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燁

赫連燁

盛都的昌盛在於它自身的魅力,前代皇帝喜歡花,特地命人在盛都的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種滿了花,後來皇帝發現普通的花太容易凋謝了,花期太短,於是特地去了一趟海外的海島,收集了許許多多在陸地上未曾見過的花,種植在盛都,經年來,引得天下不少人前來。

後來,盛都就有了三年一度的落花節。

不過離朔並不像聖樞一樣實行開放式的貿易政策,來到盛都的人必須要經過嚴格的審覈排查纔可以進入盛都。因此,每到這個時候,盛都的人雖然多,但是絕對不會顯得擁擠。

可能是地養人的緣故,盛都的女子大多是美的,如花絢麗,姿態萬千,百花齊放。但是,男子的話就沒有多顯得突出了,少部分如珠如玉,俊美秀逸的。

如果是拿弘都和盛都相比較的話,弘都多的是一份歷史沉積的雍容華貴,而盛都多的是花的靈氣,靈動活潑,各有千秋。

要說以前,顧西決必定是喜歡弘都多一些,可是現在麼,許是愛情來臨的緣故,她更喜歡盛都,花樣世界,繽紛世界,夢幻美好。

顧西決和傅曉靠在臨街的一處酒樓的三樓圍欄上,看着下面繁花似錦的街道。若不是今早上小廝告訴她們盛都還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她們說不定就會錯過了。

“來的時候竟不知道盛都還有如此多的如花女子,今日一見算是大開眼見了。”傅曉目不轉睛的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走過的女子,她們打扮絢麗,如太陽花熱烈,如冷梅冷豔高貴,如睡蓮靜謐美好,看得傅曉炫目,眼中異彩漣漣。

街上來往走過的都是年輕的男女,身上具是佩戴着有着花樣的配飾,就如方纔打馬走過的公子身上佩戴的帶着蘭花的長劍,相伴而行走過的俏立少女的紫荊花腰佩,一眼望去,具是與花有關,好不熱鬧。

“聽說,這落花節上,最是容易促成姻緣。傅曉,你看這打馬遊街的人,無一不是花樣年華的男女青年。”顧西決今日心情甚是開心,語氣都歡快了不少,便打起了傅曉的趣,她手指着下面的人羣,“昨日你不是還同我抱怨沒有人對你噓寒問暖,今日不就是有機會。若是你在這落花節上,尋到真命之人,是再好不過了。”

昨日的時候,傅曉來了興致,好奇那天顧西決一大早便不見了人影,還是整整一天,猜想她可能是去與什麼人相會去了,忍不住便問了。

顧西決也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告訴了傅曉,得來她的一聲驚呼。

“原來你早就有主了!”

什麼叫我早就有主了?感覺自己像一隻家養的哈士奇一樣。

顧西決無語傅曉的這句話,難道她已經被君淺熙圈養了麼?

“難怪我之前說要追求你的時候,你毫不猶疑地就拒絕了,感情原因在這裡。”傅曉沒有理會顧西決一臉無語的臉,哀怨的不行,“原來早就被人勾搭走了。”

勾搭?傅曉用的詞彙越來越奇怪了。

“算了,你拒絕我是對的,我跟你不是一個情感世界的人,八字不合,怎麼能相愛。”傅曉越說越惆悵,“不過,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真愛啊!感覺離被你虐的日子不遠了。”

論一隻單身狗的悲哀。

“誒,六郡主,你在看什麼呢?”遠處的一座四層樓高的典雅古韻而不失高貴的酒樓之中,以爲妙齡少女一手扶欄,另一隻手正支着一個新奇的物件,狀似圓筒。透過物件往遠處看,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吸引人的景色,正看得入迷,連一旁同來的好友的呼喚都沒有入耳。

“搖曳。”少女似乎有些不高興,上去輕拍了一下。

“啊!”妙齡少女吃了一驚,嗔怒道,“你嚇死人了。”

“是你看的太入迷了,連我叫了好幾聲都沒有聽見。說說看,看見了什麼,難道是哪家的英俊公子,神都沒有了。”

“是啊是啊。”旁邊的女子一起起着哄。

君搖曳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擺手,嗔道:“去去去,你們胡說什麼呢?”

她嘴上是這麼說,但是俏麗的小臉上紅色蔓延的趨勢越來越快,臉上都紅的像一個熟透的蘋果,想起剛剛透過這個望遠鏡看見的俊美公子,青衣飄逸,玉冠白麪,脣齒清冽,眉眼精妙的好似玉琢,淺淺的微笑仿若春風,絲絲扣入心絃,顧盼神飛之間貴氣仙姿,令人錯亂星辰。哦,老天,她想她快要淪陷了。

“還說不是呢,都臉紅成這樣了。”同伴們依舊打趣她。

“再說,我以後都不理你們了。”君搖曳微怒道。

“好了,真怕了你了,我們不說了。”同伴們見她真的有些微惱了,也不好繼續打趣下去,只是眼裡的那一絲戲謔怎麼都沒有消去。

這些少女打鬧着,她們今日出來的目的就是來看看這來自各地的俊秀公子的,如她們這般出身世家貴女的,出身不凡,姻緣定然不是在落花節上隨隨便便看上一個就可以的。

“不過,搖曳,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那麼入迷,我們也好奇的緊呢。”一個打扮素淨的女子忍不住問道。平時可沒有見過搖曳露出這樣的少女懷春的樣子呢。

“四姐姐,你。”君搖曳微咬着下脣,躊躇一二,一把將手中的望遠鏡塞到素淨女子手裡,“你自己看吧。”

“這就是那個新奇的物件?”素淨女子驚訝地拿着手中的圓筒狀物,問道。

她們這些世家女們平時也沒有什麼消遣,也知道前些日子碩王得了一個新奇玩意,據說可以不用修爲就可以看見幾百米外的事物,當真神奇的緊,她們真好奇着呢,這君搖曳就拿到了這個新奇物件。

“好了,四姐姐快看吧。”君搖曳急了,催促道。

素淨女子透過望遠鏡一看,一眼就看見了遠處高樓之上的顧西決,頓時被驚豔到了,久久沒有反應。

“搖曳,你就是看到了這個。”素淨女子好久纔回過神。

“嗯。”君搖曳有些羞澀,微低着頭。

素淨女子比君搖曳大上三歲,處事也沉穩一些,平時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一看君搖曳這個樣子,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丫頭這是情竇初開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過去看看吧。”

顧西決和傅曉在欄杆上張望了一會,便收了心思坐了回來,招呼酒樓裡的侍人泡茶。

“西決,我發現你似乎每日都要飲上一杯茶,這是愛好麼?”傅曉見顧西決端起茶,聞了聞茶香,問道。

“還好,茶香清遠,不淡不濃,怡人又清靜,品茶也是可感悟境界。”顧西決細細的飲下,這酒樓中的茶別有特質,很沁鼻的馨香,隱隱帶着花的香氣,芬芳卻又不濃烈,恰到好處。

“品茶可感悟境界?”傅曉第一次聽到這個新奇的說法,“那我也得試試。”

說着,招呼侍人也給她倒了一杯,飲下,頓時臉上一片苦意,“這茶怎麼是苦的?”

“初飲的時候確實帶着苦味,細細品就好了。”顧西決笑道。

“算了,這是什麼茶?我品不來,還是你自己細品好了。”

顧西決笑笑不語,突然聽得有一個清靈淡素的聲音響起,“二位公子可有空座?”

擡眼望去,只見一名氣質如素竹的清麗女子站在三米開外,身後跟着一個妙齡少女。周圍的人本就因爲顧西決和傅曉兩人的俊逸姿容密切關注着,不少女子都想上前去攀談一二,但是委實是顧西決生得太好,她們心嚮往之的同時又躊躇不定。

哪想到,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些女子銀牙都快要咬斷了。

顧西決愣了一下,隨後站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兩位不請自來的女子也順勢坐了下來,正好是顧西決和傅曉的對面。

在離朔的禮俗中,若是有人同你說“可有空座”,那麼他(她)的意思就是要與你同坐一桌,或是單純的沒有位子坐拼個桌而已,但是更多的是想上來與你相交,攀談一二。可是,如今這是在落花節上,兩位姿容佳色的女子同你說這話,那意思就很不簡單了。

一時之間,周圍的女子恨恨者有之,男子羨慕嫉妒者亦有之。

“看二位公子的樣子,應該是外地前來的,莫不是爲着這落花節?”一坐下,素淨女子便開口了,行爲舉止之間落落大方,絲毫不見小家女子的怯懦,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今日我與舍妹偶遇二位,便忍不住上來結識,還請公子不要介意纔是。”

她說的舍妹就是旁邊因爲害羞眼神躲閃不敢直視顧西決的君搖曳了。

在這個盛都裡,普通人家的女子一般不會自稱“我”,能夠這麼說的人在這裡只有那些高門貴女了。這個素淨女子一番話,顧西決已經知道她們的身份不簡單。

“姑娘說的不錯,在下同朋友確實是從外地而來,聽聞盛都落花天下聞名,便前來一觀。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不虛此行。”顧西決端着溫雅的笑,說道。

“如此甚佳。”素淨女子點點頭,心想這位公子同他的朋友是來自外地,那就有些不好辦了,這意味着他們不會在盛都久留。

“姑娘可否告知姓名?”傅曉這時說了一句,饒有興趣的看着顧西決她們。從這兩個女子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這兩人是衝着顧西決來的,想必是在外邊看見顧西決太過讓人見之不忘,也加上今日是落花節,才尋了過來。

只不過,怕是那位不說話的小姑娘看上了顧西決,這位素淨女子是來探路的。

傅曉這話若是在平時說算是很不禮貌的,可今日是落花節,倒不會顯得唐突。

“我。”君搖曳眼睛一直不離顧西決,急急地正待回答時,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六郡主,四郡主,沒想到竟在這裡見到你們,這算不算是緣分。”

顧西決四人看去,見一名手握白玉骨扇的年輕男子立在樓梯口,身後跟着一個護衛,他臉上掛着欣喜的笑容,朝着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