐直了身子,繼續開車。
喻言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震動了起來,喻可馨的聲音裡面帶着幾絲得意,“姐姐。”
喻言一皺眉,“喻偉中已經死了,也沒人威脅到你了,你還打來幹什麼?”
喻可馨手裡攥着那個小U盤,在空中拋了幾道優美的弧線,“可是視頻還在啊,姐姐,不如你把你的大總裁讓給我吧。”
喻可馨說這些話的時候,自然不知道司空昊就坐在喻言的身邊,將她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喻言和司空昊對視了一眼,發自內心地一笑,抿着嘴,“妹妹覺得就算我讓給你,就憑你能得到麼?”
喻言一邊說着,一邊翻眼看着司空昊,“我的大總裁說了,你喜歡曝光就去吧,姐姐還很忙,就不陪你浪費時間了。”
喻可馨聽着電話裡嘟嘟的盲音,意外地看着電話半天,終於咬了咬牙,“喻言,你以爲我真的不敢發出去麼?”
第二天一早,各大網站就像炸了一樣。
喻言和司空昊剛起牀打開電腦,就看到右下角的新聞框彈出了有關司空昊的消息。
兩個人互看一眼,點了進去,畫面裡面除了在特殊部位做了特別處理外,司空昊高大的身材和結實的肌肉都顯露無疑。
喻言扁了扁嘴,“司空昊,這個視頻一播出去,你就成了廣大婦女同胞的偶像了,比電影明星還紅。”
司空昊微微蹙眉,大手按了按她的頭,推了推她,自己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看了好久。
陰沉的臉色,緊擰的俊眉,收縮的瞳孔。
喻言看着司空昊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努力想着安慰的話,“其實這也沒什麼,不是你說讓曝光的麼。”
司空昊聽到喻言的話,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拍得不錯。”
一句話,說得正喝着水的喻言差點沒把嘴裡的水噴出來。
她像看怪物一樣看着男人,卻聽到男人繼續道:“謝逸承攝像頭的位置找的很好,只不過這裡還差一點。”
說着,男人的手指向電腦屏幕。
喻言無奈地推推他,“司空昊!”
男人驀然笑起來,手指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老公要是連這點東西都搞不定,怎麼搞定你?”
喻言捂着額頭皺了皺眉,自己很難搞麼?慢着,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
吃過早飯,司空昊讓她留在家裡,自己則去了公司。
喻言知道,儘管司空昊那樣對自己說,但是少不得會有許多麻煩了,至少那羣記者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她抿了抿嘴脣,視頻是她弄丟的,現在她應該做的什麼。
拿起電話,她打給了秘書,“我要召開記者發佈會,就司空昊不雅視頻的事情進行澄清,你去安排。”
說是安排,其實根本不用費什麼勁兒,公告一出,立即有一大羣記者像嗅到了肉味一樣,紛紛趕來。
會場裡面坐的滿滿的,連會場外面都擠滿了人。
司空昊正坐在會議室裡開着會,方青文猶豫了一下,還是湊到了他的跟前,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司空昊立即皺起了眉頭,“搞什麼鬼。”
男人立即站起了身,“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稍後各部門把報告交到我辦公室裡。”
說完,他長腿一邁,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記者發佈會的會場,衆位記者早就已經等候多時,喻言終於緩緩從後臺走了出來,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目光坦蕩地看着記者。
活動開始,立即有記者向她發問,“請問喻小姐爲什麼會站出來澄清司空先生的不雅視頻呢?”
喻言抿了抿嘴脣,看着那名記者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爲我現在和他住在一起。”
此語一出,會場立即一片沸騰,記者的閃光燈咔嚓咔嚓對着喻言拍個不停,記者的提問聲此起彼伏,直到有專門人員來維持秩序,才總算安靜了下來。
司空昊的前妻,謝少賢的未婚妻,溫氏的現任董事長,現在和司空昊又住在了一起。
立即有記者提出尖銳的問題,“請問謝氏總裁遭遇不測是否和您有關,您是在他遭遇不測之前就和司空先生住在一起,還是在出事之後?您對他出事有什麼看法?”
提到謝少賢,喻言的眉頭不禁一皺,一切,都沒有必要再遮掩下去,“謝少賢出事的確和我有關,但是我們的婚約早已經解除。一直以來,少賢給了我許多無微不至的照顧,對這件事情,我也很痛心。”
記者還要就這件事情揪住不放,喻言立即打斷,“請你們尊重少賢,也尊重我們作爲他朋友的心情,這件事情實在不適合拿來做娛樂新聞來講。我們還是來討論司空昊視頻的事情。”
有記者向喻言舉起了話筒,“那既然您跟他住在一起,對司空先生不雅視頻的事情您怎麼看?”
喻言不禁輕笑,“其實這件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麼,在座的各位誰不洗澡?我倒是頭一次聽說洗澡都成了不雅的事情。”
司空昊剛剛走出公司的大門,一擡頭,就看到外面大樓上的電視屏上正播放着喻言的發言。
聽了她的話,司空昊不禁輕笑,她到底跟着謝展顏學了多少……
記者被喻言這麼一噎,扁了扁嘴,又想找其他突破口,“那請問司空先生被偷拍的事情您知不知道?”
喻言淡淡點頭,“我當然知道,因爲就是我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