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2

無題2

“好。”顧西決溫和一笑,對着君淺熙點了點頭。

“那就請二位隨小的上三樓,那裡有很多精美的玉器隨您挑選。”掌櫃笑着將顧西決和君淺熙迎上了三樓。三樓視野開闊,站在窗邊就可以看到弘都的大半景象。

在弘都像玉閣一般能夠有三層以上的建築不多,此外還有翰墨軒,西子樓。這三家都是日進斗金的大買賣,背後的人地位不會小,至少關於玉閣幕後是襄陽公主的那個傳聞,顧西決就覺得大有可能,壟斷了金銀玉飾的玉閣,號稱“皇室最有錢”的襄陽公主怎麼會放過。

“阿決在想什麼?”一直注意着顧西決的君淺熙注意到她的走神,問道。

“嗯?在想是誰那麼大能耐,開了這家玉閣。”下意識的回答,回答之後顧西決才反應過來,她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警惕意識,無意識的就身體先於想法。她目光閃爍,看着近在眼前的君淺熙,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放鬆了不少,一時有些懊惱。

“哦?”君淺熙身子微微靠近,吐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顧西決的脖頸處,看起來曖昧又親暱。“那,阿決想到了誰呢?”

顧西決被脖子處的溫熱驚得身子一僵,耳垂下緣隱隱的有些發燙,但是面上卻沒有什麼變化。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

“也沒想到誰,玉閣的主人不是一直沒現過面麼。”

“嗯,阿決說什麼都有道理。”

離得近的君淺熙自然不會錯過她的任何變化,狡黠一笑,撤回了身子。阿決果然是純情的很,稍微一逗弄就害羞了,真是可愛。

因爲君淺熙撤回的動作,顧西決鬆了一口氣,有些慌忙的說道:“子悅,我們去看玉器吧。”說完,也不敢等君淺熙了,自己先快一步走在前面。

“嗯?”君淺熙停在一處展臺面前,她的聲音讓顧西決聽到了,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朝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去,紅色的錦木小盒子裡細緻擺放着一塊血紅色的雙鯉佩。

“這玉的玉質潤澤,顏色自然。”君淺熙看起來很是滿意這塊雙鯉佩,墨色的眼眸中隱有光彩流動,她轉頭對着顧西決道,“最爲難能可貴的是,此佩乃是使用一塊完整的玉料精心雕琢,雕工流暢而自然,線條細膩而婉約,明媚而不失大方。”

“阿決以爲如何?”

顧西決覺得君淺熙的聲音像高山清流一樣緩緩流淌在自己的心裡,清涼怡人。她不禁將目光放在了專心看玉的君淺熙身上,想着,這個女子,總是能個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像潺潺春雨慢慢浸入心脾,又如醇香玉酒,香醇綿遠,令人心醉。

她不禁想,這樣的女子,不知道誰能夠令她敞開心懷,相攜永遠。

“甚好。”顧西決道。

“那邊這樣決定了。”君淺熙狡黠道,“阿決可是答應我了,可不能反悔了。”

答應什麼了?顧西決有些茫然,看着君淺熙笑靨如花的精緻顏色,然後才意識到,自己這是上當了?不由苦笑,“子悅真是好算計。”她這麼說頗有一番幽怨在裡面。

“那是阿決太好騙了。”君淺熙聽了笑的更歡樂了。

雙鯉,代指書信。古詩云:“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如此一想,顧西決可不是答應了日後要與君淺熙書信往來了麼。

“天下之寬廣,非凡人可足見。”君淺熙幽幽嘆了一聲,她的眼睛目光灼灼望進顧西決的眼中,“幼時常有願,可一覽天下。但是身份所拘,長不得以實現。如今,阿決將要遠行,何不以書信告知,以慰平生所願?”

顧西決聽她這番解釋,倒也十分理解。一國公主的身份,註定是比尋常人多許多的束縛,自然是不可能隨心所欲的。

“好。”顧西決承諾,“必如你所願。”

後來,顧西決才知道,自從見到君淺熙的那一刻起,這個女人就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麼算計她,計謀百出,算策不窮。

她還說:“這是她平生做過的最費神思的計謀了。”

氣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氣歸氣,總不能否認的是,她待自己,卻是世間最好的。

“阿決應了,我自相信你不會廢言。”君淺熙眼底包含着她看不懂的光,很熟悉她的人就會知道,這是她算計得逞後的特有表現。

兩個人氣氛正好的時候,總有人來破壞氛圍。

“姑娘安好,在下錢炳,今日與姑娘一見如故,甚是幸事。”錢炳今日倒是文質彬彬起來,這一看倒是有一些世家子弟的樣子。

可惜,這個傢伙一看就知道是來搭訕的,面上一派儒雅,但眼底那掩不住的貪婪目光,看了就讓人心生厭惡。

錢炳今日是陪着自己的姐姐錢清雲來的,康王的壽誕即將到來,她的姐姐正忙着給康王選一份合適的壽禮。他就不願意來,但是姐姐發話了,他也不敢不聽。姐姐自從嫁進康王府之後,身上的威嚴倒是更重了,他看着就怵。

不過,三樓確實有一個意外的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子,實在是太美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出塵絕色的女子,那一顰一笑,簡直是要醉到人的心裡去。跟她一比,以前的那些女人倒是顯得俗不可耐了,簡直是砂礫與珍珠的鮮明對比。

他行動之前也有計量,猜測這個女子會是哪家的世家小姐,但是仔細把弘都中的世家都過了一遍,發現真的沒有這麼一個妙人。那麼,就是外地來的了。既是外地來的,那他便不用顧慮太多,放心前去打探了。

君淺熙臉色恢復人前的冰冷,面無表情的掃過錢炳一眼,懶得與這個登徒子說話。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元月節的時候,他可是當衆就要搶阿決的兔子,還令護衛動手來着。想着,她目光有些不善了,掩在眸底,旁人看不見,敢欺負她的阿決?她的阿決要欺負只能自己欺負,別人敢就剁了。

“這位公子何以喧譁?吵擾大家。”顧西決以爲君淺熙不喜,向前一步擋住她,問道,卻是在暗中指責。玉閣三樓環境清幽,縱是來相看玉器的也是細聲微語的,錢炳的一聲話,卻是驚了人,令得衆人紛紛擡頭看向這邊。

但是一見是錢炳,他的“聲名”在外,也沒有第一時間出聲。

這個時候,還是少惹事爲妙。新帝登基,世家都不敢出頭。

倒是眼前的一男一女人他們眼前一亮,從未見過如此氣質卓然,顏色姣好的人。

“你……”錢炳被噎了一句,環顧四周,發現衆人都在看他,臉色不好看起來,看着顧西決的目光更爲不善起來。

顧西決聽他說自己的名字,才記起眼前的這個錢炳不就是元月節之時,想要強買強賣不成還想動手打人的紈絝子弟。

“不管如何,還請公子自重,不要擾了大家便好。”顧西決淡淡道。

錢炳臉色更難看了,但他也知道這不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何況這還有很多的人看着,其中不乏一些世家子弟,也不能把事惹大了。他臨走時目露兇光地看了一眼顧西決,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顧西決毫無表情變化,她怎麼可能把這種人的威脅看在眼裡。

在場的也有認出顧西決和君淺熙身份的,在錢炳走後,朝着她們行了一禮。至於錢炳,他錢家即使富可敵國,嫡女嫁了康王世子,但也始終不是世家,祭天和宮宴上,錢炳是沒有一席之地的,自然認不出她們。

這樣,就惹了大禍了。

撇去錢炳的事,這次的出遊兩人還是很愉快的。臨別的時候,君淺熙將雙鯉佩贈送給顧西決,顧西決欲還禮,卻被拒絕了。

她問:“爲何?”

君淺熙容色愉悅道:“阿決已經送過。”

送過了?顧西決不解,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其實君淺熙指的是,元月節上,顧西決戴的面具。

沒過幾天,弘都裡就爆出錢炳在西子樓爲了爭奪一個藝妓與一位世家子打起來的消息,據說錢炳失手將人給打死,當場就沒氣了。

而對方也不是好惹的,死去的世家子是鼎陽侯的嫡子,他的父親鼎陽侯更是皇室一位公主之後,算起來也是有些皇室血脈的。兒子在西子樓被人打死了,做老子的怎麼會善罷甘休,一個摺子就把錢家告到元啓帝那裡,請元啓帝爲他做主,還他一個公道。

元啓帝當時一看就樂了,正愁着沒有錢花,錢自己就送上門。他馬上就命令弘都令派人把錢炳抓了,關到大牢裡去。接下來,就看錢家怎麼做了。

其實,元啓帝最近真的很愁。他剛登基,就發現國庫裡已經沒剩多少錢了,廢帝在位的時候揮霍無度,早把寧宗攢下的家底敗得差不多了。現在正是要用錢的時候,他這個皇帝也愁,以往廢帝的做法是加大賦稅,但是他不能這樣做。

所以,他就等着那個世家撞上來,世家攢了那麼多年,可是比自己這個皇帝還要富。隨便也立立威好了。一舉兩得,他何樂而不爲。

不過,沒想到撞上的是錢家,那更好不過了。錢家可是號稱“富可敵國”,還牽扯着康王府在後面,可比一般的世家效果來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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