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果然惶恐起來，面面相覷，不知道皇帝心裡盤算着什麼，而且，皇帝突然提出明軍和清軍兩個單兵打架勝負率，什麼意思呢？
張由鬆就要和羣臣玩智力遊戲。要玩得他們暈頭轉向，知道皇帝的本領遠比他們要大，就會心悅誠服，老老實實。當然，這種做法多少也有些危險性，需要堅實的知識基礎來鋪墊的，幸好張由鬆有現代人多了幾百年的知識素養。
“可是，朕要問諸位一條，自滿清作爲女真建州部落興起，並且陸續征服四方，統一女真各部，且自立爲後金，又轉換爲滿清國，其間，其兵力厚薄比我大明前往鎮壓的大軍相比如何啊？”張由鬆用緩慢低沉的語氣詢問道。
大臣們半天不`說話，尤其是勳臣們，都是些開國元勳的後代，現在卻是狗屁本事沒有一點兒，都在家裡坐吃老本兒，要不是祖宗有本領，別說這朝堂上待着，就是大街上待着說閒話，別人還未必喜歡。
張由鬆眼睛掃視着羣臣，有着深邃的目光，坦蕩的意緒，給人絕對一種帝王風度，而且，他故意將嘴角兒向上撇起，帶有一種做作出來的威嚴。
上級領導是需要威嚴的，這是一種氣勢，不着痕跡之重，就能塑造自己的成功偶像形象。
“諸位愛卿怎麼都不說話了啊？”
還是沒有人說話，於是，張由鬆的眼睛瞄準了馬士英，按照現行的朝班秩序，他是第一名啊，“馬愛卿，你以爲如何啊？”
馬士英出列，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皇上，臣以爲，我軍多數情況下都在數量上優於敵軍，只是，只是所用之將多非得人，又建州軍是野蠻部落，生性殘暴好殺，喜歡戰爭，而我們華夏百姓，耕田收種，安居樂業爲上，所以，軍隊士氣遠不及敵虜。”
在張由鬆的鼓勵和點名下，內閣的五大臣紛紛發言，接着，其他六部的尚書等，也一一發言講話。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張由鬆不置可否，只是點頭鼓勵他們說話。甚至，還將那些勳臣也都點名，要求他們說話。這麼些天來，張由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記住這些朝臣的名字，通過多次強記，迅速記憶了，點起名字來，準確親切，所以，被點的勳臣們，總是感激。
勳臣們的看法就差多了，語言的表達上也不成體統，甚至有的勳臣，在皇帝的威嚴下支吾不成語句，引起了朝堂上的暗暗譏笑。
張由鬆忽然覺得，其實馬士英等人，也是不錯的，開國之初，爲了爭取人心，能夠將這些大明的開國元勳的後代都找來，加封爲公候伯等，手段相當高明，但問題是，這樣也有後遺症，那些擁有絕大勢力的地方將領們，才被封了伯的，是不是厚此薄彼有些失衡-凡事不能求全責備，馬士英還是不錯的，不算高明，也絕對不是無能。
“好了好了，諸位愛卿都說了，各持一理，且都各有道理，朕剛纔，都在認真地停戰着！”張由鬆知道，作爲最高領導，他該總結了，“朕簡單說，諸位的話，都對，但是，過於支離破碎，朕總結一下啊，那就是，兩條，一，士氣，二，生性！”
張由鬆侃侃而談，充分發揮，甚至是有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口才，將意思表達得格外清晰條理。他認爲，明朝之所以一再對靼虜的戰爭中失敗，主要不是明朝軍隊的實力問題，而是士氣。他從最初的薩爾滸戰役說開來，認爲，最初，明軍的士氣是遠高於建州女真軍的，所以，纔敢制定一個分進合擊的圍攻計劃。但是，這一仗大敗下來，明軍的士氣就降落到了低谷，此後屢戰屢敗，士氣更爲低落。再一個，是生性，因爲民族生活的習性不同，女真人從事的主要是漁獵和放牧作業，所以，生活動盪，多有羣體性活動，自然間就得到了軍事素養上的培養。
說完以後，張由鬆詢問大家有什麼補充，大家都搖頭，因爲這兩條，簡單扼要，確實是抓住了關鍵所在。
其實，羣臣更多的是不適應，因爲，皇帝一直這麼提問，在衆人面前回答問題，萬一出了漏洞，被皇帝直接戳出來，那面子往哪裡擱啊？只要能夠糊弄皇帝打住話題，就燒高香了，誰還好意思再去煽風點火，激發皇帝的興致？
“還有，女真人對待蒙古部落的籠絡政策，極爲成功！”張由鬆說出了第三條，然後詳細地分析。並且拿出了完顏部爲主體的前金政權在最後滅亡時候的悲慘故事來做註解，指出，後金政權，吸取了歷史上的經驗教訓，竭盡全力籠絡蒙古部落，實現了滿蒙一體化，這樣，大明軍對立的敵人，已經不再是女真人，而是女真人和蒙古人的聯合。
“諸位愛卿啊，朕得說實話，無論女真還是蒙古部落，任何一個都能夠對我華夏朝廷構成實質性的威脅，蒙古部落建立的大元朝，縱橫亞洲，橫掃華夏，西亞，中亞，歐洲，使我大漢朝廷，淪爲附庸，亡國滅種，又女真部落，勃然興起，進佔黃河流域，遠塔踏長江，追逐宋朝皇帝。因爲他們的生性，養馬，在冷兵器作戰中，具有絕對的優勢！可是，我朝啊，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女真或者一個蒙古，而是一個深度結合的蒙古女真聯合政權，說起來，大家可能不信，但是，朕的錦衣衛隊偵察的情報顯示，女真和蒙古軍的數量，最少也在三十萬以上！而且，是三十萬鐵騎兵，至於長期征戰中俘獲和招收的漢族敗類軍，如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之類，也在八萬到十萬左右，而且，歷經戰爭，全是精銳！我朝最爲精銳的部隊，本在山海關寧遠，號稱關寧鐵騎，可是，吳三桂這廝一投降，數萬精銳，全爲滿清靼虜所有了！”
皇帝的深刻分析，頓時讓全部朝臣都緊張起來，甚至有的人屏住了呼吸，因爲，皇帝真實地描繪了敵人的聯合軍隊如何強大。
“滿清靼虜軍，如果傾巢出動，可以有四十萬精銳，而且，朕以爲，這些士兵，隨便拿出來一個，就可以頂我大明軍如襄樊左良玉軍的兩個到三個，淮北四鎮軍中的三個到四個，我南京城守軍的五個到六個，南方我國軍的七個到八個！|”
“啊？”
張由鬆毫不猶豫地吹噓了敵人的強大，最後，進一步加強了語氣：“如果是敵人四十萬大軍席捲而來，則我大明國家，頃刻之間，必然土崩瓦解！”
“這？”朝堂上，頓時噓聲一片，皇帝從來沒有這樣貶低過自己啊，如果真如皇帝之言，則大明朝不是完了嗎？
“不錯，如果我朝君臣不加努力，腳踏實地，不去認真研究對策，則大明滅亡之日可期，何談復興之望？”張由鬆噓聲恐嚇着。
當然，他不是大家的積極性，而是要爲自己的政策出臺打造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