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夫今日老懷大慰,老懷大慰,孺子可教啊!你能悟到自己的真正使命,那我就不擔心了。”明珠彷彿是年輕了十歲,笑得極爲爽心。
容若和豪成這才明白過來,容若笑道,“我說皇上爲什麼急巴巴地把你從湖北調來呢,原來是看中你上次以少擊多,擅於在犬牙交錯中交戰的本事啊,皇上真是知人善用。”
凌嘯卻是陷入了苦思之中。靠,使命和戰略都明白了,可是那不能當防彈衣和糧食啊,怎麼樣才能保存自己消滅敵人,這可不是清談可以解決的。
他趕緊嚮明珠請教,明珠卻把雙手一攤,“老夫是宰相,又不是將軍,怎麼知道具體怎麼辦?目標的方向都指明瞭,你卻來告訴老夫,你不會走路?”
一頓飯吃得凌嘯暗暗發誓,以後身邊一定要再招攬一些牛逼的官員,他們和鄔思道顧貞觀不同,有豐富的全方位才能,是實踐性人才。
送走微醺的凌嘯兄弟,容若發現自己對老頭子也十分佩服起來,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父親除了擅於傾軋和結黨之外,這真正的本事也很是要得,忍不住向他請教起來。
當他把凌嘯託他送銀票給宮中娘娘們的事情一說的時候,明珠一下子站立起來。
“你說什麼?凌嘯獨獨給你姑姑送地銀子最多?是他要你這麼做的?!”
容若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老爺子反應這麼大,微微有些哆嗦道,“阿瑪,剛纔我也是追問過他,他說是貞觀先生的建議,難道有何不妥嗎?”
明珠頹然坐下。滿臉的懊惱,“貞觀?唉,納蘭明珠啊納蘭明珠,想不到你這般有眼無珠,顧貞觀在府上十餘年,如此才華,你卻視若無睹。倘使十年前就重用顧貞觀,只怕大阿哥就不會死,太子之位還不是唾手可得?!”
“阿瑪?”容若更是不解,他萬萬沒有想到。顧貞觀的一個建議,讓父親如此唏噓。
“容若,你阿瑪悔啊!貞觀此計一件雙鵰,如神來之筆。他們送你姑姑三萬,而其他的阿哥之母都是平分。這時做給皇上和阿哥們看地。他是我納蘭一姓,大阿哥死了,他送再多給你姑姑,也只會搏來知恩圖報,善待主母的好名聲。卻是半點的禍事都不會沾惹上的。平均給每個娘娘送銀子,連皇子還在襁褓中的都有份,就是要告訴皇上和皇子們。他對這些小主子們,一視同仁,絕對不會摻合到儲位之爭中去,是皇上的獨家孤臣忠奴,黨爭之禍從此是與他不相干的了。高明!”
“高明個屁!”凌嘯卻在自己的侯府之中奚落道,“哥哥,不管雅茹是不是跟侍衛們學得了高明的槍法,隨軍的事情,那是萬萬不可能地!違背軍令不說。要是戰場上有個什麼好歹,我如何向蘭芩交代?”
兩人正在閒話,門外卻是有人求見,凌嘯大是驚訝,這麼晚了,還有誰來。
“侯爺!老下屬來了,你難道不賞口酒喝?”隨着這聲豪爽的玩笑,劉子俊、固韜、熊金柯、鄧力、陽文斌、孫俊暉和陳憑嬉笑着走進來,對着凌嘯就是一陣參拜。凌嘯本待要阻止他們的,可是想到這些老戰友即將重歸自己麾下的火槍隊,也由得他們行禮,免得過於嬉鬧了不好約束。
豪成見凌嘯嚴肅,當即當起了老好人,看他們感到拘束,立刻爽聲招呼起來,“好酒好肉好兄弟,大碗大盤大酒罈,都給我上上來。”
衆人一陣歡呼,唯有凌嘯身份不同,託辭來到後院。
夜沉如水,他坐在當日養傷的小亭之中,一種孤獨地感覺再次涌起,尤其是聽到前堂傳來的豪飲歡笑,這種孤獨更加無可救藥。
大戰在即,凌嘯這才知道自己的彷徨無助。那次一戰成名天下知的科爾沁和盛天一戰,絲毫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心理底氣。那一次打仗,都是在變起倉促,形勢所逼之下,他根本連喘息地機會都沒有,就想是亡命的人在本能地掙扎。而這回的作戰,卻是身負重任,有所圖謀而去,現在有時間讓他去想,去做準備,可是他偏偏不知道該準備什麼,即使是明珠和他一番細談之後,凌嘯仍然很茫然。
唉!想了半天,凌嘯終於承認了,自己終究不是什麼軍事學院地學生,無法一蹴而就地成爲良將。自己這次會死嗎?有了妻室,有了孩兒,有了高位,有了可能改變中華百年頹喪的機會,凌嘯再次面對死亡的時候,就難免更加的不甘心。
“爺!已經不早了,該歇息了。明日還要到兵戶工三部去辦差呢。”胡駿從房中走來,手上託着一件貂領大氅。
接過大氅披上,凌嘯搖搖頭,他知道,這個坎要是不能硬趟過去,只怕自己以後都不敢打仗了。將相王侯,寧有種乎?不會,就要更加勤奮。望着寒星閃爍的蒼穹,凌嘯翻來覆去地回憶着自己所知道的古今中外的戰例,期望從中找到啓示和規律。
直到圓月西沉下去,凌嘯忽地自失地一笑,靠,想東西也沒有必要在這白霜漫漫的外面想啊,難道自己是無意之間學那不開暖氣的希特勒?那可是閃電戰起家地一代戰爭狂人,可惜咱們這些湖北兵,對上了蒙古漢子,不要說閃電戰了,只怕是不被他們閃就是萬幸了。這些成吉思汗的子孫們,纔是冷兵器時代的閃電戰祖宗呢!
面對蒙古這遊牧民族的巔峰,加上他們也許還有六萬鳥槍。凌嘯實在不曉得自己有什麼好地方略,他忍不住對漸漸升起的啓明星長嘆一聲,“一代天驕,只識彎弓射大雕!”
偏偏就是這些遊牧民族,可以橫掃歐亞大陸,時時騷擾中原平靜。漢高祖吃匈奴的虧。南北朝的北朝也是胡人天下,五胡亂華,大唐朝時時爲突厥威脅,之後的宋朝也滅在蒙古的胯下,就是明朝,也有土木堡之變。歷史上除了秦始皇和漢武帝之外,很少有皇帝能真正解除他們地威脅的,前者卻匈奴七百餘里,修下了萬里長城,後者有衛青和霍去病……
想到這裡。凌嘯卻想不下去了,猛地一下子站立起來。
霍去病!霍去病!
操!霍去病那時候不是一樣的孤軍遠征?不是一樣的需要吃喝拉撒?不是一樣地面對遊牧部落?可他是如何做到以五萬之兵斬殺匈奴七萬的?比起他那時候四處皆敵的處境,清朝的漠南好歹還有十幾個小部落是臣服的,爲何清軍打起只有三五萬騎兵的葛爾丹來,就這麼難呢?
“胡駿!準備馬匹。也要去明府。”
當容若被通房丫頭從黑甜中叫醒的時候,凌嘯已經是直接到了他地臥房之外。隔着門,凌嘯問道,“大哥,你不用起身。你熟讀史書,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我記得有野史記載,漢代的霍去病是不讀《孫子兵法》的。我就奇怪了,一樣是補給線很長,一樣是深入敵境,可爲何他能夠把匈奴打得鬼哭狼嚎,跑到歐洲去成了匈牙利?”
容若卻是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什麼匈牙利?匈奴不是滅了嗎?”
凌嘯知道自己一下子說漏了嘴,一吐舌頭催促道,“你就回答霍去病就行了。”
“霍去病雖不讀兵法,但是他才華橫溢。他說,爲將須隨時運謀,何必定拘古法呢?”
“就算他是軍事天才,可我們大清也有兵多將廣的優勢啊,他們一樣是從西安進行補給,爲何他們就能……”
凌嘯的問話還沒有完,就聽到屋內一個女子地聲音響起,“凌嘯小叔,誰說霍去病是從西安進行補給的?他們根本就沒有糧道,是在匈奴部落裡面進行補給的!”
這是嫂子盧氏的聲音,兩個男人登時就愣住了,要不是有房門隔着,他們兩兄弟定是要面面相覷一番的。
盧氏繼續道,“漢武帝和聖上不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那些匈奴是要斬盡殺絕,所以根本就不曾準備什麼太多地糧草,讓衛青和霍去病劫殺匈奴,每到一地,屠盡匈奴平民,糧草馬匹都是就地徵集的,馬匹豐富的高峰時候,有一卒控九馬之說,能夠不停地換馬,所以速度奇快,餓了地時候,生火殺馬烤肉,還需要什麼糧食?他們都是春季出兵,草原遍地的青草,還需要什麼草料?虎狼之兵,焉得不勝?”
兩兄弟繼續隔門相覷,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差點把房門瞪穿。
“不過,我雖是無聊時候才翻看史蹟,但是我也知道,皇上對蒙古各部,都是行懷柔之策,非是要斬盡殺絕的。小叔你要是用霍去病的法子,不僅會惹得皇上的龍顏大怒,而且此舉太傷天和。”盧氏沉吟半晌,又道,“嫂嫂也是難以入眠,輾轉半宿,苦無良策。倒是小叔你剛纔的一問,問道點子上了,也提醒了我。爲小叔計,你可以用上一半的霍去病之策,只要馬,不殺人,聖上定不會怪罪,也不傷天和。你不過是誘敵之軍,只要時常騷擾一番,一擊得手,即遠揚千里,大漠廣袤無垠,有多匹駿馬接力,就有可能躲得過敵軍追擊。反反覆覆,屢次騷擾之後,諒那葛爾丹也沉不住氣的。不過,那葛爾丹的追兵,也定有很多地馬匹,如何讓他的馬匹大量死亡,這就是你們當將軍的事情了。”
雖然盧氏的策略有很多紙上談兵之處,但是在很多的方面都讓凌嘯大受啓發:像八路軍一樣的騷擾,像霍去病一樣劫掠,這都是和凌嘯不謀而合的。
容若大嘆一聲,“我夫人是穆桂英?”
凌嘯大嘆一聲,“我嫂子是王語嫣?”
PS:明月電腦都不關,就往牀上爬,忙活一晚,先發六千。”猛不丁一盆涼水淋來,只見凌嘯勃然大怒,罵道,“老子不幹了!你這傢伙,既然要我當種豬,爲何不想辦法把雅茹搞到軍中陪我?爲何要把那深通兵法的本事放到嫂子身上,而不是我自己老婆身上?”明嫂獅子一吼,“反了你,我老公沒錯!”凌嘯更爲不平,“看到沒有,只有老婆最維護老公,強烈要求元帥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