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晨光熹微的時候,顧西決慢慢醒了過來,黑色的睫毛微顫,喉嚨中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音,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房間裡光線微暗,外邊的天空亮光越來越大,憑着卓絕的聽力,她的耳中慢慢響起了行人活動的聲音。
初醒時,眼裡還有些迷濛,不過很快的,顧西決就完全醒了過來。她的身體微微的僵硬了一下,但很快的就放鬆了身體,變的柔和。
顧西決小心地放慢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會吵醒她臂彎里正在熟睡的人。
她懷裡的人,安靜的窩在自己的懷裡,均勻的呼吸,精緻的容顏,墨色的長髮落在肩上,黑色的睫毛隨着呼吸微微顫着。她們的姿勢十分的貼合,君淺熙的手搭在顧西決的腰上,另一隻手微微抵在胸口上方的位置,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顧西決衣服鬆垮的肌膚上,小臉貼在她的肌膚上,有一股奇異的溫潤感,舒服的她想嘆一聲。
顧西決小心地用手將懷裡的人微微挪開了一些位置,能更好的看看她。
君淺熙睡着的樣子,映在顧西決的眼裡,只覺得心裡柔和成一片,暖暖的就像是山上流淌的溫泉水一樣,那樣的溫熱,那樣的清軟,偶爾帶着些歡快的調皮,流入心間。
這個時候,顧西決沒有往日的些許害羞,微微側了身體,將懷裡熟睡的人抱進懷裡,以一個更契合的姿勢,讓她們更加的親密無間。
她突然覺得慶幸,慶幸她遇到了這麼的一個人。
而現在,這個人好好的在她的懷裡安睡。
君淺熙安靜的在顧西決的懷裡熟睡,在這裡她感到無比的安心和滿足,即使是前些日子費盡心思的謀劃帶來的疲倦也一掃而空,因此一夜好夢。
一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顧西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滿滿的都是自己的影子,眸子裡流露的柔情似水。這個發現讓她心情很是愉悅,墨色的眼眸光彩熠熠。
“阿決,早安。”君淺熙玩着眼眸,傾身上前,有些微涼的觸感就傳到了顧西決的臉頰上。退開身後,她直直望着顧西決,好像要把人望進心裡。
在美人初醒時,顧西決莫名有一種做了壞事被人發現的窘迫,當臉頰上的溫熱傳來的時候,她更是微微紅了臉,就看見懷裡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眼底流轉的光芒。她在心裡鼓舞了自己一下,堅定而緩慢的在君淺熙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子悅,早安。”顧西決說道。
君淺熙心裡的愉悅更甚了。
吃早餐的時候,傅曉心裡塞塞的看着這兩對一直在秀恩愛,甜膩膩的氣息一直在空氣中瀰漫着,散都散不去,她這個單身狗表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但是沒有一個人考慮到她的心情。以往只有顧姨和那個冷冰冰的黑衣女人就算了,可是西決以前多麼淡雅的一個人,怎麼也加入到這個行列來了,這一早上的,她倆就一直在眉目傳情。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一直陰鬱着臉的傅曉故意把碗重重地落在桌子上,妄圖以這種方式來引起她們的注意力,然而這個想法立刻就被打破了,碗落在桌子上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傅曉順着桌子看過去,才發現是大祭司一隻手扶着桌子的一沿。
剛剛浮現的真氣,就是大祭司發出來的了。
大祭司百忙之中抽空威脅性地看了傅曉一眼,嚇得某人心肝直顫,才收回目光,轉身投入到伺候顧流芳的大業中去。
嗚嗚嗚,好嚇人,還讓不讓單身狗活了?
傅曉掩着面,滾出了她們的地盤。
“你們接下來要到哪裡去?”顧流芳吃飽喝足了,神情慵懶的不行,懶散地問道。
她注意着顧西決和君淺熙的表情,心裡卻在打着嘀咕,族裡的那幫老傢伙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西決的存在,吵鬧着要西決回去,明明自己之前瞞得好好的,究竟那幫老傢伙從哪裡知道的消息,真是頭疼啊!
顧流芳對族裡的那些老傢伙們真是一點表情都欠奉,冥頑不靈,□□食古不化的,當年就想着要操控自己的人生,不過給自己逃了出來,現在卻又打起了自己女兒的主意。真是討厭得很,看來當年的事情他們還是知道了一些。
顧流芳沉思着,她的表情罕見的變得凝重了起來,跟以往不着調的樣子很是相反,那個樣子像是在謀劃天下的下棋人一樣,掌控全局又睿智多謀。
顧西決是第一次看見自己阿孃這個樣子,她心裡感慨一聲,這樣的阿孃確實十分的迷人。
“我和子悅打算先回一趟聖樞。”她說道。
這是接下來她的第一步打算,畢竟阿孃把人家的輪臺令都給偷了出來,她怎麼着也要先還回去吧。更何況現在還不知道聖樞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回聖樞幹什麼?”顧流芳眨巴眼睛十分不解地問道,她是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舉動給人家帶來了多大的困擾。在她看來,西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纔剛來到離朔,還沒怎麼玩呢,這怎麼又回去了?
“阿孃您忘了嗎?輪臺令還在我們的手裡。”
“哦,那又怎麼樣?”
“我們要先還回去。”顧西決解釋道。
“這麼說來也是,你們又沒有什麼用得着的地方。”顧流芳這才恍然大悟,點頭道。
阿孃真是正經不過三秒鐘,顧西決無奈的想到。
君淺熙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說話,卻一直在觀察着顧西決和顧流芳的相處模式。只能說,她們母女倆之間,卻是西決在寵着哄着顧流芳的,那一份看似無奈實則心甘情願的寵溺,看着就連她自己都要吃醋了。
她只好在心裡安慰自己,顧流芳是阿決的母親與,她是不一樣的。
幾天之後,顧流芳和大祭司就跟顧西決和君淺熙二人說拜拜了,她們要繼續她們的遊玩,顧西決她們是不能跟着的,省得打擾了她們的二人世界。不過,臨行前,顧流芳留給了顧西決一封信,並囑咐她先不要打開,如果遇到了禹洲顧家人的時候才能打開。
好在顧西決不是什麼好奇心很重的人,她認真地應下了,顧流芳才放了心離開。
顧西決和君淺熙要回聖樞,傅曉就不會跟着一起了,畢竟之前的時候她自己規劃的航線就不會到聖樞去,再者就是她收到了宗門裡傳來的消息,要求她趕快回去。所以她只能略帶遺憾與顧西決分道揚鑣了。
不過這樣也好,人家成雙成對的,她一個單身狗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不過,就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脫離單身狗這個行列。
“我們回聖樞吧。”顧西決溫柔地牽起君淺熙的手,笑得如同綻開的蓮花。
“好。”君淺熙回握了顧西決的手,也是一臉的溫柔。
弘都在這一年內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皇后宋婉有孕,即將誕下聖樞未來的儲君,無論男女。這是元啓帝在皇后有孕後在朝堂之上親口所說,引起了衆多大臣的反對。他們反對的理由是,若是誕下公主,豈不是未來王朝的儲君將是女子。在聖樞的歷史上並沒有女子爲皇的先例,大臣們也不會滿意一個女子壓在他們的頭上。
可惜,元啓帝主意已定,他已經不是當初小心翼翼掩藏自己的平王了,大臣們的反對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被元啓帝藉着怒火摘除了一些不老實的傢伙。至此,那些大臣們才老實下來,沒有人敢再提儲君的事。
第二件大事則是定國公世子尚襄陽公主。兩人的婚事舉行之時,大紅色的綢緞鋪滿了整個弘都大大小小的街道,四處張燈結綵,當天襄陽公主坐着豪華而不失貴氣的紅色馬車,從帝宮出發,而旁邊伴隨着騎着高頭大馬、俊朗不凡的定國公世子。
街頭人頭攢動,從四處涌來的羣衆們爭先恐後的想要離得近一些,近距離的看清婚禮的主角們。弘都令不得不出動了所有的府衛來維持現場,若是出現**混亂,那可就是弘都令自己失職了,元啓帝怪罪下來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作爲已婚人士,葉流光表示,日子簡直是不要太美好了,當然若是不包括其中出現的一些小小的問題。若果有人問娶了皇室最有錢的公主,好處是什麼?葉流光可能會告訴他,那就是你永遠都不用擔心自己會餓死。可是,這褲兜裡只剩下一兩銀子,讓葉流光覺得真的沒有什麼安全感。
他苦盡甘來娶到了公主,誰想到新婚之夜,襄陽竟然跟自己算起了賬。尤其是他以前經常出入西子樓的事情,當時他依舊記得襄陽笑的一臉溫柔,只是讓他瘮得慌。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西子樓就是自己媳婦開的,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掌控之中。
知道真相的他差點哭出來。
“襄陽,公主,媳婦,我們能處罰的輕一些嗎?”葉流光相當心虛,帶着一丁點的希冀,小心地討好自己媳婦,“畢竟,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好啊。”襄陽公主穿着火紅色的嫁衣,明媚的笑彷彿是在燭火中搖曳,她像一隻高傲的鳳凰一般,蔥白纖長的手指輕輕挑起葉流光的下巴,“把我哄高興了。”
葉流光一下子臉垮了下來,可憐兮兮的,“那要怎麼樣哄?”
“唱歌吧,本宮還沒有聽過你唱歌呢。”襄陽饒有興致的提議道。
唱歌?!葉流光臉都僵硬了,他還沒有唱過歌,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唱歌很難聽的,難聽到自己都覺得羞愧的地步。
可是,襄陽竟然要自己唱歌,怎麼辦?
葉流光就這麼一瞬間急得腦門冒汗。
襄陽看葉流光這個恨不得抓耳撓腮的樣子,心裡發笑,但是就是不肯饒過他。
“難道說你連一首歌都不捨得唱給本宮聽了?”
“不是不是。”葉流光見媳婦明顯生氣了,趕緊擺手,接着一臉爲難樣,“可是我唱歌超級難聽的,我怕……”
“不會的,本宮絕對不會嫌棄你的,唱吧。”襄陽好整以暇說道。
“那好吧。”葉流光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於是,這一晚上的,新房裡不斷響起曲調怪異甚至有些難聽的歌。幸虧襄陽提前讓人遠離了這個區域,不然,葉流光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公主府的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前些日考試,所以沒有更文。。。不過,現在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