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說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我覺得吧他一向不會問一些毫無營養的話題,既然這麼問,肯定也是有什麼原因的。
不過既然他不想說,我也沒有問下去。
畫廊被砸的事情遲遲沒有後續,但因爲無意間遇到了顏汐,有了一個突破口。
薄昱辰手下的人還是有點能耐,順着姓林的這條線,還真查到了一些東西。
那個男人和顏汐的關係算不上正經男女朋友,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不過圖個新鮮勁罷了。
顏汐本來就看不慣我,給姓林的吹了吹耳邊風,就讓他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花錢僱人砸了我的店。
甚至還嫁禍給了季朗星,這種自作聰明的事還真是顏汐的作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恨我,還是恨季朗星。
或許兩個都是恨的,哪怕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她也自動把自己歸類在了受害者那一類,在她心裡,我們都是欠她的。
愛情會讓人瘋狂到什麼地步,我不知道,但如果換位思考,我想我不會去鑽那些無意義的牛角尖。
田溜溜家裡的事情也還沒有解決得了,我一個人守在畫廊裡,百無聊賴之際,接到了薄昱辰的電話,他叫我去他公司一趟,有事情需要我一起解決。
我大概猜到了是什麼,打車到了薄氏,這裡的員工都已經認識了我,到了他辦公室的時候,我剛好聽見他叫唐安打電話叫姓林的來一趟。
“讓他來幹什麼?”我有些不理解薄昱辰的想法。
他將我拉向他懷中,把我抱住:“給你討回公道。”
“找到證據了嗎?”我問。
“證據還不明顯,但百分百就是他乾的,既然他不按規矩來,我又和他講什麼證據。”薄昱辰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總覺得他最近的脾氣不太好,雖然對我還是溫溫柔柔的,可始終有點不一樣了。
雖然他的語氣一點也不狠厲,但我總有一種姓林的會倒大黴的感覺。
“車子買了這麼久了,現在一個人上路可以了嗎?”薄昱辰又換了一個話題說道。
提到開車這件事,我就有些鬱悶了,最近事情多,車子放在車庫裡都快發黴了,我也沒開出去兜兜風,更別說有什麼長進了。
看着我喪氣的樣子,薄昱辰笑了笑,揉了揉我的頭:“晚上帶你出去練練手,要不了幾次你就可以自己一個人開了。”
對此,我肯定是說好的。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我就聽見了敲門的聲音,薄昱辰摟着我的手依然很緊,沒有放開的打算,我伸手掐了掐他的手臂。
他颳了刮我的鼻子,纔將我放開了。
“請進。”
門推開後,我就看見唐安將一個男人領了進來,然後他又出去隨手將門關上。
“薄總,您找我來是談合作的事嗎?”
語氣裡是帶着顯而易見的討好,商場上的事情接觸得越多,就越能體會到薄家在南淮的地位。
幾乎都是要讓別人仰望的。
不知道薄昱辰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此刻我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年齡應該和薄昱辰差不多,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也不差。
只是笑容太虛僞,看見我時怔了怔。
他大概並不知道我是誰,也沒有什麼心虛,他發愣也只是因爲薄昱辰的辦公室裡出現了一個不像是秘書的女人。
“請坐。”薄昱辰依舊是彬彬有禮的樣子。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找姓林的過來幹嘛,連我都以爲只是簡單的談談生意。
男人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薄昱辰說這是他們爲合作項目做的策劃書,想讓薄昱辰看看。
薄昱辰面無表情的接過,隨意的翻了翻,一會兒他的秘書又敲門端來了一杯茶。
“策劃書做得挺不錯,看的出來你們投資了不少的人力和財力,也看出你們公司的誠意……”
薄昱辰誇了誇姓林的公司,言語間透露出了對他們公司的滿意。
姓林的聽他這麼一說了,雖然刻意保持着冷靜,但也能看出他隱忍着的那股得意勁。
“不是我自誇,這個項目沒有人比我們公司合適了……”
我雖然聽不懂一些專業術語,但還是聽得比較認真的,而薄昱辰似乎就沒那麼專注了,他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子。
任由姓林的吧啦吧啦把他們公司吹得天花亂墜,卻閉口不搭話。
而那姓林的也感受到的氣氛的尷尬,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
一直到他完全沒有了聲音,薄昱辰才勾着淡漠的笑,往後靠了靠看着他。
“林總似乎是誤會了我的意思,貴公司確實挺不錯的,可我並不打算和你們合作。”
“爲什麼啊,之前不都談得好好的嗎,你們這麼大個公司……”姓林的好像有些憤怒,想要開口質問,卻在薄昱辰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變得越來越沒有氣勢。
“薄總,我們公司對這個項目真的付出了很多,當初和你們項目負責人談的也挺好的,是我們公司哪裡做得不好嗎?你說出來,我們改進就是,你不能這樣的……”他有些激動,說話的語速也快了起來。
“哦?我爲什麼不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薄氏應該是我最有發言權吧,你這句不能實在有些好笑。”
“我……”
薄昱辰的話堵得他有些啞口無言,因爲在此之前公司之間只是洽談過,合同並沒有籤,而如今薄氏想反悔,他實在是毫無辦法。
“其實,倒也不是你們公司哪裡做的不好,真正做的不好的只是你而已,所以,你們公司算是被你連累了吧。”
薄昱辰的語調很平緩,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一個人會有很多面,認真談事情的他,讓我覺得有幾分陌生,那種嚴厲的壓迫感比他當家教老師的那會兒強太多了。
姓林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我哪裡惹到你了。”
薄昱辰將站在一旁的我勾進懷裡,我猝不及防的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放心,摔不到你!”這時候,他還有閒工夫和我打情罵俏。
我看着姓林的嘴角微微抽搐,薄昱辰也適可而止。
“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讓我來提醒你一下吧,前不久,你是不是找人砸了一個畫廊?”
姓林似乎沒料到薄昱辰會把話題轉到這上面,愣了愣神,否認:“沒有這回事兒。”
“既然不承認,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請回吧。”薄昱辰連個眼神也不想給他,直接送客。
“薄總,如果不想籤合同你就直說,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再說我砸個畫廊又怎麼了,難不成我的私事你也要管。”姓林的耐性終於磨完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尖銳起來。
薄昱辰輕哼了一聲,“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我要來管你的事,你砸的畫廊是她的,你明白嗎?”
他伸手指了指我,又說道:“打臉打到我這裡了,你也挺能耐的。”
我又適時的插了一句嘴,“林總,畫廊砸得可還爽?”
姓林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甚至還帶着幾分莫名其妙,恐怕他也是被顏汐當槍使了。
“薄總,我……我……”我了半天,他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我真不知道那個畫廊和你有關係。”
薄昱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裡有多少諷刺我不知道。
一時間辦公室裡有些沉默,姓林的似乎在消化這件事,或許也在想着應對措施。
權勢帶來的好處就是這樣,他們這些人欺軟怕硬慣了,如果他們砸的是一個普通人的畫廊,或者一個背景沒有他們深厚的畫廊,那麼逍遙自在的仍舊是他們。
而受害者,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可偏偏,這次踢到了鐵板上。
很殘酷,卻也很現實,爲了金錢與權利犯罪的人數不勝數,哪怕有太多的前車之鑑,總有人前仆後繼。
因爲有些誘惑實在是無法抵擋。
“薄總,這件事情的確是我不對,我願意賠償,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的不懂事。”這人倒也是能屈能伸的,也看得通透。
薄昱辰既然找他來,肯定是想私了這件事。
而私了,不過就是錢的事。
“嗯,你覺得呢?”薄昱辰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詢問我的意見。
我從自己的思緒裡回神,仔細想了想薄昱辰從頭到尾的態度。
表面上說不想和姓林的合作,但他的話裡誇獎了他們的公司,證明薄氏和這家公司合作,無疑是最合適的,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想宰姓林的一筆,然後大家安安穩穩又繼續合作罷了。
既然摸清了薄昱辰是個什麼意思,我便開口回答。
“一句賠償就想了事?林總以爲我的畫廊隨隨便便就能讓人砸的,我付出了多少心血,損失了多少,你知道嗎?也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你了,讓你這樣來針對我,林總莫不是被什麼利用了?”
這種時候,我當然不忘給顏汐上點眼藥。
“不過我這人一向比較寬容大度,既然你誠心誠意要賠償,那我就勉爲其難的接受吧。”說完,我就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卻一把被薄昱辰握住。
“兩千萬,你賠兩千萬,這件事我既往不咎,合作的事可以繼續。”
姓林的立馬變了臉色,“我艹,兩千萬,你怎麼不去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