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過再見到母親時我將會是如何的心態,恐怕再怎麼也不會這樣淡定吧。
只是當在酒會現場擦肩而過的時候,所有的委屈與難過瞬間塵埃落定,我看着她巧笑嫣然的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的時候,才覺得這場酒會我或許並不應該來的。
她臉上的笑容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記憶中她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很幸福的,可是從來沒見過她這樣放肆的笑過。
“藍憂,和你爸爸好好過吧,爲了你,我等了十九年,苦了十九年,這樣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繼續了。”
這是當初她們離婚的時候,我哭着求她別走時她說的話,至今我都記得她當時的決絕。
這個酒會來了很多人,也有一些我熟悉的面孔,比如迪恩,比如季朗星和顏汐,卻唯獨沒有薄昱辰。
鬱先生偶爾會遞過來一個比較擔憂的眼神,原本想衝他笑笑,可看着他挽着李秘書的手,也瞬間沒有了心情。
“迪恩,你說好笑不好笑,我的父母摟着他們各自的新歡,在我面前秀着恩愛,而我就成了那個多餘的人。”我有些自嘲的和迪恩說着。
迪恩撓撓頭說:“藍憂啊……”
“你是不是又想說離婚之後各自再婚挺正常,讓我放寬心,不要鑽牛角尖?”
“嘿嘿,道理你都懂,不需要我說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之後將肚子裡那口氣吐了出來,有什麼大不了的呢,我23歲,不是3歲或者13歲,父母的愛很重要,可是卻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酒會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更加熱鬧,我和迪恩坐在角落裡的卡座裡,看着那進來之後衆星拱月般的男人,有很多人上前和他攀談,他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卻帶着明顯的距離感。
他的目光掠過人羣落在我身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卻讓我感受到明顯的不同,那是一種叫溫柔的東西。
有人順着他的目光往這邊看過來,我立馬轉過頭,假裝和迪恩交談。
直到那灼人的視線收回,我才輕輕的喘了口氣。
“藍憂,你和那位薄先生是什麼關係啊?”迪恩有些八卦的問。
我和薄昱辰是什麼關係,這個問題我還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師生關係?好像也不算,朋友關係?應該是的吧。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迪恩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我,重複我的話,隨即眯着雙眼說:“我看不像,上次吃飯的時候就是他送你回家的吧。”
“他和我爸爸認識,所以關係還不錯。”我又解釋道。
迪恩笑了笑說:“嘖嘖嘖,鬱藍憂,你動了凡心。”
我端起桌子上的紅酒輕輕抿了一口說:“亂說什麼,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看見他臉紅什麼,要是沒貓膩,你解釋這麼多幹嘛,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以前我要是誤會什麼,你最多隻會說兩個字,現在說那麼多,至少證明他是不一樣的。”
我驚訝,我已經被薄昱辰影響得這麼深了嗎?
沒有顧忌我的臉色,迪恩自顧自的說道:“不過那位薄先生倒也真是極品,不僅有財有貌,私生活也乾淨得不得了,你動了凡心也正常。”
迪恩像只蜜蜂一樣在我耳邊“嗡嗡嗡”響個不停,我伸手拿起一塊水果塞進他嘴裡:“你話太多了。”
他聳聳肩,眼裡是得意的笑意。
我壓抑不住內心的煩躁,招來侍者拿過一包煙便到外面的露天陽臺透了透氣,點點星光和會所裡面明亮的燈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道窗戶門卻深深的將我和現場的熱鬧阻隔成兩個世界。
都說孤獨的最高境界是繁華,或許真的是如此。
嘴裡吐着煙霧,看着那根燃燒過半的香菸,我輕輕彈了彈,我想我應該算是一個壞女孩,叛逆,尖銳,冷漠,也難怪父母會丟下我,朋友會背叛我。
“鬱大小姐出國這幾年倒是墮落了不少。”季朗星的話裡永遠都是帶着三分譏諷,三分不甘。
我扭頭,輕輕往他臉上吐了一口氣,看着他被嗆得皺了皺眉頭說:“抽菸就算墮落,那吸毒算什麼?”
他臉色有些青白的看着我,諷刺的話脫口而出:“你如今這麼瘦,就是吸毒造成的?”
我挑挑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什麼時候我在他眼裡的印象竟然這麼差了,如果以前或許我還會解釋解釋,可一想到現在他和顏汐在一起了,我連和他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
而我的不辯解在他眼裡就成了默認,他有些暴戾的握住我的手腕,將快要燃盡的香菸彈在地上,用腳狠狠的碾了碾:“鬱藍憂,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沒有底線,那些東西是能隨便沾的嗎?”
“腦子是個好東西,希望你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