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椣看着鄭勇那掙獰的頭顱,還是很恨這人的無義。
“侯爺,老夫想請你到後堂單獨一敘。”當金虎獻上那些腳掌的時候,吳椣駭然失色。
凌嘯直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那些紋着“無知”兩字的腳掌意味着什麼,金虎的級別太低,他根本就不知道箇中緣由,只能告訴凌嘯,總督大人曾經發布命令,凡是在腳底紋有這兩個字的就是反賊,格殺無論。
吳椣帶着凌嘯進到後堂,吩咐親兵隊長吳洪文把守中門,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攪和偷聽。凌嘯看他這麼隆重,一絲不安涌了上來,難道自己這次捅了什麼馬蜂窩不成。吳椣開口說得第一句話就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凌嘯侯爺,如今吳椣被撤已是定局,會否有性命之憂也在摸棱兩可間。還望侯爺筆下留情啊。。“吳椣老淚縱橫、一直以來總把進入一品行列,期望光宗耀租的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麻煩,凌嘯能夠說有什麼好呢,一個老頭子在你面前落眼淚呢。
“制臺大人、凌嘯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也知道恕道二字,更況我與制臺並無芥蒂,制臺大人還對我照拂有加,凌嘯絕不會落井下石。“”
吳椣知道凌嘯能應承到這份上已經難得了、畢竟二人毫無瓜葛,走到書案前,提起毛筆,寫下了“無知”兩字。
“侯爺。您在京城備受皇上聖眷,可曾聽說過這知無兩字地來由?“
凌嘯這才知道應該從右往左合成“知無”,茫然不知的他只好搖搖頭。吳椣長嘆一聲。細細到來其中的緣故。
“二十二年前的康熙十三年,福建莆田少林寺被皇上派遣三千御林軍一夜之間剿滅,寺廟燒成了灰燼,寺中三百僧衆盡當斬首。”吳椣纔開了一個頭。凌嘯就大吃一驚。他只知道莆田少林寺,還有什麼洪熙官,方世玉之類的、一直想當然地認爲南少林長期存在呢。
“原因是、三藩亂起之時,每當兩軍交鋒、吳三桂的叛軍之中總有一些武藝高強之輩。對我軍的傷害很大。常常交鋒伊始。就被叛軍高手奪殺主帥良將。銳氣盡失。後來經過多方查探。方知道乃是那南少林武僧相助叛軍。“凌嘯明白了康熙爲何要進剿南少林了。關鍵是這南林與“知無”有什麼關係。
“”……可惜輻建民風彪悍,加上當時臺灣未服,朝廷正在執行禁海今。於是相當多地人從事私販海貨的營生,這都需要武藝傍身。所以在皇上剿滅南少林之時。有着大量的武僧流落在民間。未能一網打盡。
之後這些人就隱姓埋名,暗藏於市井田間。秘密結社。妄圖推翻我煌煌大清。陷黎民於水火之中。這些人藉着反清復明的口號、蠱惑百姓。並建立了天地會來招收門徒,逆天謀反。”吳椣因爲凌嘯是滿臣。說話外地小心。
“天地會?!”凌嘯一陣叫苦,金庸不是說天地會是臺灣建立的嗎。怎麼成了南少林建的了,自己這個實漢僞滿的現代人持如何自處?
“是啊,不瞞侯爺說。如今的天地會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大的事,但是它地發展勢頭正猛,兩江湖廣福建江西和兩廣雲貴都有它地分支。
“不過二十多年。就這麼快?”凌嘯更覺不妙。他總有一種預感某一天他的命運裡不會少了天地會的。
“天地會只是一個秘密的組織。雖然遍佈南方諸省,但是基本上,難以有什麼大的動作。一來前朝大亂。百姓思安,二來當個皇上圖治愛民,屢減賦稅。他們很難鼓動大量的百姓參與他們。真正今皇上和朝廷不安的是天地會早已分離出去的兩個分支。這纔是心腹之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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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嘯見到吳椣講得都有些乾巴了,起身爲他倒了一杯茶。
“他們的分離,據說是因爲各爲其主。天地會奉什麼僞朱三太子正宗,而臺灣的日月盟主要是高山族組成。謀反原因是要臺灣自成一國。但是朝廷在那彈丸之地上駐軍就達兩萬之衆、他們近來還比較安分。最多是搞些抗繳地租和販賣私貨地勾當,不過聽說他們正與南詳的海賊相勾連,令朝廷十分不安啊。現在就有很多大臣建議再行禁海呢!”
凌嘯暗噓一口氣,我靠,臺獨的租宗!還勾結海盜和紅夷鬧獨立,難怪登輝水扁靠美拉日樂此不疲的。原來是有歷史淵源的啊。
“而最令人頭痛的則是這福建知無堂!侯爺、你知道嗎?他們竟是自稱奉前明唐王爲主的,真是笑話。那唐王連一天真正的皇帝都沒有過。只是鄭芝龍地傀儡一個罷了。竟然在五十年後的今天有人爲他賣命!”
凌嘯對歷史上的唐王一知半解,但是他只關心眼前的這個知無顯然鄭勇和甘大是這知無堂的人。
“要說謀反謀到像知無堂這種地步的,可真是應了一句話。人神共憤!”吳椣不知道的激動起來,“人家天地會還知道一個假仁假義的義字,一般不禍害老百姓。可是這知無堂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劫擄官銀槽運、殺戮員兵丁、搶奪官鹽茶馬這倒也罷了。還像是個謀反地勾當,但是他們盤霸賭坊妓院黑店、綁架勒索、殺人越貨、版賣人口、燒殺鄉村就天理不容了。總之,只要是他們能搞到錢的事情,就不管辜與無辜地幹了。依我看。他們遲早是要聚衆造反的。”
凌嘯第一次聽到在清朝還有這樣的組織。十足地黑社會惡勢力。加上強烈激進的政治意圖,“恐怖組織”這個詞從他心裡冒了起來。
平日呆在北方不覺得。來到南方一看。這長江以南竟是這樣地熱鬧非凡,老百姓不走運啊!
“制臺大人,那知無堂的名字有何來歷啊,怎麼念起來很神秘啊?“凌嘯一直對自己把它念成“無知”耿耿於懷。
吳椣解釋說道。“侯爺。知無兩字和那個諸字一樣是個和音字、你它們的聲部和韻部合作一字來念就明白了。“”
“知。無,朱!”凌嘯明白了。“這些傢伙真是掛羊頭賣狗肉,他們的所作所爲、恐怕就是那九泉下的南明唐王也不同意!“”
“是啊,侯爺。”吳椣講完前因後果。開始切入正題。”這次我是萬萬沒有想到。那鄭勇竟是知無堂的奸細。所以請侯爺上奏時。身夠手下留情。“凌嘯看着這老頭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心裡也認同他是真地不知情。不過毫無好處做好事的習慣他還沒有養成,畢竟雷鋒叔叔還沒有世人間啊。
只是他這樣一今年紀輕輕的勳貴。討要好處的方式令吳椣這樣的無法適應。哪有這麼直接的。就算洞房花燭夜。也不是一句情話都不講就撲上去的呢!
“如果我筆下留情。我要。第一。金虎和今晚出發的騎兵全部撥我做護軍!“”
吳椣思付凌嘯在湖廣的特珠地位,倒也不太離題。咬咬牙。點了點頭。
“餉銀你發!
吳椣眼前一黑。這侯爺也是欺負老實人地主。
“第二。過幾天我要做些買賣方面地事情。保證不違法制,到時會給你沒差使的公子一份乾股。不許不要!
吳椣暗思。這條件很爽啊。求之不得啊,誰不曉得他凌嘯是長袖善舞的斂財高手!
“但是、可能會有爭議,你一要在爭議前支持,二要在賺錢後保障我獨家經營!”
吳椣喉頭一甜。看來自己會被綁上他的賊船的。
“最後一個,我想知道一個答案。你女兒多大了?“”
吳椣一愣,“四十歲,侯爺。”
“孫女呢?
“十六歲,侯爺問這幹嗎?
凌嘯哈哈一笑。
“我要娶她!”
吳檻頭上一炸。
凌嘯的風流情事可謂天下當知,他終於忍不住了,“難道侯爺認我的孫女是可以做小小妾的嗎?”
“是娶她坐我的正房嫂子、不寒慘親家您吧?
吳椣畢竟年紀大了。一種孫女逃出虎口的喜悅襲來地時候,終於一口氣沒按上來,暈厥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凌嘯卻是出乎吳椣的意外、根本不搭理審問甘大的事情。只是給康熙上了兩份摺子。一份是他雷打不動地五天必上的馬屁精請安摺子。而另外一份則是洋洋千餘字的奏事折。
這份他和顧貞觀反覆思量措辭的摺子,把吳椣的責任弱化了絕大部分。
“……奴才自接觸案情以來,蒙總督吳椣多方指點。方纔能協助吳椣釐請案情。吳椣於此朝野城鄉震撼之際,不愧治世能臣,霹靂果敢,詳加謀劃。方纔逼引知無堂逆賊鄭勇上鉤,自暴嫌疑。吳椣不辭辛勞。在指定奴才東追逆賊之時。全心報主。以六旬之齡策馬西搜三百餘里…………”
凌嘯和顧貞觀相信,在凌嘯這旁觀者和參與者地口中說出來的。吳椣的主動餌捕態度和動作,已經可以消去他大部分的責任了。
但是,隨着“欽差大人到。閒看回避,官民肅靜”的請道聲,有人蹦了出來,決不答應消去吳椣的重大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